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著若是有一天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該怎麽辦才好?


    荒涼感鋪天蓋地而來,她微微扭頭看向唐勵堯,安慰自己,至少他永遠都無法離開她,是完全屬於她一個人的。


    這就是傀儡存在的意義。


    想到這裏,顧纏莫名打個哆嗦,奇怪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唐勵堯會成為傀儡完全是迫於無奈。他是朋友,不是奴隸,也並非工具。


    “別怕。”顧纏發抖的一刹,被唐勵堯發覺了,“而且像你哥交代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傀儡手勢。我受傷之後複原速度非常快,你用不著心疼我。”


    “你真好。”顧纏說。


    明明是誇獎的話,聽進唐勵堯耳朵裏卻不是個滋味。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好人卡?


    ……


    “你們在幹嘛,哪來的怪物?”那幾個打遊戲的男青年紛紛起身,對這夥人咋咋呼呼的衝進來,還將卷簾門拉上表示不滿。


    驚慌失措的探險男女不管不顧,衝進廚房。


    服務員驚呼:“你們想做什麽!”


    這群探險男女翻出刀具、平底鍋,拿在手裏充當武器。


    當他們舉著武器從廚房跑出來時,姓陳的闊綽男人一行人也站起身,幾名保鏢擋在前:“你們想搶劫?!”


    “霧裏有怪物!怪物追上來了!”探險隊伍裏的成員,大都一副快要崩潰了的模樣。


    隻剩下一個小麥色皮膚的女人還算鎮定,舉著菜刀,解釋說,“我們的車還沒開進隧道,發現車裏竟然多出一個不認識的人!”


    他們的車是七人座,坐滿七個人,五男兩女。


    但中排靠窗坐著的男同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


    小麥色女人繼續說:“外麵是濃霧,車內光線太暗,我們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換的人!”


    一陣抽氣聲過後,有聲音問:“然後呢?”


    小麥色女人道:“我們將怪物從車裏推出去了!然後掉頭跑回來,怪物一直在後麵追!”


    話音剛落,外麵響起一陣拳頭砸門聲,“哐哐哐”、“哐哐哐”:“開門啊,你們為什麽要把我推下去,為什麽丟下我跑了?”


    隊伍裏另一個女孩子原本一直在哭,聞聲慌張道:“這是汪哲的聲音!難道沒有怪物,是我們眼睛花了,將汪哲推下去了??”


    汪哲就是他們不知何時消失的同伴。


    “怎麽可能是汪哲?”隊伍裏終於有男人說話了,“一個人眼花有可能,所有人都眼花?咱們飆到一百八十碼跑回來,汪哲瞬間就追上來了?”


    “是怪物!”


    一時間大廳裏驚叫連連。


    連姓陳的闊綽男都抱住了身邊的美女,口風依然挺硬:“扯什麽蛋,這世上哪來的怪物!”


    但那“哐哐哐”的砸門聲,似驚雷一般,一直響個不停:“快開門啊,為什麽不開門……”


    廳內沉寂片刻,接連響起一陣“啊啊啊”的驚叫聲,認識不認識的全都擠在一起抱團取暖。


    簡南柯攥著珍珠傘的手卻稍稍鬆了鬆,想不通:“怎麽回事?”


    顧嚴同樣納悶:“怎麽回事?”


    唐勵堯看他倆的反應,懷疑門外的不是怪物:“難道霧氣有毒,這些人產生幻覺,誤將同伴推了下去?”


    同伴因此摔死,鬼魂追了上來?


    顧纏問:“你靈魂出竅時敲過門?”


    唐勵堯恍然,靈魂體是可以穿牆的,幹嘛要在外麵敲門?


    顧纏想起外婆講過,不同物質相撞,產生的氣場是不同的。她不太了解,但聽這“哐哐”敲門聲,分明是人類發出的:“不知道這群人在搞什麽鬼。”


    *


    再說夫妻兩人抱著孩子上到二樓,進入客房之後,男人立刻將懷裏的小男孩兒放下地。


    孕婦背靠著房門,一刹那像是失去主心骨,險些滑到在地。


    男人扶住她顫抖的身體,自己手心也全是汗液。


    夫妻倆相互依偎著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直達靈魂的恐懼。


    “爸爸媽媽,你們一直站在門口做什麽,怎麽不進來呀?”小男孩兒在樓下大廳時沉迷擺弄手裏的小積木,一句話也不說,瞧起來像是有智力缺陷。


    此刻倒是眼神靈動,朝夫妻倆招招手,“快來陪我玩遊戲吧。”


    夫妻倆顫抖的愈發厲害。


    “來啊。”小男孩兒從兜裏摸出一根雞毛。鄉村服務站裏養了幾隻雞,這根雞毛是他上樓之前撿來的,“咱們今天玩兒吹雞毛吧。”


    吹雞毛是一種比賽性質的小遊戲,中間畫上一條線,兩人分站線兩邊,一起朝上空吹雞毛。


    等落地之時,雞毛落在分割線的哪邊,哪邊就是輸家。


    小男孩兒說:“輸的人要接受懲罰哦。”


    聽見“懲罰”兩個字,夫妻倆瞬間麵如菜色。


    不知是誰沒忍住,一股腥臊味兒在房間裏彌漫開。


    誰能料想的到,這兩人身上背著好些條人命,稱得上窮凶極惡,卻被一個吹雞毛的小遊戲嚇到尿失禁。


    回想起這些天的遭遇,心中隻剩下懊悔。


    夫妻倆一個叫杜新會,一個叫孟書蘭。原本也算老實人,杜新會在小區當保安,孟書蘭則在小區一戶家庭裏當住家保姆。


    那戶家庭裏的女主人正值孕期,男主人大概憋久了,有天晚上醉酒回來,闖進保姆房想要奸汙孟書蘭。


    女主人被孟書蘭的哭喊聲吵醒,來到保姆房一瞧,已經都快完事兒了,再阻止也沒意義。


    腦子裏想的都是怎樣封孟書蘭的口,不讓她報警。


    於是打電話喊了同住一小區的娘家兄弟來,等丈夫完事兒之後,帶著娘家兄弟一起闖進去抓角度拍了幾張照片。


    假裝捉奸,倒打一耙,說自己老早便發現孟書蘭和她丈夫偷情的事兒。


    孟書蘭百口莫辯,還被扣上了小三的帽子,連杜新會都對她將信將疑。


    直到她鬧著跳了兩次河,杜新會才信了。


    之後孟書蘭的精神出了問題,喪失工作能力,杜新會既要賺錢養家,還要給她治病,戾氣越來越重。


    直到有一天,又讓他見到那對惡毒男女。


    他們的兒子已經兩歲,粉雕玉琢,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杜新會開始懷疑這世上真的存在報應嗎?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他恨不過,憑借從前當過保安的經驗,跑去他們居住的小區,繞開監控,偷走了他們的孩子。


    賣去偏遠山區,賺了十萬塊錢。


    不僅大仇得報,還給他找到了一條發財的路子。幾年間賣了不少孩子,也因此害過人命,雙手沾滿鮮血。這兩年更組建了一個團夥,關係網越來越大。


    不久前,他們夫妻倆在火車站見到一個漂亮男孩兒,似乎和家人走散了。


    他們上前搭訕,詢問他的父母。


    小男孩兒卻隻說:“叔叔阿姨,陪我玩兒個遊戲吧。這個遊戲叫做,老狼老狼幾點了。”


    他們為了帶走他,自然滿口答應下來,順利將這小男孩兒帶回了老巢。


    小男孩兒再次纏著他們玩兒遊戲時,他們可沒有先前的好臉色了,反手給他一巴掌。


    小男孩兒從地上爬起來:“可是,遊戲已經開始了啊。”


    當時他們誰也沒有在意這句話。


    直到一晚上兩個小弟慘死:一個出去超市買煙,在超市門口被上方掉下來的廣告牌砸死了。


    一個在衛生間裏摔一跤,頭部磕在小便池上,沒多久也咽了氣兒。


    兩人有個共同特征,都和小男孩兒接觸過。


    這下他們意識到邪門,想將小男孩兒送走。


    怎耐請神容易送神難,小男孩兒賴著不走:“你們說會陪我玩遊戲的。我不走,你們也不許走。”


    他們慌忙去查“老狼老狼幾點了”是個什麽東西,料想這個遊戲和時間有關係。


    不等他們琢磨出來,小男孩兒又說:“老狼的遊戲我已經玩膩了,現在,咱們來玩跳房子吧!”


    他每天要都玩遊戲,而他的遊戲,大部分都會死人。


    杜新會終於明白,世上是有報應的。


    那對惡毒男女的報應是他,而他的報應,正是眼前這魔童。


    “千萬不可以讓雞毛落地哦。”小男孩兒已經放飛了手裏那根雞毛,杜新會和孟書蘭分站兩邊,爭先恐後的吹起來。


    他在旁邊拍手,笑嘻嘻,“吹雞毛是不是很好玩呀。”


    已經酸了腮幫子的杜新會和孟書蘭雙眼含淚,這魔童像是在故意折磨他們。


    讓他們倆玩的遊戲從來不致命,單純就是折磨。


    “砰砰。”響起敲門聲,“客人,您要的熱水燒好了。”


    杜新會和孟書蘭都不敢停,專注吹雞毛。


    小男孩兒開門。


    服務員將茶壺提進去,瞧見夫妻倆不停吹雞毛,心裏感歎:真有生活情趣啊。


    許久。


    小男孩兒聽見樓下響起吵鬧聲:“爸爸媽媽,我下樓去瞧瞧熱鬧,你們要繼續玩兒遊戲,不許停。”


    *


    而樓下的一眾人此時已經被嚇的準備朝樓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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