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緊緊閉著眼睛,呼吸急促,要是有燈光,就能看到他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忽然,他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入目的黑讓他的呼吸無法平複,手一伸,室內驟然亮了起來。


    光明入眼,薑池的呼吸漸漸平複下來,可腦海中卻滿是夢中的場景,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那個被弟弟強迫著看完了三部恐怖片的夜晚。


    事後,他不是沒有跟父母告狀,可弟弟說他沒有,他隻是邀請哥哥一起看小豬佩奇,卻不明白哥哥為什麽要撒謊。


    爸爸根本不相信他,認為是他給弟弟潑髒水,還說他小小年紀就陷害弟弟,又蠢又壞。


    他看向媽媽,希望媽媽能相信他,可是那一次,就連媽媽看著他的目光都是失望的。


    然後薑池就明白了,媽媽也是不相信他的。


    他們都相信弟弟,都認為是他在撒謊。


    是啊,那年弟弟才六歲,他們當然不相信弟弟會這麽壞,可是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都忘了,那一年,他也不過才七歲,都還沒過七歲的生日。


    也是從那一天起,薑池再也沒有跟父母告過弟弟的狀,可是弟弟還是看他不順眼,在學校裏聯合其他同學欺負他是常態,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嘲笑他更是家常便飯。


    他不知道弟弟為什麽這麽討厭他,難道就因為他的成績沒有弟弟好,不能成為一個令他驕傲,讓他可以跟別人炫耀的哥哥嗎?


    小時候,他因為所有的弟弟都是這樣的,可後來,他才知道,隻有他的弟弟是這樣的。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卻形同陌路。


    在他被父親送到外公這裏來的那天,弟弟來送他,麵上一片依依不舍,卻趁著媽媽不注意的時候,惡毒又刻薄地說道:“廢物就該去廢物該去的地方,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這裏不是你這種廢物能待的,你的存在就是爸媽的恥辱,走吧,離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回來了,不然我見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薑池到現在都忘不了他的眼神,他不明白,這真的是人嗎?


    還是哪個惡魔披著一張人皮,假扮了他的弟弟。


    薑池緩緩舒了口氣,拿起收起看了一眼時間,才淩晨三點,他卻再也睡不著了。


    他起身下床,走進了隔壁的小房間——這裏是舅舅知道他喜歡做陶塑之後,專門給他弄的房間,裏麵有各種工具和材料。


    他坐下,挖了一塊陶泥,低頭開始捏泥人


    他的神情很專注,沒多會兒,他的手上就多了一個小人兒,紮著一個馬尾辮,臉上掛著笑,青春洋溢,赫然就是靳媛的樣子。


    除了舅舅很少有人知道,薑池其實還有一手非常優秀的捏泥人的手藝。


    捏好泥人,看著泥人嘴角的笑,薑池的嘴角也忍不住跟著上揚,他將泥人小心翼翼地放好,等著自然風幹,然後開始做下一個。


    於是等到晨光微亮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一排的泥人,個個都是靳媛的模樣,他還捏了一個穿著古裝的靳媛,惟妙惟肖。


    最早做的那幾個已經風幹了。


    薑池拿了一個盒子,將泥人小心地放進去,然後給盒子打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蝴蝶結。


    這是他準備送給靳媛的禮物,在她離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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