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內,陳元輕輕咳出一口鮮血。


    縱然他修為了得,但一打三,還是有些吃力的,何況葉瑾和朱青窈都實戰經驗豐富,比他並不遜色。


    韓靜煙滿頭青絲早已淩亂,她猩紅的眼睛,惡狠狠盯著陳元,手指在琴上一扣。


    一根琴弦突然射出去,陳元猝不及防,被穿透了肩膀。


    陳元麵色一冷,揮劍狠狠斬斷琴弦。


    彈指間,第二根琴弦已至。


    葉瑾將匕首插入地下,黑色的爪驟然從陳元腳下冒出來,帶著嗚咽的風聲,狠狠撓向陳元的小腿。


    陳元吃痛,“啊”得一聲叫出來。


    而後朱青窈的烈火已至。


    陳元強忍著疼痛,躲開朱青窈的火焰,手中的畫影劍挽了個劍花,他艱難地看向韓千觴,心中恍惚間有一絲懼怕。


    他在做什麽?為何還不來救他?


    難道韓千觴也叛了?


    陳元心中升起一絲絕望。


    然而下一刻,雲中突然發出一聲龍吟,一隻靈力凝結的青龍,散發著通體青色的光芒狠狠撞向結界。


    整個結界發出一聲脆響,一個小小的裂縫出現,而後迅速蔓延在整個結界。


    韓千觴吐出一口鮮血,看著結界漸漸消失。


    朱青窈和葉瑾對視一眼。朱青窈飛起,朝韓千觴攻了過來。


    渾身烈火的鳳凰從朱青窈身後起飛,發出一聲鳳鳴,和青龍纏鬥在一起。


    一條燃著火焰的綢帶蛇一般吐著信子,朝韓千觴嘶嘶扭動。


    韓千觴的玄天劍劈向火焰,兩種靈力相撞,發出一聲巨響。


    陳元壓力驟輕,他冷笑一聲,靈力暴漲,原地突然就起了風,風刀一片片刮向葉瑾,葉瑾費力躲開,衣衫卻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韓靜煙的焦尾琴突然紅光大亮,樂聲驟變,風刀遇到琴弦,驟然散去。


    就在這膠著之際,韓家暗衛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飛了過來。


    韓靜煙瞧著那抹身影,心頭大亂,她嘶聲道:“楓兒!”


    趁此時機,陳元的風刀狠狠刺向韓靜煙的後背,她狂吐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葉瑾和朱青窈對視一眼,突然回撤,落在韓靜煙身後。


    陳楓被韓烈扔在陳元身邊。


    他不知是被暗衛們從何處弄出來的,渾身狼狽不已,他跪在地上,麵容驚恐地看向陳元。


    “父王……”


    看著陳楓沒出息的模樣,陳元蹙眉:“這就是你我的好兒子。”


    陳楓瑟縮著,他求助般地看向母親。


    韓靜煙淒聲道:“陳元,虎毒不食子!”


    陳元笑了笑:“抱歉我兒子可不止一個。”


    他說著,突然抬腳把陳楓踩倒在地上,畫影劍就懸在他脖頸邊。


    陳楓驚恐地趴著,他看不到陳元的臉,隻能感到一把冰冷的劍。


    “父王!”


    韓靜煙近乎咆哮:“陳元!你敢傷他試試!”


    她吼得歇斯底裏,狀若瘋癲。


    陳元有些憐憫地看著她:“靜煙看看你自己,你已被骨肉親情蒙了臉。霸業、成仙,哪一樣不比他來的要緊,你若能跟得上我,又何至於此?”


    說著,畫影劍的鋒芒已貼上了陳楓的血肉。


    韓靜煙哭得歇斯底裏,她跪在地上,毫無半分王後的雍容,或者是修者的尊嚴,她隻是個普通的母親,耗盡一切,隻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陳元,我求求你,我願意付出一切,隻求你別殺他好不好?那也是你的楓兒啊,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陳元閉了閉眼,他難得地耐心道:“靜煙,事到如今,你怎還會如此天真?你勾結潿洲之時便該想到,這就是你們母子的下場。”


    陳楓感受到死亡的臨近,他嚇得聲音顫抖道:“父親,我是你的兒子啊父親。”


    陳元笑了笑,輕聲道,“那你可得記住了,下輩子一定別當我的兒子。”


    說完,他手腕用力,割開了陳楓的喉嚨。


    “不——”韓靜煙的怒吼聲震撤整個夜空。


    韓千觴看向陳元,微微蹙了蹙眉。


    他把陳楓找出來,是想用他威脅韓靜煙,可陳元卻幹脆利落地給殺了。


    如此一來,他反而沒有掣肘韓靜煙的東西了。


    陳元垂著眼睛,嘴角始終含著一絲笑意,許久,他才對韓靜煙道:“你應該謝我,給他一個痛快,而不是折磨他,來逼你就範。”


    陳楓很快咽了氣,他倒在血泊裏,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仍然睜著眼睛,他眼裏都是疑惑,為何自己的父親會如此無情。


    陳元慢慢蹲下身,合上陳楓的眼睛。


    “別擔心我的楓兒,我馬上讓你母親下去陪你。”他輕聲說道。


    韓靜煙渾身一顫,她凶狠地瞪著陳元,咬牙切齒道:“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她朝陳元撲來,然而就在這一瞬,葉瑾突然出手。


    他揮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珠子,珠子落在地上,發出刺眼的光芒。


    光芒之亮,將整個蒼州城照成白晝。


    刹那間,空間似乎變成了凝固,所有人都被困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葉瑾在這一片光亮之中,拎起朱青窈和韓靜煙的後頸,往王宮外飛去。


    光芒漸漸消失,蒼州王宮外的韓府,瑟瑟發抖的郎中跪在地上,對陳嬛兒道:“從脈象上看,這位姑娘確實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風遇雪鬆了口氣。


    陳嬛兒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


    “有孕,有孕……”她喃喃著,心中升起一陣委屈。


    她早就說過,這不是一門好婚事,瞧瞧,進門第一天,夫君沒挑她的蓋頭,而妾室就有了身孕。


    這若是女胎也罷了,若是個男胎,那就是庶長子!


    一個比自己未來的孩子注定大太多的庶長子。


    陳嬛兒的眼底一片模糊,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見陳嬛兒的神色,玉珠咬了咬唇,結結巴巴道:“夫人,這女人留不得,她心懷叵測,裏通外敵,還隱瞞自己能說話的事,想來就是仗著有了主君的骨肉,若是如此,日後咱們不是處處受她鉗製嗎?”


    陳嬛兒覺得玉珠說的有道理,今日風遇雪顯是早就知道王宮要出事的,打從一開始就想著要走。


    想到此,陳嬛兒越發生氣起來。她並不知宮裏麵出了什麽事,但出嫁之前,貴妃娘娘便道今夜必有混亂,叮囑她若是韓千觴不在,要關緊了門戶,注意下人們的動向。


    她照例做了,倒也沒想到,撞進網裏的,會是風遇雪。


    玉珠再接再厲道:“主君又不知道此事!夫人不若將她料理了,遠遠地埋了,就說她是趁亂逃走不就好了!”


    陳嬛兒漸漸猶豫起來,她的眼底略過一絲殺意,過去在宮裏杖斃把個宮女,她也不是沒見過的。


    這一刻,她是動了殺心的。


    陳環兒身邊的丫鬟十分有眼力,見她動搖便上前一步,給了郎中一些銀兩,將他打發了。


    “玉珠說的有道理。”待人走遠了,一個嬤嬤突然開口道。


    陳嬛兒抬頭看向她。


    那是貴妃送給陳嬛兒的陪嫁,一個老嬤嬤,卻是個修者,貴妃怕她嫁給韓千觴受委屈,這才命她跟過來。


    那老嬤嬤上前一步,走到風遇雪麵前,突然出手,措了她的關節。


    風遇雪悶哼一聲,疼的麵色蒼白,她手指一鬆,早已被她磨斷的繩索慢慢散開了。


    “這丫頭早就把繩索磨斷,卻一直不動聲色,若老奴不出手,待會兒說不得就要挾持夫人了。”老嬤嬤冷笑一聲,“有這樣的心機,又有美色,這人留不得。”


    陳環兒心知老嬤嬤是貴妃留給她的得力之人,於是輕聲道:“如此就全憑嬤嬤做主。”


    風遇雪心中微冷,若院中這些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並不害怕,可有修者在,她卻很難再逃的出去。


    老嬤嬤上前一步,神色悲憫地看著風遇雪。


    “我過去從不殺平民,但你卻是第一個。”她手心在虛空中一握,一把冰刃漸漸凝結。


    那刀就在風遇雪眼前,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侵入皮膚的涼意。


    她呼吸急促,心跳的厲害,卻竭力控製著自己的心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突然問道:“你為何在宮中效力?”


    這話讓老嬤嬤微微一愣。


    “你容貌老邁,修為不會太高,是以隻能勉強跟在貴妃這樣的人身邊。”風遇雪抬頭,認真盯著老嬤嬤的臉,“你求的是什麽呢?孩子的前途嗎?”


    朝中有勢力的修者大多依附於韓千觴這樣的強者,混在陳貴妃身邊的定然都是末流。這個女人如此老邁,想來也不會是為了自身的野心。


    如此,她依附強權,必定是有所圖謀的。


    老嬤嬤的眼裏流露出一絲惋惜地讚許:“你很聰明。”她道,“我有個兒子,沒有靈根,天生無法修煉,如今在軍中效力。貴妃娘娘答應,待王女與韓將軍成婚,便將他調回京城。”


    沒有靈根,那還真是再好不過。


    風遇雪笑了笑:“那你眼下有個立功的機會,還是絕頂的功勞。你可聽說過赤珠血脈?”


    聽到赤珠血脈四字,老嬤嬤神色一凜,她很有幾分猶豫:“你是說你有赤珠血脈?”


    風遇雪再接再厲:“把我交給蒼州王,你兒子後半生的榮華富貴都會有的。”


    陳環兒不知什麽赤珠血脈,但她看出老嬤嬤的心動搖的十分厲害。她麵色一凜道:“嬤嬤想想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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