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郡王,你的人協助廷尉府的細作毒死人犯;若是凝詩將此事稟告給陛下,你想他會不會認為這個兩個案子都是你們燕人所為呢。”柳凝詩笑吟吟的看著慕容離。


    “一派胡言,這件事隻是他個人私自所為。”慕容離被自己人擺了一道,心裏極度不快。


    鬼麵與柳凝詩一唱一和的接過話茬:“慕容離,隻要凶手不是齊人,你認為陛下會在意凶手是燕人還是魏人嗎?”


    “你們想怎麽樣?”慕容離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可逞一時之氣。”


    “仁哥哥,你既然跟郡王是故人,還是由你來說。”柳凝詩將話又拋給了鬼麵。


    “做人呀,還是要勇於承擔責任。”鬼麵又眯了一口竹葉青:“既然是你的人毒殺了人犯,那這個兩個案子的凶手亦由你找出來向陛下稟明。”


    “好一個殺人誅心。慕容仁,你可真夠狠的。”慕容離眼皮流動,一時難以抉擇。


    “郡王,卑職有事求見。”門外魏天麟聲音傳來過來。


    “進來吧。”魏天麟附在慕容離的耳朵前小聲言道:“玄武院那邊傳出消息,元瑾郡主亦懷疑我們襲擊了魏館驛,還想不惜一切代價的對付郡王您。”


    “好,我應下了。”慕容離此時覺得,自己好像也掉入了別人布的局,可是他目前別無選擇。


    “那我們便達成一致了,告辭。”鬼麵與柳凝詩起身而去,就在他們快要跨出房門的那一刹那,鬼麵又轉身言道:“哦對了?還要提醒你一句,最近不該見的人就不要再見了,免得引火燒身。”


    “哐啷!啊!郡王開恩,饒了小的吧!”已經出了門的鬼麵聽著寒梅閣裏那陣陣噪音,心裏有說不出的舒暢。


    柳凝詩拉了拉鬼麵的衣角:“仁哥哥,你們真的抓住了那個細作了?那為什麽不直接找出那些試藥人?”


    “沒有。不過那個細作我們已經知道是誰了,剛才那封所謂的畫押也我請人臨摹了那個細作的筆跡假造的。”鬼麵笑道:“商人就是商人,禁不住嚇唬。”


    “仁哥哥,你真是好壞哦。”柳凝詩忍不住嬌笑起來。


    “你可別瞎說,我可隻是個可憐的跑腿人,這一切都是你那翔雲哥哥的策略。”鬼麵也是舒眉大笑。


    風遠客棧的密室中,窮奇盤膝坐於一個蒲團上,雙目緊閉,左掌向上放於丹田處,右掌則不停的在左肩處緩緩移動著,絲絲內勁也源源不斷的自左掌流向右掌。


    “那個漢子那招到底是什麽?都過去好些日子了,我的傷口都不能完全愈合,總是有隱隱的灼燒之感。”窮奇睜開眼睛,右掌輕輕的捂著左肩。


    “看來你受的傷不輕啊;我倒很好奇,是誰有這麽大難耐能將你傷到這個地步?”密室的後門“轟”的一聲打了開來,一個梳著墜馬髻的蒙麵女子緩緩朝著窮奇走來。


    “那人著實厲害,當真是智勇雙全。”窮奇掙紮著站立起來,朝著女子作揖道:“說來慚愧,我與他鬥了一場,不但沒能占到一丁點便宜,差點就回不來了。”


    “你一向眼高於頂,心比天高。連你們的首領檮杌你心底都未曾對他服氣,居然也有低頭服人的時候。”蒙麵女子輕笑道。


    “您說笑了,窮奇安敢不服首領?”窮奇打著哈哈:“主上,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我是想來問問,交待你辦的事辦的如何了?”蒙麵女子一轉身,順勢坐在了之前檮杌的位置上。


    “啟稟主上,卑職都將您的話傳到了。”窮奇陰笑道:“不出意外,檮杌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人哪,早晚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蒙麵女子發出陣陣寒笑。


    石頭城距離金陵城約莫三百裏餘裏,當年東吳孫權遷都金陵時,選中此地修築此城以禦外敵。


    從金陵內城到石頭城需要穿過一片死蔭幽穀,此穀群山環抱,一片二十裏的沼澤地中長滿了苔草、蘆葦、柳、水鬆等植物,這茫茫一片讓人看了望而生畏。


    “首領,穿過這片死蔭幽穀就到石頭城了。”鬥篷蓋臉的漢子向著遠方眺望了一番,回過身來向著檮杌拱手稟報道。


    “嗯!要穿過這片幽穀,輕功必須有一定的造詣,否則就有沉入沼澤的危險。”檮杌看著鬥篷蓋臉的漢子。


    “如果輕功不行,就乖乖在守此地替首領放哨,等著我們回來。”一邊的饕餮那沙啞般的聲音出言諷刺。


    “首領放心,在下自信還能應付,就讓我為您開路。”鬥篷蓋臉的漢子雙足於土麵輕輕一點,猶如一隻獵豹一般靈敏。


    “有兩下子。”檮杌微微點頭,也跟了上去。


    “切!”饕餮雖然不再說什麽,但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三人並行穿梭急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眼見石頭城近在咫尺,突然眼前的一顆禿柳樹上,一個朦朧的人影發出一道劍氣劃過長空襲向三人。


    鬥篷漢子和饕餮預感不對,足下輕點,分別向左右閃避;而中路的檮杌卻不閃不避,雙掌上凝聚一層淡淡的綠光,迎著劍光劈出。


    劍氣頓時被劈成兩半,隨後成水珠狀消散無無形;那個朦朧的人影讚道:“好身手。”


    “什麽人?為何要擋住我等去路?”檮杌自懷中取出一個火折子點燃起來,三人於火光中看清了來人的麵目:長須飄飄,仙風道骨,慈眉善目,頭帶玉冠,隻是換了一件藍白相間道袍,右手持長劍,左手負手而立。


    “金蟬,原來是你個老家夥;怎麽,上次敗了不服氣,想來尋仇嗎?”饕餮用舌頭添了添自己的那雙枯瘦的爪子。


    “非也!貧道一向對勝敗看的很淡,隻不過這次實是因為受人之托,才要擒下三位。”金蟬道長摸著長須言道。


    “哼!好大的口氣,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手段了。”檮杌一個閃身,整個人騰空而起,與金蟬形成了一條直線,雙掌暴風驟雨般的亂舞起來;隻見空氣中,數十道綠光猶如風刀一般,襲向金蟬。


    就在風刀距離金蟬半尺之際,他長劍一揮,於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圓形的小型光牆,“轟”的一聲,二者內勁激烈的相撞。


    “厲害。”金蟬在混亂中單足於柳樹上一點,又飛躍到另一棵柳樹之上,從光牆中穿過來了兩道風刀幾乎擦著他的臉皮而過:“這是神通術風刃。”


    “老道士還算有點見識。”檮杌以眼示意了鬥篷蓋臉的漢子:“饕餮留下,你先去石頭城。”


    “若是平時,貧道自然不是你等對手;可現在貧道占盡地利,你們走的了嗎?”金蟬長劍揮動,口中默念咒語:“天地沼澤,尊吾號令。”


    隨著金蟬一聲令下,沼澤地麵劇烈的抖動著,除了檮杌勉強能夠站穩,其餘二人皆已經開始搖搖晃晃。


    “風起。”檮杌也不甘示弱,雙掌於空中旋轉了一個大周天,周邊的風漸漸的聚集到了他的手掌之間。


    金蟬一改剛才緩慢的動作,單劍朝著三人急點,隻見原本平靜的沼澤表麵開啟了一個一個旋渦,旋渦中冒出了三條土龍分別朝著三人襲去,似要將三人吞噬。


    “這是神通術沼澤,不可硬碰這些土龍;我來擋住他,你們二人找機會走,記住千萬不能掉進旋渦。”檮杌大喝一聲,雙掌平推而出,原本聚集起來的風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三道風柱也擴散開來,與襲來的三條土龍相互搏鬥著,那叫一個風卷塵沙起,泥水四處襲。


    饕餮與鬥篷漢子聽得首領下令,亦知道以自己的本領根本抵擋不了這般術法,便頭也不回的向前急奔。


    金蟬飛身來到其中一個旋渦麵前,長劍朝著二人一揮,由沼澤表麵凸出陣陣土牆阻礙著他們前進。


    就在金蟬阻止兩人逃跑的瞬間,一陣惡猛的嘯聲自身後而來,檮杌整個人在風的加速下,身法何止比原來快了一倍。


    金蟬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背後有人似的,嘴角邊還露出一絲詭笑;“啊!”隻聽得檮杌一聲慘叫,自旋渦中衝出一道黑影,打出一招淩厲的“暗影襲殺”,兩道直線般的黑色勁氣就像兩條鎖鏈一般射穿了檮杌雙肩的琵琶骨。


    金蟬回身一指點中了檮杌的膻中穴,黑影用得意而示威般的眼神盯著檮杌:“首領,別來無恙。”


    “是你,英招!”檮杌一臉憎恨的盯著英招:“你不但背叛組織,還勾結這個老道士算計我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哼!瞧瞧我現在這樣張臉,就拜你所賜。”英招緩緩的取下了麵具,一隻腳踩在了檮杌的大腿上:“我早就不是試藥人的一員了。”


    “啊!”檮杌又發出一聲慘叫,額頭上湧出絲絲汗珠:“當年你快要餓死街頭,若不是得我們拯救,你焉能活到今天?”


    “我倒是情願當時餓死也就算了,這樣也不用承受萬毒鑽心的痛苦了。”英招又增加了幾分腳力:“就是為了區區一月十兩的試藥銀,以及你們那隨時可以停止試藥的空頭承若。”


    “別,別踩了!快痛死我了。”檮杌求饒道:“如何試藥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那是上麵的意思。”


    “英兄,差不多就行,也別太為難人家了。”遠處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


    黑夜中,佟博當先而行,他的身後則跟著兩位蒙麵廷衛,每人一手牽著一根繩子,鬥篷蓋臉漢子和饕餮盡數落網。


    “你是何人?又是如何能準確的知道我們的行蹤?”英招挪去了腳力,檮杌頓覺輕鬆許多。


    “在下是誰並不重要,至於你們的行蹤嗎?自然是有人透露咯,要不我們怎麽會在這必經之路守株待兔呢。”佟博打了一個哈氣:“不過這大晚上的還要捉拿你們真是累人。”


    “翔雲,你還好意思喊累;你從頭至尾有出過手嗎?”英招沒好氣的吐槽著。


    “我這不是把這報仇的機會留給你嘛。”佟博伸了個懶腰:“所以你該謝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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