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拚命的掙紮著,感覺到那肮髒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那最狼狽最恥辱的一刻一次又一次在麵前重複著,她想要逃離,可是那些人拽著她,根本沒有辦法掙脫。


    “求求你們,放過我……”


    “不要!”楚堯瘋了似的不停的揮動著手腳,想要將麵前侮辱她的人給踢走。


    “醒醒,醒醒。”


    “放開我!”


    “楚堯!”大手強而有力,抓著肩膀疼痛讓刺激著她瞬間清醒,呆滯的看著麵前的人,一時間有些恍惚。


    “好了。”


    楚堯這才回神,機械的扭過脖子看著旁邊坐著的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往後縮了一下。


    “怎麽是你?”


    “嗯,你認識我。”似乎是他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原來前兩天的真的是你。”是的當初上學的時候,看到的背影真的是他。垂下眼眸:“見過一麵。”


    “嗯。”他也沒有多話,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站起來整理一下軍裝,看看火熱的太陽,“你今天可以休息,明天必須跟上其他同學。”


    楚堯抬起頭,可能因為逆光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恍惚中這個人的相貌和十四年後的那個人麵容重合了,當時的她好像也是這麽坐在床上將最難堪的一幕展現在他的麵前。


    “顧容欽。”


    “楚堯。”


    “之後的二十天我是你的教官。”


    “嗯,教官。”


    “我允許你暫時休息一會。”說著指著旁邊的空地,示意楚堯過去站著。


    楚堯點點頭,就乖巧的站在那裏,剛才以前的情緒一股腦的衝上來,震得她腦袋有些疼,現在的確需要休息。


    有些意外她的乖巧,讓顧容欽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變了變,繼續操練這些大學新生,而楚堯盯著離去的背影癡癡地看著。


    她還記得,那一年從工地出來的時候,被三個流氓擋住去路……當她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裏的時候,是被顧容欽帶回去的。他幫她找醫生,請人照顧她。


    做噩夢的時候睜開眼睛,入眼的永遠是那個人麵無表情的臉。


    隻是,肮髒破敗的她還是選擇了最壞的一條路。


    閉了閉眼睛,酸澀腫脹的感覺讓她的鼻子很難受,想哭卻發現根本哭不出來。


    她記得顧容欽在29歲那年竟然義無反顧的棄軍從商,當時的他據說在軍隊裏麵闖出了一片天,因此很多人並不理解。而且,不出三年的時間以一個被處處排擠的私生子的身份,穩穩地抓住顧家的權利,再一次驚天動地。


    再後來,再後來她也沒怎麽關注,因為她被送到監牢,出來之後又到處流浪,直到再一次相遇的時候……


    甩甩腦袋,楚堯將之前的記憶全部給扔到腦後,既然老天已經給她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那就要好好把握。抓住屬於自己的,丟棄不屬於自己的,好好生活。


    顧容欽很英俊,筆挺的背影吸引了不少女學生的目光,但對於這些,這個男人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楚堯做了一個深呼吸,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有的東西過去就是過去,既然是新生,那就該把之前欠下來的還回來不是嗎。


    第6章 教官不好惹


    “哎,你小心點啊,別摔倒。”米小小趕緊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湊過去扶著楚堯,一臉的擔憂,畢竟白天的時候楚堯的臉色太難看了。


    楚堯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更何況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情讓她有些抗拒外人,在米小小扶著她胳膊的時候用力甩開,往後退上一步。


    看著米小小詫異的眼神,楚堯有些尷尬的抿抿唇,又沒有道歉的習慣,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好在米小小是個大度的人,見楚堯不喜歡她碰她,便趕緊將飯盒拿起來遞過去:“我看你一直昏睡著,就去給你買了一份,餓了就吃吧。”


    楚堯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但還是沒有拒絕別人的好意,低聲說:“謝謝。”


    米小小見她的樣子就知道對方不好意思,也不在意,笑著很開心:“你好好休息一下,剛才我看見教官了。”


    “嗯。”


    “對了,教官肯定是來看你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又沒來。”米小小這話也不是說給楚堯聽得,隻是這音量並不小,讓剛剛揭開飯盒蓋子的楚堯愣了一下。


    顧容欽來看她,為什麽,這一世他們倆好像並不熟悉啊。


    飯盒裏麵的飯菜賣相實在是太差,雖然她在飲食上改善了很多,但麵對這樣的食物還是沒什麽吃的欲望。隻是簡單的吃了兩口,便扔到一邊,繼續躺到床上,漫不經心的看著外麵漸漸沉下來的天色。


    既然教官說了給她一天休息,那就好好的利用這一天。


    睡覺,什麽都別管!


    可惜天不遂人願,上次見到霍子禦就一直做噩夢,好不容易好點現在又看見了顧容欽,上一輩子所遇到的苦遇到的災難就像是電影一樣在頭腦裏麵不停的播放,想醒都醒不過來,折磨了一整夜。


    天麻麻亮,哨音就響起來。


    大腦瞬間清醒,快速的穿上衣服跟著大部隊快速的到操場上集合,看見穿著軍裝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淩厲氣息的顧容欽,楚堯有些忐忑的移開了目光。


    “立正、稍息,向右轉!”


    有些古板的聲音嘹亮的震撼著眾人的耳膜,四肢竟然下意識的隨著這口號聲,動作起來。


    “五千米跑步,齊步跑!”


    楚堯想要大叫,五千米這麽跑下來不會死人嗎?


    果不其然,還沒跑上兩圈,楚堯就覺得頭昏眼花,眼看著前麵的人都出現虛影了,就覺得胳膊被人扶住。


    “放開!”楚堯冷喝一聲,想要甩開那人的手,卻發現對方的手特別有力,像是鐵鉗一樣牢牢地抓著,既不讓你疼也不會讓你甩開。


    楚堯心情不好,加上身體難受扭過頭就準備嗬斥,結果一見抓著自己的人,瞬間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裏,上不去下不來。


    “教官,這樣似乎不好吧。”楚堯勉強的吐出一口氣,冷冷的說道。


    顧容欽眼皮都沒動一下,直接將她拽出了隊伍:“你,站好。”


    楚堯雙腿打戰,但盯著顧容欽那嚴厲的眼神也隻好努力站好,但越想站直越是沒辦法站直,不一會兒竟然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顧容欽沒想到楚堯會這個表現,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還是走過來,兩隻大手往前一伸直接卡住她的腋窩將其扶起來,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眸就這麽平靜的盯著她,讓楚堯原本不悅的心情在那一刻突然安定下來。


    “你臉色不好。”這是事實陳述。


    楚堯低下頭,看了看那些邊跑邊往這邊看的同學們,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上兩步,拉開和顧容欽的距離:“有些失眠。”


    顧容欽的一雙眼睛犀利的審視著楚堯,讓楚堯渾身都不自在,忍啊忍終於是忍不住了,開口怒吼道:“看什麽看,你以為我騙你嗎,本小姐才沒那個心眼呢!”


    看著麵前的少女微微昂著腦袋,露出那白皙的頸脖,驕傲中帶著忐忑與慌亂的眼神,讓顧容欽嚴肅的眼神不由得軟下來,隻是稍縱即逝。


    還是這麽別扭,一如既往。


    “給你休息半小時!”顧容欽嚴肅地說道,然後轉身就追上大部隊,喊著口號和那些人齊頭並進。


    楚堯見他離開,之前強撐起來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軟綿綿的坐在地上,頹敗的揉著小腿。


    她不明白,按理說已經二十多歲的顧容欽身份已經不簡單了,為什麽會來學校當教官,怎麽說都不合理。


    在這裏想問題的楚堯沒有發現,不遠處拿著書本的霍子禦就這麽盯著她看了半晌,溫和的表情第一次什麽神情都沒有,冰冷的讓人害怕。


    “我說子禦,你在看什麽,哎,那不是楚家的大小姐嗎,怎麽竟然參加軍訓?”唐弦氣喘籲籲地夾著籃球跑來,給霍子禦的肩膀一下,有些詫異的說道。


    “哼。”霍子禦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唐弦抓抓寸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霍子禦的背影,趕緊追上去問道:“我說子禦,最近你的情緒不對啊。以前那個溫柔如春風般的大帥哥如今怎麽變成了寒冬臘月了?”


    “誰惹你了。”


    “啊,不要告訴我是那個楚大小姐!啊,你不會喜歡人家吧!”


    這邊的聲響引起了楚堯的注意,但是等她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走遠了,入目的隻是那頎長的背影。


    這一幕,似乎想上輩子,她永遠隻能看見霍子禦毫不留情的背影,心疼慢慢的彌漫在心頭,讓原本就無力的四肢更加的酸軟,甚至連帶著鼻子都有些癢癢的。


    五千米結束之後,軍訓的學生們都散開了,倒是顧容欽來到楚堯身邊低沉的嗓音說道:“走吧。”


    楚堯翻了一個白眼,因為之前難受而發紅的眼睛,這個動作看上去倒有些撒嬌的意味:“幹什麽,去哪!”


    “吃飯!”


    “憑什麽我要和你一起!”


    顧容欽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才啞著嗓子說道:“我在你們學校最後一頓早餐,陪教官吃一頓應該沒問題吧。”


    這是什麽意思?


    “軍訓二十天。”


    “嗯,部隊有事,我必須回去。”


    “哦。”楚堯點點頭,原來如此。


    “不對,你最後一頓飯關我什麽事!”反應過來的楚堯皺著鼻子拒絕。


    顧容欽沒有說話,伸出手直接將人拽起來:“好歹認識一場。”


    “誰認識你啦,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哼,我楚堯才不會認識……”想到顧容欽的身份,下麵半句敏感的話她突然製住了,“哼,吃就吃,反正有個大帥哥陪我吃早飯也賺到了。”


    驕傲的樣子像是鬥勝的小孔雀,得意極了。


    隻是似乎忘記了,顧容欽的手還抓著她的手。


    穿著軍裝的男人拉著嬌小的穿著軍裝的女人,英氣逼人的外貌和漂亮精致的臉放在一起,總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因為這一舉動,很快b大就有人傳言,外語學院法語係的楚堯和教官談戀愛的輿論。


    隻是當事人並不知道而已,或者就算知道了,楚堯隻怕也沒什麽心思去管。


    第7章 陪我一起吃早餐


    顧容欽帶著楚堯去的地方竟然不是食堂,而是學校外麵的一個環境清幽的早餐店。


    “你……”


    “我幫你請假了。”顧容欽絲毫沒有那種以權謀私的羞愧,說的理所當然,將煎包往楚堯麵前推了推說道:“味道不錯。”


    “哼,你怎麽知道。”


    顧容欽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拿起筷子給楚堯夾了一個,這行為要多自然多自然,一時間反而讓楚堯無話可說。鬱卒的她隻好將憤怒發泄在吃包子上,誰知道一口下去,煎包裏麵的湯汁直接迸濺出來,噴到顧容欽的軍裝上,暈染了一大塊。


    楚堯沒想到會弄這麽尷尬的一出,嘴巴裏麵叼著包子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這麽瞪圓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汙漬的地方,呆愣愣的讓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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