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搞清楚傅野的底細之前,他怎麽可能直接從簡水水那邊下手?


    不管他們兩個感情再怎麽淡薄,那也是傅野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正兒八經的傅太太。


    雖然現在已經離婚了,但從離婚時傅野給她分那麽多財產來看,傅野絕對會護著她。


    所以溫知賀之前都是從蘇含玉那裏入手。


    他得到的消息是:傅野一直都不近女色,雖然他的公司女員工不少,但涉及到很多私人方麵的行程,幾乎都是張席燃在處理。


    所以蘇含玉出現的時候,溫知賀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像傅野那樣的身份地位,突然跟一個女大學生接觸,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他肯定有什麽別的心思。


    再加上他打聽到蘇含玉似乎是蘇家的千金,一下子就明白了傅野前段時間的反常是為了什麽。


    傅勁的確有要跟蘇家聯姻的打算,所以溫知賀以為傅野應該是早就厭倦了簡水水,打算跟世家小姐聯姻。


    溫知賀知道跟蘇家聯姻能帶來大多利益,於是先下手為強,想把蘇含玉給追到手。


    在安大正大光明地開豪車去接蘇含玉的人是他、在蘇含玉腳扭到抱著她在校園裏麵走的人也是他……


    他承認自己有些急功近利,圈子裏麵的人都以為那個人是傅野,畢竟他的側臉跟傅野十分相似。


    溫知賀以為,傅野那時候還沒有離婚,他為了自己的形象肯定會把真相說出來。


    那麽他的身份也就自然浮出水麵。


    他雖然是溫丹的私生子,算不上傅家人,但是傅家如今的財富,又有多少是溫家的?


    溫丹跟傅誠原本就是商業聯姻,在利益上分割不開。


    那麽他作為溫丹的兒子,為什麽就不能在傅氏分一杯羹?


    溫丹一直沒有說話。


    她知道溫知賀的野心,一開始她很不讚同,畢竟傅勁的手段擺在那裏,傅野也不是他能夠隨便去挑釁的。


    但這畢竟是她一直都偏愛的孩子。


    如果他非不撞南牆不死心,她也隻能夠陪他胡鬧。


    溫丹忍不住歎了口氣,對他說:“這段時間你還是安分一點,傅野對你的行為很生氣,他似乎更願意幫助傅誠那邊。”


    “如果我的情報沒錯的話,他大概是想讓那邊的人跟蘇家聯姻。”


    溫知賀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有些錯愕,“為什麽?”


    他以為傅野會自己出麵,畢竟聯姻這種事情也不需要什麽感情,隻看利益。


    傅勁一向偏心他,難道不會把這個好差事落到傅野頭上?


    難道他真的……他該不會真的喜歡那個簡水水吧?畢竟離了婚還護得嚴嚴實實。


    想到這件事情溫知賀就冒火。


    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對簡水水做什麽,甚至都不知道這人是誰。


    不過是在走廊上被她偷聽了電話,傅野就讓人來威脅他。


    他又不是那個偷聽的人!是簡水水自己誤打誤撞,傅野憑什麽把賬算到他頭上?


    溫丹聞言也有些頭疼。


    她疲憊地說:“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讓你小心一點……”


    她停頓了一下,皺著眉頭說:“以我對傅野的了解,他對簡水水不是一般的寶貝。”


    她有時候的確害怕傅野,但她也是傅野的母親,偶爾也能知道傅野到底在想什麽。


    ……


    傅宅。


    傅野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時間回來。


    離婚之後,回來的次數倒是多了一些。


    他是最早一個到的,這已經成了慣例。


    走到大廳,就看到傅勁正拿著奶奶的遺像在細細地擦拭。


    他的腳步放慢,朝他走了過去。


    傅勁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專注於手上的動作。


    仿佛手裏麵拿著的是什麽稀世珍寶。


    奶奶生下傅野的父親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這麽多年,傅勁身邊也沒個女人。


    奶奶去世之後,他也沒有動過再娶的心思。


    很多男人有了點錢,第一件事情就是多找一些女人、好看的女人,仿佛這樣就能夠作為他們成功的標簽。


    外界的人都很難想象,這麽一個締造了商業傳奇的老頭,竟然還是一個癡情種。


    傅野結婚的時候,傅勁雖然再不喜歡簡水水,卻也給了傅野婚姻的忠告。


    隻有兩個字:掌控。


    毫無疑問。


    傅勁的這一堂課,傅野並沒能夠取得好成績。


    甚至是不及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傅勁把手裏的相框擦得一塵不染,又放回原處,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之後。


    他才收回視線,看向身後的傅野,“你讓我很失望。”


    傅野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傅勁又走到了他麵前,聲音洪亮,卻也不免帶著一絲滄桑,“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現在已經離婚,隻要你點頭,我就會給你安排蘇家的聯姻。”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你爸媽在外麵的那幾個孩子,都想靠著這樁聯姻翻身,想要分你的財產。”


    “這原本都是你的東西,難道你想要拱手讓人?”


    傅勁把他一手帶大,知道傅野骨子裏麵是個掠奪者。


    以往他也會有自己的想法,隻要激發出他野性的一麵,他就會無往不利。


    除了婚姻這件事,傅野一直是傅勁最驕傲的繼承人。


    他看到傅野站在自己麵前,渾濁的眼神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他已經頭發花白,不再像年輕時那樣身材健碩,甚至有些駝背。


    傅野卻正年輕。


    他高大挺拔,精神充沛,又野心勃勃隱忍蟄伏,傅勁在他麵前早就已經沒有太大的優勢可言。


    不過是靠著慣性的威嚴來讓傅野服從。


    他以為傅野會像以前一樣,短暫的掙紮反抗之後,還是會按照他既定的路線去走。


    卻沒想到,片刻之後,他聽到傅野沉沉地回答:“我不打算再結婚。”


    男人抬起頭,迎向傅勁的視線,“隻有這一件事,我不能聽您的。”


    傅勁臉色瞬間難看不已。


    他緩了緩情緒。


    神色忽然鬆了不少,淡淡道:“話別說得太早,先去見一麵,再做決定,如果真的不喜歡,我不會勉強你。”


    傅野搖頭,“不會喜歡的。”


    所以沒有見麵的必要。


    第30章 新生   聽說你離婚,特意趕回來。


    傅家其他人到的時候, 傅野已經在祠堂跪了半個小時。


    作為傅家唯一繼承人,傅勁對他要求有多嚴格,傅家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一開始他們興許還會為傅野說一些話, 在他還小的時候;


    傅勁卻不會因為傅野年紀還小就對他寬容, 所有為他求情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漸漸地, 也沒什麽人再為他求情。


    即便是傅誠跟溫丹, 也得掂量著點,不敢插手傅勁的教育方式。


    說起來, 傅家其實隻有傅勁一個大家長。


    除了傅勁,最說得上話的人就是傅野, 因此基本不會有人再替他擔心。


    傅家的人早就潛移默化地認為,傅野不需要。


    祠堂。


    這裏沒有燈, 周圍一片昏暗。


    傅野直直跪在地上, 雙膝與地麵相接, 沒有任何緩衝。


    空氣彌漫著香燭的氣味,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經文聲。


    任誰也想不到,傅勁這樣白手套起家、殺人不見血的商人, 卻信佛。


    每次他犯了錯, 傅勁就會讓他跪在奶奶的牌位前。


    他已經習慣了。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在做錯事情時接受懲罰。


    不聽話是錯的;


    不考第一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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