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某人果然紅了臉。


    不同以往的是,這次他沒有再覺得羞愧難堪,而是點了點頭,聲線裏略帶幾分沙啞,“嗯,是這裏。”


    浮黎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笑得格外高興,在他唇上連著親了好幾下。


    “鶴笙,你好可愛,你怎麽這麽可愛。”她又湊近親了幾下,滿眼都是歡喜。


    鶴笙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可愛二字來形容,雖然有點怪,但他卻是喜歡的。也許隻要是浮黎說出口的,無論是什麽他都會喜歡吧。


    兩人玩鬧了一會兒便起了床,此時已是午時。


    浮黎將他帶去了後山的一條小溪處,今日要滿足的口腹之欲便是這條小溪裏的魚。


    別看小溪普普通通,這裏的魚可不普通。它們每一條都長著鳥的翅膀,不過不會飛,依然隻會遊。


    當然,不普通的不止這一點。


    這種魚名喚飛鰭,便是凡間神話裏吃了能長生不老的人魚肉,至於為何長著翅膀的魚,被傳成長著人身魚尾的人魚,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凡人吃了它壓根不會長生不老,隻會如廁時拉出排泄物形狀的金子。


    是的,就是這麽奇葩。


    但神仙吃了就不一樣了,飛鰭對於神仙來說不過就是一條普通的魚,除了味道美一點沒有任何特別的。


    原本飛鰭這種魚因為自帶的神話色彩而瀕臨滅絕了,可誰讓他們在某一日遇到了一位非常好心的神仙。


    那神仙發了話,讓飛鰭搬到這座山來,遠離了原來那座離人間最近,時不時還會有幾個運氣好的人類跑進來的山。


    從此飛鰭才終於得以安生的過日子。


    但它們沒想到,自己的安生會如此短暫,有人用一把魚叉教會了它們,不僅人間險惡,天界也好不到哪去。


    “啪”的一聲,一隻魚叉精準叉中了正歡快遊泳的飛鰭。


    浮黎舉起來,回身對鶴笙顯擺道:“看,捕魚嘛,就是這麽簡單。”


    第9章


    兩人坐在小溪邊架起火堆,周圍散了一地的鱗片,浮黎拿劍刮鱗片的手法非常嫻熟,沒一會兒一條幹淨的飛鰭便被遞給了鶴笙。


    鶴笙拿準備好的木棍一戳,當場就捅穿了飛鰭的肚子,嘖嘖嘖,那叫一個殘忍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死掉的飛鰭在木棍上被火焰炙烤著,過了一會兒,香味便竄了出來。


    “嗯~好香啊。”浮黎用手將香味往自己這邊扇了扇,一臉期待,“我跟你說,這飛鰭可好吃了,尤其是它的魚眼睛,你一定要嚐嚐。”


    鶴笙:“……”並不怎麽想嚐魚眼睛。


    浮黎施了個小法術,火焰燃得更旺了些。不消片刻,兩條香噴噴的飛鰭便烤好了。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條,對著肚子便一口咬了下去。


    “浮黎,我給你把刺剔了再吃吧。”鶴笙提議道。


    “剔什麽刺啊,我又不是凡人。”她對著另一處又是一口,吃得老香。


    看她吃得這麽香,沒吃過飛鰭的鶴笙好奇心起,也小小嚐了一口。


    “!”


    誠不欺我,是真的很美味!


    “怎麽樣怎麽樣,好吃嗎?”浮黎迫不及待問道。


    他點了點頭,“嗯,很好吃,比我以前在凡間吃過的那些都要好吃。”


    “那是當然,怎麽著也是天界的生靈,自然是凡間生物比不得的。”她笑笑,又朝魚眼珠子抬了抬下巴,“欸,你吃吃魚眼,真的更好吃,相信我。”


    鶴笙的笑容僵了一瞬,他為難地看向那隻被烤得泛黃的死魚眼,實在提不起什麽下口的欲望。


    可那雙期待的眼睛正直白白的望著自己,他又實在不想讓她失望,隻好忍著對那魚眼的惡心感,硬著頭皮張開嘴咬了下去。


    一股從未嚐過的美味頓時占據了他所有的味蕾,果然誠不欺我,那魚眼是真的比飛鰭其他部位要美味十倍。


    “我就說它好吃吧,你還不信。”浮黎嗔了他一眼,也低頭一口吞下了自己那條飛鰭的魚眼。


    鶴笙自從當了神仙,便許久沒有像現在這般大快朵頤了。不,應該說,他已經許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神仙是不需要進食的,隻需要偶爾以天地靈氣補充補充自己的神力即可。


    這還是他做神仙以來,第一次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尤其還是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這讓他越發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無比的幸福,望著浮黎的眼睛也不自覺彎了起來。


    “你怎麽吃個東西也要看著我笑啊,就這麽喜歡我?”浮黎抓住了他的小表情,打趣道。


    鶴笙雖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坦然地點了點頭。“嗯,很喜歡。”


    “那你說說,你喜歡我什麽?”


    鶴笙幾乎是不做任何思考便答道:“你這話問錯了,你應該問我我不喜歡你什麽,因為你的所有我都喜歡,所以你讓我說的話會說很久,也許會說到星星掛上夜空。”


    浮黎以為他在說情話,可他的眼神,他的神情都是那樣的一本正經。


    也是,以鶴笙的性格,哪裏會說這種好聽的情話?


    她笑了笑,“你說上個三天三夜我也不介意,不過此時此刻你還是先把你的魚吃完吧,這可是我親自捕的魚。”


    鶴笙回了句好,便埋頭專心吃起魚來。


    吃完魚二人便在林子裏漫步消食,鶴笙無意間問道:“那飛鰭為何會搬來你家的後山?還是說,你是知道飛鰭搬來這裏,才故意把家安在這裏的?”


    浮黎抬眸看了他一眼,並未回答,隻是反問道:“你確定你要聽?”


    “怎麽了嗎?為何這樣問?”


    “沒什麽,隻是覺得也許你聽了會生氣,或者,會心裏不舒服。”


    他不解,“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浮黎看了他一會兒,歎了聲氣,對於他剛才的問題回答道:“飛鰭搬來這裏,是因為當年它們遇到的那位好心的神仙,是元墨。他知道我喜歡吃飛鰭,所以才讓它們搬來的這裏,其實他並不好心,他隻是覺得我吃它們總比那群凡人吃它們要好一些,至少我吃它們不會導致它們滅絕。”


    元墨,又是元墨。


    怪不得說他會生氣,原來她的一切都與元墨有關,就連吃條魚也與元墨有關。


    浮黎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他的神情,“你看我就說你會生氣吧,我都說不說了你還非讓我說。”


    “我沒有生氣。”他拉住她的手,語氣如往常一般溫柔,“我說過了,我介意他們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會因為我自己的問題同你生氣。”


    “真的不生氣?”


    他笑了笑,搖搖頭,“不生氣,隻是有一點,我想向你求個答案。”


    他暫定腳步,麵對麵認真地看著她,問道:“浮黎,我想知道,你對於元墨神君是否還留有感情。”


    對於這個問題浮黎並未感到吃驚,她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問這個。


    浮黎毫不躲避的回望過去,勾起唇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並非一個長情之人,況且在他之後我還與那麽多男子在一起過,又怎會對他留有感情?再說,他都已經死了七萬年了,哪怕真的留有感情,也早在這七萬年間被遺忘在了時間深處。”


    他從未見過她這般認真,哪怕是第一次同他表白的時候,亦或是那一次同他爭論的時候,他都沒有見過這樣認真的眼神。


    他知道,浮黎是不會說謊的,她向來是個坦白直率的性子,不會去刻意隱藏自己的過去,更不會去刻意隱藏自己的情感。


    因此,他信她。


    鶴笙將她擁進懷裏,輕聲道:“我信你。”


    浮黎沒有說話,隻抬手回擁住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裏的光一點一點消失,像被厚重的雲層遮蓋住一樣,辨不清情緒。


    臨近傍晚時,鶴笙回去了九重天。


    休息了一整日,眼下他已有十成十的精神去處理那些令人頭疼的公事。


    又是一段與浮黎無法見麵的日子,鶴笙深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麽,他搬到浮黎那裏去,要麽,浮黎搬過來。


    可他不知道,這件事情該不該同浮黎提起。因為她曾說過,自己不喜歡對方的愛比她多,若是他提出來,興許服浮黎會覺得他有些過於粘人也說不定。


    想了想,他還是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自那日吃過烤飛鰭之後,浮黎連著好幾日每天都吃烤飛鰭。


    她一個人去後山叉魚,一個人架起火堆,一個人將魚烤熟,最後一個人把它們吃得一幹二淨。


    整個過程她始終一言不發,也許是因為無人陪她說話,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誰知道呢。


    越是整日笑嘻嘻的人,心事藏的便越深,旁人便越是發現不了。


    一年好幾日,浮黎都沒有去花田看過,也沒有給花田輸送神力,大有一副放任自由生長的架勢。


    澤彧來到她家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她病殃殃躺在床上的樣子,雙眼緊閉眉頭緊皺,原本殷紅的嘴唇無一絲血色。


    他心下一驚,連忙跑過去喚道:“浮黎?浮黎?”


    她勉強將眼睛抬起一條縫,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還問我我怎麽來了,若是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自己悄悄死在屋裏都沒人發現?”


    她輕笑了聲,“你想多了,神仙羽化哪有那麽簡單,況且,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澤彧施了個法術,將不遠處的茶杯倒滿水遞到她跟前,“說吧,到底怎麽回事?神仙可不會生病。”


    她仰頭喝下茶水,“無事,不過是這幾天飛鰭吃多了,鬧肚子罷了,我今日已經跑了六趟茅廁了。”


    澤彧:“……”


    “你沒事吃那麽多飛鰭做什麽?”


    浮黎:“上回同鶴笙吃過一次,之後便一直想著了,所以連著好幾日都吃了飛鰭。”


    澤彧毫不客氣地陰陽怪氣她:“你也是夠嘴饞的,吃個飛鰭能把自己吃成這樣。你猜你說的那些鬼話我信嗎?別人都說你不會說謊,我看那些神仙沒一個眼睛好的,你明明就是個滿嘴鬼話的小騙子。”


    浮黎捂著肚子笑得開懷,待笑夠了,這才道:“還是你了解我,不過你這嘴可真夠討厭的,我若不是同你認識了這麽久,怕是你早就變成啞巴了,狗澤彧。”


    “想讓我變成啞巴,你還差點能耐。就你那點修為,一道天雷就能把你劈得魂飛魄散。我也是搞不懂你,養花就養花,天界那麽大的地方哪個不能做養料,偏偏要用神力去養。你是打算研究出什麽,媲美地府因果輪回盤的逆天之物嗎?”


    澤彧是真的被氣著了,方才進來時看到她那副樣子,還以為她要死了,心裏沒少受驚嚇。偏偏浮黎還不知道他知道所有事情,因此他還得繼續裝著,連勸說她一句都做不到。


    浮黎捂著肚子皺眉看他,“你要是實在不會說話,你可以閉嘴,我不介意的,能不能對一個病人溫柔點?”


    “病人?什麽病人?這裏有病人嗎?我隻看到一個吃壞肚子的神仙,說出去也是夠可笑的。”


    “嘿,你沒完了是吧?”浮黎舉起手作勢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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