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固定的傳送門,是一種奇異的魔法手藝,它包含魔法、工藝、煉金、法咒等多個方麵的內容。一般來說,每一座傳送門都是由一位至少高階的法師領銜,一群中低級法師協助,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才能夠最終建成。


    建造這樣一組傳送門,需要首先在大地上尋找合適的地點,然後根據地點的坐標建立魔法道標。這個步驟十分複雜,牽涉到地理學和星相學,一般的學者如果沒有在這些方麵花費二十年以上的時間,幾乎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魔法道標建立之後,需要分別建造兩座傳送門——兩座暫時還沒有傳送能力的傳送門。


    這需要耗費大量的珍貴物資,擁有出色魔力傳導性的昂貴金屬被用來製作魔法陣的核心,而另一種堅硬無比的昂貴金屬則被用來打造魔法陣的外殼。珍貴的寶石和各類材料在這中間隻能充當輔料或者消耗品,金幣如同流水一般嘩嘩地用掉。


    因為魔法道標的存在時間有限,所以必須盡量抓緊時間,趕早不趕晚。為此加班加點是免不了的,睡眠多半要被迫取消,於是清醒藥劑自然就成了必需品。這種透支身體的工作方法要放在地球上,絕對會被勞動保障部門和勞工組織批到死,但此時卻是必然的事情。


    如果速度足夠快,能夠在兩個魔法道標消散之前將兩座傳送門打造完畢,那麽就可以通過一個複雜的儀式,將它們連貫在一起。從此這兩道門就跨越千山萬水,無視空間的阻隔,化天塹為通途。


    從一邊進去,就能夠從另外一邊出來——隻要你能夠支付傳送所需的費用。


    是的,傳送門建成之後雖然能夠通過汲取自然界的魔力而持續存在,但如果想要使用它的話,一般是需要自行補充魔力的。


    厲害的法師當然可以自己支付這筆魔力,如果沒這個本事的話,就隻有找別的施法者幫忙。幫忙當然不會是無償的,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


    所以正如雪花擔心的那樣,建立傳送門本身已經是一筆巨大的開銷,使用傳送門的開銷也不可小看。成本高到這個地步,用傳送門的方法來解決“偏僻”這個問題,未免有點得不償失。


    但隋雄可不聽她的,他覺得這個主意很好,試想一下,在各個大型城市裏麵,每當人們想要出門旅遊的時候,他們是會選擇前往附近的森林裏麵,和危險的魔物們近距離接觸呢?還是會選擇前往遊樂場,來一場刺激卻絕對沒有危險的探險之旅呢?


    錢?錢這東西,對於富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沒看到那隻鳥都能扛著一箱子金幣嘛……


    他建造傳送門的方法和一般的法師又有很大不同,他先是直接用材料構築了傳送門的原坯,然後開始分出一個個的分身,各自攜帶著這些傳送門原坯前往各個國家的首都,打算在各國首都建立和位於遊樂場的巨型傳送門互相連接的小型傳送門。


    但他的計劃一開始就遭到了挫折——各國統治者都拒絕在自己國都裏麵建立這樣一座傳送門,沒有哪怕一個國家答應。


    隋雄氣得火冒三丈,但他覺得做人要講道理,就退而求次,要求把傳送門建在距離國都城外比較近的地方。


    這一次,大多數的國家都答應了,卻還是有個國家不答應,那是位於秘法塔聯邦西部,名叫雷霆公國的小國家。


    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似乎有被迫害妄想症,總覺得敵人會通過傳送門呼嘯而來,一口氣攻陷國都。任憑隋雄再怎麽交涉,他們也絕不鬆口。


    於是隋雄悻悻而去,兩個月後,巨大的水母翩翩飛來,掄起觸手,拆掉了雷霆公國國都的城牆。


    這個過程中自然也發生了一些別的事情,比方說雷霆公國出動軍隊試圖對抗這隻恐怖的巨獸啊,比方說他們頒布巨大懸賞討伐這怪異水母啊,又比方說雷霆公國的大公爵氣得發了腦溢血駕崩啊……總而言之,都是一些和雄哥沒關係的小事。


    他就是在老老實實做了一些土木工作嘛,作為一隻與世無爭的工程水母,誰會跟他過不去呢?


    “你說對吧?”他對被吊在空中,猶如鍾擺一樣晃來晃去的討伐者們說,“我是這樣的與人為善,這樣的與世無爭,這樣的和藹可親,誰會忍心來傷害我呢?”


    那些為了高額賞金而不顧危險來試圖消滅恐怖大水母的冒險者們麵如土色,一個個戰戰兢兢,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隋雄倒也沒有非要他們回答不可的意思,他專心致誌地建造傳送門,最後順利地將其完成了。


    至於為什麽傳送門的地基看起來這麽奇怪?好像是王宮的大門來著?唉,這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呐……


    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就是“不講道理而且性格怪異的大水母”在全大陸凡人的國度裏麵出了名。大家都知道了這個奇異水母的存在,還多了不少跟他有關的傳說故事。


    在這些故事裏麵,隋雄要麽扮演了極惡無道的反派大魔王角色,要麽扮演了搞笑逗樂的小醜角色,再要麽就是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角色……


    “咦?這位朋友很有想法啊!”隋雄看著雷派人給他送來的那份資料,又看著伴隨資料一起被送來的那個吟遊詩人,饒有興趣地點頭稱讚,“你的想法很有個性!很有創意!很不同凡響啊!”


    在那份資料上清清楚楚地記著:吟遊詩人修格,自稱“修瓦裏埃·馮·斯托洛夫斯基·弗朗茨”,在街頭唱歌講故事的時候,宣稱“不講道理的大水母”其實是一種名叫“翡翠海蜇”的特殊物種,如果能夠把它吃掉的話,不僅可以得到永遠的青春和無盡的壽命,還能從此金槍不倒雄風煥發,成為男人中的男人。


    按照雷的本意,這種褻瀆神明的家夥直接綁起來扔火堆裏麵燒掉算了。但卡莎莉城主覺得這個吟遊詩人歌唱得很好,講故事也講得很有趣,人才難得。所以在她的建議下,雷暫時赦免了這家夥的火刑,改為押送到遊樂場,由虛空假麵陛下親自判罰。


    至於到時候他是會被生吞活剝呢?還是會被清蒸油炸呢?那都是自找的,活該!


    隋雄卻並不這麽想,他的想法和卡莎莉大同小異——世上的聰明人多得是,會唱歌的也不少,但一個富有創新精神,敢於自創故事,而且為了編故事不怕死的人,就實在是太少了!


    這就像在地球上,喜歡在網上編笑話段子的人很多,但敢於孜孜不倦專業編纂“緩則”故事的,就是極端少數了。


    人才難得!尤其是這種腦漿少了一瓢的缺心眼人才,更是簡直比大熊貓更加稀有啊!


    所以最終這位修瓦裏埃·馮·斯托洛夫斯基·弗朗茨——他的名字太長了,隋雄不顧他的抗議,在判決書上寫了“修格”來代替——被判處長期勞役,他的勞役內容是,常住在遊樂場裏麵,負責唱歌和講故事,逗人們開心。


    “我抗議!隻有我自己開心了,我才能逗別人開心啊!”修格被繩子捆著,還被兩個戰士拿斧子架在脖子上,卻依然掙紮著大喊大叫,“我是沒辦法在服勞役的情況下講出讓人開心的故事的!”


    隋雄很為這家夥不怕死的精神讚歎,於是問:“那你要怎麽樣才能開心?”


    修格頓時來了精神,說:“我需要可愛的女孩子!隻有身邊有可愛的女孩子,我才能夠開心得起來!可愛的女孩子們越多,我就越開心!”


    隋雄似笑非笑地揚了揚眉毛,下令:“把他帶下去,交給喬修。記得把剛才我們之間的對話也一起告訴喬修。”


    兩位膀大腰圓的戰士一左一右架起修格出去了,他們忠實地執行了隋雄的命令。


    “你的想法很好!”喬修平靜地聽完了他們的敘述,微笑著對修格說,“我覺得你的想法完全正確,隻是有個不值一提的小問題。”


    “什麽問題?”修格看著喬修那平靜的笑容,不知道怎麽的,覺得心裏有點打鼓。


    “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而你呢?遲到太多了!”喬修一把揪住修格的腰帶,把這個被捆得跟粽子一樣的吟遊詩人猶如扛背包一般扛到背上,徑直來到了趴在假山那裏呼呼大睡的紅龍旁邊。


    “法夫尼爾老兄,醒醒!我有個人要向你介紹一下!”


    半睡半醒的“紅龍”睜開了眼睛,先看看天色,然後不高興地說:“你為什麽不再等幾個鍾頭呢?等太陽下山之後,我下班了,我們可以去酒館裏麵慢慢聊。現在是我養精蓄銳的時間啊……”


    喬修微微一笑,向法夫尼爾介紹了修格。


    “哦?!”法夫尼爾聽著他的介紹,身上慢慢騰起了恐怖的熾熱氣息,它用碩大的桃花眼瞪著修格,瞪得他戰戰兢兢,背後全是冷汗。


    過了好一會兒,法夫尼爾緩緩地說:“八成熟。”


    “八成熟是什麽意思啊?”喬修還沒來得及開口,修格已經失聲大叫。


    法夫尼爾沒有理睬他,對喬修說:“——口感最好。”


    它想了想,又說:“我可以分你一塊肝髒,這個適合四成熟。”


    “不要!為什麽聽起來好像是要吃我啊!”


    喬修也沒理睬修格的大喊大叫,沉思了一下,說:“這家夥有點髒,我去把他洗幹淨,怎麽樣?”


    “不用那麽麻煩,大水母教了我一招‘叫花雞’,隻要用濕潤的爛泥把這家夥仔仔細細糊成一團,然後燒到通紅,等自然冷卻之後,就能夠把髒東西連帶著外皮一起用泥巴粘掉,剩下的都是熟肉。”


    修格嚇得魂不附體,他不是很怕死,但想到要被活生生做成“叫花吟遊詩人”,就讓他不寒而栗。


    於是這家夥就屈服了,他換上了花裏胡哨的長袍,把臉塗得跟個小醜似的,還在左臉上用油彩畫了一個音符的圖案,老老實實地表演著三弦琴和長笛,很快就成為了遊樂場裏麵頗受歡迎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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