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找幾個相熟的人問問,領導主動約談了她。


    “來吧,坐下,咱們談談哈。”


    張處長向來為人寬厚,對待下屬更是和氣,此刻臉色竟然透著嚴肅,眉頭深鎖,讓春曉沒由來地緊張起來了。


    “也沒什麽事,就談談你現在的生活問題,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困難,單位這裏能幫忙的,一定關懷到位。”


    “嗯,張處,謝謝關心,我們家一切正常,沒有什麽困難。”


    “最近,有一些說法,你不要太在意,隻要自己行為端正,沒什麽可怕的。”


    “領導,是不是有什麽關於我的謠言啊?”


    “是有一些,不過呢,你是年輕漂亮的女同誌,又剛剛恢複單身,難免會有一些追求者,這很正常。但是三石集團的高尚呢,畢竟在我們郡城是數得上的人物,你呀,和這樣子有影響力的人來往,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留下什麽把柄,這些將來都對你的晉升很不利的。”


    春曉心下了然,一定是有人看見了點什麽,捕風捉影地傳到了單位。


    她心事重重地應付了幾句,就離開了領導辦公室。


    沒想到,好久不出現的邱山,正坐在她的位置上等著呢。


    春曉不好趕他,將房門關上,虛掩著。


    “邱山,我希望你是想清楚了,來跟我道歉的。”


    “哈哈哈,”邱山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似的,語氣說不出的輕浮。


    “離開高尚,跟我,需要多少錢?”


    春曉仿佛看傻子似的看著他,被他氣笑了。


    “對不起,我不是商品,你買不起,出去。”


    她這次不再客氣,打開門,指著門外,下了逐客令。


    “如果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和高尚的事,從頭到尾都在咱們單位講的清清楚楚。”


    原來是他,春曉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讓她當成朋友的人居然這麽居心叵測,陰狠毒辣!


    看來高尚說的不錯,這種會在婚內出軌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我和高尚一直都是合作關係,包括現在都是,請你不要用你肮髒的眼睛去玷汙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還合作關係?春曉你幾歲啊?”


    邱山覺得滑天下之大稽。


    “他高尚五年前就是洪慶集團的中層了,送個報告都要巴巴地親自到廳裏,你以為他是來幹什麽的?當初李處和他比你熟悉多了,怎麽他就沒看去過李處呢?”


    邱山的話似乎點醒了春曉,可不是嗎?當初就是因為這些疑惑,連春曉都險些以為高尚確實對自己存了些別的心思。


    她露出一絲苦笑,開誠布公地跟邱山說了幾句心裏話:


    “不管他做了一些什麽行為,讓你誤會,後來也都證明了,不過是為了生意而已。邱山,我才要問問你幾歲,真的會相信一個事業成功的商人,會把感情至於利益之上嗎?”


    “我們兩個人是最近才有的接觸,不過就是互相幫扶著接送孩子的交情罷了,你想多了。”


    她這話都不知道是跟誰說的,也許是邱山,也許是自己。


    “你真的不考慮下嗎?我能保證,如果你同意,我們立刻就去領證,你真心待你,想和你做夫妻。高尚能給你再多,他也給不了你婚姻。”


    邱山的話也軟了下來,他聽得出來剛才春曉完全是肺腑之言,她和高尚似乎並沒有進展到很深的程度。


    春曉的心情沮喪至極,即為了昔日夥伴強逼著要戀愛,也因為想起了三年前她和高尚的不歡而散。


    “別逼我了好嗎?我們之間隻適合做朋友,你若是真有心,就別再散播我和高尚的謠言了。”


    春曉覺得疲累,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內心深處,她竟然對高尚生出了幾分期盼,本來以為嚴防死守的心,麵對著他的溫柔體貼,還是會被吸引。


    邱山歎了一口氣,留戀的看了她一眼,垂下頭走了。


    第27章 、發燒


    春曉看了眼手機,就快兩點半了,她今天特別疲憊,就給高尚打了電話,說不能去接高磊了,又聯係了父母去接豆豆回家,然後就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養了一會兒神。


    想著以前的那些事,杜明浩,高尚,邱山……她現在隻想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可以安安靜靜地生活。


    顯然,這基本上就是癡心妄想,除了轉賬撫養費,好幾個月都沒有發過消息的杜明浩居然詐屍了,發過來一封電子請帖:杜明浩和黃瑞新婚大吉,邀請您出席浪漫婚禮。


    春曉穩了穩心神,點開了這封配著浪漫輕音樂的請柬。


    時間就在這周日,也就是說兩天後,這可真是太棒了!


    春曉回複了一句“好的。”就自暴自棄地關上了手機。


    下班時間到了,她反鎖了辦公室的門,決定窩在沙發上睡上一覺。


    高尚聽出來她在手機裏的狀態不對,散了會後就直接驅車到了巷陌一期,發現她家裏沒人,給她打電話又不接。


    他想了想,直接驅車去了春曉的單位,運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保安讓他進去,敲上了她辦公室的門。


    春曉被略微沉重敲門聲吵醒了,驚覺外麵天都要黑了,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覺得頭有點暈。


    她打開門,見高尚站在門口,讓她更是有點蒙圈。


    “你怎麽手機關機了?”


    “我……”


    “你怎麽臉這麽紅?”


    “我……”


    一隻大手直接覆上了春曉的額頭,涼絲絲的挺舒服。


    “你怎麽發燒了?”


    春曉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人就被高尚用一件溫暖的西服外套包裹了起來,她渾渾噩噩地上了車,無精打采地依靠在車座靠背上。


    高尚整個人靠過來,春曉緊張地將頭偏了過去,身子略微向後靠。意料中的擁抱並沒有到來,原來他隻是幫她把安全帶拉過來係上,春曉嘲笑自己真是燒暈了頭。


    直到抗生素通過輸液管進入到她的靜脈,她才稍微找回來點大腦中的清醒。


    高尚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在生氣。


    “怎麽病了自己都不知道?體溫都39度了,若不是我找到你,你就要一個人在單位挺一晚上?”


    “沒事,若是死了也算工傷。”春曉的聲音又虛弱又低啞,聽著有點可憐。


    “請你讓國家省省心吧。”


    高尚遞給她一個保溫杯,心想還能開玩笑,狀況應該好了不少。


    “出入平安?這杯子也太醜了吧。”


    春曉理解不了高尚的品味,不過,他向來不怎麽注重這些生活用品的品質,他的心裏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麽?”


    高尚略微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


    “算了,我不會和病人計較的。”


    春曉看他扭臉不看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對了,你是幾月份生人?”


    “一月初。”


    “我就說,我早就猜你是摩羯座。”


    高尚把臉扭了回來,眉毛高高挑起。


    “摩羯座怎麽了?”


    “天生工作狂。”


    春曉的血管太細,滴的快了就會疼。平時她也不是那麽嬌氣,可生病了,滿心裏都是委屈,到底要脆弱一些。她輕輕拽了拽了高尚的衣角。


    高尚轉頭看見她耷拉下來的眉眼,耐心地問道:“怎麽了?”


    “又冷又疼。”春曉可憐兮兮地指了指紮著針的那隻手。


    高尚用手指掐了一下她的手腕,冰涼如水,將輸液速度調慢了一些。他猶豫了一下,溫熱的手掌重新覆蓋在了她冰涼纖細的手腕處。


    兩袋抗生素掛到了夜裏十二點,春曉因此有點愧疚,高尚陪她一起熬了三個小時。


    此刻,他正坐在醫院輸液區的凳子上閉目養神,英挺的眉毛濃密,眉心緊皺。


    也許是春曉盯著他看的太久了的緣故,他的眼皮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


    “我睡著了?”


    他轉頭看了看輸液袋裏幾乎快沒了的藥,叫護士過來拔針。


    春曉活到三十歲,還是很害怕打針,也害怕拔針,高尚看見她扭曲的五官,恨不得拔腿就跑的身體姿態,覺得很有趣。


    “我明明聽高磊說過,你勸他輸液的時候倒是很有方法,怎麽用不到自己身上?”


    “你沒聽說過,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嗎?”


    高尚嘴上不饒人,手卻老實的伸給了春曉,讓她使勁攥著。


    回來的路上,春曉燒退了,此時有點困倦,頭依靠在車座背上打盹。


    夜深了,路上幾乎沒什麽車,高尚開的飛快,音響裏放著憂傷的情歌。


    春曉病了的時候很黏人,又乖巧又軟糯。高尚覺得那種被依賴的感覺真好,好像他就是春曉的依靠。


    黃燈閃爍,高尚盡量平穩緩慢地停下了車,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眼光流連在春曉蒼白的臉上,她的睫毛並不濃密,卻纖長挺翹,偶爾還會輕輕顫動一下。


    高尚的心有一種酥酥癢癢的感覺,好像捉住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捉不住,隻能任憑它癢癢著。


    他直接把車開到了唐悅小區,春曉還沒醒,高尚在車裏等了一會兒,看她沒有轉醒的跡象,輕輕拍了拍她。


    “嗯,到了嗎?怎麽開到你家了?”春曉覺得奇怪。


    “太晚了,我怕你一個人住,半夜再燒起來,高磊在李天澤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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