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段輕舟一直很堅定地認為是程雪兒將他們從陰陽坑中救出來的,所以宋致以為程雪兒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結果沒想到她竟然這麽菜,喬挽月的修為都多久沒有沒精進過了,程雪兒竟然在她的手裏還占不到便宜。


    “你覺得你的那個程姑娘真的是那個將我們從陰陽坑中救出來的人?”宋致望著段輕舟,有些擔憂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起了多少,但是你這樣真的很讓人擔心啊。”


    剛才段輕舟對自己說有病看病,現在宋致覺得這句話送給段輕舟或許要更加合適一點。


    段輕舟沉默了許久,開口說:“霜天境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再次開啟,到時我想進去再看看。”


    宋致想要勸段輕舟不然就算了吧,隻是轉念一想,段輕舟如果弄不明白當年在霜天境中發生的事,怕是自己也過不去那道魔障了。


    “到時候我陪著你一起去看看吧。”宋致如是說道,關於霜天境中的一切他記起的也不算多,卻也怕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段輕舟的這般境地,至於進了霜天境後能不能將這些事徹底了解了還未可知,宋致憂愁地發出一聲歎息。


    夕陽西下,喬挽月與明決漫步在長街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喬挽月側過頭去,明決的臉上好像蒙上了一層暖色的薄光。


    喬挽月想起去年夏日的某個夜晚,他坐在樹下,銀色月光穿過茂密的枝葉,如同明亮的星子墜落在他玄色的長袍上,他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到來,抬起頭來望向自己,那雙灰色的眸子裏好像盛滿細碎的星屑。


    走在喬挽月身邊的明決出聲向喬挽月問道:“你在看什麽?”


    “看你啊。”喬挽月坦然道。


    明決低著頭,輕輕笑了一聲,對她說:“我有什麽好看的。”


    喬挽月覺得明決這話說的可太謙虛了,他這要是算不好看的話,修真界估計也沒有幾個人能看了。


    喬挽月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什麽時候對這個人動了心,不過這些到現在也不是那麽重要。


    今天的講學大會剛一結束,文光長老便回到了城主府中,他馬上又要去白雲客棧見他們的尊上了,他身上的這件衣服回來的路上蹭上了些灰塵,雖然說隨便用個小法術就能把灰塵給清理幹淨,但文光心中仍是覺得有些不夠恭敬,他必須要沐浴焚香,重新換件新的。


    這看在葉長風的眼裏,就覺得他的腦子多多少少出了點毛病。


    他搖搖頭,繼續打坐,本以為文光長老洗完澡差不多就可以恢複正常了,然後耳邊又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葉長風睜開眼抬起頭,看到文光長老站在鏡子前挨一件地試衣服,他下意識地皺眉,上半身向後仰了一些,這文光什麽時候這麽臭美了?


    葉長風這個人雖然不怎麽八卦,但是這個時候也不免有些好奇,在心裏琢磨了一會兒,了然地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此時已經看穿了文光這一切異常的原因了。


    他出聲向文光問道:“你要出去見心上人了?”


    文光長老嚇了一跳,差點撲倒在麵前的鏡子上麵,葉長風是真敢想也真敢說啊,他馬上道:“胡說!”


    “那你出去幹嘛?”他這是要見誰用得著這麽一件件地試著衣服。


    文光抿著唇,他是答應了喬挽月要給明決治病,自然是每天都要去一趟的,直到一個月後,明決的經脈完全恢複,他的任務才算完成,而且現在多看看他們尊上,他也能夠多適應適應他們尊上如今的這個新身份,以後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的表現也不會過於拉胯。


    但是這件事不能與葉長風說,文光長老深吸了一口氣,隻回答葉長風說:“玉京城喬家的那位小家主夫君經脈出了問題,我去幫著給他治病。”


    “沒聽說你還能治病了?”天辰宗裏醫術最好的自然是他們尊上,再往下就是他們宗主了,此前在天辰宗的時候,葉長風從來沒見文光長老展示他在這方麵的天賦,所以不放心地叮囑說,“你到時候可別把人家給治出其他的毛病來了。”


    “放心,治不壞的,”文光想了想,補充道,“我就是閉著眼睛治,也不能把他給治壞了。”


    文光的意思是明決本來就沒有病,但是聽在葉長風的眼裏,那就是文光膨脹了,還敢閉著眼睛治病?是誰給他的勇氣?


    葉長風皺了皺眉,叮囑文光道:“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你態度謹慎點。”


    文光長老抬起頭,直直地看著自己麵前的葉長風,非常嚴肅地對葉長風說:“你可以懷疑我的醫術,但是你不能懷疑我的態度,我敢保證,我的態度從來都沒有這麽認真過了。”


    葉長風看著不像,他還覺得文光腦子有點毛病。


    文光低頭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對葉長風道:“行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你這段時間要是一個人待在屋子裏無聊,可以去跟城主他們說說話。”


    葉長風麵無表情地拒絕道:“不必,我一個人待著就挺好。”


    等到文光都走了好一會兒了,冥想中的葉長風忽然睜開眼,他想起他們最初的問題,文光去給人看病用得著跟去相看姑娘似的?他至少換了七八件衣服吧?難道衣服還能影響他醫術的發揮?


    他果然還是腦子被門給夾了吧!


    文光今日來的比昨日稍微早了一些,在客棧中沒有見到明決與喬挽月的身影,抓來一個喬家的弟子,向他問道:“尊……明公子呢?”


    弟子還不清楚文光的身份,隻知道他跟喬挽月關係好像不錯,便回答說:“跟我們家主在客棧後麵的廚房裏吧。”


    文光長老驚訝道:“你們家主今日要下廚?”


    那弟子立刻露出一副你想什麽呢的表情看著文光長老,然後道:“當然是明公子下廚啦。”


    他們尊上竟然還會下廚?不過經過了這幾日的衝擊,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麽的讓人難以接受了,想想他們尊上平日裏在小喬家主麵前的樣子,文光甚至還覺得這件事挺順理成章的。


    弟子覺得也不好讓文光坐在這裏幹等著,就主動開口問他:“要不我過去幫您說一聲吧。”


    文光連忙製止道:“不用了,千萬別,我自己在這裏先坐一會兒。”


    弟子哦了一聲,往後院看了一眼,文光生怕他真去廚房叫人了,特意盯了他良久,見他最後出了客棧,才算放心。


    作者有話說:


    大家提的意見我收到了,但接下來幾章是之前寫好的存稿,最近沒時間重寫了,之後劇情我盡量加快一下吧,


    我還是比較喜歡寫男主掉馬的,我寫這個的時候最開心了,開文之前腦子就琢磨了他掉馬的好多種姿勢orz


    第46章


    客棧後院的廚房裏隻有喬挽月與明決兩人,明決最近跟這裏的師傅新學了個小糕點,覺得喬挽月應該會喜歡。


    喬挽月剛才本來是想幫著明決將食材處理好的,結果向來聰明的她在這方麵實在沒什麽天賦,笨手笨腳,看起來像是誠心過來搗亂的,最後明決實在看不過去,把她趕到一邊去了。


    炎犴蹲在門口,身後的尾巴無聊地擺了擺,它也沒想到自己那石塔中出來後還有幸能夠見到這般的場景,說不定等會兒明決做好了還能扔一口給它吃,那它以後見到它的那些兄弟們就可以跟它們炫耀,明決這個老狗有一天親手給自己做吃的。


    稍微想想那個畫麵,炎犴便覺得美得很,美得很。


    喬挽月現在正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仰著頭看著明決在灶台上忙活的身影,她覺得在這一刻,自己確實有點像是話本裏五穀不分四體不勤好吃懶做的敗家子。


    鍋裏的水開了,明決將蒸籠放了上去,回過頭去,便看到喬挽月與炎犴一大一小地並排坐在那裏,都直直地看著自己,喬挽月以手托腮,那雙眼睛亮亮的。


    明決心中一動,走到她的麵前,彎下腰,在喬挽月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對她說:“再等一下就好了。”


    炎犴使勁吸了吸鼻子,結果吸了一大口辣椒味,立刻就咳嗽起來,咳得還挺厲害,眼淚都出來了。


    喬挽月在它的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也不知道這個辦法對貓有沒有用處,最後是明決看不過去,倒了一小碗清水送到炎犴的麵前,炎犴喝了幾口,勉強將咳嗽聲給壓了下去。


    明決在喬挽月的身邊坐下來,看著灶下的火光,往裏麵又添了一把柴。


    他拿著帕子,擦去手上的灰塵,側頭看了喬挽月一眼,問他:“你這裏怎麽弄的?”


    喬挽月低下頭,順著明決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自己寬大的袖子上染了一小塊紅色的花汁,她不在意地對明決說:“剛才洗花瓣的時候沒注意吧。”


    明決笑著歎了口氣,對喬挽月說:“你啊……”


    蒸騰的白色水汽很快充滿了整個廚房,明決站起身,將蓋子打開,向裏麵看了一眼,那糕點已經如師傅說的變了顏色,終於能夠出鍋,甜香與花香瞬間在整個廚房中彌散開來。


    炎犴眼睛一亮,一個起跳,跳到了灶台上麵,伸長了脖子想要第一個嚐嚐明決做出來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麽味道,喬挽月趕緊過去拎著它的後頸肉將它拎到了半空中,問它:“這麽燙你也敢吃?”


    炎犴吐了吐舌頭,似乎是想表達它不僅敢吃,還敢給全吃了,如果不是明決就在一邊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它真不保證自己能做出什麽事來。


    明決拿著筷子將糕點一顆一顆地夾在白瓷盤裏擺好,做完這些,開口對喬挽月說:“先出去吧。”


    炎犴跟在喬挽月的身邊,伸出粉色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敢不敢給它先吃一口。


    喬挽月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裏的文光。


    她微微愣住,沒想到他今日會這麽早過來,連忙帶著明決走過去,對文光長老道:“您來多久了?也不讓弟子們跟我說一聲?”


    文光長老笑了起來,回她道:“不急不急,我在這裏坐著也挺好的。”


    他哪裏敢去打擾他們尊上。


    喬挽月道:“文光長老吃飯了嗎?剛才明決在廚房裏做了些小糕點,您嚐嚐味道怎麽樣?”


    文光其實早已經辟穀了,對紅塵俗世裏的這些個吃食也沒有特別的愛好,隻是有時候跟自己的幾位老朋友聚在一起才會喝點小酒,吃兩口小菜。


    可今日這盤糕點非同尋常,看到明決端到桌子上的那盤糕點,文光長老在心裏問自己,這是自己也能吃到的東西嗎?


    自己何德何能,有生之年竟然能夠嚐到他們尊上親手做出來的糕點,文光此時的心情委實過於激動了,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不過好在他雙手都放在桌下,所以並沒有人看到。


    文光謹慎地問道:“我能嚐一塊?”


    他這話其實是問明決的,喬挽月直接回答他:“當然可以啊。”


    文光一時還是不大敢動手,直到明決開口道:“吃吧。”


    不過是一塊糕點罷了,沒什麽不能吃的。


    隻見文光長老咬了一口後,他的眼睛中立刻隱隱湧出了淚花,他們尊上啊,他們向來是冷若冰霜不理世事超脫凡塵的尊上,有一天竟然也會做吃的了,他竟然還能嚐上一口。


    文光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夢。


    這個反應著實有些奇怪了,喬挽月試探著問道:“……這個不合您的口味?”


    “當然不是,”文光趕緊搖頭說,“我隻是覺得它太好吃了。”


    喬挽月心想這不至於吧,她承認明決的廚藝是不錯,但也不必這樣誇張啊。


    喬挽月猶豫了下,將眼前的糕點往文光長老的方向推了推,對文光長老說:“您如果覺得好吃,再多吃點。”


    文光長老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剛才上頭的刺激過去了,現在人也清醒了不少,連忙拒絕道:“不用了,我這一塊就夠了。”


    “我們先上樓去吧。”喬挽月道。


    炎犴趁著眾人不注意,跳到桌子上,偷偷叼了一塊糕點。


    味道出獸意料的還不錯,炎犴忍不住想著自己日後如果能讓明決天天給自己做飯,那滋味肯定特別爽,便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


    喬挽月聽到這怪聲,轉過頭去,看到炎犴抱著那小糕點,向明決問道:“它這是怎麽了?”


    明決看了眼抱著那糕點做白日夢的炎犴,對喬挽月道:“沒事,大概是又犯病了。”


    喬挽月有些擔心,畢竟這隻小貓從石塔裏抱出來的那天就不太正常,她問道:“要不要找個大夫給它看看?”


    明決道:“讓文光長老給它紮兩下就好了。”


    喬挽月在明決的肩膀上錘了一下,對他說:“亂說,文光長老怎麽能給貓看病。”


    走在前麵的文光長老聽到他們兩人間的對話,出聲道:“也不是不可以。”


    隻要他們尊上說他能,他就沒什麽不能幹的。


    不等喬挽月開口,明決便道:“那等會兒就讓文光長老給它看看吧。”


    炎犴瞪著一雙碧綠的大眼睛,明決是個人嗎?喬挽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他還不知道嗎?


    果然是老狗,早晚有一天它要得到喬挽月的全部寵愛,然後氣死這個老狗。


    房間中,文光幫明決下了針後,看了一眼蹲在門口,好像是隨時準備著要逃跑的炎犴,眯著眼睛十分和藹地笑了笑,對喬挽月說:“不知小喬家主能否幫我取一套新的金針過來?”


    喬挽月應道:“好的,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等到喬挽月離開後,還沒等文光開口,明決問道:“說吧,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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