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林是閹人,他開口,語調尖尖。


    清辭打量著他。


    項林的長相是很普通的中年男子麵貌。甚至放在一眾閹人裏,算得上清秀。


    他走到箱子前,吩咐小太監將它們一一打開。隨後,他又吩咐道:“拿過來。”


    身邊的小太監給他遞上長木匣。項林又將其呈到衛昭麵前。


    “侯爺,您打開瞧瞧。”


    衛昭接過。


    將木匣打開,就見裏麵是一柄渾身鑲嵌金玉的匕首。他喜愛金玉,不算稀奇。無論他的佩刀還是頭冠,皆是金燦燦的。太後這柄匕首送的,也算是投其所好。


    “嗯,不錯。”


    清辭瞪大眼睛盯著他手中的匕首。項林在一旁道:“這柄匕首是太後娘娘一直帶在身邊的,娘娘輕易是不給旁人的......”


    清辭忽然出聲:“這是太後娘娘的?”


    項林這才注意到旁邊的清辭,他是個人精,見二人姿態親昵,便也露出笑臉:“是啊。還有這箱子裏的珍寶,可不都是太後娘娘的珍藏。”


    衛昭低頭,問她:“怎麽了?”


    清辭盯著那柄匕首上的飾品,從刀柄到刀尾。每一處都不放過,好一會兒,她咬住唇,眼眶泛了紅。


    “這柄匕首,是我父親送我的生辰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衛昭最不喜歡這些飾品,穿鮮豔的衣裳還是清辭要他穿的


    而小時候的清辭最喜歡這些金燦燦的東西


    所以......


    弟弟的喜好其實是照著姐姐來的~


    以後大概都在十點更新吧,其實快到結尾了,不過大家放心,會有番外的。


    第102章 、首發自晉江文學城


    清辭拿過匕首, 仔細端詳許久,越發確信。


    她小時候極愛耀眼的珠玉,就連鞋麵上也要鑲嵌碩大的珍珠。這柄匕首是父親照著她的喜好打造的。


    她將匕首拔出, 刀刃上赫然印著四字“平安順遂”。


    清辭咬住唇瓣, 盯著手中的匕首許久,才將目光重新落在項林身上。


    他麵帶疑惑,似是不明白她為何如此。


    她也很不明白, 為什麽屬於孟家的東西, 卻落在太後的手中。


    ......會不會是項林將她家中的財物搜刮,獻給了太後?可為什麽項林又說, 這是太後娘娘一直帶在身邊的?


    清辭正在疑惑間,衛昭上前,他不顧眾人目光, 將胳膊搭在她的肩膀處, 隨後往他身邊用力, 將清辭帶到了他的懷中。隨著清辭的靠近, 他的臉上揚起抹張揚的笑。


    他偏頭, 看著平安道:“柴房收拾出來了?”


    平安應了聲是。今早上得了吩咐,他就開始收拾。


    “如此。”


    衛昭的眼睛忽然亮了束光,帶著叫人心驚的狠。他看著項林, 嘴邊的笑意越發大,就這麽盯著項林, 將項林盯得雙腿開始打顫。


    項林有些不明所以,畏懼道:“不知侯爺要奴才做什麽?”


    “我呀,”衛昭眨眨眼,他臉上表情轉化得極快,偏頭看向清辭時, 眼底的狠戾係數轉化為寵溺,他近乎單純又縱容地盯著清辭,問她:“阿姐想要他做什麽?”


    清辭被衛昭的眼神蠱惑了,就好像無論她說出什麽,他都會滿足。她靜靜地回望衛昭,指尖有些不安地勾住他的手指,緊緊勾在掌心。


    心底有個聲音不停地說,項林是罪有應得,不要去管那麽多,他做了壞事,就應該受到懲罰。


    衛昭會幫你的,他一直都在幫你,他說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清辭心裏還有些擔心,她怕衛昭會受到影響,畢竟如果她說出來,按衛昭的性子,一定會幫她做到的。


    “你會受影響嗎?”


    衛昭的眼底隻剩下眼前的清辭,她明明恨極了項林,卻還顧忌著他不肯將心底的意願說出,這一刻,他心底像是被巨大的暖流衝垮,讓他整個人都恨不得軟倒在清辭的身上。他揚起唇角,笑得陽光燦爛。


    “當然呀,阿姐想要做什麽都可以。”


    緊接著,他覆在清辭的耳側,低聲道:“項林是先帝的人,又曾掌管禁軍,魏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正想找個機會將他除去,所以阿姐想要將他怎樣,全憑你的處置。”


    清辭了然地點點頭。她看向不明所以的項林,見他朝著自己露了個諂媚的笑容,心下一陣惡意翻湧,她道:“......先把他抓起來。”


    衛昭揮揮手:“把項大人關進柴房。”


    項林一臉震驚,他見候府的侍衛都朝著他走來,嚇得雙腿立馬軟倒,跪在地上告饒:“侯爺饒命啊,奴才做了什麽事,要您這麽對奴才啊!”


    衛昭見清辭一臉不耐煩,他連忙道:“把他帶下去。還有你們,帶上東西滾出去,”他冷眼掃視跟著項林來的宮中內侍,他們早就被嚇破了膽,聞言哪裏還管得上項林,早想離開了。抬著箱子往外跑,還未出門,就聽衛昭又道:“把東西放下。”


    衛昭在外的名聲一直不好,早在他在兗州成名時,便得了個“殺神”的稱號,而後一年強似一年,更是沒人敢惹。且他最為人知曉的,便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無論是誰,凡是惹他的不快,皆沒有好下場。


    偏偏這樣一個人,卻沒人能鎮的住。


    如今身為大丞相的魏原,是他的親兄長。不僅半點不管衛昭的事,對他還格外縱容。就連小梁帝都極少得到魏原的笑臉,卻被魏原係數給了衛昭。


    誰還敢惹?除非命不想要了......


    偏偏這讓人聞風喪膽的衛昭,眼底像裹了一層蜜,長睫眨動下,泛起晶瑩剔透的小星點,他彎著腰,拿了帕子用小心翼翼的生怕擦疼的力度,去拭清辭眼眶的淚珠。


    “阿姐別難過了,如今項林已經在我們手上了,你想怎麽處置他,全憑你,你要是覺得不解氣,那就把獄裏的那套用在他身上,你要是害怕,我來做,你隻看著就好。”


    清辭眼泛淚珠,她在衛昭溫柔的哄聲下,搖搖頭:“先不要他死。”


    衛昭愣住:“啊?阿姐,你可別心軟......”


    清辭道:“你可知道龐太後?譬如她是哪裏人,家裏做什麽的,什麽時候來的洛陽......”


    “阿姐怎麽突然打聽這個?”


    清辭牽著衛昭的手回了房中,將門關上才開口:“我母親雖然相貌好,可並未到傾國傾城的地步,且我母親當時已為人婦,她幾乎不出門,怎麽偏巧就被來汝陽的小太監瞧見了呢?再說了,我父親好歹是汝陽縣長,就算項林再無法無天,他怎會冒著得罪我父親的後果,將我母親劫持呢?且項林似乎並不愛美色,就連他府中也沒有女人......”


    “阿姐懷疑,他背後有人指使?”


    “嗯,跟我父親或是母親有仇之人。”


    “龐太後......”衛昭冷著臉喚了一句,又道:“阿姐別急,我這就派人去打聽。”


    衛昭叫平安進來,吩咐他幾句。


    平安退出去,正巧此時聽風抱著小木匣往裏走,她腳步匆匆,麵容不善,沒注意到前方走出的平安。二人撞上。聽風哎呦一聲,人差點往後仰倒,索性平安扶了她一把,隻是手中的木匣落地。


    珠寶掉在地上。


    紅石榴手釧碎落,劈啦啪啦砸在地上。


    聽風去拾,一幅快哭的模樣。衛昭就坐在屋內,他眼神陰沉沉,隻看她一眼她就受不了了......


    清辭蹲在她身邊:“沒事。這木匣好眼生,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提起這個,聽風就氣道:“是武陽公主送來的。”默了默,她實在忍不住:“她當自己是公主,就能為所欲為嗎?明明夫人您才是將軍妻子,可她屢次挑釁不說,瞧瞧她送來這些東西,也就這手釧好些,其他的都是什麽,連地攤都不如,這不是擺明了瞧不起夫人嘛!”


    清辭想起這一茬,她看著地上散落的碎珠。紅繩中央串著指肚大小的金麒麟,她將金麒麟拿在手中。


    “既然不好,就不要了。你把這些都扔出去。”


    聽風收拾完,抱著木匣子走了出去。


    清辭拿著金麒麟站到衛昭麵前,她的表情憤憤,像是要討一個公道,將掌心攤開。


    “這是我阿弟的金麒麟。”


    ****


    平安很快將消息打聽來。


    龐太後家在汝陽,她的父親是讀書人,母親是尋常人家的女兒。龐家家貧,讀書的花費極高,家人供不起,沒了辦法,這時候他們想起老一輩曾經提過的好兄弟。


    龐老爺與寧家的老爺子曾經是同窗,二人雖都落榜,但因是同鄉,交情極好。如今寧家在汝陽是遠近聞名的富戶,便請了寧家幫忙。


    寧家現任的家主是個大善人,又因為老一輩的關係,便幫了龐家。自此後,兩家的關係便越發近,兒女們也時常在一處玩。可巧,寧家隻得了一個女兒,龐家也有位同齡的女兒,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自不必說。


    平安越往下說,越覺得兩人的麵色不好,他不敢出聲了,小心覷著兩人的臉色。


    清辭麵上沒有太大的表情,淡淡道:“......後來寧家的姑娘嫁給了汝陽縣長。”


    平安連連點頭:“對對,夫人真是神了,屬下還沒說您就猜到了。”


    清辭問他:“那龐太後呢?”


    平安道:“這也很是奇怪,當時龐太後並未嫁人,反倒一直留在汝陽,隻是她跟寧姑娘的聯係遠了,再後來她進了宮裏......”


    “我知道了。”


    清辭靜靜坐了一會兒,衛昭並不敢打擾她。他見清辭皺著眉,一幅深思模樣。他輕輕開口:“阿姐?”


    清辭沒有理他,他就不敢再出聲了,雙手勾著她的手,握在掌心。用他掌心的暖意去化她的涼,入了迷似的盯著她瞧。


    她忽然起身,要往外走:“我有話問項林。”


    衛昭怕她想得太多傷身體,上前拽住她的手,輕輕晃動幾下,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阿姐,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隻是想要個真相。”


    衛昭嗯了聲,他見清辭的眉頭還在皺著。遲疑了一小會兒,便湊過去,吧唧一口親在了她的眉心,而後又順著一路親上了她的唇,每一下都是重重的,且伴隨著響亮的聲音。他的眼神亮亮的:“阿姐,我陪你一起去。”


    清辭的心真是被他弄的軟乎乎的。她也勾住衛昭的手指,怕他多想,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不生氣了。”


    到了現在,她也隻是想知道當年的事情為何會發生的,比起憤怒,她更想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並且讓他受到該有的懲罰。


    清辭的手被衛昭握在掌心,他臉上藏著擔憂。一幅怕她傷心又不敢多說話的模樣,她心底因此變得暖暖的。


    她想了一會兒,學著衛昭方才做的,雙手捧住他的臉,因她身高不夠,隻在他的臉側響亮地親了一口。


    “這下你相信了吧?我真的不生氣了,”她說著,將掌心朝上,“走吧,去柴房。”


    衛昭親清辭親一百遍他都沒事,可清辭隻是親他一下,他的四肢就好像中了迷|藥,站都站不穩。他幾乎是強撐著,牽住清辭遞過來的手,被她拽著往外走。


    日光下,兩人的影子時不時地重疊在一起。


    衛昭低著看著,耳根紅紅,慢慢地,他彎起唇角。眼底的光芒越盛,他被胸腔的熱意湧得渾身發熱,他猛地張開手抱住了清辭,隻抱了一下又快速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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