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雲,連與我喝杯酒都不願意了嗎?我們可是兄弟啊。”已經走出了房門的佟博聽得安大防遠遠傳來的叫喊聲,心中陣陣刺痛:“這還是我認識的安大防嗎?”


    “翔雲哥哥,大防哥哥這是怎麽了?”柳凝詩匆匆追了出來:“他已經洗清嫌疑了,怎麽還不開心?”


    “柳姑娘你這是在問我嗎?”佟博表麵卻依舊笑著,就這麽目不轉睛的盯著柳凝詩:“這要問你自己啊。”


    “問我?”柳凝詩雙手摸了摸自己的雙頰,不解的問道:“我怎麽會知道?翔雲哥哥,你為什麽這麽盯著我看,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哈!”佟博低頭輕歎一口氣:“沒什麽!我們去見一見這個吳寂風吧,到時候少不得要利用柳姑娘的身份狐假虎威一番。”


    “咚咚咚。”二人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來到了吳寂風的護衛房外,佟博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瞧了瞧屋門。


    “誰啊?門沒鎖,進來吧。”屋內響起了一陣呻吟聲。


    “吳護衛,卑職。。。。。。”佟博輕輕推開門,剛要和吳寂風套套近乎,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合不攏嘴巴。


    吳寂風赤裸著上半身,半閉著眼睛坐於榻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左手不停的捏著他的肩井穴,右掌在他的背後反複的推拿著。


    此時的吳寂風那錯落有致的肌肉在老者的推拿下微微自毛孔中滲出些許汗珠,嘴中雖然還時不時發出低吟聲,可臉上卻是一派鎮定而享受的神情,哪裏還有當初在杜寒山麵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怎麽了翔雲哥哥?”柳凝詩跟在佟博身後入得屋來瞧見後大叫:“快,快穿上衣服。”


    吳寂風也沒料得會有少女闖入房來,趕忙一把將榻邊的綢衫內衣批在身上,質問道:“你們是誰?”


    “這位是咱們府中的佟護衛。”白發老者向著吳寂風介紹起佟博來。


    “這位姑娘是當朝柳中書的三小姐。”佟博順勢向吳寂風擺出了柳凝詩的身份:“她有些話想問吳護衛!”


    “原來是柳三小姐!”吳寂風一聽立刻用雪白綢衫的袖子掃了掃落了少許灰塵的長凳,獻起了殷勤:“有什麽想問的,吳某定當如實相告。”


    “吳護衛,嫣然姑娘可是我的好姐妹。”柳凝詩擺出一副小姐的派頭:“那日你護送她去廷尉府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吳寂風眼神閃爍了幾下,苦笑起來:“說起來真是丟人,我們在護送嫣然姑娘去廷尉府的路上被人給劫了;這不,吳某還弄得一身傷,差點就回不來了。”


    “從無間樂坊到廷尉府大致要經過秦淮河畔、正陽街、風遠巷在入北官道,不知吳護衛是在哪裏的遇的劫?”佟博單手托著下巴,準確的說出了他們的行走路線。


    “在北官道,就在我們離廷尉府還剩四五裏路程的時候,被一個黑衣服人給劫了。”吳寂風用異樣的眼神瞧了瞧佟博:“想不到佟護衛對這金陵城挺熟悉,以前在京衛府怎麽沒見過你。”


    “卑職隻是一介巡夜護衛,而吳護衛乃是院主跟前的紅人自然不會留意我的存在。”佟博向著吳寂風拱了拱手。


    “佟護衛又何必妄自菲薄,就憑對金陵城地形的熟悉就足以你在這府中有一席之地了。”花白老者含笑道。


    “多謝福伯誇獎,卑職也是路走多了才熟能生巧。”佟博心中尋思道:“這家夥為什麽會出現在吳寂風的房中,難道是巧合嗎?”


    “言歸正傳,還是請吳護衛說說當時的情況吧。”柳凝詩打斷佟博與福伯的說話。


    空曠的北官道上,一輛黃楊木的古樸馬車在黑夜中飛馳著;窗牖上的鈴鐺在急風中吹得“叮叮”作響,吳寂風坐在車的前室奮力的拉動著韁繩,駕馭著兩匹俊美而健壯的棗紅馬。


    “駕、駕!”兩名穿著玄武護衛服的漢子騎著兩匹黝黑的駿馬跟在馬車後麵寸步不離。


    一個黑衣蒙麵的漢子站在距離馬車兩丈遠處負手而立,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吳寂風。


    “什麽人,敢擋住我等去路?”吳寂風看著遠處黑衣人警覺的左手握住了後腰的佩刀。


    黑衣人也不答話,就在馬車要衝到麵前的一瞬間,他身子一側,雙掌對著左邊棗紅馬的腹部拍出。


    “嘶嘶嘶。”左邊的馬匹被這一擊之力打得撞向了右邊的馬匹頓時停主了前進的腳步,發出了痛苦的嘶鳴。


    “嫣然姑娘你沒事吧?”吳寂風雙足自馬車一點,左手抽出腰後短刀,淩空一躍劈向了黑衣人。


    駿馬上的兩名護衛一見有人劫車,雙足一蹬馬鞍,也淩空飛躍而起,從兩側圍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不退反進,迎著吳寂風的刀刃腳下一轉,避開了刀鋒的同時雙掌急風般打在兩個躍起還未曾落地護衛的腰間。


    “砰!砰!”二個護衛就像兩根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應聲倒地。


    “分刀術。”吳寂風掌心中的的短刀旋轉著的分出三道刀影從左中右三個方向襲向了黑衣人的身後。


    “嘿嘿嘿!京衛府的護衛還真有兩下子。”黑衣人單足點地,於空中轉了個身,雙掌向上平攤,兩股青煙從掌心冒出,形成了一個倒三角的模樣。


    三道刀影撞擊在青煙之上,就想被吞噬一般,瞬間消失與無形;吳寂風突然腳下一軟,單膝跪地,隻是用刀尖拚命的撐在地上,眼神看東西也漸漸模糊:“你,你用毒了?”


    “反應還行,可惜還是慢了點。”黑衣服人雙足一點,飛身朝著吳寂風就是一掌。


    “當時我中了毒,看見黑衣人朝我襲來。”吳寂風心有餘悸的說道:“可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便沒了隻覺;當我醒來的時候,渾身疼痛,嫣然姑娘也不知去向。”


    “吳護衛說的沒錯;老朽替他推拿之際,發現這個黑衣人似乎在惡作劇。”福伯笑了笑:“他並沒有對吳護衛下殺手,隻是乘機打了幾掌,隻是造成一點淤傷。”


    “福伯,過幾個時辰還要勞煩您再給推拿幾下。”吳寂風聳了聳肩膀:“要不這身體就像散了架一樣難受。”


    “吳護衛放心,老朽這家傳的推拿手法隻要再施展幾次便會痊愈。”福伯仿佛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柳姑娘,既然吳護衛還要養傷,就不要再打擾他休息了。”佟博以眼示意柳姑娘。


    “吳護衛,老朽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也就此告辭。”福伯也順著佟博的話站起身來。


    “柳小姐,好走!若有任何需要,吳某定然萬死不辭。”吳寂風一邊向柳凝詩表起了忠心,還瞄了佟博一眼。


    三人剛出房門,佟博立刻叫出了剛要走的福伯:“看來福伯也對嫣然姑娘的行蹤很關心啊。”


    “佟護衛這話從何說起啊?”福伯自上次吃過佟博一次虧以後,似乎對他很是畏懼:“老朽隻是受了吳護衛的請求替他推拿來了。”


    “可是方才柳姑娘在問嫣然姑娘的行蹤之際,福伯那神情可是比誰都認真。”佟博笑了:“在嫣然姑娘這件事上,你我是友非敵;若是您有什麽想說的,博願洗耳恭聽。”


    “佟護衛,你的話老朽聽不懂。”福伯臉色沉了下來,轉身就走:“老朽還要事要辦,恕不奉陪。”


    “翔雲哥哥,這位老人家好像對你很有敵意啊?”柳凝詩輕輕的拍了拍佟博:“你到底對人家做什麽了?”


    “這真是冤枉我了。”佟博無奈的雙手一攤:“隻不過是當初為了救杜院主與他發生一點小小的矛盾而已。”


    “凝詩瞧這位老人家的神情,一定被你欺負的很慘。”柳凝詩看著佟博還在裝腔作勢,頓覺好笑。


    “我說柳姑娘,就不要再提這個事了。”佟博眼看再說下去那是越描越黑,趕緊岔開話題:“你覺不覺得方才吳寂風所說的黑衣人與我們似曾相識?”


    “風遠巷、北官道,掌中青煙?”柳凝詩恍然大悟:“翔雲哥哥,你是說在盤石村與我們相鬥的窮奇?”


    “不錯,看來柳姑娘與我想到一塊去了。”佟博略微動了動嘴唇:“相信有個人一定能幫的上忙。”


    廷尉府的黑牢終年陰暗潮濕,不見陽光,也很少有人進入;可是鬼麵卻一反常態帶著佟博與柳凝詩走了進來。


    “翔雲哥哥,這裏的感覺真不好。”柳凝詩跟著鬼麵與佟博身後,看著鐵柵欄裏一雙雙異樣的眼神,感覺自己渾身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柳姑娘,方才讓你在外麵等候不聽,非要跟我們進來。”佟博一看觀察著黑牢裏的地形,一邊笑道:“現在又感覺不好了,能怪誰?”


    “哼!有什麽了不起,區區黑牢還嚇不倒本姑娘。”柳凝詩攥了攥了玉拳,壯著膽子往前走。


    “翔雲,你這人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鬼麵安慰著柳凝詩:“柳姑娘不用怕,這些人都被禁錮著,不會傷害到你。”


    “哼!還是仁哥哥好,不似翔雲哥哥。”三人說著說著,已經來到了黑牢的盡頭。


    “這些單間牢房都關著重犯。”鬼麵指著黑牢最裏麵一排鐵門介紹道:“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這倒數第二間。”


    鬼麵自腰間取出鑰匙對著漆黑的鎖縫用力一擰,順手將鐵門一把拉開,一個頭發散亂的漢子被釘在牆上的四條鐵索牢牢的縛著手腳,還有兩條更粗的鎖鏈串在他的琵琶骨上,他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盤膝坐在炕上。


    “檮兄,看來這裏的環境不太好啊。”佟博走上前去,用手來回摸了摸鐵索:“怎麽樣,還不想說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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