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怎麽也變膚淺了,幹嘛要這麽在意長相的美醜,隻要我身體健康,心靈美就行。”


    “你長相都不美,除了爹娘至親,誰還有耐心看你心靈美不美?倒是你身邊這些小姐妹,一個個的都長得跟仙女似得漂亮。”


    秦玉彤挽著她的胳膊,給她介紹道。


    “娘,我和她們可不是小姐妹,這都差著輩呢,她們都是我的師侄,從未見識過普通人的煙火世界,知道我要回家,特意隨我一起回來做客的。”


    六個師侄中,年齡最小的也有八十左右,可是個個看起來,都還是青春少女的模樣,一齊給許秀青福身行禮。


    讓許秀青連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們各論各的就行,你們可都是仙師,我們可消受不起。”


    “將軍和夫人不用這麽緊張,沒什麽消受不起的,我們也不是什麽仙師,隻是修煉者,小師叔就曾說過,普通人和修煉者之間的差別,就在於一個不能修煉,一個能修煉而已,本質上其實都是沒什麽差別的人。”


    聽到秀成真人的話,許秀青不動聲色得瞪了眼秦玉彤後,才回道。


    “你們可別聽彤兒瞎胡扯,她從小就是歪理一大堆,這仙師哪能和普通人一樣,諸位請到廳裏上坐。”


    三小姐不僅自己回來,還帶回幾位師侄做客,令秦府上下立刻變得更為忙碌起來,原本就要辦喜事的秦府,也變得更加充滿喜氣洋洋。


    九年過去,秦府已發生許多變化,許秀青的長子已於五年前娶妻薑氏,生下一子一女,二子秦豐昌娶妻陳氏,現生有一女,三子秦豐傑也將在近日成親,未來妻族姓李。


    有符霄真君當年前來收徒時贈送的一些東西,可保府上人身體健康,連最容易出狀況的幼兒,身體素質也格外好,所以秦豐庭在外任職,許秀青不僅讓大兒媳跟著去任上,連他們的孩子也都帶去。


    因相隔較遠,來回不便,老三秦昌成親,大房人都隻能是禮到人不到。


    即便如此,秦府大宅中大大小小的主人數量仍有不少,僅秦玉彤離開後又新添的弟妺就有三個,當然,這三個都是庶出。


    當初在秦家時,秦玉彤與那些姨娘及庶出兄弟姐妹們都不親近,隻維持熟悉的陌生人狀態,離家九年後再回來,與他們更沒有什麽舊情可敘,簡單寒暄幾句後,每人送上不輕不重的一份禮物,就算打發。


    畢竟真要論起來,他們遠不如看門的何管事在她心裏的份量重,後者當年不僅給她講許多包含人情世俗的故事,還教過她如何根據骨相認人的竅門。


    所以這次回來,為前者準備的是讓秀成她們批量購買,有些華而不實的禮物,送後者的卻由是她親自準備的,差距當然很大。


    送走關係較為疏遠的那些後,昭華院中留下的便是關係親近的,連二房的陳氏在內,她笑容滿麵得抱著自己那剛滿周歲的女兒。


    “三姑姑現在可是神仙中人,也不知道我們桐兒將來有沒有那個福分,可以跟她姑姑一樣,將來也去做仙師。”


    秦玉彤有些詫異的看了許秀青一眼,見她神色平靜,甚至還帶笑意,就是眼裏有些噴火,她心裏就有數了,製止住打算開口阻止的秦弘旭。


    “二嫂既然有心,我當然要成全,隻我修行時日尚短,還沒有什麽本事,承擔不起為這一歲嬰兒嬰測靈根的風險,倒是我這位秀成師侄,乃是得道真人,可為小侄女測試一二。”


    陳氏興奮的點頭:“那就有勞秀成侄女幫忙測一下,希望祖宗保佑!”


    這話一出,不僅讓許秀青怒火中燒,秦弘旭更是直接冷下臉,對自己的這位二兒媳有多不知深淺的事,有了個更深刻的認知。


    倒是早被秦玉彤在來時路上打過預防針的秀成等人,並沒有將那聲‘秀成侄女’放在心上,拿出一枚珠子上前,以靈識小心激活小女嬰的靈源本識,投映在珠子中,正是秦弘旭夫妻當年看到過無數次的灰色。


    “看來小侄女這是無俢煉之緣了,想必各位應該都知道我師父當年曾說過的話,這般給未滿三歲的嬰兒測靈根,其實風險極大,非修為足夠高者,不可輕易動手。”


    “今天是幸虧有我這師侄秀成真人在,才能讓二嫂有機會如願以償,以後可不能再輕易向人提出這種要求。”


    普通人對修煉者的世界總是充滿向往與好奇,嫁進秦家後,陳氏不是沒聽說過測靈根的規則,隻是她期待自己的女能有機會修仙,成為高高在上的仙師的心情太迫切,才會這般一刻都不能等得提出這事。


    期待落空,又被秦玉彤這般不給麵子得指出來,低著頭的陳氏感到羞愧之餘,還有些委屈和惱怒。


    經此一事,廳內氛圍也變得有些凝重,許秀青打發陳氏帶著孩子離開後,將秦弘旭和老三秦昌傑打發走,隨後又親自安排秀成她們去客院歇息,吩咐廚房裏準備接風洗塵宴,忙完這些後,她才有空和秦玉彤獨處一會兒。


    “看到你現在長大了,一切都好,我這心裏總算踏實多了,當初你一個人,小小年齡就孤身前往異地,麵對那些陌生的人和事,我是真不放心,很擔心你這些年過得可還好,可還適應那邊的生活。”


    就是因為知道許秀青會不放心,可修真界與凡人界這邊又無法通信,秦玉彤才會在修煉方麵還算上心,努力爭取能早日突破到築元境,從而獲得回凡人界的資格。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憑我的本事,去哪兒會活不下來,更何況還是拜在我師父那等高人門下,在宗門裏輩份和地位一樣高,過得好著呢,您完全不用擔心。”


    之前不知道的時候,哪怕理智告訴她,以秦玉彤的性格,肯定能讓自己過得好,可是一想到她還年幼,那是怎麽也放心不了。


    如今親眼看到長大後的秦玉彤後,許秀青才算是真正放心,能依然保持小時那開朗、自信而又任性的脾氣,就能知道她在離開的這些年裏,並沒有受到什麽委屈挫折。


    隨秦玉彤一起回來的那六位女仙師,個個長相氣度都很不一般,而且聽得出來,她們的修為,也就是本事都在秦玉彤之上,可她們卻都處處以秦玉彤為尊。


    以許秀青的眼力,當然也能從中看出她們到底是來秦家做客,還是跟在秦玉彤身邊照顧她、保護她,隻是知道歸知道,他們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就連陳氏那個不知輕重的,也是因為隻想到表麵,看到那幾位幫秦玉彤端茶倒水,派發禮物,又都是她家小姑子的晚輩,就敢直接喚人家‘侄女’。


    去了那什麽宗門後,能享受到這樣崇高的地位與待遇,秦玉彤所過的日子,顯然是真的不用她再擔心。


    “再在能看到你確實過得挺好,我確實不用再為你擔心了,今天那你那二嫂,給你丟臉了,我在這裏代她向你賠個不是。”


    秦玉彤有些無語的回道:“娘,怎麽就輪到讓您賠不是了,再說,這龍生九子、各不相同的事,我那些師侄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麽好丟臉的,是您想多了。”


    說到這個,饒是秦玉彤向來並不是一個喜歡在人後議論是非的,但還是忍不住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那位二嫂,一看就不符合您看人的眼光,這裏邊是有什麽緣故嗎?”


    這裏的大環境雖然不似秦玉彤前世所在世界的古代,對女子的種種束縛與壓迫,達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但也限製極多。


    隻是這種限製相對較為對等,男女的婚嫁基本都要聽從父母的安排,有能力的男女,或者還會被上麵賜婚。


    以陳氏那底氣不足,又自恃身份的表現,既不像是許秀青擇兒媳的選擇,也不像是由國主賜婚。


    以秦玉彤對她那位二哥秦豐昌的了解,知道他是很遵守禮節的人,不像是會追求自由戀愛的主,所以秦玉彤才會覺得好奇,她怎麽會有那樣一位讓人一言難盡的二嫂。


    說起這個話題,許秀青也是一肚子鬱悶無處說。


    “唉,說起來,這就是樁孽緣,當初正在托人給你二哥說親的要緊關頭,你二哥跟人一起進山打獵,遇上凶獸,馬匹受驚之下,慌不擇路。”


    “最後失足跌下一處陡坡,你二哥摔斷了腿,得了陳家救助之恩,人家讓他以身相許,你二哥那個蠢的,就那麽應下了。”


    說起這件事,許秀青就有心有不甘,她在知道對方以恩挾持,逼得秦豐昌應下這門親事後,就持反對態度,是秦弘旭堅稱秦家祖訓是要信守諾言,與秦豐昌一力堅持,才有了這樁親事。


    不過許秀青性格大氣,反對歸反對,新婦進門後,並沒有為難人家,陳家是祖上也曾富貴過,卻因後輩不爭氣,家道中落,早已沒什麽家資,卻又強撐門麵的人家。


    所以陳氏在娘家沒有機會接受管家理事方麵的教育,秦家奉行的家規,向來是非承宗的嫡長房,其他子孫在成親之後,都需分家另過的原則。


    現在大房不在,還能讓二房在府裏多住些時間,許秀青便想趁此機會教她一些管家理事的本事,希望她在分家後,能將二房給撐起來。


    結果卻讓許秀青攢下一肚子無處發泄的火,表麵上對她這個婆婆事事請示,毫不擅權,實際上卻將陽奉陰違、欺上瞞下、中飽私囊、任人唯親的事,做了個遍。


    還自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瞞住了所有人,卻不知是她這個婆婆在後麵處處給她收拾爛攤子,幫她描補,以免讓外人看秦家笑話,提醒她的時候,她還總擺出受屈辱的樣子。


    這些主要關係內務的事,又牽涉到兒媳,秦弘旭就算知道一些,也不便幹涉,秦豐昌對這些更不上心,許秀青是積累了滿腹怨言,卻無處訴說。


    總想著若是秦玉彤這個最貼心,主意也最多的女兒還在她身邊,一定不會讓她受那麽多的憋屈。


    “兒孫自有兒孫福,說到底,還是娘心腸太軟,總想照顧他們二房,依我看,您隻管將二房分出去便是。”


    “再派人盯緊二嫂和陳家隻要他們敢做違法犯紀,尤其是在外麵打著陳家的名號亂來,就立刻去揭發他們,讓他們收起小算盤,以免將來惹下更大的禍,損及秦家的功德。”


    這其中的道理,許秀青又何嚐不知,隻是那陳氏越是不爭氣,她越是對二房放不下心,不敢將他們就這麽分出去,總想再努力教教。


    “唉,我又何嚐不知,按你說得這麽做,才是最好解決辦法,就是不放心你二哥和你那小侄女,對了,她還特意給你那小侄女起名叫思桐。”


    “你二哥那個蠢的,還真以為她是在為我考慮,可我豈會不知,她分明就是存著借運之心,這心機耍得真是又可氣又可悲。”


    要是就這樣起個相關聯的名字,就能借到別人的運氣,就不會出現仙凡兩界相分隔的局麵了。


    聽到小侄女的名字叫思桐時,秦玉彤就知道最喜歡養女兒的許秀青,為何會對本該隔輩親的孫女那麽疏離,縱然陳氏明顯有心想將女兒養在昭華院,許秀青也不接茬的原因。


    真正的愛,向來不可替代,更不用掛在嘴邊張揚。


    “好了,娘,您就別鬱悶了,我這次回來,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實現我當年的承諾,帶您和爹去那邊旅遊一圈,等三哥的親事辦完,您就趕緊把二房、三房都給分出去,隨我出去開開眼界。”


    許秀青聽得兩眼放光,卻又有些遲疑。


    “我們都是凡人,人家會讓去嗎?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這些,您就不用多慮了,我已經通過宗門辦好申請手續,我知道,秦家這一大攤子,你們肯定丟不開,反正就是請您二位去旅居一段時間,享享福,不麻煩。”


    普通人的壽命較為短暫,這二位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十幾二十年,對他們來說,是十分漫長的一段歲月,對修煉者來說,甚至無法從築元初期晉入到中期。


    許秀青撫著激動到瘋狂跳躍的胸口,有種美夢成真的不真實感,她怎麽也沒想到,少年時最美的夢,在時隔數十年後,竟有真正能實現的一日。


    近兩年被這些繁鎖的家事給折磨出的心病,也在此刻不藥而愈,那些猶豫和不放心,也在此刻全都消失。


    還是她最貼心的寶貝女兒說得對,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一個老太婆還能有多少日子好活,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聽說自己能有機會去那傳說中的修真界旅遊,甚至是居住一段時間,秦弘旭同樣激動不已,他的人生,在他接任祖宗傳下的爵位與權柄後,就已到了巔峰。


    在沒有更大野心的前提下,日複一日的重複那一眼看得頭的生活,實在沒什麽趣味,而他又比他爹幸運,有符霄真君當年賜下的寶物,已消去體內的陳傷舊疾,能有機會活個高壽。


    反正他的嫡長子這些年,也已得到充分的曆練,完全可以召回來接手他身上的一切,所以秦弘旭是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並直接上表請辭。


    秦弘旭上奏折請辭,求國主召回大房承爵,並擔任大將軍之位,會在三少爺成親後,將二房與三房分出去的消息傳開,最反對的絕對數陳氏。


    住在秦府中,當個管理諾大秦府的實權少夫人,可比被分出去後,成為秦氏家族中的一個小小二房當家夫人要威風得多,哪怕是嫡支的二房,那待遇也是天地之別。


    陳家入不敷出,秦家豪富,當初求娶她時,給的聘禮隻是按製比娶大房薑氏時略遜一籌,但也非常奢華,但那些最實惠的錢與田莊鋪子,都被她娘家給扣了下去。


    所以她在嫁人時,帶的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知道婆家很重視她,並給她管家權後,陳家又找上她。


    如今二房若是被分出去,她首先就會失去秦府的管家權,不僅沒法給陳家行方便,更沒辦法填充自己的小金庫,在她管事期間做的事,落下的虧空,還有可能會被暴露。


    這一切都讓陳氏焦慮不已,以想要孝敬父母,與長輩分離的借口慫恿她丈夫出麵,卻被以‘家規’二字直接拒絕後,陳氏還是不甘心,直接抱著女兒去昭華院哭求。


    讓人再三勸阻,她都沒完沒了後,眼看許秀青好好的心情,再次敗壞在她手上,直接惹惱秦玉彤。


    “劉媽媽,依我看二嫂如此罔顧家規,忤逆公公婆婆的安排,在此行要挾之舉,定是有所原因,派人給的徹查與二嫂有關的一切,尤其是她管家的帳冊與采買方麵的合作對象。”


    秦玉彤明明是坐在花廳內輕描淡寫的隨口吩咐劉管事,話音卻同步傳至院外的陳氏耳中,惱怒交加之下,她竟暈了過去。


    等到陳氏醒來時,迎接她的並不是關心,而是秦豐昌怒氣滔天的質問。


    原來就算是她被嚇暈過去,已經動了真怒的秦玉彤也沒放過她,還是堅持讓府裏的幾大管事合力追查。


    陳氏這兩所做的事,許秀青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劉管事自是居功至高,有她給提供相應信息,秦府派大量得力人手聯合徹查。


    不僅將陳氏嫁入秦府後的事查得一清二楚,也將她嫁入秦府前的事都查了出來。


    其中就包括她本已定下親事,並早與對方私相授首,在聽從家裏的吩咐,拋下那門親事,轉向嫁入秦府後,也沒與對方斷了首尾,利用自己借管家機會貪沒的財產接濟對方的事。


    她做下的其他貪瀆之事,秦家還能體諒她是因為自家出身,眼界低,能力弱,努力幫她改正,可她做出一女許二夫,拋棄前緣,卻又與對方藕斷絲連的苟且之事,對秦家而言,無異於是奇恥大辱。


    許秀青是真沒想到,陳氏在嫁到秦府後,竟然還會做出這等無恥之事。


    “枉我自詡還算有識人之明,竟也被她露出來的那些小家子氣和嬌弱外表給蒙蔽,以為她也就這點缺陷,隻要我能耐心點,多給她一些時間,好好教,總有能將她教好的一天。”


    秦玉彤也是在動了真怒後,決定好好給對方一個教訓,才會堅持讓人徹查,也沒想到竟會查出這等事。


    秦豐昌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性格沉穩大氣,對人重情重義,是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對陳氏也挺用心,在許秀青麵前,對自己的妻子也多有維護,這也是導致許秀青積下滿心苦水處傾泄,還繼續給陳氏機會的主要原因。


    以同為女人的立場看,有這麽一位各方麵條件都很優秀,還不設通房,不納妾,對自己很用心,處處體貼維護的丈夫,肯定會珍惜。


    卻沒料到,已選擇放棄前麵的未婚夫,另嫁他人為妻的陳氏,竟然在背地裏做出這等事。


    劉管事卻在此時開口道。


    “三小姐,您可懂辯識血緣關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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