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第二排右側帶狐狸臉麵具的男人。”顧纏說。


    這裏大多數人的麵具都是羽毛的,因為今天外麵賣的都是這種款式。


    可他戴的是普通塑料麵具,狐狸臉卻栩栩如生,仿佛不是畫上去的,是狐狸先生本尊。


    這狐狸臉麵具人並未看他們,而是扭頭望向唐律和譚夢之的方向。


    此人正是“將軍”座下第二執刑官,最擅長的是蠱惑人心。


    悲劇的是,因為靈性躞蹀戴得久,唐律有佛光護體,他蠱惑不了。


    譚夢之被蹀躞邪性寄生二十多年,自帶“抗體”,同樣蠱惑不了。


    費好一番功夫他才暗示成功,使得唐律將譚夢之帶來這裏。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顧纏見到譚夢之。


    他們將譚夢之和顧嚴還回去時,真沒想到唐律會這麽幹。


    現在必須破除一切障礙,讓顧纏盡快將顧嚴的靈魂體找出來。


    而且“將軍”一再提醒,絕不可做的太過刻意,隻需暗中引導就好。


    “求你們別再盯著我看了,難道一點也不好奇我在看什麽?快朝譚夢之看過去啊!”狐狸臉麵具人的脖子都快扭斷了,抱起手臂,在心裏無語念叨。


    第38章 出山


    然而顧纏和唐勵堯還是沒有順著他的目光轉頭去看譚夢之。


    兩人淡定的繼續去後台了。


    狐狸臉立刻想要起身搞點動靜出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冷靜:“耐心,等會兒有的是機會。”


    “你怎麽也來了?”狐狸臉被嚇一跳,他身後之人戴著禿鷲麵具,是他們三大執刑官中的老三。


    禿鷲臉道:“我發現你怎麽越來越沒耐心?”


    “我是著急啊!”狐狸臉唉聲歎氣。得知唐勵堯在這掛了銘牌,為了摘他的牌子,花五百萬。


    而且這錢八成是打水漂了。


    他們不敢下重手,不然萬一將唐勵堯打傷,會影響他和顧纏去尋找顧嚴靈魂的進度。


    “再一個,我挺納悶。”此次將軍為何如此急迫?


    先前譚夢之的靈魂丟失二十年,一直無法將蹀躞邪性從她大腦抽離,“將軍”看起來也不是很在意,隻派駱威等普通人類去尋找。


    此次換成顧嚴將蹀躞邪性帶走,“將軍”竟直接交給他們三大執刑官親自處理,以確保萬無一失。


    自從確定顧家兄妹是油人,“將軍”開始變得越來越古怪。


    油人對“將軍”究竟有著什麽特殊意義?


    “多做事,少打聽。”禿鷲臉說。


    “我感覺你和狼好像都知道原因啊?”狐狸臉心中不忿。


    狼知道正常,他是最早跟在“將軍”身邊的。自己是老二,禿鷲是老三。怎麽禿鷲比自己知道得多?


    “你哪天改掉話多的毛病,‘老板’一樣會告訴你。”怕被偷聽,禿鷲臉把“將軍”改為“老板”。


    ……


    後台,裁判正在核對唐勵堯的信息:“顧先生?”


    唐勵堯點頭:“對。”


    裁判沒戴麵具,疑惑的表情全部寫在臉上。


    營業以來賭注最大的一場比賽,一方是個瞧著尚有幾分少年感的清瘦年輕人,一方是……


    唐勵堯順著裁判的目光望過去,隻見一人正在長凳上閉目養神。雙手放於膝蓋,從手部皮膚狀態來看,起碼也得五十多歲。


    唐勵堯摸不著頭腦:“他是給我下挑戰的人?”


    裁判小聲:“左腿還有殘疾。”


    唐勵堯皺起眉頭牽著顧纏走上前,輕輕喊一聲:“這位…大叔?”


    跛腳大叔似乎睡著了,一動不動。


    唐勵堯又將顧纏牽去另外一邊,愁眉深鎖:“難搞咯。”


    顧纏認同:“確實難搞。”


    不怕身材魁梧的壯漢,就怕這種。


    根據經驗,“武林高手”模樣越怪越厲害。


    “我心裏沒底了。”唐勵堯羞於啟齒。但也總比先吹牛,等會兒被打哭了強。還是給顧纏一個心理準備比較好。


    “fighting!”顧纏學著韓劇女主,揮了下拳頭。


    心想他打不過時,她就使用傀儡手勢。唐勵堯大概忘記這茬了,她也不提。


    他挺有競技精神,手勢類似於作弊,他不喜歡。但顧纏無所謂,這明明屬於個人實力的一種。


    稍後全場熄滅白熾燈,隻剩幾盞黃燈聚攏於擂台,刻意營造出大漠黃沙的厚重感。


    大概是怕打起來鮮血四濺,會嚇到現場觀眾。


    唐勵堯和那位跛腳大叔分站兩邊,中間立著裁判。要動手肯定不能戴麵具,他們都像特種兵一樣在臉上塗滿油彩。


    不是太熟悉的人,基本認不出。


    場地過大,唐律又帶著譚夢之坐在最後排,距離擂台有些遠。再加燈光昏暗,他盯著唐勵堯看了好一會兒。


    想摸手機給唐勵堯打個電話,才想起來手機被鎖在外麵的儲物櫃裏。


    唐律站起身,向靠近擂台的第一排望去。瞧見一個穿小白襖、披散長發的女孩子。像顧纏,確定台上的確實是唐勵堯。


    唐律的臉色逐漸鐵青,這是在搞什麽?


    被罵了幾句,氣不過,特意跑來這種地方丟人現眼?


    同時,禿鷲臉也在質問狐狸臉:“你在搞什麽幺蛾子?派個殘疾人出場,這戲演的是不是太明顯了?”


    “這誰???”狐狸臉起身,以往略顯輕浮的聲音變得極其沉肅,“他不是我派來上場的人!”


    不少觀眾同樣生出被坑了的感覺,花大價錢進來圍觀高手對決,吹的天花亂墜,這是來搞笑的嗎?


    “夢之,咱們走。”唐律沒坐下,拍了拍譚夢之的肩膀。


    “剛開始,為什麽要走?”原本譚夢之並沒興趣,現在突然又有興趣了,坐著不動。


    唐律:“走。”


    他的態度寫滿“別讓我說第二次”,譚夢之連忙站起來隨他離開。坐在旁側的幾名安保人員也起身。


    禿鷲臉轉頭:“狐狸,唐律和譚夢之要走了。”


    “這殘廢到底是誰?我的人呢?”狐狸臉現在隻在意擂台上,管哪門子譚夢之。


    裁判道:“規則還需要我再講一遍嗎?簡而言之,除了不準動刀子,其他隨意。”


    跛腳大叔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氣定神閑的模樣,搞得唐勵堯心裏怯得慌。從前他也上來過,但都是來玩的。雖說沒輸過,但從心態上輸贏根本無所謂。


    今天不一樣,顧纏在下麵坐著……


    裁判說完開始,唐勵堯還在發呆,跛腳大叔的拳頭已在他瞳孔無限放大。


    唐勵堯收斂心神,靈巧側身,曲起手臂,以手肘朝他腰間撞去!


    同樣撞了個空,跛腳大叔身體後仰,半空翻身,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朝他肋下側踢!


    唐勵堯踹上木樁,借力反踢他膝蓋。


    兩人一通行雲流水,連對方的衣角都不曾碰到。和預想中的拳打腳踢完全不同,還真有種說不出的高人風範蘊含其中。


    觀眾席上的驚歎聲令唐律駐足,他轉頭看了一會兒,心中頗感驚訝。


    唐律知道兒子從小喜歡練武,因為打架鬥毆在警察局裏留下一堆案底。


    唐律煩透了他的惹是生非,沒想到,他都練到這種程度了??


    ……


    場中一直伴有音樂聲,播放的是古典音樂《十麵埋伏》。跛腳大叔拳頭擦過唐勵堯耳邊時,極小聲說:“小夥子身手不錯。”


    “大叔您也不錯。”唐勵堯回他一拳。


    “可惜,我剛才隻不過是試試你的深淺。你不是我對手。”跛腳大叔從他背後抄過去時,又說,“你也不妨下狠手,讓我仔細瞧瞧傳聞中的油女傀儡究竟有多厲害!”


    唐勵堯瞳孔緊縮,果然知道他的底細。


    跛腳大叔說完,出拳速度直接翻倍,加上唐勵堯還陷在那句“油女傀儡”裏,肩膀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這一拳剛猛無比,且夾雜著某種力量,導致痛感從肩胛骨波及全身。


    似一柄鈍刀刮魚鱗,反複刮擦他全身的骨頭!


    痛至痙攣,唐勵堯幾乎站不住,卻猛地抬頭看向對方:“大叔您是不是姓裴?”


    力量與阿洋接近,招式路數與裴東越接近。這股波及全身的痛楚,應是靈物青光劍帶來的靈性傷害!


    唐勵堯強調:“驅魔族裴家?”


    “裴盛。”他道,“裴東越是我孫子。”


    唐勵堯驚歎,竟然是阿洋和裴東嶽的爺爺,不是大叔是老大爺!


    他們尚未去裴家打聽消息,裴家的長輩竟然已經親自出山了?


    看來簡南柯幾人出大事了!


    顧纏聽不見他們說話,瞧見唐勵堯挨打,渾身劇痛的模樣,內心一慌,下意識便想做出傀儡手勢。


    “別動。”一個尖銳的物體抵住她的後腰。


    不知道是何物,顧纏無法回頭,那物體像是有“電”,“滋滋”,電的她渾身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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