“你放屁——”


    “那幾個月,將軍殫精竭慮,將幽州的精銳交給你,將崔家軍的心腹舊部交給你,為的便是來日有人能輔助他的選定的繼承人!”


    “他憑什麽?!他一個姓殷的憑什麽當崔家的繼承人?!”


    “就憑他姓殷!”張華喝道,“就憑崔家世世代代立誓守護的江山姓殷!”


    劉群山氣的渾身顫抖。


    “將軍致死都未曾背棄過崔家的誓言!”張華一字一字地道,“你這是要讓他在死了之後再多一個亂臣賊子的汙名嗎?”


    “在那些人眼裏,將軍早已是……”


    “那大公子呢?”張華打斷了他的話,“大公子和三公子他們呢!”


    “正是為了他們……”


    張華還是沒讓他說完,“你這是在推他們去死!錦東沒有能力讓這江山改姓,更沒有資格為了私仇而將百姓推入戰亂之中!崔家唯一的出路便是四皇子!唯有這個身上流著崔家血的殷氏皇子才可以……”


    “廢話太多了!”一道冷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張華循聲望去,便見不知何時不遠處竟然站了一個人,又驚又錯愕,“馮姑娘?!”也顧不上劉群山了,鬆開了他便朝著她走過去,“可是四殿下有事?”


    馮殃冷眼掃了掃他,“事情都辦妥了?這般有閑情在這裏聊?”


    張華腳步一頓,臉也僵了僵,“馮姑娘放心,沈家那邊……”


    “放心這閭州城差點長了火海?”馮殃冷聲道。


    張華一哽,“是在下未能……”


    “好了。”馮殃懶得和他多說,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劉群山,那張土匪臉此時警惕、防備、猙獰,“你不服?”


    作為崔溫手底下的心腹大將,自然也是聽說過四皇子身邊有一個姓馮的女子作師父,可劉群山卻從未想過竟然會是這般一個年輕少女!荒唐!荒謬!什麽隱士大族後人?什麽深山高人!可笑之極!“不服又如何?”


    “閑來無事的事情以德服人打發打發時間也不是不可以。”馮殃淡淡說道,眼底的冷意卻在匯聚,“不過眼下我很忙,沒空玩以德服人那一套。”


    劉群山冷笑,“那你待如何?”


    “馮姑娘!”張華連忙擋在劉群山麵前,“將軍把他安排在幽州絕不是隨意的!馮姑娘,掌管錦東不能隻靠不服便殺!”哪怕她沒有說明白,可那眼神是他們這些時常與閻王爺打交道的人所熟悉的,劉群山這廝不清楚這位的能耐,可他知道!將軍走之前囑咐的其中一項便是不要與馮殃正麵衝突!“他若是死了,幽州軍便會大亂!”


    第112章 軟肋


    張華見她無動於衷又急忙補了一句,“殿下也會難過的!”


    “你威脅我?”馮殃挑眉道。


    張華忙道:“不!隻是將軍留下來的人不多了,殿下之所以讓大公子留在軍營,讓三公子去幽州,除了想給崔家另一條路,更是想盡可能地保存將軍留下來的人!馮姑娘,張華知道哪怕沒有我們這些人,您也一樣能助殿下掌控錦東!可若是如此,殿下必定會難過的!馮姑娘,這兩年來殿下最大的心結便是當年……”


    “好了!”馮殃不欲再聽下去,語氣也多了一抹慍怒。


    張華不敢再繼續,而是跪了下來,“馮姑娘,張華不敢威脅您,隻是懇求馮姑娘給我們一個機會完成將軍的囑托,為閭州死去的千萬無辜百姓報仇!”


    “報仇?”馮殃笑了,“連一個閭州城你們都受不住,拿什麽報仇?”


    張華低下頭,羞愧難當。


    “罷了。”馮殃也不想為難他,“本就是讓他練練手,結果如何並不重要。”


    “你什麽意思?!”劉群山再也忍不住,質問了出聲。


    馮殃抬眸看向他。


    不過隻是淡淡的一眼,卻讓劉群山有種麵對萬千蠻族大軍般的壓力。


    “你便不想報仇了?”馮殃問道。


    劉群山忽覺背脊上爬上了一條冷冰冰的毒蛇,明明驚恐到了極點但是卻硬生生的一動不動,恐懼?哪怕麵對蠻族大軍他都沒怕過,而如今,就一個黃毛丫頭,他竟然——


    “你要為崔溫討公道?”馮殃繼續問道。


    劉群山背脊的涼意開始蔓延全身,可到底是經過沙場的人,還是扛下來了,“難道不應該嗎?!”


    “馮姑娘,他昏頭了!”張華沒等馮殃開口便搶先道,“我不會讓他胡來……”


    “胡來?”馮殃笑了,“張將軍,你以為他將事情說出來了能掀翻了天不成?”


    張華一怔。


    “兩年前誰殺了人都不會影響到最後的結果!”馮殃覺得頗為好笑似得,“瞧著你們,便能明白崔溫為何落得如此下場了。”


    “你——”劉群山怒向膽邊生。


    馮殃也懶得和他們爭這些,“我留在這裏,隻因為我徒兒在這裏,若他在這裏待不下去了,那走便是,他所心心念念的也隻不過是要為自己當年所謂的錯誤買單罷了,也不是一定要得被困死在這裏。”


    “馮姑娘——”張華大驚,“您不能……”


    “我說了我不喜歡有人威脅。”馮殃冷下了聲音。


    張華忙道:“我不是威脅姑娘,我隻是……殿下這兩年日夜殫精竭慮才有了如今的局麵,若是離開,便前功盡棄!馮姑娘,你舍得讓殿下再一次……”


    “所以你們就有恃無恐了?”


    張華知道她所說的有恃無恐還有將軍的份,“張華不敢!”


    “你敢不敢我管不著。”馮殃繼續道,“誰要翻舊賬我也同樣管不著,也犯不著花心思來管,不過禮尚往來,我也該把崔溫從地底下挖出來好好算算我們的舊賬。”


    “你敢——”劉群山大怒,眼神要殺人似得。


    張華連忙起身拉住了他,“夠了!”


    “她竟敢……”劉群山怒不可遏。


    張華厲吼道:“你給我閉嘴!劉群山,你是不是真的要將軍在天之靈不安才肯罷休?!你是要為將軍討公道還是報複將軍沒讓你留在閭州?!”


    劉群山渾身大震。


    張華並不是真的這麽想,隻是找個理由讓他閉嘴,可是沒想到竟然見到了他這般反應,“難道你真的……”


    “你閉嘴!”劉群山麵目猙獰。


    “你……”張華滿臉驚愕。


    劉群山狼狽地避開了他的目光,轉向馮殃後便是恨之入骨般的神色,“你若是敢驚擾將軍安息,我劉群山哪怕做鬼也絕不會繞過你!”


    “是嗎?”馮殃挑眉。


    張華回過神來,拽住了劉群山的手臂,“沈雷亞沒來閭州,如今在何處尚且不知,他們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布下滿城火油,怕也知曉三公子的去向!你命人帶走了的大公子也未必安全!劉群山,你確定要在這裏浪費時間嗎?!”


    劉群山猙獰的臉色微微一變。


    “沈家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你這時候若是與我們翻臉,得益的便是沈家!”張華繼續道,“殿下有馮姑娘在絕不會有事,他可以離開閭州,離開錦東,沈家不敢也不能對他如何!可我們呢?我們要大仇未報便丟了命?還是在沈雷亞手底下苟延殘喘?!若是沈雷亞真的掌控了錦東,他會為兩年前枉死的將士和百姓報仇嗎?!劉群山,你拿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除了四殿下,誰也不會這樣做!哪怕蠻族就剩下一個人了,他們也不敢越過太白山去報仇!還有將軍!除了殿下,不會有人在乎他蒙受汙名,更甚者會繼續往他身上潑髒水!你以為將崔家人帶去幽州便可以讓他們遠離紛亂,過上安寧的日子嗎?你以為四殿下離開了錦東,沈雷亞容得下你嗎?他們要的是整個錦東!要的是將崔家的一切從錦東拔出!我現在就敢告訴你,馮姑娘會不會驚擾將軍我不知道,但是,一旦沈家入主錦東,崔家連祖墳都留不住!”


    “張華——”


    “難道我說錯了嗎?”張華同樣吼道。


    劉群山一副恨不得將他宰了的模樣,但卻無言反駁。


    “劉大哥……”


    “有完沒完!”馮殃冷聲打斷。


    張華看向她,“馮姑娘……”


    “火線我已經拔了,你讓人清理火油之後便追查源頭!”馮殃繼續道,“還有,別把自己給弄死了!”說完,轉身離去。


    張華吸了口氣,朝著離去的背影拱手作揖,“請馮姑娘放心。”後又轉過身,“劉……”才說出了一個字,劉群山便大手一揮,往另一個方向大步離去。


    “劉大哥!”


    劉群山連頭也沒回,走的更快。


    張華也知道追上去也無用,隻能朝著他吼道:“務必護大公子周全!”


    “用不著你說!”劉群山頭也沒回地吼道。


    張華呼了口氣,環視著偌大的演武場,萬般心緒浮上心頭隨即又被他壓了下去,大步離開。


    中秋之夜花燈會璀璨奪目,又是秋日風幹物燥之時,便是沒有沈雷亞和劉群山這事,州府衙門也會做好準備,衙門的滅火隊嚴陣以待,一旦出現狀況便可第一時間趕到。


    崔府周邊的火勢很快便被滅了,當然,之所以能夠滅的這麽快是因為火油並沒有點著,有人在火勢燒起來之前將火油給轉移了,統一堆放在了一處空曠之地。


    除了一堆火油之外,還有好幾個暈死了過去的人。


    至於大街兩邊堆滿了火油這事也是真的,比起這個,崔家那簡直就是小兒科,而崔家那邊有人提前轉移了火油,大街這邊卻沒有!


    隻是除了鏈接沒一桶火油的引線被取走了之外,一桶桶隻要一點星火便能燒起來的火油就堆放在那裏!


    朱茂看著這些頓時冒出了一身冷汗!


    這般大量的火油,哪怕堆放的人沒有刻意地點燃,可若是哪一個賞燈的百姓,哪怕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娃娃不小心將燈裏的火化弄飛了過來……


    “喪心病狂!喪心病狂!簡直喪心病狂!”


    他跺著腳怒罵道,後怕的冷汗直流。


    這火若是真燒起來,那豈是一個後果不堪設想能形容的了的?!


    他們幾乎豁出去了所有才把閭州城養成了如今這般景象,若是真燒起來,還是在中秋之夜,兩年的努力便會頃刻間化為烏有!


    沈家……


    沈家太惡毒了!


    “將軍,不能饒了他們!絕不能!”


    每一個從噩夢中走出來的人,都容不下這樣的惡行!


    “徹查源頭!”張華親眼見到了火油也是一陣後怕,若馮姑娘沒有及時拔出火線……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後果!“火油受官府管製,經營的商鋪都要在衙門備案,但凡售出也都要入賬!給我查!仔細的查!定要將那些陰溝的老鼠一個個的挖出來!”


    “是!”朱茂抹了滿頭的冷汗,當即便去辦。


    當火油全部清理好之後,天也快亮了。


    為了不驚擾百姓,官府對外放出了有賊人在燈會渾水摸魚,偷走了不少百姓的財物,苦主大半夜的跑去衙門告狀,將州府大人給激怒了,下令全城徹查,務必將賊人一網打盡!


    雖說這般大的陣仗讓百姓惴惴不安,但倒也沒生出什麽亂子,這一夜算是平安渡過了。


    火油源頭追查卻頗為不順利,在官府內登記的所有售賣火油的商鋪全都查了一遍,庫存和售賣登記也都一一對上,並沒有售賣過如此大量的火油。


    百姓購買火油隻為照明,又因衙門管製,每一次購買的量都是有限的,哪怕是大戶人家的用量,若是一次一次購買積小成多的話估計沒幾年也積累不了這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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