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衫瞧著他紅光滿麵的模樣有些疑惑, 他身體沒出毛病?怎麽看著氣色那麽好,難道不是被迫搶回來的?


    倆人已然來到了正堂,本應坐在高堂之上的鬆綏城城主卻不見人影。


    景月衫早就打聽清楚了,城主容辛前些日子離開了鬆綏城去拜見西州魔主扈陳,容穀的母親修為低微早已過世,因此今日的婚禮渾然無長輩在場。


    這樣正好,畢竟她隻是想趁機與蒼越過一把成親的癮,可不願意真的拜見容穀的父母。


    再說鬆綏城城主容辛據聞是合道修為,她可沒那個能耐在容辛麵前裝成他女兒的樣子還不被識破。


    “一拜天地之魔氣——”


    景月衫牽著蒼越的手,轉身對著空曠的天空下拜,感謝這段天賜的緣分,予我無限歡喜。


    “再拜日月之精華——”


    清冷圓月在上,感謝日光精華予我成長,讓我擁有麵對一切困難的勇氣。


    “三拜天為媒地為妁——”


    天地為證,滿腔的真心相付,不管日後結果如何,終究不悔。


    拜完天地後,倆人攜手轉過身,正對著空蕩蕩的高堂。


    “敬拜高堂——”


    倆人彎身鞠躬,景月衫心中默念著,父親母親,蒼風道尊靈薇真人,你們就當我們雲成親了吧。


    “夫妻對拜——”


    兩人執手相對,蒼越臉上的歡喜直直的印在景月衫眼中,她同樣笑得眼睛彎彎,隻覺今日實在是與他在一起後最快樂的日子。


    即使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我也可以暫且當真的麻痹自己。


    兩顆腦袋相對而拜,圍觀的賓客再次爆出一團喝彩。


    “好!”


    “郎才女貌,好一對璧人!”


    一旁的小廝盡忠盡責的尖聲喊:“禮成,送入洞房——”


    景月衫與蒼越相視一笑,攜手往外走去,他們該走了。


    然而剛剛踏出喜堂,一股渾厚的威壓卻轉瞬間襲來,直接將在場的眾人定在原地。


    “乖女兒又成親了,怎麽不等爹爹!”


    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躍然眼前,在場眾人見狀紛紛齊聲高呼。


    “城主!”


    景月衫悚然一驚,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容辛會在此時回來,這可該當如何是好?


    正在她額間冒冷汗時,蒼越微微握了握她的手,轉頭眼神安撫了她一下。


    景月衫定了定心神,眼神轉為堅毅,也罷,不管怎麽樣總歸是倆人一起麵對。


    萬千心思流轉間,容辛已經飛至眼前。


    他大步走上前,笑著道:“乖女兒,這便是新入門的女婿,還挺俊。”


    景月衫眼眸暗沉,躬身下拜,“見過爹……”


    她話還沒說完便驟然發難,手中的法器驀然爆發出攝人的光芒,直直的擊中正要走上前的容辛。


    眾人驚呼出聲,紛紛四散奔逃,萬萬想不到城主府內還有這般大的變故。


    景月衫毫不戀戰,一擊出手後立馬爆發出一身魔息裹了蒼越就跑,連襲擊的結果如何都沒看一眼。


    這一擊的角度非常刁鑽,饒是容辛早已察覺處些許的不對做了防範還是沒有完全躲過。


    悶悶的吐了一口血後,他目光陰沉,“果真是道修手段。”然而方才景月衫爆出的魔息又讓他困惑,“道修怎會有如此純正的魔息?”


    然而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那倆道修眼見就要逃之夭夭,容辛冷哼一聲,起身追去,“在我魔界,還想跑到哪去?”


    景月衫心裏也有些緊張,但現在也想不了太多,隻能先帶著蒼越跑了再說。


    蒼越臉色雖然正常,但保不齊有什麽隱藏的毛病,不然景月衫怎麽也想不通他為何心甘情願的去跟容穀成親。


    方才激發的法器是薑修然親手為她煉製的保命法器,按理說可以發出相當於大乘修士的全力一擊。然而再強的法寶也要看使用者的實力,她隻是個元嬰修士,又拖了個疑似病怏怏的蒼越,實在不敢跟一個合道魔修硬剛。


    然而她還是小看了合道修士的能力,剛剛跑了沒兩步,身後就有一股風聲轉瞬而至。


    景月衫心中發狠,丹田內的魔功飛速運轉,渾身爆發出濃鬱的魔息,硬生生的接下了襲來的這一掌。


    雙方皆悶哼一聲,容辛再次吐出一口血,滿眼震驚的看著景月衫,“你怎會有上古魔君的魔息!”


    與此同時,鬆綏城中一座普通的屋子內,一位黑衣男子猛地睜開了眼,麵上一片狂喜,“竟有上古魔君現世!”


    他身影一晃,化為一團黑霧消失在原地。


    景月衫此刻渾身經脈都在翻滾,嘴角處隱隱留下一絲血跡,然而她難受歸難受,卻並沒有受很重的傷,嘴角的鮮血多是心神震蕩的緣故。


    蒼越目光發沉,他雖然適應了魔界的環境,沒那麽病怏怏了,但是也不敢輕易運轉功力與人交手,皆因魔界中隻有魔氣沒有靈力,一旦運轉功力,若無法理順暴動的魔氣,保不準就要入魔。


    然而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景月衫一人苦苦支撐。


    正待他準備出手擊退蒼辛時,一股更強大的威壓轉瞬已到眼前,大團黑色的魔息在眼前凝聚成一個神色冷厲的黑衣男子。


    容辛立馬向他躬身行禮,“參見魔主。”


    鬆綏城隸屬西州魔主扈陳管轄,被容辛稱為魔主的自然就是扈陳了。


    景月衫更焦躁了,一個合道期的容辛已經很不好對付了,又來了個身處渡劫期的西州魔主扈陳,今天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扈陳衝容辛點點頭,轉頭將注意力放在景月衫和蒼越身上,強悍的神識肆無忌憚的往他們身上掃。


    景月衫皺眉,正要反抗,卻見他猛地眉頭一皺,往後退了半步,嘴角甚至有鮮血溢出。


    扈陳陰沉道:“好小子,你可是修仙界已飛升所謂上界的仙人?”


    能用神識重創已然渡劫期的扈陳,此人的修為必定已然至飛升上界的地步。然而魔界中的魔修最高修為便是渡劫,何曾有過飛升上界之人?


    此人隻能是從外麵的修仙界過來的道修!


    相比於修仙界大半人都在歌頌上古仙君的功績,魔界這邊可是是個人就曉得上古仙魔大戰的真相,自然也知道修仙界那邊所謂的上界並不是仙界。


    然而修仙界的道修即使不知事情真相,但好歹有那麽個所謂的上界存在,修為大成的修士可以在度過雷劫後成功飛升得以長生。


    魔界這邊就慘了,渾然是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即使再努力修煉,等到渡劫期後也是進無可進,隻能眼睜睜的等著壽元耗盡重入輪回。


    扈陳現在便是這麽個不上不下的境地,他修為已經臻至渡劫,卻飛升無望,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走向盡頭,這叫他如何甘心?!


    幸而千年前魔君黎昕忽然現世,交代了如何打通結界的方法,這才給了魔界一絲希望。


    千年過去了,集合了整個魔界上層的力量,結界終於有了那麽一絲的破損,扈陳原本以為有生之年內是無法看到結界被打通了,卻在此時見到了兩名道修!


    他陡然想起了黎昕魔君的交代的話,結界防的是魔界中的人出去,外麵的人進來相對來說卻相當簡單。當時他沒有放在心上,隻覺數萬年了外界的道修沒有一個人進來的,要突破結界談何容易。


    而現在,眼前站著兩名活生生的道修,扈陳心中陡然升起了無盡的希望。


    蒼越上前一步,微微擋住景月衫,沉聲道:“我等無意至此,閣下為何緊追不舍?”


    扈陳火熱的盯著他,“魔界數萬年不與外界聯通,閣下自外界而來,想必對魔界也有很多疑問,不如移步府中細談一番。”


    景月衫愣住,思索片刻便明白過來,魔界被封閉已久,想來也是急於知曉外界的情況。


    其實他們何嚐也不想探知魔界如今的狀況呢,黎昕魔君的話還在耳邊回蕩,他說上古仙君強行封閉魔界便是防止仙魔聯手打通真正的通天之路,那麽到底是如何合作呢?


    景月衫心裏雖想探知真相,卻也知道現在蒼越實力不知保留了幾分,若是隨扈陳去了,恐怕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她正要一口回絕,眼神示意蒼越找機會就溜,哪知蒼越張口就道:“好。”


    景月衫呆住,還未來得及說什麽,扈陳便是一陣大大笑。


    “閣下爽快!”


    說著他收斂了一身的魔息,道:“閣下請!”


    蒼越捏了捏景月衫的手表示安撫。


    扈陳既然已經盯上了他倆,即使魔界再大,也難逃他的追捕,更何況現在蒼越並未恢複實力,景月衫修為在這些人麵前又太低,逃也是逃不掉的,不如直接看看他們要搞什麽花樣。


    景月衫在下一刻也想通了,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安然麵對。


    幾人在下一刻又重新回到了城主府。


    剛一進門,容穀就哭哭啼啼的撲了過來,“爹爹,你可回來了,你可得給我做……你這個賤人!”


    她猛地看到身著喜服的蒼越和景月衫,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上前就想砍了景月衫。


    然而還沒等他撲上前,臉上已然挨了容辛一巴掌,“你給我消停點!”


    容穀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爹爹……”


    容辛衝她猛使眼色,“魔主在前,豈容你放肆!”


    容穀這才注意到一旁臉色不善的扈陳,連忙躬身行禮,“拜見魔主。”


    扈陳冷哼了一聲,“容城主教女無方啊。”


    容辛一臉冷汗,“魔主教訓的是,我日後必要對她嚴加管教!”說著他使眼色給容穀讓她趕緊滾下去。


    容穀捂著臉正要跑,卻聽一旁的蒼越開口道:“我初入魔界身體不適,便是被容小姐強行綁來成親的,你等既要與我好好談談,這件事可否給我個交代?”


    扈陳聞言有些意外,“閣下的身體……”


    好歹是修仙界已然飛升所謂上界之人,身體那麽差?竟被一個元嬰期的小姑娘強綁了?


    蒼越麵不改色,緩緩放出渾身的氣勢,“初入魔界不適應魔氣,現在已然好了。”


    這回答的滴水不漏,既給當初為何被綁交代了原因,又給接下來的談判增加了籌碼。


    蒼越:其實隻是解釋給景月衫聽的,希望她不要懷疑自己是故意被綁讓她心生嫉妒的。(*^_^*)


    他一身渾厚的威壓比扈陳隻重不輕,在場的人再不懷疑他的實力,隻不過容穀的身子抖得越發厲害了。


    “閣下勿怪,我當初當真是不知道啊……”她哭喊著求饒。


    容辛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聲音略抖的道:“確實是我教女無方,我必會給她嚴厲的懲戒,還請閣下留她一命!”


    蒼越沒看他一眼,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扈陳看。


    扈陳皺眉,語氣淡淡:“容城主的女兒確實不成體統,不如再生一個吧。”


    容穀的身子頓時抖如篩糠,哭喊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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