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茉莉奶奶的脖子上還留著十個手指印,看起來觸目驚心。


    茉莉奶奶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自然地摸了下脖子,才道:“唉……我等下去塗一些藥。”


    夜鷹問:“發生什麽事了?西戈為什麽會攻擊您?”而且他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聞言,茉莉奶奶長歎了口氣,表情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隻是道:“能麻煩你先幫我把西戈背回房間嗎?”


    夜鷹看著她:“……好。”


    背起西戈時,夜鷹才發現他跟自己差不多重,全身似乎隻長了骨頭,瘦削的肩膀如同一根斷刺似地戳著她的脊背,有些痛。


    夜鷹將他拖回房間,吃力搬上床。


    西戈的房間很特殊,牆壁上包著一些海綿物質,夜鷹按了下,很軟,就算撞上去也不會覺得痛。


    她看了一圈,房間裏隻有一些必要的家具,書桌上堆著許多瓶瓶罐罐,全是藥,夜鷹翻看了下,都是針對神經衰弱的。


    桌邊還有兩個小相框,分別是西瑞元帥和茉莉奶奶的照片,一個相框稍微有點歪了,夜鷹走過去,把它扶起來,發現下麵還墊著一張照片。


    她下意識翻過來,一看,人愣住了。


    七個學生對著鏡頭,露出微笑。


    ——那是他們在頒獎典禮之後被拍的慶祝照,夜鷹記得西戈還很不情願,他被眾人圍在中間,連笑也不笑,隻是臭著一張臉,仿佛誰欠了他錢似的。


    那時艾爾還說:“都是‘出生入死’過的戰友了,怎麽連個照片也不肯拍?”


    西戈回的是什麽夜鷹忘記了,但照片的背麵寫了兩個小小的字,她低下頭看——


    “戰友。”


    “夜鷹同學?”


    忽然,門外傳來茉莉奶奶的聲音,夜鷹忙把照片放回去,應了一聲:“在這裏。”


    門開了,茉莉奶奶拄著拐杖進來,手裏拿著一個針管:“能幫奶奶一把嗎?”


    夜鷹點頭,把她扶到床邊,茉莉奶奶從口袋裏拆了一包藥水,注入針管,才道:“把這個紮到他手臂裏去吧。”


    夜鷹問:“這是什麽?”


    “鎮靜劑,”茉莉奶奶道,“能緩和他的神經。”


    夜鷹依照她的吩咐做了,淡藍色的藥劑被盡數推入西戈的胳膊,不知是錯覺嗎,西戈的臉色顯得更白了,他低低發出一聲呻吟,把身子扭了過去。


    茉莉奶奶哀歎一聲:“可憐的孩子……”


    她伸出手,將西戈布滿青筋的胳膊輕柔放回被子裏,夜鷹盯著她,問:“西戈為什麽會有這種症狀?”


    “具體我也不清楚,”茉莉奶奶道,“但可能是當年事故留下來的後遺症,小時候情況更糟糕,發病的時候誰也攔不住,當時老爺不得不配了好幾人,才能把少爺壓下去。”


    “這幾年病情稍微好一些了,老爺才想著讓他去上學,可是之前明明好好的,今天怎麽突然就發毛病了……”


    茉莉奶奶說著,黯然抹了把淚,又想到什麽,小心問夜鷹:“夜鷹同學,你不會嫌棄少爺吧……?”


    夜鷹搖了下頭:“還好。”畢竟他也傷不到她。


    茉莉奶奶才鬆了口氣,眼中重新湧起淚花:“少爺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您去處理下傷口吧,”夜鷹說,“我看著西戈。”茉莉奶奶脖子上那圈紅印看著挺醒目的。


    “好……好……”茉莉奶奶點頭,“夜鷹同學……”


    她忽然抓住夜鷹的手,低聲道:“謝謝你。”


    夜鷹一怔。


    沒有想到茉莉奶奶會有如此大的力氣,老人用力地握著她的手,仿佛要將全身的情感都傾注而上,夜鷹都感到手指微微得發痛,頓了幾秒,才說:“沒有關係。”


    茉莉奶奶才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你看我,人老了就是容易激動……那我先下去了。”


    夜鷹忙把她攙扶到門口,等茉莉奶奶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她才回過頭,卻陡然對上一雙漆黑的眼。


    西戈醒了,躺在床上平靜地看著她:“你都看到了。”


    他用的是陳述句。


    夜鷹想了想,把門關上後才道:“恩,你……”


    話還沒說,就聽到西戈突然道:“你要是覺得害怕,或者惡心,就直接走,裘德肯定會很樂意接待你,如果你不想去他那裏,就先聯係父親,他會幫你安排好一切。”


    夜鷹愣了一下:“不是,我……”


    “如果想要錢的話,我那部分的聯賽獎金都給你。”


    “等等……”


    “你要是受傷了,醫藥費也可以問父親報銷。”


    夜鷹:“……”


    她走過去,抓起被子的一角塞入西戈嘴中:“閉嘴。”


    西戈:“嗚……?!”


    “聽著,”夜鷹抱起手臂,“我沒有覺得你惡心,或是害怕,還有你這病……”她停下來,注意到西戈放在床單上的手猛地抽緊了。


    夜鷹像是沒看到似的,繼續說:“很正常,現在社會壓力大,誰都會情緒失控。”


    西戈道:“但沒有人會像我這樣——發起病來就像個瘋子。”


    回想起他的表現,夜鷹老實道:“唔,是挺叫人吃驚的。”


    西戈瞄了過來,目光滿是危險,夜鷹裝作沒看到,繼續說:“不過也沒有關係,我不介意。”


    她認為這隻是一樁簡單的小事,但西戈卻忽的坐了起來。


    他小聲道:“你不害怕嗎?”


    “害怕?”


    “我犯病的時候,誰都認不出,”西戈低垂著眼,“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對茉莉……”


    他張著嘴,卻說不下去了。


    夜鷹猜到他心中所想,歎了口氣。


    “你又不是故意的,沒必要自責,”她走到西戈麵前,低頭注視他,“茉莉奶奶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別想太多了。”


    西戈咬著唇不說話。


    夜鷹皺著眉想了會,突然道:“這樣吧。”


    西戈:“?”


    “下次你再犯病,我就來阻止你,”夜鷹說,“這樣你不會傷害到其他人,也不用自責了。”


    西戈說:“但萬一我失控的時候你不在怎麽辦?萬一你……”


    怎麽又來?知心姐姐夜鷹終於失去了耐心,隨手抓住被子,塞進西戈嘴裏。


    西戈:“……”


    “聽著,沒有萬一,”夜鷹說,“你隻要知道——隻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再情緒失控。”


    少女的眼睛一片澄亮,像是灑入了漫天的星辰。


    西戈盯著她,良久,才輕輕發出一聲應:“嗯。”


    夜鷹滿意了,替他拔掉嘴裏的被子,正想說什麽,眼神一頓:“這是什麽?”


    她看向西戈的耳側。


    西戈不明所以:“什麽?”


    “別動。”夜鷹說著,撩開他的頭發,露出西戈的耳垂。


    隻見耳垂的內側似乎黏了什麽黑色的東西,夜鷹用指腹蹭了一下,發現蹭不到,她幹脆湊近些,眯起眼去看。


    西戈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到底有什麽東西?”


    “9……”夜鷹喃喃道,“一個‘9’。”


    西戈的耳垂內壁上,印著一個黑色的數字9。


    ***


    “夜鷹!”遠遠的,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衝夜鷹招手,“這裏。”


    夜鷹抬手和裘德打了個招呼:“早。”


    自從那天西戈情緒失控後,已經過去了半周,西戈被西瑞元帥勒令在家養病,夜鷹隻能自己去下町區。


    不知為何,兩人皆默契地沒有提及西戈耳垂上的數字9.


    夜鷹今天本來想再去文刀袖那裏,但一大早就收了他的簡訊,說身體不舒服,讓她別過來打擾。


    西戈又躺在床上養身體,夜鷹一個人無聊,幹脆約了裘德去帝國圖書館——剛好她有想查的資料。


    裘德走過來,高挺的身材與雋秀外表吸引了大片過路女生的目光,他猶不自知,對夜鷹說:“她們都在看你。”


    夜鷹:“……”不,是看你。


    但的確,自從夜鷹參加了聯賽之後,知名度高了許多,且莫名多出許多粉絲,之前她走在外麵,被一個自稱粉絲的人追了半條馬路,當時西戈也在,差點直接跟人打起來,從此之後夜鷹出門總是帶著個兜帽,好遮住臉。


    “走吧,”見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夜鷹拉了下衛衣的兜帽,“我們去圖書館。”


    裘德點頭,一邊問她:“你想去帝國圖書館查什麽?”


    “超神機甲,”夜鷹等在排隊檢測汙染值的地方,扭過頭,注意到裘德的神色變了下,“你知道嗎?”


    “恩,”裘德遲疑道,“不過關於這個……”


    他還沒說完,輪到兩人了,夜鷹特意看了眼檢測門,這隻是個簡易檢測口,並不會顯示汙染值,她便放心走了過去,檢測門閃起綠光——她通過了。


    裘德也過了檢測門,繼續對她道:“超神機甲是五年前一個學者提出的概念,他聲稱遠古時期有種特殊技術,能讓機甲獲得自主意識形態,直接與駕駛員溝通,他稱呼其為超神機甲。”


    這和夜鷹搜到的詞條差不多,她點點頭:“然後呢?”


    “但那個學者從未發生過任何能支撐他理論的機甲,因此他的說法遭到了各界的抨擊,外加後來發生了些事故,超神機甲這個概念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故?”


    裘德說:“可能你知道——三年前的帝國研究所人體實驗,當時的犯人正是提出超神機甲概念的學者。”


    夜鷹想起來了,怪不得她搜索這個詞條根本沒有什麽信息,想來應該是被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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