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然隻想翻白眼,瞧,慕念瑜總是這樣,用著無辜善良的口吻去攛掇其他人替她做事情,“大伯說過不讓我們去打擾大姐姐,你要是這麽關心大姐姐,你就自己去唄。”


    見慕念然一連兩次不上鉤,接下來慕念瑜是徹底不說話了。


    她對自己的繡功有信心,她被張氏收養留在了慕府,可她到底不是慕家人,她沒少跟著府裏的嬤嬤習女紅做繡品,好去討好張氏和慕連山。


    她有足夠的信心繡好這幅觀音像,她不確定的是,萬一慕念瑾的繡功比她好呢?


    想到這兒,慕念瑜有片刻的慌神,不過,隨即她又否定了剛才的想法。


    慕念瑾一個活不了多久的藥罐子,又是在小門小戶的陳家長大的,繡功怎麽可能會比她好?


    到了慕老夫人壽宴的那一天,就是她踩著慕念瑾這個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出風頭的時候。


    這段時間府裏的幾位姑娘都要給老夫人準備壽禮,但該有的規矩不可廢,慕念瑾還是每天去給張氏請安。


    慕念瑾剛進去裏間,就聽到慕念瑜撒嬌的聲音,“我來給娘挑首飾,娘,這支金釵好看!”


    每次來給張氏請安,慕念瑾總能見到這一幕,張氏坐在梳妝台前,慕念瑜親密地站在她的旁邊,給她挑首飾。


    張氏身邊的位置是慕念瑜一個人的,慕念瑾也曾想過主動親近張氏,她也這麽做過,但張氏並不喜歡她的接近,甚至是抗拒她的接近。


    慕念瑾一靠近她,張氏的話就少了不少,也不會像麵對慕念瑜時那樣自然親切。


    次數多了,慕念瑾也就做不出來熱臉去貼冷/屁/股的事情了。所以,此刻看到這番場景,慕念瑾不會再像剛回府時那樣無力和難過。


    見慕念瑾進來,慕念瑜餘光看了她一眼,眼中流出幾分得意。


    她是養女,和張氏卻像是一對親母女,慕念瑾一個湯藥不離口的人天天看到這一幕,時間久了,她心裏的鬱氣又會有多少呢?


    張氏梳好了妝,她是慕府的主母,與老夫人壽宴有關的事情都需要她費心。


    見慕念瑾來請安,張氏詢問著進度,“念念,你繡的佛經怎麽樣了?”


    慕念瑾柔聲道:“娘,女兒還在繡。”


    “瑜兒,你呢?”張氏轉頭看向慕念瑜。


    聽到慕念瑾還沒完工,慕念瑜頓時更加得意,“娘,女兒就快繡好觀音像了。”


    “不錯。”張氏點點頭,“瑜兒,你眼底怎麽有一些青黑?”


    慕念瑜眼底的青黑挺明顯的,她道:“娘,這幾天為了給祖母繡觀音像沒怎麽休息,眼睛才腫了。”


    張氏心頭湧上心疼,“累著我們瑜兒了,你的心意你祖母會知道的,馬上就是你祖母的壽宴了,等壽宴一過,你好好休息休息。”


    關心了慕念瑜,不能厚此薄彼,張氏想起要關心慕念瑾。


    她端詳著麵前的少女,饒是她不喜慕念瑾,也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女兒長得著實貌美。


    張氏覺得奇怪,“念念,我怎麽瞧著你的氣色比剛回府的時候好了不少呢?”


    氣色好,是因為她前兩天遇到了江寒恕,蹭了江寒恕的氣運!


    但不能把實情說出來,慕念瑾隻得道:“娘,這幾天沒人來打擾我,休息的比較好,許是氣色就好了。”


    一旁的慕念瑜不禁把目光落到慕念瑾身上,看到慕念瑾泛粉的臉頰,她趁人不注意撇了撇嘴。


    同樣要給老夫人準備壽禮,怎麽慕念瑾一個病秧子麵色紅潤,而她一年生不了幾次病的人卻是眼睛都腫了?


    哼,肯定是慕念瑾偷懶了,沒有用心繡佛經,慕念瑾就等著在壽宴那天出醜吧!


    一晃眼到了慕老夫人過壽的好日子,壽宴前一天,慕念瑾換了身襦裙出去清月院,打算把繡好的佛經拿去給張氏和慕連山過目。


    結果剛到張氏的院子,就看見院門口立了不少丫鬟和小廝,一個個臉上透著喜氣。


    慕念瑾有些奇怪,這是怎麽了?


    她繼續朝正門口走去,掀開簾子進去,隻見慕連山、張氏和慕念瑜都在,張氏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那少年穿一身錦袍,年紀輕輕,眉間還有些青澀和稚嫩,但五官端莊,唇紅齒白,鮮明的輪廓和慕家人有幾分相像。


    屋裏的幾人與那位少年臉上皆是帶著笑,和諧親密如同一家人。


    慕念瑾在門口靜靜看著,沒猜錯的話,那個少年是她的親弟弟慕則緒吧。她親弟弟回府,沒有人提前通知她,她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慕連山最先注意到慕念瑾的存在,他擺擺手,“念念來了,在門口站著做什麽,快進屋。”


    慕念瑾沒有立即進去,過了會才抬腳走過去。


    屋裏的幾人才像是一家人,沒有留下可以容納她的位置,她走過去,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念念,這是你弟弟則緒,上午的時候從鬆嶽書院回來了。”慕連山身為一家之主,介紹道:“則緒,這是你的姐姐念瑾,快叫一聲姐姐。”


    慕則緒年歲不大,他懶洋洋打量慕念瑾一眼,移過視線,“她才不是我的姐姐,我隻有瑜兒姐姐一個姐姐。”


    第14章 、慕念瑾的未婚夫回來了


    慕連山沉下臉,高喝道:“則緒,你怎麽對你大姐姐說話的!”


    見慕連山訓斥自己的兒子,張氏不高興了,“則緒在書院待了那麽久,好不容易趕上月底的休沐,為了不錯過老夫人的壽宴,他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連口熱茶還沒喝上,你就別拉著一張臉訓他了。”


    聽到這番話,慕念瑾眸中閃過一抹譏諷,張氏護子心切,可張氏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她也是張氏的親生孩子啊!


    她的親弟弟沒大沒小,張氏不僅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竟然還在維護慕則緒,可有半分顧忌到她的顏麵和感受?


    慕連山膝下二子二女,兩個女兒自然是慕念瑾和慕念瑜,其中有一個是被收養的;剩下的兩個兒子,一個是慕則緒,另一個是妾室所生的庶子。


    嚴格來說,慕連山的嫡子和嫡女隻有慕則緒和慕念瑾,慕則緒日後要繼承家業,傳承香火,又自幼在慕府長大,慕連山其實也舍不得對他說太多重話。


    是以,見張氏出來阻攔,慕連山陰沉的臉色緩了緩,不再說什麽。


    慕念瑾冷眼打量著屋裏其他幾個人,慕連山與張氏過分疼寵慕則緒,至於那個和她毫無血緣關係的二妹妹,則是一言不發在旁邊看好戲。


    這幾個人互相關懷維護對方,他們其樂融融,無比的親密和睦,難怪,他們看起來像是一家人。


    慕念瑾沉默地選了個位置坐下,沒見到慕則緒之前,她很期盼和自己的親弟弟見麵,可是,現在的她,不再有任何期盼了。


    見慕念瑾不說話,張氏自知對不住慕念瑾,她語氣親和許多,“念念,你弟弟回府沒多久呢,想著你身體不好,還要給老夫人繡佛經,就沒有去打擾你,準備用午膳的時候派人知會你一聲,咱們一家人好聚在一起用膳。沒想到你這會兒過來了,剛好和你弟弟見到了。”


    慕念瑾麵無表情“嗯”了一聲,懶得多說什麽。


    張氏這是在解釋為什麽她是最後一個知道慕則緒回府的人,但這一大通的解釋,不過是借口罷了。慕念瑜也要繡觀音像,張氏怎麽就告訴了慕念瑜呢?


    說到底,張氏還有其他人沒把她當成一家人,在他們看來,有沒有第一時間知會她,沒有那麽重要。


    慕則緒在鬆嶽書院讀書,書院的山長是當世有名的大儒。鬆嶽書院有教無類,教出不少棟梁之材,桃李滿天下。


    最重要的是,鬆嶽書院管理學生自有一套,作息嚴格,無論多不好管教的學生,去那裏待上一個月,也會被管得服服帖帖。


    慕則緒自幼頑劣,在官學讀書的時候便經常惹事,不正經讀書,狗脾氣上來的時候,慕連山恨不得抽他一頓,於是,慕連山把他送到了鬆嶽書院。


    等下人上膳的期間,慕連山趁機考問慕則緒的功課,見他回答的頭頭是道,慕連山很是滿意,“則緒去了鬆嶽書院,進步了不少啊!”


    “則緒本就聰明,之前不過是沒有用心讀書罷了,偏你常訓斥他。”張氏高興的道:“其實啊,一旦他下些苦功夫,不比別人差。”


    “爹娘把兒子送去鬆嶽書院,二老的良苦用心,兒子是知道的,兒子自然不能讓你們失望。”這會兒的慕則緒倒是乖巧,他又吩咐小廝拿來三個木匣,木匣裏分別裝著白玉鎮紙、一個質地上等的玉鐲和一支精致的桃色玉釵。


    慕則緒把匣子打開,“恰逢祖母過壽,兒子便想著也給爹爹、娘親和二姐姐準備些禮物,不是多麽貴重的東西,爹娘和二姐姐別嫌棄。”


    收到禮物的幾人高興不已,其他三人都有禮物,隻慕念瑾什麽都沒有收到。


    慕念瑜看了慕念瑾一眼,眼裏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她故意道:“這個玉釵可真好看,對了,則緒,你給大姐姐的禮物呢?”


    慕則緒碰了碰鼻尖,眼神閃爍一下,“我不知道她回府了,沒有來得及準備!”


    “這樣啊!”慕念瑜“體貼”的把木匣推到慕念瑾麵前,“則緒,我還是把這個玉釵給大姐姐吧,你下次再給我補一支釵子就好了。”


    慕念瑾沒有看那木匣一眼,淡聲道:“不必,這是給你的東西,二妹妹就收著吧。”


    “大姐姐不是生氣了吧?”慕念瑜歪著頭看著她,“大姐姐,則緒不是故意不給你準備禮物的,你別不高興!”


    “你都說了他不是故意的,那我為什麽要生氣?”慕念瑾淺淺笑了笑,看向慕念瑜,反問道:“還是二妹妹覺得我應該生氣?”


    “不…不是。”慕念瑜被噎了一下。


    慕念瑜的天真單純和無辜,是她最好的偽裝。但慕念瑾每次都不上當,慕念瑾倒是沉得住氣,沒有被她激怒。


    慕則緒年歲還不大,聽不懂慕念瑜話裏藏針,少年容易憑著親疏和好惡用事。


    慕念瑾是他的親姐姐不假,但他對慕念瑾沒有什麽印象,從小到大對他好的姐姐是慕念瑜。


    在慕則緒看來,慕念瑜善良溫柔,一直在為慕念瑾著想,可他這個剛剛回府的大姐姐,不僅不領情,還在針對慕念瑜。


    慕則緒薄唇抿成一條線,不滿的道:“二姐姐,有些人不領你的情,你還和她多說什麽!”


    恰逢這個時候膳食擺了上來,慕則緒又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慕念瑜碗裏,“二姐姐,這是你喜歡吃的菜,多吃點。”


    慕則緒故意下慕念瑾的麵子,即便慕連山最是疼寵他這個兒子,但這會兒他也看不下去了,沉聲道:“則緒,念念也是你的姐姐。”


    見慕連山一連訓了他兩次,慕則緒的狗脾氣上來了,他不屑的道:“我沒有她那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病秧子姐姐。”


    聽到這話,慕念瑜低下頭,臉上露出莫名的笑,看來,她趕在慕則緒回府前寫了一封信送到鬆嶽書院是對的。


    慕連山一巴掌拍在梨木桌上,“你這混賬東西。”


    這時,張氏又急忙出來勸和,“念念去蘇州的時候,則緒還不到三歲,時隔這麽多年,他是第一次見到念念,對念念還不熟悉。”


    張氏轉而看向慕念瑾,“念念,則緒不是故意說這些話的,你別和你弟弟一般見識。”


    慕念瑾細眉微挑,慕則緒是她的弟弟,所以慕則緒對她出言不遜,她也要忍讓嗎?


    慕念瑾話裏帶著譏諷,“不是故意,難不成是有意的?”


    聽到這話慕則緒不幹了,他“唰”的一下站起來,抬著下巴,“你什麽意思?我告訴你,你沒在慕府長大,才不是小爺我的姐姐。”


    慕念瑾冷笑一聲,不緊不慢的道:“沒什麽意思,就是替爹娘教育你一下罷了。”


    “我是身子不好,可我是爹娘的親生女兒,是慕府的大小姐,慕家族譜上明明白白記著我的名字,你說不知道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對我沒大沒小罷了,竟然當著爹娘的麵說這些不堪入耳的混賬話!”


    慕念瑾語氣重了幾分,“慕則緒,你在書院讀了那麽多年的聖人書,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話音落下,屋裏一片寂靜,慕家幾人都愣住了。


    “你…你!”慕則緒氣的跳腳,除了在鬆嶽書院受了一些訓斥,可沒有人敢指著他的鼻子罵!


    麵前的人要是男子,他早就一拳上去了,可慕念瑾是他的姐姐,慕則緒渾是渾,可他不打女兒家的。


    慕則緒氣得不行,又不敢動手,最後隻能握緊拳頭,連飯也不吃了,跑了出去。


    “念念,你……”


    張氏心疼慕則緒,想要訓慕念瑾幾句,可慕念瑾方才那一番話出乎她的意料,一時間張氏不敢再說什麽,生怕惹怒了慕念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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