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淅淅瀝瀝的,整個秦家村都彌漫在水霧之中,到處都是泥濘不堪,除了巡邏的人在外麵,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窩在家裏不出門了。


    “哎呦,老天爺呀,這是把天破了個洞怎麽滴,已經接連下了十來天了,幸好咱們把屋頂給修繕了一番,總是要頂上一些時日的。”


    閑著沒事兒,家裏的男人就坐在屋簷下收拾農具,女人們就在納鞋底,做鞋子。


    秦老太抬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忍不住喊了一聲。


    秦蘇也坐在邊上看著幾個侄子用木棍在地上寫字,聽到老娘的話,就忍不住笑了。


    “要不娘你給老天我商量一下?”


    秦老太瞪了一眼秦蘇,沒搭理她。


    突然,村口響起了一陣敲鑼的聲音響了起來,令秦家人都是一愣。


    “快走!”


    秦老頭趕緊披上蓑衣,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弓箭飛快的出了家門。


    秦老大和秦老二兩個緊隨其後。


    秦老大臨走時看了眼秦蘇。叮囑道,“你在家裏看著點兒,外麵有我們呢!”


    秦蘇原也沒想著去,之前就說好了,如果沒必要秦蘇就在家裏保護家人,外麵有他們三個大老爺們呢,總不可能要一個小姑娘出頭吧。


    更何況這也不單單是秦家的事,而是整個秦家村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竟然都敲鑼了?”


    秦大嫂一臉擔心的攥著手裏的鞋底,目光落在大開的院門口。


    秦二嫂同樣是滿心的擔心,“會不會是真的有災民過來了?”


    秦老太想的卻很多,“咱們村的人都是喝了驅寒湯藥的,外麵那些人沒喝藥,會不會都已經得了風寒,生病的人多了,會不會傳染啊?”


    不管她們在這裏怎麽樣猜測,但卻沒有想著出去看看。


    秦家村,村口。


    唯一出村的路口已經被圍起了兩人多高的土牆,大門也是用粗壯的木頭做的,此時正被牢牢的緊閉著。


    大門兩邊還建了兩個木樓,可以讓人在木樓上看到外麵的情況。


    秦老頭帶著兩個兒子趕了過來,來到蓋好的茅草棚子裏,族長和村裏其他年輕人們都到了。


    “怎麽了,可是外麵出了問題?”


    族長看向巡邏隊長秦大山。


    秦大山見眾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緩緩的說道,“外麵的確實來了不少的災民,個個看著都很不對勁兒,像是得了病一樣病歪歪的,就躺在雨地裏不動彈,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沒氣了。”


    族長也開口了,“我就是怕那些人死在了外麵,屍體壞了引起了,如果被野獸吃了,特別是老鼠,那麽咱們村裏的一定會收到影響的。”


    “那族長你的意思是?”


    “哎呦,那可是不行,人死的太多了,可是會引起瘟疫的啊!”


    當即眾人就紛紛議論了起來,這樣的場景雖然眾人早就有了準備,但真正遇到了這樣的情況,還是有些驚疑恐懼的。


    “我想著選一些人出去,先去看看外麵那些人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死了就找個地方把人給埋了。如果沒有死,就先給他們搭個草棚子,好歹有個遮雨的地方。”


    “嗨,好歹都是一些人命的,既然走到了這裏,也是一種緣分,咱們總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們死在眼前吧?”


    畢竟都是淳樸老實的莊稼人,還是比較心存良善的,做不到對人命的視而不見。


    哪怕那些人都是陌生人,也是做不到的,更何況也就是隨手的事。


    都是幹活的好手,搭幾個草棚子也出不了多少力氣。


    “行,咱們就聽族長的。”


    秦大山也選出來一隊青年,在旁邊警惕著,免得有什麽意外。


    其他人就開始檢查那些倒在外麵的災民是不是還活著。


    族長還讓人給煮了一些驅寒藥湯,如果有人活著就灌上一碗,扔到草棚子裏是死是活就看他們自己的命了。


    茅草,木頭都是現成的,草棚子也不需要什麽技術,很快就搭了四個草棚子就好了。


    活著的人足足有二十個人,死了五個人,就被找了個地方給埋了。


    那二十個人裏有兩個中年婦人,十八個青年男子。


    身體弱的人應該也活不到這裏了。


    秦老頭一直等到快吃午飯才回來,秦老太趕緊讓爺三個先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幹淨的衣裳才開始吃飯。


    “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秦老太喝了一口熱湯,看著秦老頭問道。


    “唉,都是些可憐人。”


    然後就把事情給家裏人說了出來,聽的幾個女人心裏一陣憐憫。


    秦蘇沒有說什麽,這些都是族長他們同意的,那麽真有什麽後果,也是要大家一起承受的。


    今天的事並不是結束,而是一種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波人,圍牆外麵的茅草屋又多了幾個。


    人也從二十個人到了五六十個人,因此消耗的已經不再是驅寒的湯藥了,還有現在珍稀的糧食。


    於是,就有一些族人不太願意再繼續接濟這些人了。


    “族長,哪怕每天都是一碗稀飯,可是人多了,這也是要不少的糧食啊,這些糧食可都是咱們族裏公中的,是要用在族中老弱婦孺身上的。”


    “三嬸子說的對。咱們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外人吧?”


    ……


    族長其實也沒想到人會越來越多,原本隻是想著就幾個人,伸出一些援助之手也不會有多少問題。


    哪知道竟然這些災民會越來越多了?


    “可是,你們也要知道,咱們每天給他們一碗稀飯,讓他們有些期望,還能安撫住他們。


    如果就這樣斷了他們的活路,人被逼急了可是什麽也會發生的。


    到了那個時候,發生了戰鬥,咱們村子就能安全了?”


    族長確實是這樣想的,至少外麵那些人還有些良知,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並不是毫無人心的人。


    他們村的糧食目前還是可以接受的,等雨停了,他們還能進山去找吃的,餓是餓不是死的。


    能避免一場血腥之戰,族長覺得損失一些糧食還是可以的。


    畢竟有亂鬥,哪怕再厲害也會有傷亡的,都是族人,不管是誰受傷都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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