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過, 便到了貼秋膘的季節。


    蘇曇那一個勁往下掉的體重總算是暫時穩住了,還稍微長了點。


    大學考研前的複習工作並不比高中輕鬆。沒了老師的監督,想要控製住自己天天坐在書桌麵前全得靠自製力。


    唐笑在大三的時候也開玩笑說想要考研,但看到那厚厚的考研書籍,她直接泄了氣,說不考啦,還是老老實實畢業搬磚去吧。蘇曇則在讀書這件事上向來都沉得住氣, 她初中高中環境那麽艱難的時候都熬過來了,現在更是得心應手。


    按理說蘇曇住進了陸忍冬的家裏,兩人又是熱戀期, 本該甜甜蜜蜜,天天虐狗。然而奈何蘇曇日日沉迷學習,除了吃飯和晚上出去溜洋芋, 就沒有離開過書房。就連陸忍冬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


    自家姑娘那麽努力,自己當然不能拖了她的後腿, 於是陸忍冬便開始“獨守空閨”。


    某日蘇曇下樓準備倒杯水, 卻看到陸忍冬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視還開著,他的眼睛卻已經閉上, 呼吸勻稱,似乎已經陷入深眠。


    客廳裏開著空調,氣溫有些低。蘇曇放慢腳步, 將空調的溫度開高了些, 又拿起放在沙發邊上的小毯子, 想要搭在陸忍冬的身上。


    她微微俯身, 剛靠近他,原本應該正在熟睡的男人,忽的伸手拽住了蘇曇的手腕。


    “曇曇。”陸忍冬睜開眼睛,眸子裏有些朦朧的睡意,但看清楚眼前的人後,那些睡意全部變成了淺淡的笑,他道,“夢到你了。”


    蘇曇撫了撫他的臉頰,道:“夢到我什麽了?”


    “夢到你對我笑。”陸忍冬說,“笑的特別好看,你有沒有夢到過我?”


    自然是有的,蘇曇偶爾也會夢見陸忍冬,她眼睫低垂:“偶爾啦。”


    陸忍冬蹭蹭蘇曇的臉頰,嘟囔著:“居然隻是偶爾,我可是經常夢到你。”


    蘇曇說:“經常?都是夢到我對你笑?”


    陸忍冬促狹的笑了笑:“你猜?”


    蘇曇看懂了陸忍冬眼神裏的揶揄,罵道:“臭流氓!連做夢都那麽不要臉!”


    陸忍冬滿臉無辜:“我什麽都沒說啊,是你自己想的。”


    蘇曇說:“我假裝信了!”


    兩人說完話,對視之後都笑了起來。陸忍冬抓著蘇曇把她拉到了沙發上,兩人笑鬧著滾成一團。洋芋本來在旁邊乖乖的趴著,見到此景也激動的衝了過來,九十多斤的大狗終身一躍,直接跳到了趴在陸忍冬身上的蘇曇後背。


    蘇曇慘叫:“洋芋——你要壓死我啊——”


    被壓在最底下的陸忍冬:“……”


    平時十分聽話的洋芋此時滿臉純真,一副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看起來很有趣的表情。


    陸忍冬怒道:“洋芋,晚上大骨頭沒了啊!”


    洋芋聞言,耷拉著耳朵從蘇曇身上下去了。


    蘇曇翻身坐起,揉著腰:“媽呀,他怎麽那麽沉。”


    陸忍冬打趣:“可不是麽,比你還重幾斤呢,再不好好吃飯你就連洋芋都比不上了,來,我看看,傷著沒?”


    蘇曇掀起自己t恤的一角,露出白皙的腰肢,上麵居然真的青了一塊,雖然看著不嚴重,陸忍冬還是皺了皺眉。


    “沒事,不疼。”蘇曇道。


    陸忍冬用手指輕輕按了按,道:“要是明天還疼咱就去醫院,這地方可是腰,馬虎不得。”


    蘇曇正想說不用,但看陸忍冬這表情,還是點點頭,算是應下了他的話。


    於是造成傷痕的洋芋晚上委委屈屈的沒了大骨頭,陸忍冬還敲著它的碗教育他,說不要那麽用力的撲蘇曇,蘇曇沒那麽皮實,太用力會碎掉的……


    洋芋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反正最後耷拉著腦袋溜到蘇曇身邊,舔了舔她的腳。


    “好啦,不怪你。”蘇曇揉揉大狗腦袋,笑的溫柔。


    這樣的小事,在蘇曇和陸忍冬相戀過程裏,還發生了許多。轉眼間幾個月過去,秋季也進入尾聲。大四上期,就這樣平靜無波的過去了。


    蘇曇大四期間很少回學校,隻有唐笑說想她了,她才會回去住幾天。


    雖然是大四上,但也有不少優秀的同學簽下了不錯的三方協議。有的進了大公司,有的進了自己理想的工作室,大家都在利用最後的時間朝著自己的夢想奔跑。


    蘇曇不敢跑太慢,她怕被一個人丟下。


    第一場雪花落下來的時候,蘇曇的教授通知她,說她的論文發表了。這著實是個好消息,論文發表之後,蘇曇不但可以加學分,考研也算多了一分助力。


    為了這個,陸忍冬做了一桌好菜慶祝,把蘇曇的室友和陸妍嬌都叫來家裏。


    飯桌上陸妍嬌和唐笑一見如故,喝了不少紅酒,要不是陸忍冬攔著,兩個姑娘估計今天都得醉的不省人事。


    陸妍嬌喝酒之後膽子也賊了,抓著唐笑哭,說:“我多想自己是個男人啊,這樣就能找個姑娘了,你看曇曇姐,我就想娶個這樣的!”


    唐笑大喝一口,含糊道:“對對對,特別可愛,逗起來還臉紅。”


    陸忍冬在旁邊聽著,沒忍住敲敲桌子:“你們兩個差不多就夠了啊。”


    陸妍嬌道:“才不夠,我要搬家,我家樓下搬來了個神經病——”


    蘇曇道:“神經病?”


    陸妍嬌委屈極了,她說:“我家鸚鵡飛他家去了,他非要說我對他耍流氓——”


    蘇曇有些好奇:“你養鸚鵡了?”


    陸妍嬌說:“之前就養了,因為考試掛科,被我爸陌沒收,這學期總算送了回來……”


    陸忍冬冷笑:“誰叫你要給它取個那麽奇怪的名字。”


    陸妍嬌怒道:“烏龜.頭這個名字很奇怪嗎??”


    陸忍冬說:“嗬嗬,不奇怪?你平時叫它什麽來著?”


    陸妍嬌不吭聲了。


    蘇曇琢磨了會兒,才琢磨出陸妍嬌到底簡稱她家鸚鵡什麽名字,她明白後突然有點佩服陸妍嬌的想象力。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在他們的麵前表現的很乖巧,陸妍嬌這姑娘,顯然並不是個標準的乖乖牌。


    陸妍嬌說:“我不管,他偷了我的鳥,還罵我流氓,我討厭他,小叔——”


    陸忍冬說:“不行,不管,不同意。”


    陸妍嬌:“我還沒說是什麽呢……”


    陸忍冬微笑:“什麽都一樣。”


    陸妍嬌借著酒意嚎啕大哭,說自己是個小白菜,地裏黃,兩三歲,沒了娘。


    陸忍冬等她唱完來了句:“黃,你倒是真的挺黃。”


    都說酒壯慫人膽,被陸忍冬刺激的陸妍嬌惡從膽邊聲,控訴著陸忍冬的過河拆橋:“小叔,你當初利用我追曇曇姐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陸忍冬挑眉,沒說話。


    陸妍嬌說:“還送我項鏈,我勒個去,明明私下說好都是鉑金,我拿回去一咬——銀的!我可不信你舍得送曇曇姐銀的……”


    當初在餐廳吃飯,陸忍冬送了陸妍嬌一條模樣是一本書的項鏈,送了蘇曇一朵曇花。因為陸忍冬說是銀質地,蘇曇才勉強收下。


    沒想到這時候陸忍冬就已經開始挖坑,還挖了個那麽深的。


    陸妍嬌道:“我絕對不是親生的——”


    陸忍冬說:“你要是再廢話,就會發現自己連撿來的也不是了。”


    陸妍嬌悶了口酒,靠在唐笑肩上哭道:“你看看我小叔,他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唐笑憐惜道:“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然後兩個醉鬼惺惺相惜,念了一通古詩詞,陸妍嬌迷迷蒙蒙的連李白贈汪倫都背出來了。


    蘇曇沒怎麽沾酒,此時清醒無比,看著桌子對麵兩人,心情實在是有些複雜。她其實還蠻想繼續聽陸妍嬌的八卦的,但陸忍冬黑了臉,陸妍嬌顯然不敢繼續摸老虎屁股。


    於是蘇曇轉頭,看了眼正在假裝認真吃菜的陸忍冬,她道:“你到底計劃了多少東西呀?”


    陸忍冬道:“嗯,挺多的。”


    蘇曇道:“比如?”


    陸忍冬說:“比如……你聽過吊橋效應麽?”


    蘇曇搖頭。


    陸忍冬說:“當一個人過吊橋的時候,她的心髒會不由自主的加快,如果正巧此時有異性和她表白,她會誤以為自己喜歡上了那個人。”


    蘇曇愣了愣。


    陸忍冬卻是微笑起來,他伸手撫開了蘇曇的一縷發絲,語氣溫柔:“跳樓機和摩天輪同理哦。”


    蘇曇微微張嘴,滿目不可思議:“這都行?”


    “不知道行不行。”陸忍冬撐著下巴,凝視著蘇曇,“但總要試試嘛,這次不答應,下次繼續努力。”


    蘇曇看著陸忍冬的表情,這才注意到陸忍冬似乎也有些醉了,他眸裏因為酒氣變得氤氳朦朧,但格外的吸引人。


    “所以,曇曇。”陸忍冬說,“你現在,不在吊橋上,我可以再問一遍,你喜歡我嗎?”


    蘇曇心忽的就軟了,她竟是從陸忍冬的這句話裏,感到了一種不安。眼前的男人看似溫和骨子裏卻十分強勢,能說出這種服軟的話,已然是很不容易。


    “喜歡呀。”蘇曇緩緩靠近,抬頭吻住了陸忍冬閉上的眼眸,隔著薄薄的眼皮,她感到了灼熱的溫度,“比喜歡洋芋,還要喜歡呢。”


    陸忍冬聞言,伸手死死的摟住了蘇曇,他說:“嗯,我也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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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忍冬:哼,洋芋,聽到沒,曇曇更喜歡我。


    蘇曇內疚:對不起洋芋,我隻愛他的肉體,愛的是你的靈魂……


    陸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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