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0


    到哪裏去尋找小枝?


    他們坐上克萊斯勒suv,童建國從駕駛座上回頭看著大家,葉蕭茫然地望著林君如,她也轉頭看著伊蓮娜和玉靈,直到最後一排的楊謀。


    “第一次發現她是在哪裏?”


    楊謀的提醒讓葉蕭開竅了,第一次見到小枝,不就是在南明體育場附近嗎?還有那座荼花開的園子,她會不會逃回去了呢?也許那裏才是她藏身的巢穴。


    “往西北方向開!”


    汽車駛入城市西北端,葉蕭的腦袋依然脹得發昏,如果孫子楚真的在夢遊中殺人,如果其餘的一切都是意外,那麽所謂的陰謀就不存在了?


    也許所有的陰謀都隻是他們的臆想?


    那麽“大空城之夜”又是什麽?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把著方向盤的童建國突然問道:“前麵該走哪條路?”


    葉蕭猛地集中精神,這才看清了前方路口,確認曾經來過這裏:“快點左轉,就是那天晚上抓到小枝的地方。”


    suv轉進一條幽靜的小路,來到一座孤獨的花園前,大家跳下車來,隔著木柵欄看著園裏一片美麗的荼花,陣陣神秘的花香散發而出,刺激著每個人的鼻子。


    這已是葉蕭第三次到這兒了,他第一個跨過柵欄進去,走進荼簇擁的小徑,來到荒涼的小洋房前。相比這棟布滿灰塵的屋子,他們昨晚住進的別墅,已算是豪宅了。


    他們走進古舊的房門,走廊的感覺有些奇怪,有幾扇窗戶都被打開了,與葉蕭上次來不太一樣,起碼明亮了很多。這讓他立刻提高了警惕,也許小枝就在這裏。


    葉蕭還記得上次進來的布局,伸手推開一道房門,窗戶正好麵對花園,有著阿拉伯風格的裝飾。但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屋子裏幹淨了許多,牆邊放著一張木床,上麵鋪著枕頭和睡袋。


    “奇怪,上次這裏什麽都沒有,現在肯定有人住在這。”林君如也來過這裏,她摸了摸睡袋裏麵,竟嚇得跳起來說,“居然還是熱的!”


    空屋子裏的熱被窩?


    這一發現讓大家都很興奮,也許幾分鍾前還有人在睡覺,聽到外麵花園的動靜,便迅速鑽出被窩逃跑了。


    剛才究竟是誰睡在這兒呢?難道小枝逃到這裏以後,找了這個地方睡午覺?葉蕭奇怪地搖搖頭,總覺得不太可能,她不至於大意到如此地步吧。


    屋子中間有張桌子,並沒有蠟燭的殘跡,童建國試著拉開了電燈,電燈亮了起來,果然已不需要燭火了。伊蓮娜走到那麵橢圓形的鏡子前,已經被擦得幹幹淨淨的鏡麵可以清楚地照出她的麵容,同時還有另一張女子的臉龐——這是鏡子裏原本就有的圖像,看起來酷似梳妝的小枝。


    睡袋裏的人是鏡子裏的幽靈?


    “看,這是什麽?”


    楊謀在房間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堆食品袋子,全是保質期內的真空包裝食物,看來這個人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或者幽靈。


    葉蕭輕聲走出屋子,往走廊的更深處走去,他發現頭頂的天窗都打開著,可以讓他看清房子裏的一切。


    忽然,他聽到了某種聲音,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還有人的氣味。


    童建國等人也跟了出來,他做手勢示意大家噤聲,幾乎踮著腳尖往前摸去。


    推開最後一個房門,葉蕭終於看到那個人,從溫暖的被窩裏逃出來的人。


    是“他”,而不是期望中的“她”。


    他是法國人,他的名字叫“henripépin”——亨利·丕平。


    一張蒼白而驚恐的臉,正對著同樣驚訝的葉蕭。


    沒錯,第一天在公路上發現的法國人,另一個歐洲旅行團裏唯一的幸存者,隨他們一同進入沉睡之城,卻在電源重新降臨的刹那,趁亂逃出了旅行團的掌控,消失在神秘的黑夜裏。


    就在亨利失蹤了三天之後,大家幾乎都要把他忘記時,他卻出現在了這荼花開的洋房裏。


    他隻穿著一件零亂的襯衫,想必幾分鍾前剛從被窩鑽出來,慌不擇路地躲進了這間屋子。


    “亨利!你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要離開我們?這幾天你到底是怎麽過的?”


    葉蕭激動得有些過分了,竟脫口而出一連串中文,而亨利根本就聽不懂。


    其他人也都看到他了,伊蓮娜立刻用英文複述了一遍,但亨利隻是恐懼地搖著頭。


    就在葉蕭向法國人走來時,亨利卻像猴子一樣跳到了旁邊,雙手抓住一扇敞開的窗戶。


    “no!”


    葉蕭大喝了一聲,卻無法阻止法國人跳出窗戶,敏捷地鑽進外麵的花園裏。他絕不會放過亨利的,他以同樣快的速度翻出窗戶,大喊著追趕法國人。


    “等一等!”


    童建國等人撲到窗口,隻見葉蕭的背影一閃,便消失在荒草與花叢中了。


    而亨利已經翻過了木柵欄,竟然跑得像兔子一樣快,沿著一條小巷狂奔而去。葉蕭不甘示弱地跳出花園,同時大喊著:“stop!”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他們的距離在逐漸縮小,風在耳朵兩邊呼嘯著,如同子彈穿破空氣。葉蕭也無所顧忌了,眼前的亨利不過是個衝刺的目標,也許他並不是在追逐,而是要擺脫某種緊跟自己的東西,它的名字叫——厄運。


    又越過幾條寂靜的街道,不知急轉過了多少個彎,就當他要抓住亨利的衣服時,腳底卻被絆了一下,人也一個踉蹌重重摔倒了。


    時針走過了兩點整。


    幾條街區之外,童建國等人還在尋找葉蕭,他扯著嗓子大喊幾下,聲音隨後被四周的院子吞沒。


    “到底去哪了?”林君如走到十字路口的中心,亨利與葉蕭都無影無蹤了,“剛才他窮追不舍的,也不知道抓住亨利了沒有。”


    伊蓮娜緊咬著牙關問:“會不會出事了?”


    “應該不會有事的吧,他根本就沒看路吧?就算抓到了也未必找得到我們。”


    童建國說著走上了suv,把大家都叫回到了車子上,一路緩緩開著尋覓蹤跡。這附近全是些小路,兩邊都是相似的院落,見不到店鋪和較高的樓房,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很快他們自己就兜得迷路了。


    “亨利為什麽要逃跑呢?”


    伊蓮娜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林君如淡淡地回了一句:“當然是心虛唄,這家夥一上來就很奇怪,我早就懷疑他不是好人了!說不定他吹的那套東西,全都是假的!”


    “你說他就是潛伏在我們中的內奸?”


    “極有可能,所以他才會沒命地逃跑。”


    “少說兩句吧。”


    童建國煩躁地猛踩了一腳油門,車上的人都被衝了一下,他也不管東南西北了,照著一條小路筆直開去。


    幾分鍾就開出去很遠,時速加到了六十千米,這麽一條小路讓大家心驚膽戰,稍有不慎就會撞到旁邊去,玉靈著急地喊道:“快點慢下來!”


    童建國緩緩踩下了刹車,因為前頭已經沒有路了,又一條奇怪的“斷頭路”。


    suv在路的盡頭停下,迎麵是一道高大堅固的鐵門,兩邊也是三米多高的圍牆。牆頂有鐵絲網圍繞著,看樣子很可能是帶電的。牆外空出將近十米的空地,全都鋪上了沙子,寸草不生。


    車上的五個人都下來了,疑惑地望著這堵高牆,這森嚴的氣派簡直像監獄,鐵門上塗著黑色的油漆,外麵還掛著塊停車的標誌牌,下麵寫著兩個繁體漢字——“禁區”。


    玉靈擔心地說:“會不會有危險?”


    “我想我們值得冒這個險,這裏曾經戒備森嚴,各種設施都非常完備,隻要有電就應該安全。”童建國將有力的大手放在玉靈的肩上,“你們留在這裏也要當心點,等我們上來。”


    說罷他就鑽進了電梯,伊蓮娜也迅速地跟進去,林君如還有些猶豫,卻被伊蓮娜一把拽了進去。


    電梯門又緩緩關上,隨著一聲奇怪的巨響,三個人感到明顯的下沉,宛如降入地獄的深處。


    林君如緊張地深呼吸著,幸好電梯裏有排風係統,柔和的燈光緩解著人的情緒,她靠在電梯內壁默默祈禱,希望不要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


    顯示屏上跳著深度表,從十米迅速下降到了二十米。但電梯一路降了半分鍾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往地底越來越深,連童建國也沉不住氣了,直到最後顯示的一百米!


    “天哪,我們等於下降了幾十層樓的高度,這該有多麽深啊!”


    大膽的伊蓮娜也害怕了,地下那麽深如果出了什麽問題,人隨時都會窒息或崩潰。


    電梯門幽幽地打開了,外麵是條岩洞般的通道,童建國第一個走了出來,仍感到一陣涼風吹到臉上,看來這裏的通風係統非常完善,絲毫沒有地底一百米的感覺。


    兩個女生也緊跟著他,兩邊仍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但又不是真正的甬道,頭頂有鋼鐵的支架,反而更像煤礦的坑道。


    伊蓮娜摸了摸岩壁說:“這裏是礦道!怪不得要在地下一百米。”


    “那是什麽礦呢?”


    童建國想到了國內某些吞噬人命的煤礦,不過這裏看起來還很安全,也沒有那種難聞的瓦斯味,至少可以排除煤礦的可能。


    沿著礦道繼續往裏走,伊蓮娜不斷撫摸著岩壁,可以明顯看到一條礦脈,她的表情越來越興奮,不禁跳起來說:“god,這是一座金礦!”


    “金礦?”


    “是,我參觀過加利福尼亞的老金礦,是十九世紀廢棄的坑道,都有這些開采過的痕跡,尤其是岩石裏殘存的金礦脈,和這裏幾乎一模一樣。”


    林君如激動地問道:“我們能不能在這裏淘金?”


    “不知道啊,這些礦脈都早已被采空了,至少我們是淘不出金子了。”


    她繼續往裏仔細地搜索著,並沒有絲毫黃金的蹤跡,可能埋藏有金子的地方,全都已經被掏空了。三個人走了十幾分鍾,一直來到礦道的最深處,卻再也看不到礦脈的跡象了。


    “和加州的廢棄金礦完全相同,采到一盎司黃金都不剩了!但從這個礦道規模來看,這裏曾經蘊藏過豐富的黃金,隻要幾公斤就能讓人成為暴發戶。”


    “顯然這裏是不止幾公斤。”


    林君如已經難以想象了,或許整個東南亞都沒有那麽大的金礦,想象自己置身於曾經的黃金堆中,仿佛基督山伯爵的秘密寶藏。


    可惜,黃金早已經被人挖走了!


    15:00


    沉睡的別墅。


    閣樓,角落裏堆著許多雜物的閣樓,狹窄的天窗射入白色的光,灑在薩頂頂的後背上。她正彎腰清理著那些物品,有廢棄的床單、毛巾,破舊的家電擺設,淘汰了的餐具、廚具,有些看起來已經用了十幾年,上麵發了一層厚厚的黴菌,真不知道昨晚是怎麽在這睡著的。


    中午與葉蕭吵過一架後,頂頂的情緒就越發低沉了,見到任何人都覺得煩。錢莫爭在底樓守著客廳,孫子楚回二樓睡覺了,秋秋也乖乖地躲在二樓,她便跑上閣樓整理雜物。其實也算是沒事找事,就當在破爛堆中自我虐待,把鬱悶的心情轉移掉。


    牆角躺著一堆舊書,打頭的封麵是《楚留香傳奇》,接下去是《大旗英雄傳》和《絕代雙驕》……竟是80年代台灣出的古龍武俠小說全集,幾乎囊括了古龍的全部作品,每本書裏都有精美的插圖,可算是非常稀有和寶貴的版本。古龍的下麵就是梁羽生的《萍蹤俠影》、臥龍生的《飛燕驚龍》、溫瑞安的《四大名捕》,最底下那本居然是還珠樓主的永恒經典《蜀山劍俠傳》!


    看來這房子的主人是個武俠小說迷,可為什麽要將這些書藏在閣樓裏呢?可能是怕讓孩子看到而影響學業吧。沒想到旁邊又是一大堆瓊瑤書,從《窗外》到《我是一片雲》再到《幾度夕陽紅》,除了《還珠格格》之外又是全套!這肯定是女主人的藏書,想當年必是瓊瑤阿姨的忠實讀者。


    書裏散發的氣味讓頂頂捂起鼻子,在這堆武俠書與言情書裏,卻還有一本更特別的,封麵就是一張黑色的牛皮紙,什麽圖案和設計都沒有,隻印著四個白色的隸書大字——


    馬潛龍傳


    “馬潛龍?”


    這個名字是那麽陌生,印在黑皮書上顯得格外紮眼,這聞所未聞的人怎麽會有傳記?


    頂頂將這本書撿了出來,看品相是這堆舊書裏最新的,奇怪的是封麵上隻有書名,卻沒有作者署名,書脊下方印著“南明出版公司”,是南明本地出版的圖書?


    她心底泛起一些奇異的感覺,輕輕地捧著這本《馬潛龍傳》。回到天窗下的白光裏,黑色的封麵隱隱有些反光。翻開書本第一頁的背麵,版權頁上印著2000年10月出版,首印數為10000冊——在這小小的南明城裏,可算家家戶戶都有一本了。


    全書的第一章叫做“人生的起點”,頂頂屏著呼吸讀出了第一段——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每個人的人生的起點,也是各不相同的。


    不同起點的人生,卻可以走到相同的地方,走到相同的歸宿,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馬潛龍(1920—2000)曲折而偉大的一生,雖然最終也埋葬在這片土地上,但他從沒有被命運束縛,甚至改變並創造了命運。


    然而,他臨終前說過一句話:“命運就像一條大河,永遠川流不息。我們每一個人,終生都浸在這條大河中,隻有不斷地向前遊去,不斷地接受沉浮——如果失敗就證明不是你的命運,如果成功才證明是你的命運。人能做的不是改變命運,而是發現自己的命運,就這麽簡單!”


    這段豎排的繁體字,已深深刺激了頂頂。原來命運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神秘,更像是我們曾經走過的路,回頭看看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麽,我們並不能改變走過的路,但又必須勇敢地往前走去,隻有抵達未知的前方——不管是你想要的目的地,還是你不情願的那條岔路,隻要你曾經走過曾經哭過曾經笑過,那你就會發現自己的命運。


    後麵的文字簡直就是一部中國抗戰史,馬潛龍隨軍參加了南京保衛戰,在混亂的大撤退過程中掉隊,幾次都差點兒落到日軍的手中。他躲藏在人間地獄的南京城中,目睹了慘無人道的南京大屠殺,並奮力救出了許多條人命。後來他獨自逃出了南京,參加了另一支國軍部隊。不久,他在萬家嶺戰役中立下軍功,成為團部的一名中級軍官。接下來的武漢會戰等數次戰役,都有馬潛龍的身影,才二十出頭已經身經百戰,同時也留下了累累彈痕。


    第三章是“遠征緬甸”——


    1942年,中國遠征軍組建,不久便進入緬甸協助同盟國軍隊抵抗日軍。


    二十二歲的馬潛龍,作為團級軍官隨軍入緬,這成為他人生的第三次轉折點。在遙遠的緬甸叢林中,他與全體將士忍受了各種苦難,在英美軍隊潰退之後,中國遠征軍遭受了重大損失。我軍被迫向荒涼的野人山等地撤退,戴安瀾將軍即在撤退過程中殉國。


    在撤退途中,馬潛龍又一次擔任了斷後的任務,他率領一支數百人的國軍殘部,在緬北撣邦地區與日軍激戰,拚死掩護大部隊的撤退。在三天三夜的血腥戰鬥之後,將士們幾乎全部陣亡,馬潛龍本人也被日本飛機炸傷,倒在山穀中不省人事。


    五十多年後,馬潛龍曾經回憶過那段經曆:“死亡是什麽?在那個時刻我仿佛進入一條隧道,由黑色的森林組成的隧道。我飄浮在隧道的上方,可以看到戰死的將士們,他們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扛著槍無聲地走向遠方,去另一個世界繼續戰鬥。當他們全部走完之時,我仍然飄浮在空中不動,無法喊叫也無法流淚。刹那間我感到如此孤獨,為什麽不和他們一起走?為什麽要把我一個人留下?當我再一次醒來時,戰場已是腐屍遍野,許多戰友的屍體被野獸吃掉了,而我卻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就連傷口都已自動愈合,我這才明白命運並不讓我死去,因為我還有其他的使命。”


    馬潛龍死裏逃生之後,隻想快點回到部隊。但茫茫的叢林無路可走,沿途的土著部落的語言又聽不懂,更不能讓自己落到日本人的手裏。他隻能獨自穿越緬北大地,渡過幾條大河,翻過數座崇山峻嶺,一路上以打獵果腹,與虎狼熊豹搏鬥,風餐露宿形同野人。但在人跡罕至的叢林中,他始終無法找到回國的道路,茫然地走了三個月,來到一片險要的山穀中。


    這是一片荒無人煙的世界,讓人絕望到想要自殺!但馬潛龍決心忍受一切苦難,珍惜並保全自己的生命,隻為那個冥冥之中的使命。當他饑寒交迫地穿過叢林,見到輝煌的古代遺址時,不禁淚流滿麵地跪倒在地。


    這就是今天南明城外的羅刹之國遺址。


    在叢林中流浪了三個月的馬潛龍,衣衫襤縷長發披肩,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片沉睡的廢墟,宛如頃刻間從原始社會步入了文明世界。


    這是不為人知的另一個世界,已經在山穀中隱藏了數百年,據說還保存著古代的某種秘密,或是驚人的巨大財富——羅刹鬼王的寶藏,就像西方傳說中所羅門王的寶藏一樣神秘。


    馬潛龍很快又發現了遺址外的盆地,四麵都被群山緊緊地環抱著,除非開鑿隧道才能出入,幾百年來都沒有人類踏入過。盆地底部平坦開闊,有一片繁茂的樹林和草地,土地肥沃適合種植各種作物,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從此,他就獨自生活在這裏,從1942年到1945年,整整三年的時間,就像海島上的魯賓遜,卻沒有任何人陪伴他(魯賓遜還有他的星期五)。關於馬潛龍在深山中的三年,他自己並沒有詳細敘述過,更沒有第二個人會清楚,我們所知道的也僅限於此。


    這三年的神秘經曆,被許多人牽強附會到了神話般的程度——有人說馬潛龍在羅刹之國的地下沉睡了三年,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的時候了;也有人說馬潛龍在廢墟中發現了一個地洞,那是古人穿梭時空的機器,由此去了四千年前的埃及,遇到了猶太人的首領摩西,並和摩西一同帶領猶太人出埃及渡紅海抵達迦南地;更有人說馬潛龍遇到了外星人,被帶到太空船上去“天頂星”生活了三天,這三天相當於地球時間的三年,回來時竊取了外星球的科技與秘密。


    但這些傳說都過於神乎其神,不足信,但誰都不知道馬潛龍的三年究竟是怎麽度過的?


    2000年5月,在馬潛龍去世前一個月,南明電視台的記者采訪過他這個問題,他的回答居然是——


    天機,不可泄露!


    我們所能確知的是,1945年的春天,馬潛龍終於走出了山穀,途中發現了日軍的一個秘密基地。他找到了由孫立人將軍率領的遠征軍,並指引我軍消滅了潛伏的日軍,立下了重大戰功,因此被升為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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