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決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明顯的表情來,隻是心裏琢磨著,要不是他們把他娘子給帶過去,他哪裏會想要湊這樣的熱鬧。


    老者回答明決說:“他們現在應該是在村子後麵的白水台上,我這就帶您過去吧。”


    明決立刻起身,對老者道:“現在就過去吧。”


    “好嘞。”老者應了一聲,帶著明決向外麵走去,從前不見這位尊上對他們暮族的各項活動有丁點興趣,這回是怎麽了?


    老者其實挺不願意帶明決過去的,倒不是說對明決有什麽意見,隻是他們暮族的那些青年們雖然長得都不錯,但是跟這位尊上比起來,就稍微差了點,到時候也不知道他們那位小族長還能不能看得上。


    明決一邊向白水台快步走去,一邊向老者問道:“他們在那邊做什麽?”


    “就是族人們準備了些簡陋的節目,給族長表演一下,讓族長解解乏。”老者道。


    “隻是這樣?”明決問。


    老者嗯了一聲,然後對明決道:“大致上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族長能看得上哪位族人,也可以選在身邊伺候。”


    也不知道這些族人們能不能入得了他們小族長的眼,他們這麽多年沒有從這裏出去了,不太了解如今的修真界流行的審美是什麽樣。


    明決:“……”


    很好,他就猜到會是這樣。


    明決很快就與這位老者一起來到了白水台這裏,這些年暮族人除了種點糧食,做點手工,或者是寫個傳奇故事消磨一下時間,他們剩下的大部分時間則都是用來尋找材料,修建這處白水台了。


    白水台足有九十九層的白色石階,上麵是一方形的小廣場,東西北三個方向均建有避暑遮光的長廊,長廊中央帶著一方形小亭,如今喬挽月就坐在亭子中,數十名暮族青年男女正在廣場中央跳舞。


    就暫且算他們是青年男女吧。


    見到明決走過來,這些暮族人停下動作,向他行禮,明決抬手,示意他們繼續,然後來到喬挽月的身邊,那位老者本想讓明決在另外的一張主座上入座的,但是明決竟然毫不介意地在喬挽月身邊的副座上麵。


    老者本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這兩位都不在意,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全部給咽了回去。


    喬挽月擺擺手,老者便知趣地退下去。


    還有暮族人不斷地往喬挽月這張桌子上端來各種剛剛做好的吃食,明決看著桌子上的珍饈,再看一眼不遠處載歌載舞的暮族族人,酸溜溜地感歎說:“族長真是好生活啊。”


    “一般一般,”喬挽月拿起扇子,扇了兩下,對明決說,“這兩天可把我累壞了。”


    為了能夠早些時候來到這裏,從圖山城離開後喬挽月就沒歇過。


    明決對喬挽月說:“要不我給族長錘錘?”


    “算了,別把這些族人們給嚇到了。”


    從剛才老者的表現來看,明決肯定還沒有告訴他們他倆成親的消息,現在要是讓明決當著這些暮族人的麵來伺候自己,這些正在跳舞的暮族人不知道還能不能保持住平衡。


    明決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抱怨說:“族長是喜新厭舊看不上我了,想要這些年輕人了。”


    喬挽月:“……”


    沒等她開口,明決又開口向她問道:“他們舞跳得好看嗎?”


    喬挽月點點頭,對明決說:“好看啊。”


    明決抿著唇沒有說話,那模樣看起來還挺委屈的,喬挽月嘖了一聲,往他這邊靠了一些,問他:“要不尊上您也跳一個?”


    明決問她:“你跟我一起去跳。”


    喬挽月沒有表態,她放下手中的扇子,換了筷子,隻是舉在半空中好一會兒不知道該先嚐哪一個。


    上菜的族人看到,好奇地問道:“族長,您怎麽不吃了?是不是味道不合您的胃口啊?”


    喬挽月搖搖頭,笑著對族人說:“不是,就是覺得醋放的有點多。”


    “啊?”那族人一臉茫然地看著喬挽月,她道,“我沒放醋啊。”


    喬挽月看著身邊的明決,說道:“我知道你沒有放醋,隻是這風裏有好大的醋味。”


    “有嗎?”族人使勁地吸了吸鼻子,隻在風中嗅到了一絲飯菜的香氣,其他的味道她倒是聞不出來了。


    族人誇讚道:“族長果然厲害。”


    喬挽月:“……”


    大可不必。


    族人離開後,喬挽月一抬眼就看到旁邊的明決笑盈盈地看她。


    喬挽月夾了一塊漆黑的糕點送到明決眼前的小盤子裏,對明決說:“尊上您多吃點。”


    明決也一臉客氣地說:“多謝族長好意。”


    暮族的這些族人們聽不到喬挽月與明決之間的對話,隻是看他們兩個這樣,覺得他們兩個的關係還挺不錯的。


    應該是很不錯的,不然的話這位尊上也不會閑著沒事特地往他們這裏跑一趟,來告訴他們天道已經被解決,他們族長不日就會回來。


    天色漸漸暗下,這片小廣場的四周亮起燈火,喬挽月剛才靠著身後的椅子小寐了一會兒,再睜開眼,廣場上的族人們還在跳舞,他們好像永遠不會覺得疲憊。


    明決倒了杯茶水送到喬挽月的手邊,問她:“你打算將這些暮族的族人們帶到什麽地方去?”


    “我能帶他們回到曾經故鄉去嗎?”喬挽月問道。


    明決微微笑了一下,他對喬挽月說:“你已經決定了,不是嗎?”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喬挽月小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望向廣場中央的族人們。


    明決問她:“你現在還是喬家的家主,暮族的故鄉距離玉京城可有些遠,到時候能忙得過來嗎?”


    喬挽月沉思片刻,對明決說:“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從我爹那裏借幾位劍修前輩過來。”


    “倒也是個辦法。”明決點點頭。


    喬挽月伸展了一下雙臂,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來,她已經在這裏坐了小半個下午,也有些累了,準備加入族人們的跳舞活動中來。


    她低頭看向明決,向他問道:“來嗎?”


    “先不了。”明決說。


    喬挽月沒有再管他,自己一個人向著廣場中央走去,正在跳舞的族人們看到喬挽月過來立即發出一片歡呼,帶著她一起跳起屬於暮族的舞蹈來。


    明決唇角含笑,坐在原地,溫柔地注視著她。


    月光向這片土地上灑下一片銀白的光華,暮族裏的男男女女們都來到白水台,一起跳起舞來。


    過了許久,眾人終於累了,停下了腳步,直接坐在地上。


    老者笑嗬嗬地走過來,對喬挽月說:“族長,等會兒要讓他們表演一下射水嗎。”


    在水鏡中曆練過一次的喬挽月自然知道這是一個給族長選服侍的人的腐敗活動,她搖搖頭,說:“我已經成親了。”


    “您都成親了?”老者驚訝道,圍在四周的暮族人同樣非常震驚,聽尊上說他們這位族長才二十多歲吧,怎麽能這麽早就成親了呢?


    “是啊。”喬挽月點點頭。


    震驚過後,老者不在意地勸喬挽月說:“不過這也什麽的,不耽誤,不耽誤啊。”


    喬挽月:“……”


    那恐怕不行,家裏的醋桶在這裏看著呢。


    她轉頭看向明決的方向,發現明決正在向這邊走來,他對著喬挽月微微頷首,喬挽月一下就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那來吧。”喬挽月說。


    剛剛累得幾乎要癱在地上的暮族青年們一聽到這話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一個個躍躍欲試,他們排隊站好,從老者的手上射水用的飛箭。


    這一次他們表現得尤為積極,老者手中的飛箭很快就要光了,他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道:“給我一支。”


    老者剛想要拒絕,忽然意識到這聲音有點不太對勁,連忙抬起頭來,發現來人竟然是他們那位尊上。


    這不對呀!


    第128章


    老者僵在原地,手裏的這支飛箭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明決垂眸看著他手上的飛箭,一時間老者竟然覺得這個東西稍微有些燙手了,他對明決說:“那個尊上啊,您知道我們射水是怎麽回事嗎?”


    明決沒有說話,隻是他那副冷淡的表情,讓老者一時間感覺自己好像是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


    老者下意識地將手裏的飛箭偷偷往回收了一點,向明決問道:“您怎麽會想玩這個?”


    明決覺得眼前這老頭磨磨唧唧話可太多了,直接催促他說:“快點的。”


    老者一時不敢決定,側頭向喬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直到看到喬挽月點了點頭,才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飛箭遞給了明決。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位尊上真的知道這個射水在他們暮族裏是一個多麽腐敗的活動嗎?


    可就算明決不知道,他們族長應該也是知道的,結果喬挽月也沒拒絕,看起來還挺期待接下來的比賽的。


    這可太奇怪了,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暮族的族人們看到明決手中拿著飛箭,隨著他們一起向白水台下麵的水池旁邊,看樣子是真的要和他們一同比試了。


    太離譜了,這位尊上今年都多大了,幹嘛跟他們一起搞這項活動,他們哪個能是這位尊上的對手,但是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放棄,隻硬著頭皮上了,隻希望最後不要輸得太難看。


    雖然大部分的暮族人都不知道明決為何會心血來潮,跟這些年輕人們一起進行射水比賽,但是也都抱著一顆看熱鬧的心,從白水台上下去,圍在水池的四周。


    射水指的是將自己的飛箭放到水麵上,然後用靈力來操控飛箭,攻擊其他人的飛箭,最後留在水麵上的那個便是獲勝者。


    說實話,自從知道明決要參加這個射水比賽,他們覺得最後的勝利者已經被確定下來了,但願這位尊上隻是貪玩,並不是真的要跟他們一爭高低。


    然而他們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飛箭下水之後,明決的飛箭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直接撞沉了好幾根,而其他幸存的飛箭的主人正艱難地控製飛箭避開明決,離他越遠越好。


    明決手指微動,表情輕鬆,跟這些小孩比對靈力的操控力,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挑戰性,當然,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對他來說,都很容易。


    轉眼間,一起下水的飛箭已經沒了大半去,剩下的幾支大都是躲在水池邊的草叢裏,祈禱明決注意不到他們。


    但是怎麽可能呢?想要控製飛箭不沉入水中就必須要用靈力操控好飛箭,但隻要有靈力在浮動,就不可能避開明決。


    到最後不出意外,這位暮族人全軍覆沒。


    飛箭從水麵上騰空而起,帶起一串水花,在銀白的月光下,如同一條細長的小龍,這飛箭落入了明決的手中,他拿著飛箭,轉過頭對喬挽月笑了一下。


    老者實在看不明白,他走到喬挽月的身邊,開口向她低聲問道:“您跟尊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尊上等會兒這是要按照我們暮族的規矩過去伺候您嗎?”


    老者說完這話,覺得自己有些失言,好像褻瀆了明決似的,這實在是不應該的。


    喬挽月笑著回答說:“我不是說我成親了嗎?”


    老者道:“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那您既然都成親了,這更不好跟尊上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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