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曉是在傍晚時聽韓大毛說的,小孩說的眉飛色舞,模樣興奮,最後學著楊秀麗翻白眼暈了過去,表演得活靈活現。


    “後媽,你是沒見魯小皮跟我說的,他說小姨可慘可好笑了。”


    “你還知道她是你的小姨,是長輩呀。”楊曉毫不客氣給了他一個暴栗,“你小姨沒惹你,你以後少對她幸災樂禍。”


    韓大毛撇撇嘴:“知道啦。”


    說完做了個鬼臉,小孩記仇著呢。


    楊秀麗惹了他一次,他能記一輩子。


    楊曉一看他撇起的嘴角就知道他沒放心上,使喚道:“大毛,幫我去錢嬸子菜園裏挖倆土豆。”


    韓大毛仰起英氣小臉,眼睛亮晶晶:“後媽,我們要吃土豆絲兒,土豆片還是土豆泥兒?”


    楊曉點了點他的額頭:“吃土豆燉大毛。”


    小孩哇哇亂蹦,雙手交叉護胸擺出警惕的姿勢:“好可怕,灰姑娘的惡毒後媽也沒您可惡。”


    楊曉眉梢微揚:“你再磨磨蹭蹭今晚就啥都沒得吃。”


    韓大毛皺起小鼻子:“哼!我上錢嬸子家吃。錢哥哥說他們家晌午吃雞。”


    楊曉淡定擇菜:“那你去吧,記得給我捎倆大雞腿。”


    韓大毛跺了跺腳:“後媽,我都要去別人家當小孩了,您這會兒應該向抱住我哄哄我,不讓我去。”


    楊曉停下手裏的動作,仔細看了看他的小臉,又摸了摸他的小額頭,嘴上自言自語:“沒發燒啊,怎麽這孩子今天淨說胡話。”


    韓大毛臉一黑,不吭聲了,咚咚咚跑去院子。


    楊曉瞧見他拽住楊小弟,瞪著眼睛大聲質問:“舅舅,舅舅,你說的怎麽和她說的不一樣。”


    楊小弟第一反應:“不可能。”


    韓大毛咕嚕咕嚕把廚房的事兒講出來了。


    楊曉聽了不禁失笑。


    倆小家夥還挺可愛的。


    原來楊曉讓韓大毛帶楊小弟玩耍,倆孩子雖是舅甥但是平日裏沒咋接觸,不熟,在尬聊一段時間後,倆人最終把話題轉向他們熟悉的人。


    楊小弟朝大毛吐苦水,說何美芬最近無緣無故對他管控異常嚴格,傻孩子還不曉得楊秀麗的事兒。而韓大毛呢,想起他和後媽的鬥智鬥勇的心酸過往,機智地趁機向小舅舅討招兒。


    在他看來,小舅舅能在後媽身邊活那麽大,肯定有不少經驗。


    可憐的韓大毛還不曉得他後媽已經變了個人兒。


    楊小弟照著以前的印象向韓大毛傳授經驗,結果坑了外甥。


    楊小弟一臉憐愛地看著小孩:“約莫是我姐結婚後就變了,我娘老說她比以前精明許多。”


    韓大毛羞憤地捂住臉跑了,眼淚在框中打轉。


    他做了那麽幼稚的事情,以後怎麽麵對後媽呀!


    楊曉在廚房哈哈大笑。


    倆孩子真逗。


    “幹嘛呢,孩子出臭,你就在後麵樂嗬,有你這麽當媽的嗎?”何美芬對楊秀麗的奇葩行徑緩過來了,不咋難受了,聽到楊秀麗在醫院也急著去看,那麽大的人兒,又是在大院裏,丟不了。


    老太太不急著回家,開始挑剔起女兒。


    “在家裏的時候就和你說過,對大毛好點,孩子是個聽話的,幫你幹這幹那的,比你弟弟能耐多了,你老欺負他幹嘛?”


    何美芬語重心長道。


    在她這種老派思想的人眼裏,父母與孩子隻有兩種相處模式,一種是威嚴震懾的,一種是慈愛疼寵的,至於楊曉這種對孩子好像朋友一樣輕鬆愉快的相處方式,在何美芬眼裏就是胡鬧。


    “孩子是張白紙,你管的好他就長的好,你管得不好,就和娘一樣,懶得管秀麗,養出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何美芬如今是真有些感觸,語氣低沉:“她現在我是管不了了,大毛你得好好注意,別走了娘的老路。”


    楊曉:“您放心,有我在,韓大毛他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又瞎說,你當他是你手心的猴子不成?你這態度,斌子就沒說你?”何美芬也顧不上楊秀麗的那點憂愁了,還是閨女的事兒要緊。


    “他沒意見。”楊曉心裏暗道,剛開始韓建斌大約也是不習慣的,但是活生生被她同化了,某人現在比她欺負的還過分呢,起碼她不會動不動就嚇唬兒子揍屁股。


    何美芬不信,又叨叨了她幾句,讓她在家裏不要搶了爺們的風頭,好好伺候他們仨,簡直就是要她當一個任勞任怨的好保姆。


    楊曉差點忍不住回嘴的時候,何美芬住嘴了。


    因為韓大毛抱著倆顆土豆回家了,何美芬不會在孩子麵前教女兒,免得孩子聽了有恃無恐會被慣壞。


    韓大毛捧著倆土豆進廚房也不離開,窩在灶台邊兒時不時看個火添個柴啥的,看的何美芬直呼懂事,拉著小孩輕哄:“大毛,累不累?和姥姥回屋吃糖去,姥姥買了你最愛的大白兔兒。”


    韓大毛有些心動,抬眼看了眼楊曉,楊曉淡淡問:“晌午和舅舅去供銷社買啥了?”


    韓大毛條件反射回答:“我沒吃糖!”


    大毛愛吃糖,楊曉怕他把牙齒吃壞了,在西坡村的時候就勒令他一天隻能吃一顆,即便是來了部隊,小孩試圖央求爸爸該規矩,也沒得逞。


    何美芬買了韓大毛最愛吃的大白兔兒,小孩兒壓根忍不住。


    楊曉:“我又沒問你糖的事兒,問你買啥了。”


    小孩兒眼珠子亂轉:“我和舅舅一人吃了一瓶小汽水。”


    汽水一角錢一瓶,倆人一人一瓶剛好花完楊曉和何美芬給的錢,楊曉心裏冷哼,算的還整好。


    然而韓大毛精明著呢,會幹這一錘子買賣?楊曉不信。


    何美芬瞪了女兒一眼:“和孩子說話,凶啥呢,整的跟審問犯人似的,”蹲下身子;憐愛地問大毛:“姥姥的乖孫兒,和姥姥說說小汽水好喝不?啥味兒,姥姥沒嚐過呢。”


    韓大毛拍拍小胸脯:“姥姥,小汽水可好喝了,橙子味的呢,你答應我明兒別走,我買一瓶您嚐嚐。”


    小孩一撒嬌,何美芬啥都肯依了,嘴上不住道:“好好好,姥姥的大毛對姥姥真好。”


    楊曉不經意插話:“小汽水好喝,水果糖好吃嗎?”


    韓大毛:“好吃!”


    “吃了幾顆?”


    “倆!我和小舅舅一人倆塊,小舅舅還沒吃過水果糖呢,姥姥您得給小舅舅帶些回去,他可喜歡吃了。”


    小孩兒叭嗒叭嗒建議。


    何美芬卻不說話了。


    小孩兒疑惑:“姥姥?”


    忽然他想到什麽,韓大毛小手捂嘴,扭過小身子小短腿爬下凳子,就要跑。


    楊曉冷淡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你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韓大毛渾身一個哆嗦,轉過身子揚起一個別扭的笑:“媽媽,我沒跑,我錯了,我不該撒謊。”


    “那就好,勇敢承認錯誤才是媽媽的好孩子。”楊曉笑眯眯掐了把他的小臉:“你小舅舅帶啥糖果回家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你未來倆天是沒糖吃了。”


    韓大毛哀嚎:“媽媽,您打我吧,別扣我的糖。”


    “那可不行,”楊曉笑得溫柔,“萬一你又說我們使用家庭暴力,你要去別人家當兒子呢。”


    韓大毛:“……”


    “曉兒你別嚇唬他。”何美芬不樂意了,攬過韓大毛要出廚房,“媽媽不給糖吃,姥姥給。”


    韓大毛嚇得更厲害了,眉毛耷拉苦著臉道:“姥姥,我聽媽媽的話。”


    上次韓大毛不聽楊曉的,回家直接懲罰加倍,那日子他可不想再過了。


    “這?”何美芬不曉得自己一片疼愛,咋反而嚇著孩子了,摸摸他的小腦袋心疼道:“好好好,不吃糖,姥姥還給你帶了別的,麻花啊,冬瓜霜啊,咱們去外麵慢慢吃。”


    小孩卻不動。


    何美芬利眼掃過去:“咋了,孩子和姥姥去吃東西也要看你的臉色?”


    楊曉無辜道:“哪是看我的臉色啊,這小子是想看看今晚土豆做啥菜呢,要是做的不好吃,他能喊換個。”


    不然他怎麽窩廚房半天。


    韓大毛鼓起小臉:“媽媽,你說的我好像隻顧著吃一樣。”


    “難道不是嗎?”楊曉挑眉。


    小孩氣嘟嘟的抱起兩條小胳膊:“我才不是,我是怕您浪費糧食。”


    “這就不由你操心了。”楊曉斜看他一眼,自顧自做菜。


    小孩氣的又回嘴,母子倆你一句我一句叭嗒個沒完,何美芬無奈地搖搖頭。


    女兒這對待孩子的相處方式,她是勸不動了,晚上女婿回來的時候可得好好說說。


    何美芬把希望投向韓建斌。


    做好飯後,離韓建斌回家還有一段距離,何美芬和楊曉去了一趟醫院探望楊秀麗,算是盡點親人的本分。


    楊秀麗的衣服已經換成病服,似乎清理過身子,楊曉過去的時候沒聞到什麽味道。


    何美芬本來還打算要不要叫她回去吃飯啥的,不然她帶著一兒一女過去,不讓繼女同桌吃飯,她回家和楊忠國一說,楊忠國會有意見。


    但是楊秀麗呼嚕打得震天響,對著護士說的怒急攻心所以還沒醒,楊曉總覺得不太可信。


    楊秀麗沒事兒,醫院裏又能吃能睡,楊曉便帶著何美芬回了家,還沒進門,就碰上訓練結束的韓建斌。


    他身形高大,身材極好,在一眾戰友中也顯眼的很。


    雙方眼睛俱閃過一絲喜色。


    楊曉是開心他今天回來的早,韓建斌是一天沒回家想媳婦,至於何美芬,她是想起她的育兒經驗要傳授給女婿。


    韓建斌抬眼貪婪地看了楊曉一眼,繼而努力緩和著表情轉向何美芬:“娘您什麽時候到的?”


    “晌午就到了。”何美芬拍了拍他大臂上的肌肉,熱情道:“累不累你不要嫌棄我老婆子過來打擾到你,飯菜都已經做好了。”


    韓建斌對何美芬的熱情頗有些不自在,僵著臉不自然地回應:“不累,不打擾,嗯。”


    楊曉接過太臭烘烘的訓練服,也不替他解圍,樂得看他笑話。


    索性很快,進屋後他就沒有這麽苦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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