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仙人洞府不錯,可惜有膽小的樹精,除開那處洞府,世上靈氣最清之地,隻有九華山的天樞峰了。


    雖然她暫時沒能把山峰給搬回去,但是,她可以把人給搬過來!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江念:計劃通。


    她橫衝直闖一番,九華山眾長老皆從山間飛出,包圍住了她。


    江念抱住琵琶,垂下眉眼。


    身後,謝清歡抬起慘白的臉,道:“師尊,我們回去吧!”


    江念回頭:“好好渡劫,別想些亂七八糟的。”


    少年青衣染血,黑眸裏麵含著一絲異樣的情緒,“可是,師尊……他們把你包圍了,太危險。”


    江念笑起來:“沒錯,他們被我包圍了!”


    她手指一撥琴弦,“琤”地一聲,掃開滾滾陰雲,看著人漸漸聚攏過來,她又隨便撥了兩下,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嘔啞嘲哳。


    然而這樣的曲調,落入少年耳中,卻叮當如天籟。


    謝清歡攥了攥雙拳,緊盯著天雷之中那道身影。


    疾風大作,撼動山石,她卻迎風往前一步,白袍揚起,背影挺直孤峭,一動不動擋在他的身前。


    謝清歡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被人護在身後的一日。


    而這人竟是魔尊。


    是千夫指萬人罵的魔尊,她的名字便是惡貫滿盈、是血債滔天,像場浸透鮮血的噩夢,讓無數人在尖叫中驚醒。今日大鬧九華山,勢必也會成為無數人口誅筆伐的一樁罪行。


    但謝清歡一想到今日她硬闖九華山,隻是為了助自己結成金丹,心髒微微顫動,湧上一股柔軟的情緒。他閉上雙目,禦氣凝神,體內出現一顆金燦燦的內丹,瘋狂運轉著,吸收周圍的靈氣。


    水靈氣幾乎凝成實質,深黑眉目被水汽濯濕,他浸在澹澹碧水中,青衣微微擺動。


    天雷一道又一道劈下。


    謝清歡合上雙眼,眼前卻出現了仙府中所見的幻境。


    他看到傾盆大雨,黯淡天光,少女一身是血,坐在石階盡頭,彎眼笑得燦爛。


    謝清歡很想問她,身上這麽多傷,不疼嗎,為什麽要笑呢?


    他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當年翠雲山老祖上山意欲屠人宗門,偌大仙門為何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何要逼得人棄仙入魔、以身飼劍、煉血成咒,用這樣決絕而痛苦的方式,以卵擊石,才能撞碎高高在上的大山。


    從前許多人告訴他,七殺宗的裴翦和江念,棄仙入魔,無惡不作,其罪當誅。


    但從未有人和他說過,原來這兩個血債滔天的魔頭,第一次雙手染血,隻是為了保護自己。


    這有什麽錯呢?


    謝清歡胸腔酸澀,一直以來,仙門的長老都教他,要守護仙門,斬妖除魔,捍衛天道。


    他卻無法跨越幾百年的光陰,回到那年七好還未變成七殺之時,守到兩個少年的身前。


    烏雲密布,天光黯淡,紫色劫雷蜿蜒如蛇,劈開天幕。


    謝清歡睜開眼,雨水順著冷白下顎流下,不遠處是白衣女子的身影,懷抱琵琶,擋在他身前。


    他貪婪地看著江念,仿佛想把這個背影,鐫刻入自己的金丹裏、道心中。世上有幾個人,能不畏劫雷天道之威,擋在徒弟身前?


    他看不見江念的麵容,但可以想象,魔尊生扛天雷之威,定是臉色蒼白嘴角染血,或許,她轉過身背對自己,隻是不想讓徒弟看見她狼狽的模樣。


    師尊待他,恩重如山;師尊待他,情深似海。


    他突然想一直待在七殺宗了。


    而此刻江念抱著琵琶,在滾滾天雷中深吸一口氣,頓時有種回到快樂老家的感覺。


    小徒弟天劫的架勢比前麵幾個徒弟都要大,堪堪能和她師兄相比了,快樂,真的快樂!


    就像清湯素菜好多年,一口氣又吃到盤滿漢全席一樣,滿足,特別滿足!


    天雷劈下,在她身上流轉,她雙掌滋滋冒著紫色電光,修為噗噗噗往上漲。


    幾個九華山的長老禦劍浮在空中,卻礙於天雷,不敢離她太近。


    “爾等狂徒,怎敢來九華山作亂!”


    江念笑了:“都說我是法外狂徒了,作作亂怎麽了?你們也太大驚小怪。”


    九華山長老一時竟有些啞口無言,片刻反應過來,大罵:“還不快從九華山離開!”


    江念反手掏出琵琶,“借地方渡個劫嘛,這麽小氣幹嘛!”


    看她拿出琵琶,幾個長老露出肅穆小心之色,暗自傳聲:“小心,音修最能魅惑心神,諸位千萬不要被聲音蠱惑!”


    天璣峰主道:“不過是個音修,居然敢闖入九華山,真是不要命!”


    開陽峰主自信滿滿:“這般小心作甚麽?看我直接衝上去,把她和渡劫的小賊給殺了!”


    “掌門與清微真人還在閉關,這魔女還能依仗天劫之威,我們切莫輕敵。”


    ……


    江念聽到“清微真人”這四個字,秀眉微微動了一下,“清微那老賊在閉關?”


    開陽峰主暴脾氣,“住嘴!你怎能這樣侮辱真人,我今日就除了你這魔女祭天。”


    江念微笑:“哦?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開陽峰主原是什麽不屑,“一個五音不全調都不準的音修,口氣這麽大。”


    江念笑而不語,拔開琵琶頭,“來,麵對驚雷吧!”


    她手中琵琶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粗,直通天際,連接天地,插入滾滾陰雲中,氣勢十分駭人。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


    不是……這位美貌的音修,是怎麽能把自己的琵琶變成一根大鐵棍的?


    突然有人神色幾番變化,顫聲道:“我聽聞魔宗宗主有連接天地不畏劫雷的神器,你、你是……魔尊!”


    江念招招手,禮貌打招呼:“嗨嘍!”


    說完,她揮袖,巨大還通電的大鐵棒,一路火花帶閃電從雲端砸下,朝幾個長老轟然衝過去。


    長老瞳孔緊縮,一開始還想攬起袖子擋一陣,“我們一起,擋住這根棒子!”


    另一人附和:“是了,就算她是魔尊,我們幾人合在一起,也定是不輸她!”


    “說好了,都擋住,一個都不許躲。”


    他們紛紛抬起雙手,運轉真氣,看著鐵棒攜帶劫雷之威當頭砸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耿直的開陽峰主站在最後,憋著一口氣,運轉全身修為,想要抵禦這一擊時,突然發現自己前麵空無一人,那幾個說要和他一起合力擋天雷的長老,居然一個接一個閃了?


    “你大爺的!你們又訛我!”


    “轟隆”一聲巨響,山石裂開,地動山搖。


    身後的荒山難以抵住這樣的巨力,轟然一聲碎開,居然被劈成了兩半。


    江念收回鐵棒,讓它繼續吸收天雷之力,周圍變得很安靜,沒有人敢在到她身邊來bb。突然,她笑容一滯,聽到自己腦袋傳來熟悉的聲音:


    “滋滋——宿主——”


    江念翹起嘴角:“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剛準備一場盛宴,正好你就來了。”


    說著,她就伸出手,要去摸一摸那根吸天雷的鐵棒。


    係統哪想到自己一上線,就麵對這幅大場麵啊。


    它與江念鬥了幾百年互電無數次,這回終於服軟,趕在江念電它前,大聲喊:“爸爸!”


    江念手頓住,“閉嘴,我沒你這樣的逆子。”


    係統:“……別電我了!這回真的是有大事要發生,上次我給你的書你看了吧。”


    江念挑眉,偏頭看眼身後渡劫的少年,露出滿意的笑容:“當然,你看那是誰?”


    係統愣了幾秒,不解問:“那是誰?”


    江念:“逆子,連龍傲天二代目都認不出了嗎?”


    係統沉默長達一分鍾,才開口:“宿主,我說一句實話你不要電我,你可能認錯了人。我不知道你現在那個徒弟是誰,但我知道,龍傲天二代目不在你身後,在你身前的劍坪上。”


    江念順著係統所指,望了過去,在被天雷砸出的坑裏,爬出一個烏漆墨黑的人影。


    那團黑炭似的東西,正用仇恨的目光望著她,大聲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七殺宗江念,我記住你了!”


    第22章 采補術啊


    江念:……這拓麻就很尷尬了。


    “你沒有騙我嗎?”她嚐試掙紮一下。


    係統:“爸爸!我怎麽敢騙自己的爸爸, 你真的認錯人了!你是怎麽連男主都能認錯的!”


    它不是留了本《碎魔》嗎?


    認錯就罷了,宿主是怎麽能做到精準踩雷,把男主給劈成這樣的!


    江念扶額, “誰能想到, 這世上還有人長得比男主美、天賦比男主高、性格比男主好!那個劈得烏黑的小孩, 哪裏比我徒弟好了?憑什麽他能做男主,我不服!現在龍傲天的質量都這麽次了嗎!”


    想想她師兄, 雖然開始日漸沙雕,每天吐三字經, 但打起架來毫不含糊,戰爭之父和美色毀滅者這兩個稱號從未倒過。


    江念一直覺得, 龍傲天之所以成為主角,作者親媽寵愛,給他加個幸運值max的光環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總要有些過人之處。


    又比如她師兄,無論多少次生死危機, 不管忍受多少艱難痛苦, 他也從未屈服過。


    百折不撓、百煉成鋼,這才是她心中的龍傲天, 鐵骨錚錚可傲天,而不是洛瑤南這樣……骨頭不夠硬,心性不夠堅韌。


    也許洛瑤南是個成長型的主角吧,但這也太拉了。


    她對少年沒什麽意見, 隻是扶了扶額, 忍不住輕歎一聲。


    “我好像已經把男主得罪得透透的了。”


    係統看著被雷劈得五成熟的男主, 顫抖著聲音說:“宿主, 我一直知道你很能霍霍,但我真沒想到,你能精準地霍霍到真男主頭上,把他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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