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喬挽月關上門,轉回頭,正好對上明決的眼睛,屋子裏的燈盞還沒有亮起,淺淺的月光浮在幽暗的房間當中,她卻可以從明決的眼睛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明決生得好看,喬挽月一直都知道,她當初從西市買下大概也是看著他長得好看吧,雖然第一眼的時候,她其實也沒有看清楚明決究竟長得什麽模樣。


    年輕人好點顏色也不是大毛病,喬挽月伸出手,撫在明決的臉頰上,心中一動,她輕聲向明決問道:“你要親我嗎?”


    明決嗯了一聲,喬挽月都這麽說了,他當然抵抗不了這種誘惑,他低下頭,碰了碰喬挽月的嘴唇,起初的時候如蜻蜓點水一般,短暫地接觸便分開,然後再次貼近。


    明決的嘴唇有些微涼,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那些喘息聲在靜謐的房間中被無限放大,喬挽月反客為主,勾著明決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從門口到床上,然後緊急刹車,喬挽月坐在明決的腰上,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她低下頭去,看著躺在床上的明決此時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欺負他。


    喬挽月從前都沒發現自己還有這樣惡劣的時候,之前的時候每每做到這一步還會覺得心虛,現在明決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她就變得格外想要逗逗他。


    她從明決的身上起身,伸手將他剛剛被自己扯開的衣襟整理好,低頭輕聲與他說:“那個過兩日我要去霜天境中一趟。”


    明決抬起手在喬挽月的臉頰上輕輕掐了一把,他現在就覺得喬挽月有點學壞了,這屬不屬於是先給兩個甜棗,然後再捶他一下。


    可她娘子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他娘子不過是想扔下他,一個人出去闖一闖罷了。


    明決明明知道這一點,還故意向喬挽月問道:“所以這一回是不打算帶著我一起去了嗎?”


    喬挽月嗯了一聲,有點心虛,但直覺告訴她不能在明決的麵前把這份心虛給表現出來,於是她輕咳了一聲,對明決說:“你這段時間在家正好可以先試著修煉。”


    明決握著喬挽月的手,問她:“多久回來?”


    喬挽月回答道:“半個月之內吧。”


    明決繼續問她:“你自己一個人前去嗎?”


    “應該會有一位前輩一同前去。”喬挽月也不清楚那位銀麵人會在什麽時候出現,但她就是莫名地相信那位前輩不會對自己食言。


    明決知道她說的是自己,也沒必要為了這事讓她為難,所以點頭道:“小心些。”


    喬挽月略微有些驚訝,今日明決怎麽這樣好說話了?她還以為自己要花上好大的一番工夫才能勸得明決一個人留在喬家的。


    明決拉著喬挽月在自己的身邊躺下,銀白的月光落在窗紗上,樹枝的影子輕輕搖曳,床上的簾子嘩啦一下散開,打破這一室的寂靜,明決握著喬挽月的手,一直沉默著,就在喬挽月以為他是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他開口向自己問道:“那段輕舟不會跟著一起去吧。”


    “啊?”喬挽月側過身,一手撐著腦袋,另一隻則從明決的手中抽開,無聊地把他的頭發纏到自己的手指上麵,繞了一圈又一圈,她向明決問道,“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人了?”


    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了,至少在白雲城的時候她完全沒聽段輕舟有要去霜天境的意思。


    “就是隨便問問。”明決說道。


    如果沒有段輕舟退了他和喬挽月的婚事,他和喬挽月應該不可能再一起的,他應該好好感謝感謝這位小段道友的。


    就是有些時候,聽著那些八卦的小道友們說著喬挽月與段輕舟當年是如何的相配,如何的天生一對,明決這心裏也極為罕見地冒出一點酸水來,世人看問題太過簡單,很難看得透徹,自己與喬挽月難道不必那個段輕舟更相配麽。


    他有天竟然會吃這種陳年老醋,著實是稀奇。


    明決抱著喬挽月,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聽著喬挽月道:“應該不會去吧,在白雲城的時候也沒聽他們說過。”


    沒聽到明決應聲,喬挽月拍拍他的肩膀,對他說:“放心吧,醋大公子,就算段輕舟也到了霜天境裏,我也一定潔身自好,守身如玉,玉不琢不成器……”


    明決:“……”


    喬挽月笑著總結說:“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明決問她:“不往萬花叢中走行不行啊?”


    喬挽月想了想,回他說:“也行,反正他們也不算上是花。”


    明決對喬挽月道:“雖然我覺得你回避了我的問題,但是聽你這麽說,我好像還是挺開心的。”


    喬挽月噗的一聲笑起來,兩個人在床上打鬧了一會兒,喬挽月趴在明決的胸口,聽著他胸腔裏心髒有力的跳動聲,對他說:“周大夫說還要幫你補一補,謹慎起見,我覺得我們還是依著周大夫的意思來。”


    喬挽月的手指在明決的胸膛上劃來劃去,察覺到某種異樣後,她連忙停下手,抬頭對上明決那雙滿是無奈的眼睛,喬挽月有些尷尬地停下手,對明決說:“等過了年,我們再做吧。”


    明決嗯了一聲,也知道今天有了周大夫的那一番話,他與他娘子一時半會兒不能圓房,他將雙手搭在她的腰上,稍一用力,兩人間的距離瞬間更貼近了許多,喬挽月問他:“你這樣不會更難受嗎?”


    她溫熱的呼吸撲在明決的耳側,要說一點不難受,那肯定是假的,不過這種折磨明決也不是第一次受著,習慣也就好了,於是明決把喬挽月抱得更緊一些。


    喬挽月的嘴唇貼在他的耳側,那聲音仿佛在引誘著人墮入深深的魔淵裏,溫熱的風吹拂過他泛紅的耳尖,喬挽月輕聲對明決說:“我之前還研究了好久雙修的功法,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努力修煉啊。”


    明決轉過頭,嘴唇擦過喬挽月的臉側,他很想告訴他娘子,自己這裏雙修的法子可能比她還要多一些,從前他對這些東西不屑一顧,如今突然間頓悟,覺得這些東西也有一些可取之處的。


    然以他現在的身份,隻能對喬挽月說:“都聽你的。”


    喬挽月換了個更舒服點的姿勢,她這些日子確實累著了,枕著明決的胳膊閉上眼睛。


    明決冷靜下來後,就不怎麽著急了,他一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麽幾天,反正他娘子就在這裏,又跑不了的。


    房間靜悄悄的,連流動的空氣都變得甜蜜起來。


    本來已經要睡著的喬挽月在這個時候忽然睜開眼,明決察覺到她的動作,輕聲問他:“怎麽了?”


    喬挽月對明決道:“還有件事剛才忘記同你說了,等我走後,你就到二叔那裏去,他帶著你修煉。”


    明決上揚的嘴角頓時僵住,“會不會太麻煩二叔了?”


    喬挽月道:“沒事,橫豎這個時候二叔也沒什麽事,就是二叔到時對你可能會比較嚴格,你多順著他些,不要偷懶,他也是為了你好。”


    明決沉默了好半晌,才擠出來一句:“……我知道了,真是多謝二叔了。”


    喬挽月嗯了一聲,對明決道:“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


    第52章


    明決原本的打算是喬挽月去了霜天境後,他隨便找個借口出去一趟,再不行就說自己要閉個關,敷衍個小半月過去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如今喬昱章在其中橫插了這麽一下,之前的計劃估計得全部作廢,那之後的事現在還得好好籌劃一番。


    如果是對上喬昱章的話,裝病這一招恐怕也不會很好用,尤其現在他的經脈已經完全恢複,要是再病一場,落在他腳上的那塊石頭更不容易搬開了。


    明決開口向喬挽月問道:“要不我還是跟著挽月你一起去霜天境吧?”


    喬挽月疑惑問道:“你怎麽突然又想要跟我一起去了?”


    明明剛才都說好了。


    明決抿了抿唇,對喬挽月道:“我不想跟你分開這麽久。”


    喬挽月覺得明決沒有說實話,她盯著明決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直到明決有些撐不住,先移開了目光,喬挽月伸手在他嘴角戳了一下,問他:“你是不是害怕二叔啊?”


    明決咳了一聲,掩飾道:“……怎麽會呢?”


    喬挽月:“嘖。”


    明決抿著唇不說話。


    去年在喬昱章剛剛得知喬挽月喜歡明決的時候,每次看到明決,就覺得這個年輕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都配不上他們家的這個小家主,也不知道是給喬挽月灌了什麽迷魂湯了,非要跟他在一起。


    自己家裏好好養的白菜就這麽被豬給拱了,這事不管是放在誰的身上,他都高興不起來。


    那時候喬昱章每天都在跟自己說,應該客觀點來看待明決,他也不是每個方麵都不行的,至少那張臉確實的好看的。


    也就隻有那張臉還能看得過去。


    還不如難看點,至少家裏的白菜就不會被他給拱走了。


    喬昱章不好當麵反駁喬挽月,隻是給她簡單分析了下利弊,最後的決定還是需要她自己來做,不過暗地裏喬昱章還是叫了喬家裏幾個長得還算過得去的弟子,每天在喬挽月的麵前走來走去,想要讓喬挽月意識到,這個世界裏的豬還是非常多的,她有很多可以選擇的機會。


    這個方法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本來喬昱章看著明決覺得他的長相雖然不錯,但也沒有讓他覺得有多麽的難得,結果被喬家的這幾個弟子這麽一襯托,他倒是有點明白喬挽月為什麽在這麽多人裏麵偏偏就看上了明決。


    幾日過去,喬挽月完全不為所動,明決倒是因此憂鬱了一段時間,喬挽月為了安慰他還帶著他出去到城郊玩了一天,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因此更進了一步。


    喬昱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家的白菜蹦蹦跳跳地來到豬的麵前,第一次明白了恨鐵不成鋼這五個字是什麽意思。


    不過喬昱章雖不大能看得上明決,卻也從來沒對明決動手過,最多就是要求周大夫多給明決下點猛藥,趕緊把他那副病病歪歪的身體給治好。


    喬挽月不知道明決的那些小心思,對明決說:“二叔他又不會吃了你。”


    不管從前他對明決有什麽想法,在她和明決成了親後,以她二叔的性子絕對會把明決當成他們喬家的人,偶爾有些嚴厲,也是為了他好。


    “我不是擔心這個。”明決說道。


    喬挽月以為明決是在嘴硬,在他的後背上拍拍,敷衍道:“好好好,你不擔心,是我擔心。”


    明決:“……”


    他道:“我要是表現得不好,惹了二叔生氣怎麽辦?”


    喬挽月打趣他說:“你這個樣子,好像我二叔是個惡婆婆似的。”


    明決被喬挽月的比喻逗笑,婆媳矛盾是自古以來讓多少英雄好漢都束手無策的絕世難題,就連人間的皇帝也常常覺得非常棘手,明決從前完全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遇到相似的問題,好在喬昱章這人比較講道理,也很少管他與喬挽月間的事,如果代入到婆媳問題當中,除了開始他想往他娘子身邊送其他的男人,後來發現沒用後也就放棄,應當能算是個很明理的婆婆。


    明決猛地反應過來,這好像不是自己該想的問題,自己被喬挽月帶的都想了些什麽。


    然而這個問題並沒有就這麽放過他,當天晚上明決睡著之後,做了一個離奇至極的夢。


    夢裏明決與喬挽月成親以後,喬昱章對他總是橫眉豎目,挑這挑那的,還不停地往喬挽月的身邊送男人,鼓動讓喬挽月把自己給休了。


    他委屈地站在廚房裏,喬昱章就站在外麵,數落他進了喬家後的種種不是,好吃懶做,不務正業,妒賢嫉能,更重要的是跟喬挽月成親這麽久了還一無所出。


    他娘子在喬昱章的逼迫下含著淚真的寫好了休書,下一刻天辰宗的那些個弟子們跪在他的麵前,口中高呼三年之期已到,恭迎尊上歸來。


    等到第二天明決從睡夢中醒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自己怎麽能做這樣離譜的夢。


    他抬手回憶起夢中的那些場景,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這都什麽跟什麽。


    昨天晚上午夜後下了一場小雨,今早的外麵的天比前些時候冷了不少,喬挽月特意叮囑了明決要多穿些。


    因為昨天晚上的夢,搞得明決現在對廚房都有了點陰影,剛一走到門口,夢裏喬昱章數落他的那些話就在他的耳邊響起來,明決停下腳步,等到那聲音都消失了,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態調整好,推門走了進去。


    他在廚房裏弄了大半天,做了許多喬挽月往日裏喜歡的糕點,一一裝好後塞進了她的靈物袋裏。


    喬挽月托著下巴坐在一邊,看著明決來來回回地忙活,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還總給我拿這些。”


    “這跟是不是小孩子有什麽關係呢?”明決走過來,笑著將手裏的糖塊塞到了喬挽月的口中,“我隻是想要幫你做點什麽罷了。”


    “我會盡快回來的,”喬挽月站起身,趴在明決的耳邊,小聲對他說,“你不用擔心,我今早去跟二叔說了,讓他對你別那麽嚴厲。”


    可大概喬挽月也沒有想到的是,喬昱章在喬挽月的麵前答應得非常痛快,幾乎沒有一點猶豫,心裏想的卻是喬挽月能為了這種事來找自己,肯定是明決給鼓動的,等著喬挽月走後,他得好好把明決□□一番,一個大男人稍微吃點苦算什麽,一點苦頭都不想吃,還修煉什麽,不如早點改行在玉京城挑個地方去賣紅薯吧。


    喬挽月離開的那日,天空有些陰沉,烈烈北風的夾雜著小小的雪粒,明決抬起頭,望著她禦劍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動作。


    喬昱章看著幾乎要化成一塊望夫石的明決,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叫他:“明決,你跟我過來吧。”亦鏵


    明決應了一聲,隨著喬昱章一起進了府中。


    炎犴甩甩身後的那條尾巴,踩著四方步,也想跟過去瞧一瞧,雖不知道那個喬昱章找明決是為了何事,但它總覺得接下來能有一場好戲看,這麽好的機會自己不應該錯過,結果半路的時候看到有喬家弟子手裏提著小魚幹在衝它招手,炎犴沒能抗住誘惑,搖著尾巴顛顛地跑了過去。


    北風呼嘯,吹得枝上的落葉搖搖欲墜,明決抬頭望了一眼有些陰沉的天空,他娘子前不久還跟他抱怨過自己以後出門得多看看黃曆,今日出門前好像又給忘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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