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尋求修仙界眾宗門的幫助……”


    宗珂苦笑,“當初就是他們默認門下子弟肆意勾.搭我族女子,才導致我族避世而居,若是被他們發現我們的所在之處,怕是又一場無法解決的糾紛……”


    “再說,以修仙界對魔族的排斥,他們也不會相信我族的話。”


    景月衫點頭表示理解,靈族為了自保隻得這樣做。


    魔族在修仙界一直是反派形象,景月衫若不是經曆了那麽多事,也不會相信當年仙魔大戰的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眼下要說服宗門聯合各個門派開通結界都顯得沒那麽容易。


    事情已經說開了,蒼越和景月衫都準備告辭離開了,哪知宗珂又放出大瓜。


    “我族因靈魔兩氣分離而衰弱,因此每年的盈月之期都選出一對情侶前往托月穀,就是期待能生下在胎裏便可以接受魔氣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可同時接受靈魔兩氣,有助於修行,你們倆有好消息嗎?”


    宗珂期待的看著他們。


    景月衫&蒼越:“……”


    蒼越耳根情不自禁的紅了,說話也有些不利索,“沒……沒有,大祭司,我母親雖是靈族,可我並沒有繼承靈族血脈……”


    爹媽都不是靈族,哪可能生出具有靈族血脈的孩子?


    宗珂語氣和藹,嗔怪的看了虞靈遠一眼,“你沒跟孩子說這個?”


    虞靈遠一臉窘迫,“還沒來得及說……”


    宗珂看向蒼越,“即使你並沒有繼承到母親的血脈,然而你的親生母親畢竟是靈族,你日後的血脈極有可能出現返祖現象,因此你們也是有很大幾率生出帶有靈族血脈的孩子的。”


    原來如此,景月衫滿臉窘迫,然而距離他們前往托月穀這才幾日,有了也看不出來吧?


    這個念頭一起就把她嚇一跳,難道她還真的期待與蒼越有孩子嗎?還是算了吧,倆人以後就是長時間兩界相隔的各過各的,孩子跟了誰都不好。


    蒼越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也是幾經轉變。


    過了好一會他才輕輕道:“我也希望以後的孩兒有靈族血脈。”


    那樣一出生就有漫長的壽命,可以長長久久的陪伴在自己身邊。


    景月衫又沉默了,半晌沒有回話。


    宗珂敏銳的發現了兩人的不對勁,識趣的沒有再問下去,將話題扭轉了回來。


    “既然你們決定要告知宗門結界的事,我族就要準備著手搬家了,願你等為我族保守秘密,切不可對外人言我等的位置。”


    靈族是蒼越的母族,他自然是一口答應。


    景月衫也是滿口附和。


    向宗珂辭別後,幾人回到了虞靈遠的樹屋裏。


    虞靈遠叫住蒼越,拿出一個玉匣子遞給他。


    “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物,他說等你帶著新婦前來祭拜他時再給你。”


    蒼越愕然,萬萬沒想到父親還給他留了東西,他伸手接過匣子,想打開卻發現上麵刻下了嚴厲的禁製。


    “你父親說,隻有你們夫妻心神相依的時候,共同施法結印,才能打開此匣。”


    蒼越又沉默了,看景月衫這個樣子,此匣子一時半會是打不開了。他倒是可以強行衝破禁製,然而畢竟父親有遺言在前,景月衫如此態度,他頓時覺得意興闌珊,草草將匣子收下後卻沉默不言。


    景月衫也是一臉尷尬,隻覺蒼風道尊修推衍之道修的有些神神叨叨的了。


    他們二人之前氣氛的微妙,虞靈遠看的明明白白的,然而夫妻之間的事,外人怎能說的通呢?


    “舅舅不知道你們經曆了什麽,隻能跟你們說一句話,夫妻之間遇到任何事,隻要心在一起,那麽一切困難都不是困難。”


    蒼越內心微訕,心在一起?他倒是想跟景月衫心貼心,人家根本不肯啊,到頭來他的一腔癡情還是錯付了。


    景月衫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沉默應對。


    他們自己沒想通,別人說什麽也不頂用,虞靈遠歎了口氣,對蒼越道,“你收下我的神識印記,以後好方便聯係。”


    蒼越點頭,倆人互通了神識印記。


    再三拜別後,景月衫與蒼越走出了靈族所居住的結界。


    方一踏出結界,晴空中便驀然炸起一聲驚雷,蒼越的胸口越發的抽痛。


    他捂著胸口看天,是天道在提醒他立馬離開下界,否則天地法則將強行將他抹殺。


    難道此次下界之行,終究是一場空嗎?


    蒼越看向景月衫,做出最後的努力,“你可願現在與我成婚,從此生死與共,壽元同享?”


    他到底是問出來了,這些時日的無數次試探終於在此刻要向她要個最終的回答。


    景月衫抬眸看他,麵色是一如既往的堅決。


    “我不願。”


    果真如此!


    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成了個笑話!


    “你!”他欺身上前,神色冷厲,語氣中飽含了無窮的憤怒。


    “你難道就不能為了我做出這一點犧牲嗎?”


    景月衫不避不閃,抬頭直直的對視著他的眼睛。


    “這一點犧牲?”她輕笑出聲,“我若是做出了這一點犧牲,才是將我們的感情徹底傾覆。”


    “你又要強詞奪理……”蒼越眼睛仿若要噴火。


    “你就是不信任我,不想將一切都寄托在我身上,難道我這段時間的表現還不夠讓你放心的嗎?”


    景月衫語氣依舊不急不緩,“你錯了,我不止不放心你,我還不放心我自己。”


    “仙君可知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蒼越怒氣不減,“我喜歡你什麽?我自然喜歡你的全部,你的一切我都喜歡,隻除了你的倔強!”


    景月衫笑著點頭,“如果不倔強,那就不是真正的我。仙君喜歡的就是現在的我,喜歡真實的我,那你便知道那樣的我是必然會做出如今的選擇。”


    “我若是隨你去上界,地位相懸巨大的情況下,我總有一天會不再像現在的我。我會變,仙君會失望,到那時我們這段感情才是徹底走向了消亡。”


    蒼越皺眉,想反駁她,說如論她變成什麽樣他都會一如既往的愛她。


    然而看著景月衫清醒而自信的眼神,他突然就說不出口了,若是這樣閃著光亮的眼有朝一日熄滅了,他真的還能像如今這般對她情深意切嗎?


    不,有他在的一天,絕不會讓她的眼睛失去光亮,蒼越賭氣的想。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願意。”


    景月衫語氣歎息,“我若是願意了,恐怕道心崩潰,一身修為將再無寸進。”


    將一身榮辱寄托他人,景月衫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這麽做,若真的如此,她哪裏還能堅定道心一往無前?


    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隻想改變自己早死的命運,然後做一個快樂的修二代享受人生。


    然而命運無常,偏偏讓她遇到了那麽多事,逼得她隻得將鹹魚的心態扔掉,就地雄起。


    老實說她也想愉快的享受人生,與蒼越在一起及時行樂,可是她不能!


    頭懸生死利刃,她必須抓緊時間趕快修煉至修為大成,若是依靠蒼越走了捷徑,她心態遲早要崩!


    到時不隻是感情保不住,估計修為也會因心態問題停滯不前,到最後連命都保不住了!


    道侶間的壽命共享隻能保住她不因生老病死而隕落,可保不了她經脈內亂竄的魔息啊。


    綜上所述,她留在下界爭取在最短時間修至修為大成才是目前最優解。


    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正待景月衫斟酌著怎麽說服蒼越時,一抬頭卻看到他一雙眼睛中充滿了傷心與無奈。


    任是她說的天花亂墜,擺在眼前的分離卻是無可避免的了,並且今日一別,下次相見不知要到何時。


    可能景月衫此生也無法修為大成,更有可能這一別日後就是生死相隔!


    景月衫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仙君該走了,切莫因此過於傷心。我若是太不成器遲遲無法修為大成,仙君也莫要因我虛度時光,上界的女仙君也有那麽幾個,仙君不妨……不妨……”


    後麵的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隻是想一想蒼越以後與旁人在一起的畫麵,就讓她心如刀絞。


    然而這是她自個做出的選擇,便要承擔蒼越令投他人懷抱的苦果。


    這女人說的什麽鬼話,還要硬生生將他往旁人懷裏推?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她的心果真是石頭做的!


    蒼越此刻已然冷了心腸,口不擇言的道:“既如此,我們便情斷於此,日後雙方再婚也好,再嫁也罷,絕不幹涉!”


    在蒼越心裏,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然跟成婚的夫妻沒差了,此時的情斷便宛如和離一般痛徹心腸。


    然而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蒼越放下狠話後便揮袖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景月衫的視線之中。


    沉悶的疼痛緩緩襲來,景月衫捂住了胸口,大口的喘氣。


    他終於走了,要回上界了,走了好,再也不要回來!


    蒼越之前在魔界為了救她向黎昕魔君立下心魔誓言,有朝一日必要打通通天之路,否則將神魂俱滅。


    可是這些明明是她自己的事啊,都是因為她,將蒼越強行拖下水,他原本可以不管這些事的!


    還是讓他回上界吧,下界的事不要再管了,打通通天之路的事就交給她吧,隻要她將任務完成了,蒼越的心魔誓言自然也就破了。


    若她最終沒有完成這件事……


    景月衫閉著眼不願去想,她心中發狠,必要拚命修煉,活著去找黎昕魔君將此事了了,若那時她還能活著,蒼越還能原諒她,那他們就再續前緣吧……


    你沒有做錯,她在心裏默默對自己道,即使再來一千遍一萬遍,她依舊會做出現在的選擇!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的疼痛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有逐漸加深的趨勢。


    景月衫此時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她胸口的疼痛好像不是因為心痛的原因,而是源於天道對她的壓迫。


    她大口喘氣,抬頭望天,內心迷茫不已。


    她不是蒼越,修為隻是剛剛到了煉虛而已,還遠遠不到這個世界所能承載的上限,況且她也不是上界之人降臨下界,為何天道對她如此排斥?


    心頭的疑問今天是得不到解答了,今日的離別著實讓她心傷不已,此時身體的不適更讓她感覺衰到了極點。


    咬了咬牙,她轉身朝宗門方向飛去。


    蒼越一口氣往前衝了數千裏不止,心頭的傷痛絲毫沒有減輕,且隱隱有加重的趨勢。


    他撫上陣陣抽痛的心髒,抬頭望天,隻覺自己這段時間的堅持是那麽可笑。


    陣靈咕溜滾了下來,看到他這般模樣,本想大笑著嘲笑他,然而瞥到他充滿傷痛的眼睛,嘴裏的嘲諷不知怎麽回事就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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