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發散了滿枕,身體也微微傾斜著,手臂還箍在迎春的腰身上。


    如果迎春沒有昨夜他發瘋地生生把床都撞塌的凶狠記憶,沒有那張無害又迷人的臉蛋上,曾經露出多麽險惡又滿足的模樣,她會僅憑他此刻的睡顏,斷定他是無害的。


    白鮫長得就是這麽逆天。


    南榮元奚說過,鮫人族的容貌,因為發展眷屬的需要,天生就對人族具有絕對的迷惑性。


    迎春愣愣地看著他,在掐死他和扯著他的頭發跟他吵一架之中糾結著。


    或者因為她的呼吸太急,惡意太重了。


    白鮫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那雙淺淡的眸子,像冰冷的鑽石,帶著把人割傷的鋒利,看向迎春。


    不過在觸碰了迎春眼中的憤怒時,他又迅速眯起了眼睛,他懂得至少在迎春惱火的時候,避其鋒芒,他不想一大早被迎春撕開脖子。


    迎春揪著他的頭發,把他從被子上扯起來,直接甩到地上。


    惡狠狠地道:“你再敢對我用幻術,我保證跟你魚死網破!”


    白鮫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但這種程度對鮫人來說就是撓癢癢。


    他毫不羞恥地赤/身站起來,長發在他的身前身後柔軟地散落他滿身,讓他看上去像是披了一身雲霧自雲端下來的謫仙。


    他走到床邊,將手伸進被子,抓住了迎春的腳腕。


    迎春全身戒備,耳後甚至生出豎骨,隨時要跟白鮫動手。


    但白鮫隻是緩慢地摩挲著她的腳腕。


    腳腕是魚尾……白鮫在跟她示弱,也是求歡。


    他用一張毫無表情,幾乎有點冷漠的神色,用那雙毫無感情,甚至看上像兩塊碎冰一樣的眼,做的是示弱和求歡這種事。


    迎春總是會被他的反差弄到毫無抵抗力,他一句話也不會說,但是他們心意相通。


    白鮫對她的欲望從不克製,他不是人族,他並不以此為羞。


    可迎春是人,她每每直麵白鮫這樣毫無節製甚至不分時間和地點的索求,都有種難以言喻地羞恥。


    像在麵對獸/欲。


    但她其實無法抵抗白鮫,哪怕白鮫不用幻術,就隻是這樣緩慢地靠近她,用那張本身便美得如同一場夢的眉目湊近她。


    迎春相信沒有人能夠抗拒白鮫的求愛。


    但是她是真的怕了白鮫,自從她認識到自己無法克製對他的喜歡之後,迎春一步步地在降低自己的底線,一步步地後退。


    她知道總有這麽一天的,因為白鮫的占有欲會無休無止地膨脹,到最後他會不允許她身邊存在任何除他之外的,與她建立感情的生物。


    所以她交接了掌門之位,她本來也是要帶著白鮫走的。


    迎春抱住了籠罩她的白鮫,側頭將臉迷戀地埋入他柔軟如蛛絲,一旦被纏住就再也掙脫不了的長發中。


    白鮫從來都知道怎麽勾引她。


    迎春氣息不穩地退步道:“我以後除了你,什麽也不養了。”


    “我們……”她深吸一口氣,攀住白鮫的脊背。


    他的後脊生出密布的魚鱗,拱起的時候鋒利如刀。


    迎春緩慢地沿著他的鱗片摩挲著,安撫又認命道:“我們過完年,就離開這裏。”


    “我帶你見識人間。”


    “就我們兩個。”


    白鮫似乎終於滿意了,他抬起頭,傾落的長發纏繞迎春的脖頸眉目,他對著迎春勾了勾唇。


    輕而易舉地將她的魂魄勾得離體,任他為所欲為。


    鮫人是凶獸,鮫王是凶獸之王。


    侵占和掠奪,是凶獸的本能,但其實……這也是凶獸表達愛的唯一方式。


    因為對於凶獸來說,一切生物都是食物,包括同族。


    他不吃迎春,隻是占有她,就是在違背本能地愛她。


    第112章 竹葉vs二公子


    竹葉追求溫正玉這件事兒, 其實她就沒有怎麽走心,因為她本身就是沒有心的。


    想起來就去找溫正玉,想不起來就和妖奴山莊裏麵的妖奴胡混。


    但要說喜歡, 那確實是喜歡的。因為溫正玉是山莊中很多妖奴, 包括圖東都城很多世家小姐的夢中情人。


    溫柔,強大, 又風姿儒雅。


    不過唯一不好的地方, 是他喜歡那隻鯰魚。


    講真的竹葉搞不懂鯰魚好在哪裏, 後來問了問, 才知道, 原來曾經二公子吃了血靈之根之後, 有段兒時間癱在床上, 都是鯰魚精伺候的。


    那癱在床上自然是衣食住行包括人有三急, 都是鯰魚親力親為, 也就是說,二公子被鯰魚精看光了, 可能還摸光了。


    是不是因為這個生出了執著,竹葉不知道, 她就覺得二公子值得更好的,比如她。


    小姐說她長得好, 紅煙說她讓人快樂,夫人整日念叨著兩兒一女沒一個給她生個娃娃,竹葉覺得她是最佳人選。


    最重要的是她喜歡二公子。


    她覺得二公子的樣貌和品性, 也和她的本體竹子最配。


    當然了,竹葉不打無準備的仗, 私底下是和鯰魚精較量過的,她打不過自己, 竹葉這才放心去追人的。


    而且鯰魚精就知道吃,不開竅,居然不喜歡二公子。


    這可真好。


    竹葉表達內心的情感非常地直白。


    比如她會直接攔住要上早朝的溫正玉,笑著對他說:“二公子你今天可真俊!”


    溫正玉第一次第二次遭遇攔路,人還有點慌張,畢竟他沒有遇見過竹葉這樣品種的傻子。


    但是三次四次,五次六次的……就習慣了,要是哪天竹葉不攔他,他就知道他今天穿的,可能是真的不招她喜歡。


    她的喜歡就是這麽地膚淺而讓人無語,她喜歡他穿綠色和白色。


    溫正玉當然不想明白這種事情,他隱晦地和小妹提了幾次,在小妹要去海潮國的時候,讓她把人帶走。


    但是小妹自有她的安排,妖奴的調度溫正玉向來不參與。


    然後竹葉就被留下了。


    然後她每天就不定時地來他的院子裏,或者在半路截住他跟他表白。


    表白的話赤/裸直白到包括但不限於——我能給你一口氣生一百多個孩子。


    說真的溫正玉嚇著了。


    他嚇得不輕,嚇到半夜三更做夢,都是和竹葉生孩子。


    他不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開始躲著竹葉。


    溫正玉從前覺得,綿綿那樣穩重的是他理想的妻子,她也很會照顧人,他應該跟綿綿在一起。


    不過在綿綿明確拒絕了他之後,溫正玉打算給她一些時間讓她去想想,因此他不幹涉她加入自己小妹的妖奴山莊,甚至不幹涉她去了連方國,幾月幾月不回來。


    他給她足夠的自由,不對她窮追不舍。綿綿一心隻想做出點什麽,她想給鯰魚族揚眉吐氣,因為鯰魚族老是被說什麽都吃。


    溫正玉理解她,放任她,他覺得一生很長,她總會想明白。


    他不介意等。


    但溫正玉不知道的是,一生是很長,可愛上一個人的時間,卻根本不需要很久。


    他對綿綿放手的同時,也對他自己放了手。


    而這空落的日子裏,漸漸地,就被總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身影給占據。


    溫正玉很抗拒,他半輩子喜歡掌控一切,喜歡做什麽之前,先推測出結果的感覺。


    例如他和綿綿,他能夠推測出他們如果在一起,一定是相敬如賓,和和美美過一生。


    但他和竹葉?


    他什麽也推測不出來,竹葉怎麽可能為良配,她真的太跳脫了……雖然在處理山莊事宜上也很井井有條,但作為伴侶不行,肯定不行!


    可溫正玉依舊不知道,不光愛上一個人不需要很久,很多時候,你連怎麽愛上她,都無跡可尋。


    溫正玉從抗拒她的靠近,她突然出現的一驚一乍,到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專門吩咐下人做了她喜歡吃的擺在顯眼處吸引她……最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衣櫃裏,隻剩下白色和綠色的衣衫。


    他的夢中越來越頻繁地出現竹葉的時候,溫正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不覺得自己連自己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都不知道,他覺得自己隻是一直被迷惑罷了。


    他開始遠離她,可離得越遠,他想到她的時候便越頻繁。


    上朝時,處理公務時,吃東西的時候。甚至是……在路上看到了她喜歡吃的東西,也會駐足。


    溫正玉終於控製不住,偷偷地從外麵帶回了點心,在竹葉半夜三更來找他的時候,將東西丟出窗戶。


    竹葉接了東西,打開一看是自己喜歡的,就坐在窗外的廊下,一口氣全都吃了。


    竹葉能感覺到,溫正玉就站在屋子裏看著她吃,她是妖精啊,她能感覺到溫正玉的情緒變化。


    有譜。


    竹葉邊吃邊想,她差一點就放棄了。


    於是她從這天開始,越來越大膽,甚至嚐試去觸碰溫正玉,十次裏麵有八次也不會被甩開。


    “二公子,”又是夜半三更,溫正玉甚至已經習慣了半夜被吵醒。


    推開窗子,便是竹葉帶笑的臉。


    “做什麽。”他語氣淡淡,垂眸斂目,誰也瞧不見他的眼中晃動著怎樣的悸動。


    “二公子,這個給你,”竹葉將一個竹笛放到溫正玉的手上,“夫人說你會很多樂器,其中就包括笛子,你能不能吹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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