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涵寂騎著她那五十西西的小綿羊「小藍」穿梭在擁塞的新生北路上。她剛好碰上了上班上課的尖峰時間,心裏可是焦急如焚的。


    今早她趕著去學校的期末考,她今年是台大中文係大三的學生。


    想來可能是自小受到闕宇震的「栽培」影響,每次她一做錯事,闕宇震就罰她抄寫一堆論語、孟子的。搞的她自小就「飽讀詩書」,考大學誌願表填了四、五十個,偏偏又讓她考上了台大中文係。


    唉……沒法度了。她注定要「之、乎、者、也。」一輩子的,認命吧。


    說到闕宇震這人,想她十歲那年被老爸帶回家,又多了個哥哥疼她,合該她朱涵寂之後的人生應是一片幸福的康莊大道。


    結果咧……嗬嗬嗬--不是!


    闕宇震管她管到鬼上身了,連他高中畢業後,到德國-法律的那幾年,他老大也有本事隔空搖控她。每年還回來一次跟她「團聚」。而且最過分的是,也不知他給了她老爸和新哥哥--黎冠廷什麽好處,這兩人竟幫著他「監視」她。


    不過,闕宇震到德國那六年的時間,也算是她的太平年了。因為至少她不用直接麵對他的「指導」。


    而如果你以為闕宇震回來台灣那天,他們兩人會上演一段久別重逢的歡喜哭鬧戲碼,那你就錯了。


    闕宇震忙著他的律師事業,而她則忙著吃喝玩樂啦。


    「啊,屁啦!又紅燈了!」


    朱涵寂眼見號誌燈就要從黃燈跳到紅燈,她心裏直嘟糟。第一堂是考那死胖子的「修辭學」。她如果有膽給他遲到,那死胖子肯定會在她成績單上做文章的!


    「靠,不管了。衝吧!」


    朱涵寂右手一轉,油門一加,便驚險而順利的「過」了馬路,她得意的笑了。


    「嗶--嗶--嗶--」


    唉--人生的快樂都是短暫的。


    一位警察突然從行道樹後跳出來,手持警棍嗶聲要她靠邊停車。


    朱涵寂認命的停住她的「小藍」。左手將安全帽的前蓋打開,看著這位戴著墨鏡,全副武裝的警察,朱涵寂這才發現,這條子的哈雷正停在騎樓。


    他媽的,這些「保母」老愛搞偵探!


    路逸擎將警棍掛在腰帶上,忍不住讓朱涵寂那仙靈的美給迷眩了眼。


    真是個美人!


    路逸擎讚賞的打量她一眼,但仍盡忠職守的開口詢問。


    「小姐,-沒有看見紅燈嗎?駕照拿出來。」


    朱涵寂坐在「小藍」上,用兩腳平衡住車身,努力裝出無辜的臉,乖乖的奉上駕照。


    「有啊,隻是沒看到你。」


    路逸擎對她的誠實感到好笑,但他未讓笑意自他嘴角流露出來,他眉梢一揚,點點頭。然後二話不說的拿出罰單,直接寫了起來。


    「啊--」朱涵寂見他沒得商量的開她罰單,忍不住大叫出聲。


    要死了,這罰下去怎得了!她老爸朱慶麟雖然是個有錢的凱子,可是為了奉行宇震的要求,她每個月的零用金可比老人年金還少耶。


    朱涵寂又從包包裏翻出學生證,小手高高捧起,甜美的嬌顏一下子黯淡無光,故作楚楚可憐樣,眨著她那又長又卷翹的濃密睫毛,語氣還帶著抖音的開口巴結道:


    「大哥,小女子有學生證,可不可以念在初犯,打個折扣,開張『學生票』就好。拜托啦,嗬嗬嗬……」


    「哈哈哈……小姐,-很幽默哦。」路逸擎開著罰單的手忍不住抽動起來,他好笑的回道。


    這小丫頭的反應還真是靈敏!


    「啊,麥安呢講,麥安呢講。大家歡喜就好啦!」


    朱涵寂笑眯了眼,一臉得意又不敢恭維的用鄉土音說道,佯裝海派。


    「哈哈哈--好,一句話!」路逸擎也朗聲大笑,突然很阿莎力的喊了一句。


    朱涵寂熱烈而期盼地看著他屏息的等著。


    結果路逸擎很認真的吐出一句:「辦不到!」


    「喀!」朱涵寂笑容在嘴角凝住,咬牙切齒的瞪著認真在罰單上揮筆的路逸擎。


    路逸擎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朱涵寂,拿著筆的右手突然抓抓下巴,又低頭很認真的繼續寫。


    朱涵寂見他神色突然有些異樣,兩手握著手把,自座椅上站起身,想看清楚這警察在寫什麽。怎知,這老兄突然閃來躲去的,最後乾脆轉過身,就是不讓她看到他寫的罰單內容。


    搞了半天,這警察終於寫好了罰單,撕下來,一副公事公辦的將罰單交給她,還丟了一句:


    「別再犯了,要準時去繳款。」轉身就朝他的哈雷機車走去。


    朱涵寂坐在原地低頭看清楚那張罰單,一抬頭就是那警察騎著哈雷,很拉風的背影。


    她美麗動人的臉上滿是憤怒的緋紅,她氣的咬住罰單,切齒的暗罵一句:


    「王八,連『闖』都不會寫,還敢開我罰單!靠,你媽啦!什麽叫罪名是『燈亮時直直走』!?」


    去你的擔擔麵!


    要不是她趕時間,她肯定騎著「小藍」去跟他軋車!


    ###


    闕宇震這些年在司法界裏聲名大噪,隻要辯護律師是闕宇震,就代表這場官司可是穩贏的。所以人們莫不爭相捧著大把鈔票來請求他的協助。


    但闕宇震的收費是沒個準的。他曾經隻收價新台幣一元替人打贏官司,也曾經讓人付出大半的企業股權,才接下案件。


    從德國回來後不懼強權的強勢作風,成了他特有的氣勢。


    近一米九的帥俊外表,配上富裕的財力和一流的家世背景,自然成了名媛淑女、千金之貴的追逐對象。


    但是奇特的是,他從未與這些眾多追求者傳出任何緋聞情事。而就是因他這股潔身的清流,更成了女性心目中白馬王子的第一人選。


    闕宇震這些年在外表氣勢上變了許多,但他唯一不變的就是仍偏好穿著白色係的衣著。


    多年來,他與人保持距離,態度誠懇嚴謹,隻有一個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心靈世界。


    闕宇震坐在他l型的辦公桌後,放下手中的瓷杯,左手調調他鼻上的細金框眼鏡,鏡片後的雙眸精練而沈穩,露出淡淡的笑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朋友--路逸擎。


    闕宇震聽著路逸擎說的話,忍不住搖頭輕笑出聲,正想開口回答時,他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闕宇震有些不悅這突來的打擾,沈著臉,正想斥喝來人,但一見到出現的人,他的嚴厲立即收了起來,換上寵溺的輕斥。


    「涵涵,又忘記敲門了!」


    朱涵寂白裏透紅的嬌顏滿是忿忿不平的緋紅,晶燦圓亮的眸中全是怒火,她氣嘟嘟的哼了一聲,單手-著jansport的雙背包,朝他走來。


    她在憤怒時仍是那麽令人讚歎的美!


    闕宇震飄眼見到老友路逸擎那驚豔的目光時,冷凝住臉,站起身宣示他的存在。


    闕宇震跨上前,伸手將朱涵寂那沈重的背包拿下,放置一旁,自然的抬手靠向她氣嘟的嘴,勾住她唇間的發絲向後撩,屈起的手指畫滑過她柔嫩的頰,輕聲問道:


    「怎麽了?」


    「哼,我今天出門時,一定是忘了燒香拜佛了,才會去惹到煞星。」朱涵寂氣籲咻咻的咬牙抱怨,原該是撒潑的怒調,但她獨有的甜甜稚氣的嗓音壞了那股氣勢,反而成了可愛的撒嬌。


    她小臉突然一皺,悲悲淒淒的哀嚎出聲,小手習慣性的穿過他的雙臂,嬌小柔軟的身子偎進他懷裏,撒嬌的嗚咽道:「啊……哎喲。餘震,救命呀!人家的修辭學毀了啦。我--」


    「涵!」闕宇震瞥見到路逸擎那審視、驚奇的目光,令他有些困窘的不自在,他尷尬的清咳一聲,輕推開朱涵寂那柔香的身子,沈聲道:「有客人。」


    「啊?」朱涵寂睜著困惑的星眸,不解他突來的疏離感,她半轉過身,看向闕宇震示意的方向。就見到一身輕便打扮的路逸擎坐在單人沙發上,笑眯著眼,揮手對她「嗨」了一聲。


    不看還好,這一看--


    朱涵寂那滿肚子的怒火,轟聲又起,她以複仇著的姿勢走上前,兩手-腰,站著三七步,朝他不客氣的大吼。


    「就是你!害我修辭學遲到、考砸的原凶。」


    「你們……認識嗎?」闕宇震站在她身後,目光如炬遲疑的瞅著路逸擎問道。


    「算,也不算吧。」路逸擎輕鬆的背靠沙發坐著,對怒火衝天的朱涵寂眨眨眼,笑得曖昧詭譎。


    見到闕宇震那審視、懾人的目光,他突然很想搞懂這兩人的關係。


    闕宇震見到他對朱涵寂露出那曖昧的笑時,沈住臉不動聲色的盯著兩人,頰邊的肌肉卻有些不自然的抽動。


    「哼,誰跟他認識啊!這個小學沒畢業的阿呆!」朱涵寂仍怒氣未消的瞪著路逸擎叫罵道。


    「喲--我可是警界高材生耶,-這樣說--」


    「哈哈哈--是哦!家裏蹲出來的啦!連『闖』都不會寫了,還高材生呢!」


    「咦--一下子忘了嘛,而且,我也沒寫錯單子啊。該寫的都寫啦!」


    「對,敢問大哥,什麽叫『紅燈亮時直直走』!?哼,不懂不會問啊?開個罰單龜龜毛毛的!浪費人家時間。害我趕不上那死胖子的--哦,痛啦!」


    朱涵寂每罵一句,闕宇震的眉梢就挑的愈高,臉愈來愈黑,終於抬手用指關節敲朱涵寂的頭頂,痛的她哇哇大叫。但見他氣黑的臉,又嚇得不敢怒言,撇著嘴,哀怨的抬眸看著他。


    路逸擎早在她大罵他開罰單的用字時,便忍不住朗聲大笑,尤其想到今早的插曲,他更是笑得無法抑製。當一見到闕宇震的表情和舉動時,他神速的收了大笑,-手咳著,試圖壓下笑意。


    「讓我弄清楚些,-今早闖紅燈?」


    闕宇震並沒有提高音調,隻是冷冷的、慢慢的問著一臉心虛的朱涵寂。但她就是有些膽寒的低頭,不敢抬頭麵對他,隻敢緊閉著嘴,抬眸偷覷著他。


    他向來要求她得遵守交通規則的,當初她要騎機車時,還費了好大工夫才讓他點頭的。這下可好了……朱涵寂有些埋怨地瞪了路逸擎一眼。


    路逸擎壞壞的睜大了眼,佯裝無辜,好半晌才故作寬宏大量的站起身,替她說話。


    「宇震,她沒事的。她起步時,本來是黃燈的。」


    闕宇震看了路逸擎一眼,又將目光直瞅著朱涵寂。


    朱涵寂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有些軟化,她小手怯怯的扯上他的衣角,一副可憐兮兮又要耍賴撒嬌的咿咿嗚嗚的。


    「對不起啦,不要生氣哦。餘震,我也很可憐耶!修辭學差點就被扣考了耶。你--」


    「還辯?!-一個月不準騎機車了。」


    「啊--不行啦。我還要考兩天耶。哎喲,不要這樣啦!拜托啦!我去抄孟子一遍啦。」


    「-哦!」闕宇震拿她沒輒的笑罵一聲。


    「啊--年輕真好哪。」路逸擎見兩人間那股濃情蜜意的甜蜜樣,忍不住出聲取笑。


    闕宇震露出不置可否的淡笑,朱涵寂好奇他們的交情經過,兩人向她訴說結識的過程,對路逸擎則有了不同的看法。


    朱涵寂伸手將她束起的馬尾拉緊,闕宇震見她的馬尾有些鬆散,便牽起她的手,走回辦公桌後,讓她坐進皮倚裏,他則拉出抽屜,拿出裏頭的發梳,解下她的馬尾,輕柔地替她梳著她那頭烏亮、自然卷曲的長發。兩人有說有笑地閑聊著。


    闕宇震一直習慣帶著發梳和彈繩,好替朱涵寂綁頭發。


    路逸擎瞪大眼的看著闕宇震熟稔的手勢,和他那不自覺流露的柔情和寵愛。


    一直以來,他是有聽聞過闕大律師有一位自小便訂婚的未婚妻,也有聽聞他最疼這個未婚妻。


    但,他可沒料到向來拘謹、不苟言笑的闕宇震竟有這麽--溫柔的一麵呢!


    哇嗚--獨家新聞呢!


    這兩人是那麽地不同,卻又那麽地契合著。


    可惡,真該帶著他照違規車輛的那台高解析度伸縮照相機的!


    肯定大賣!


    ###


    車緩緩地停靠在朱家門前。九年前,朱慶麟脫離黑道背景後,將手下的產業改成合法的企業團體,為了能就近照顧事業和兒女,朱家便搬到麗水街的這間獨棟獨院的豪宅。


    闕宇震先下了車,繞過車頭來到朱涵寂這一側,體貼地替她開門。朱涵寂-起背包,闕宇震便伸手替她調整背帶。他雙手握住她的肩,將她轉過身來麵對自己,他的手下滑到她纖細的腰間,輕鬆地搭著,讓她更朝他靠近。


    闕宇震滿足地聞著她散發出的淡淡馨香,看了朱宅一眼,低頭對她柔柔笑道:


    「別看書看得太晚,早點睡,嗯?」


    朱涵寂像小貓似地偎進他寬厚的懷裏,小手圈抱著他的腰,在他懷中抬起星燦的眸,有些討好地道:


    「你真的要扣押我的『小藍』?這樣很不方便耶,會遲到啦!」


    今天他說什麽都不肯放她騎機車回家,晚餐時她還拗了好久都沒用。


    「沒得商量,-竟有膽給我闖紅燈,真是不要命了。明後天,-乖乖坐車去學校。」


    闕宇震一臉不容質疑的堅決,低下頭,就在她嘟起的小嘴輕輕一個啄吻。


    他從德國回來後,便開始這麽吻她。但僅止於輕啄,沒有逾矩的廝磨,卻讓他每次都滿心悸動。就像當年她對他「初吻」時那般的令他滿足。


    闕宇震輕輕擁抱了她一下,便拉開彼此的距離。


    「快點進去。」


    「你就這麽急著回去工作哦。」朱涵寂有些埋怨的賴進他懷中不肯走。


    她向來都習慣對他予取予求的。她早習慣了他的很多事。


    很小的時候,她在他懷裏哭訴對父母的思念時,她便喜歡上他。然後,便很習慣的一直喜歡著他。


    「涵涵!」


    聽見關宇震這沒輒又無奈的聲音,感覺到放在她腰間的手又想將她推開,朱涵寂小手突然高舉到他頸間,踮起腳尖,紅豔的小嘴燙貼上他的唇。


    闕宇震投降似地低吟一聲,強壯的雙臂緊緊將她擁鎖在懷裏,需索的唇熱烈的在她軟嫩的唇上擷取她的美好。


    天……他已經愈來愈不能滿足於這般安全的吻了。他想要……


    就在他滿腦子邪惡的念頭快壓倒理智前,他氣喘籲籲的推開了她的身子。見到朱涵寂同樣籲喘的不穩氣息,和她那錯愕、驚嚇的大眼時,他的理智又瀕臨潰堤。


    「哦……涵!」


    闕宇震再次將她拉進懷中,重重的在她有些腫脹的唇上一啄,便將她緊擁在懷裏,閉上眼,雙頰愛憐地在她柔軟的發頂廝磨著。


    就在兩人靜靜享受這醉人的世界時,一道刺眼的光束直射向他們。


    闕宇震一手替朱涵寂擋去刺眼的光芒,他眯著眼看著前方的車,認出那是朱涵寂的大哥--黎冠廷的車。


    闕宇震有些困窘的離開朱涵寂。黎冠廷坐在駕駛座上朝兩人笑著揮手,按鳴了兩聲短促的喇叭聲,一等車庫的門開啟,便將車駛進地下停車場。


    「餘震……」


    「乖,快點進去,-大哥回來了。」


    朱涵寂仍對方才的吻感到有些羞澀的臉紅心跳,乖乖應了聲,便開門朝他揮手道聲「拜拜」。


    闕宇震溫柔的笑著向她道晚安,看著她甜甜的一笑,關上了門。


    「該死的!」


    闕宇震旋身朝駕駛座走去,自我厭惡的咒罵著。


    他從不失控的!


    可是……天啊,麵對朱涵寂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變得更加甜美,他都快克製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闕宇震喃喃咒罵著自己,緩緩將車開走。


    朱涵寂一走進客廳,就見到黎冠廷那戲譫的笑容和可惡的壞眼神瞅著她。


    「哼,臭哥哥!」


    「喲--約會被打斷就生氣了。」黎冠廷看著逕自朝樓梯走去害羞的妹妹,壞壞地取笑。


    「屁啦!」朱涵寂對他吐吐舌頭,羞窘的叫喊一句,就蹦蹦跳跳的往二樓走。


    黎冠廷疼愛的笑著搖頭,有些不讚同她粗魯的言詞,揶揄道:「-講話三句不離髒話的,不怕宇震又罰-抄寫孟子了?」


    「我才不會在他麵前講髒話呢!又不是找死。」朱涵寂半趴在樓梯扶手上,笑嘻嘻地道。


    黎冠廷初到朱家時,曾因過去悲慘的經驗而讓他有些防備和孤僻。但在朱父和涵寂的親情包容下,融化了他心中的冷牆而真心接納了他們。


    多年來,他在外雖仍是孤僻、冷傲的拒人之外,但回到家,他便是個愛笑、愛跟妹妹玩鬧的好哥哥。


    「哈--那-都怎麽在宇震麵前偽裝?知乎者也嗎?哈哈哈--」黎冠廷想到那畫麵就忍不住大笑出聲。


    黎冠廷第一次見到朱涵寂和闕宇震這對小未婚夫妻時,還覺得有些怪異。闕宇震剛開始還視他為頭號危險分子,就怕朱涵寂回家後,他會取代了他在涵涵心中的地位。


    但時間久了,闕宇震便知道他隻是真心將涵涵視為妹妹,因此他們兩人反而成了盟友。


    「對呀!是那樣沒錯!」


    「呃!?」黎冠廷沒想到妹妹竟一臉認真的承認。


    「反正他喜歡那一套,如果我一肚子大便,又想罵人時,我就背孟子給他聽。」


    「孟子?怎麽背?」


    朱涵寂一臉她哥哥很笨的表情,嘖了一聲,認真的背誦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朱涵寂背到最後,幾乎是唱了起來,逗的黎冠廷笑爆了肚子。朱涵寂到後來也忍不住咯笑出聲,兄妹倆就這麽笑滿了屋。


    ###


    她好美!


    她那雪凝脂般的柔嫩肌膚,令人忍不住想啜取一口,豔紅的唇沒有任何一條口紅能襯出它的嬌豔。淺淺的笑容足以讓人屏息動心。那兩排又長、又卷翹的濃密睫毛,眨啊眨的勾人心魂。那烏黑、鬈亮的長馬尾隨著她的擺動而飛揚,令人忍不住想跳入那黑色的發海之中悠遊。那勻稱而曼妙的身材,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的-纖合度。她的一顰一笑、一-一怒都令人那麽地怦然心動。


    啊--她真的好美!


    美的令人心痛!


    「喂,大情聖,看什麽看到出神。喂,小路,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吧。」阿蔡用手肘推推身旁發呆的路逸坤。


    路逸坤站直他那一七八的身高,撥撥前額的發,一抹獵豔的微笑展出,挑眉的眼神射出狩獵的目光,緩聲道:


    「阿蔡,我找到我生命中的女神了。」


    「哦,社會係的那個美雲嘛!全台大都知道了啦!」


    「嘖,不是那個俗媚的女人,別褻瀆了我的女神。」


    「不是她,那是誰?」


    「她真美!怎麽看都美!」路逸坤又是一臉出神的看著樓下的校園步道。


    阿蔡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你是說中文係的係花仙女朱涵寂嗎?」


    「是啊,是啊。阿蔡,-認識她?」


    「大情聖,我看你多背一些程式吧,等一下還有一堂課要考呢。她哦,我勸你死心吧,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


    路逸坤怎麽不知道這項傳聞,但傳聞歸傳聞,死會都可以活標了,他就不信,憑他路逸坤--資管係的才子會追不到朱涵寂。


    路逸坤信心滿滿的離開位子,阿蔡在他身後唉聲歎氣的,繼續埋頭在書本之中。


    ###


    「嘿嘿,大姊頭,考完了呢。我們去哪裏瘋?」溫琦芳圓圓大大的臉側歪著脖子,略為靠近朱涵寂問著。


    朱涵寂看著她那直直的發剪更下巴,耳下的頭發染成金黃色,配上她那圓圓的肉包臉,看起來還真像顆布丁頭。


    她笑了笑,手調整好背包看了她一眼,又抬眼看了另外兩個男同學--馮庭和甄錦章問著:


    「不知道耶。你們有沒有什麽點子?」


    馮庭右手拇指和食指比著七靠在下顎,看了看身旁體格魁梧的甄錦章,突然彈了聲手指,笑言:


    「哈--大姊頭,咱們去ktv唱到地老天荒--」


    馮庭還沒講完就被溫琦芳不客氣的賞了一個爆粟痛叫著。


    「幹嘛啦!阿芳,-大姨媽來了哦!?」


    「你笨的像顆蛋呀!又不是不知道大姊頭最討厭去唱歌!」溫琦芳用她那刷得又黑又濃翹的假睫毛死瞪了他一眼。


    朱涵寂有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不想搭理的朝校門口走。甄錦章跨步跟在後頭,溫琦芳和馮庭則一路吵吵鬧鬧的鬥著嘴。


    大一新生時的第一堂課,講師又來那套八股的自我介紹,馮庭報出名字時,就有人嘲笑他叫「甭停」。甄錦章更慘,長得像阿諾的剽悍體格,講起話來卻結結巴巴的,簡直符合他的名宇「真緊張」。


    到她自我介紹時,班上吵雜的氣氛突然整個安靜下來,六十幾對眼睛全盯著她,她簡潔的報出「朱涵寂」三個字,就又聽見班上帶頭嘲笑的男同學對她的名字大做文章,她小姐二話不說直接走到他麵前,一個拳頭侍候過去。為了這事,闕宇震氣得三天不跟她說話。


    溫琦芳則是個成天幻想黑道幫派的威風,那天自是對她崇拜有加。從此他們四人便混在一起,搞成了中文係的四人幫,而她就成了他們口中的「大姊頭」。


    「阿章,等一下想去哪?」朱涵寂抬頭笑問甄錦章。這兩天,闕宇震把她的「小藍」扣押住,她隻能坐著捷運到處跑,現在人潮多,想想不如跟大夥兒去玩。


    「咳。大姊頭想去哪,阿章就去哪。」


    朱涵寂笑僵了臉,盯著他那有些微紅的臉,取笑道:「阿章,我如果叫你去搶銀行,你也跟嗎?做男人,就要有氣魄!了不了!?就跟gto的鬼塚英吉一樣!」


    「是!大姊頭要去搶銀行嗎?」甄錦章很認真地問。


    「哎喲!」朱涵寂氣到腳軟了。「我哩咧--」


    「大姊頭,我們要去有一番作為了嗎?」溫琦芳衝上前,單眼皮的鳳眼努力睜到最大,閃閃發亮。


    自從她知道朱涵寂的父親是那大名鼎鼎的「龍堂教父」朱慶麟之後,她便每天幻想有一天也能成為教父的小跟班,威風八麵的。


    雖然朱慶麟這十年來漂白成了大企業的總裁,但他那奇跡似的過去仍為眾人流傳著。如今她有幸成為教父女兒的好朋友,她怎麽能不把握呢?


    馮庭和甄錦章從大一起就天天被溫琦芳洗腦,也跟著幻想由朱涵寂帶領的「四人幫」,有一天也能有乃父之風的壯碩成長。


    「好。大姊頭,不論-到天涯海角,我們三人都義無反顧地追隨到底!」馮庭卷起衣袖,義氣的大吼著。


    「唉,講不過你們!」朱涵寂有種想跟老天爺「哭夭」的衝動,搖搖頭轉身就走,連她老爸都洗手不幹了,這三人--


    「大姊頭,咱們現在要去哪?」溫琦芳笑咪咪的問。


    「去砸場做事業啦!」


    朱涵寂沒好氣的丟了一句。這三個沒線條的人竟還歡聲呼叫起來,她真的快氣到手軟了。


    真是沒救了!成天想這些有的沒的,幹嘛不去寫小說海撈一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打造佳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方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方淩並收藏打造佳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