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兒,看看這竹籠漂亮嗎?”漆黑的空間內突然傳來一縷陽光,提著淺灰色竹籠的小男孩正笑吟吟的朝柳凝詩招了招手。


    “雨澤哥哥,你回來拉?雨澤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柳凝詩在黑暗中努力的朝著小男孩伸著手。


    “可我又要走了。”男孩的身影漸漸變成了一個俊秀的男子,他將手中裝著小蟬的竹籠放在的地上,向著柳凝詩揮了揮手,露出了和風細雨般的笑容:“小詩兒,這隻蟬便送給你了,日後雨澤哥哥不在可要照顧好自己哦。”


    “雨澤哥哥,你別走!別走。”柳凝詩發足朝著俊秀的男子追去,可是他的背影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雨澤哥哥,雨澤哥哥。。。。。。”柳凝詩從昏睡中驚醒過來,額頭上冷汗直冒。


    “凝詩姐姐,你醒拉!”一直守在榻邊的幻羽聽見聲響,揉了揉朦朧的雙眼,見柳凝詩醒來頓時開心不已。


    “羽兒?我這是怎麽了?”柳凝詩扶著依然有些昏沉的腦袋:“這又是哪裏?”


    “凝詩姐姐,你都不記得拉?”幻羽摸了摸柳凝詩的額頭:“在地下的密道中,我們被一個會控製蛇類的人給襲擊了。”


    “控製蛇的人,對了雨澤哥哥在哪?”柳凝詩經幻羽這麽一說,在密道中激鬥的記憶也漸漸浮現出來。


    “雨澤哥哥,是誰?”幻羽歪著頭瞧著柳凝詩:“難道姐姐說的是。。。。。”


    “不錯!凝詩姐姐所說的正是那位控蛇人。”小六適時的推門而入,卻不見他的臉上有一絲笑容。


    “小六,你怎麽才回來?”幻羽對小六嗔道:“怎麽樣?打探到什麽了嗎?”


    “哎!此地的人行為舉止很是怪異?”小六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而且他們似乎比石頭城的人更加排外。”


    “小六,我們是怎麽出的密道?”柳凝詩滿腦子都是相柳的去向,盯著小六的眼神讓人見了心裏直發毛:“雨澤哥哥又去哪了?”


    “哎!看來想回避這個問題是不可能了。”小六心中一歎,稚嫩而堅毅的臉龐直視柳凝詩:“相柳說自己身體裏已經流淌著蛇的血液已非完人,且這些年內神智不清,也錯殺不少進入密道的人,無顏再麵對姐姐,所以隻想找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了此殘生。”


    “不,不會的。”柳凝詩呆呆出了神,一向堅強的她雙眸中再次湧出晶瑩的淚珠:“你騙我!雨澤哥哥在哪,我要找他。”


    “凝詩姐姐!你的心情小六能理解,可你也要理解一下相柳的心情。”小六加重了語氣,雙手一攤:“一個人與蛇為為伍了這麽多年,內心怎麽可能還能與常人一樣?姐姐不覺得這時候讓他一人靜一靜更好,就讓時間來消弭他心中的鬱結吧。”


    “雨澤哥哥。。。。。。”柳凝詩抱著雙膝,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淚珠順著臉頰滴在床榻上。


    “凝詩姐姐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幻羽見柳凝詩情緒低落,趕緊朝小六使了個眼神:“小六,我們一起去大堂內叫些吃食吧。”


    小六心領神會的隨著幻羽出了屋子,二人肩並肩走在長廊上小聲說著什麽。


    “小六,那位控蛇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幻羽也不解的問道:“他既然已經褪去了一身蛇鱗,為什麽不與我們一起離開。”


    “哎!因為。。。。。。”小六的思緒又隨著幻羽的問話而回到了地下的密道情形。


    小六背著沉睡的柳凝詩,與幻羽一前一後跟隨著相柳在土石路和浮橋之間穿梭著。


    “到了,就是這裏。”又過了四五座曲折的浮橋,相柳突然在一座高聳的土壁前停住了身形。


    “這裏便是密室的出口?”小六觀察了這扇厚實的土壁許久,也沒能猜出機關在那裏。


    “這裏的出口其實有兩個!”相柳的麵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痛苦了,他依舊強自支撐著:“詩兒方才說要尋人,應該是想通過這裏。”


    “為什麽會這樣認為?”小六十分不解的看著相柳,心道:“這些年一直渾渾噩噩的你難道知道這兩處通往何處?”


    “這些年我雖然失去了人的意識,可卻對進來的人感知得很清楚。”相柳似乎看出了小六的心思,加以解釋道:“可這些人都是從另一個地方,或者如你們這般密室的腹部地帶進入。”


    “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說重來就沒有人是從這扇土壁後麵進入密道的。”小六點了點頭。


    相柳見小六理解了他的意思便沒再多說什麽,白皙的雙掌在身前各劃了半圈,紫氣瞬間在掌麵燃起。


    “小六,你瞧這人想做什麽?”幻羽心中突然有股不舒服的感覺,下意識的朝小六身後靠了靠。


    還沒待小六開口,相柳便雙掌合十,雙足一點躍入了深坑中;隻見他雙掌的紫氣迅速布滿全身,一時間紫光大盛。


    “喝!”相柳周身的紫光隨著他一聲大喝變成了紫色勁氣將坑中的蛇群震散開來,坑底露出一個滿是塵土的銅環。


    “原來如此。”小六見狀也十分佩服設計密室之人的心思縝密:“將銅環藏於蛇堆之中,一般人哪裏敢以身犯險。”


    “轟!”隨著相柳一掌拉出銅環,堅實的土壁向上開啟;清澈的空氣連同一束晨光飄然而入,使小六與幻羽頓時神清氣爽。


    “哇!”相柳做完這一切以後,嘴中鮮血筆直噴出,可是他原本痛苦的臉龐卻露出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小六,我們走吧。”幻羽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這鬼地方了,邁開步子便往出口走去。


    “看來閣下是有話想單獨對我說?”小六雖然年紀不大,可常年混跡社會的最低層,早學會了察言觀色;相柳的眼神明明滿懷期待,卻欲言又止,躊躇不前,讓他頓解其意。


    “我。。。。。。”相柳還未說出,小六截口笑道:“羽姐姐,請扶著凝詩姐姐先走。”


    幻羽一臉不解,心中放佛在想有什麽話不能等大家出去再說;可她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隻是從小六背上扶著柳凝詩,默默的出了洞口。


    “閣下難道不想與凝詩姐姐一起走嗎?”小六問了幻羽沒能問出口的話。


    “我常年與這些蛇生活在一起,與它們早已密不可分了。”相柳露出蒼涼的神色,苦笑道:“如今其餘八條蛇都與身體分割開來,蛇性驟然拔除,也是身死之日。”


    “果然!”小六雖然也猜到了幾分,可是親耳從相柳口中聽到了真想仍不免悲從心來:“就沒有辦法可醫嗎?”


    “或許有吧,可我已經無法等到那時候了。”相柳朝小六拜了拜:“隻希望小兄弟別讓詩兒知道真相。”


    “哎!凝詩姐姐聰慧過人,想瞞過他怕是。。。。。。。”小六話剛說了一半,可瞧見相柳那蒼涼的眼神中閃爍著期待,於心不忍道:“小六一定盡力而為。”


    “多謝小兄弟,日後還請照顧好詩兒。”兩行清淚從相柳的眼中流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經曆了多年的折磨與不人不鬼的生活,再次與故人重逢之際卻又是永別之時,又怎能不叫人傷感呢。


    “這出口是通向哪裏的?我們又該如何。。。。。。”小六剛問了兩句便不再言語。相柳依舊挺立著身軀,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地,可他的雙眼卻永遠的合上了。


    “真是條漢子!”小六朝著相柳的屍體作了一揖,便跨出洞門對著土壁發出一掌,又將密道封死。


    “原來我與凝詩姐姐出了密道之後,還發生了這些事情。”幻羽吐了吐舌頭:“真是太慘了。”


    “羽姐姐,此話千萬要對凝詩姐姐保密。”小六不放心的叮囑道:“而且我們目前依然身處危險之中,不能節外生枝。”


    “生離死別的感覺,羽兒也懂。”幻羽突然心中湧出一絲傷感,卻轉瞬即逝:“對了,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我在石頭城生活已兩年有餘,卻還不知有什麽一處地方。”小六悄聲言道:“不過這裏與王百戶一定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又怎麽知道的?”二人不知道不覺已經來到了客棧的大堂,幻羽一邊與小六說著話,一邊朝小二招了招手:“來些酒菜送到地字二號房!”


    “羽姐姐,你還記得與凝詩姐姐被守衛攔阻的情形嗎?”小六想起此事便有幾分得意。


    “記得啊!我扶著凝詩姐姐在山壁的回旋棧道走了一圈又累又餓,卻被兩個黃色勁裝的守衛給攔了下來,還好小六你及時趕到解了圍。”幻羽被小六勾起了當時的回憶:“你到底跟守衛說了什麽,他們居然乖乖的放了行?”


    “其實我什麽也沒說,隻是讓他們瞧了瞧百戶令。”小六朝著自己的腰間指了指。


    “原來如此。”幻羽恍然大悟,嬌笑道:“小六,也真虧你想得出來。”


    “既然龍捷軍的北營中有密道中既然有通往此處,而我們進入北營所使用的正是百戶令,這才賭了一賭。”小六笑道。


    “兩位客官,你們要的酒菜已經備好。”小六與幻羽說笑之際,小二端著托盤來到他們麵前。


    “還是將東西給我吧。”幻羽從小二手中接過托盤,對著小六說道:“讓羽兒單獨陪陪凝詩姐姐。”


    “客官的味口真是不錯,一個人能吃這麽多東西。”還未等小六開口,店小二對幻羽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這些酒菜是我們三個人。。。。。。”幻羽剛想解釋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倒是小六有了警覺率先問道:“小二哥,你這話什麽意思?”


    “小的瞧見地字二號房的那位女客官方才不是一直跟在兩位身後?”小二將看見的如實說了出來。


    “不好?”小六不等小二說完,箭一般的衝回了客房,空蕩蕩的房內哪裏還有柳凝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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