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太子,就是一堆的煩心事,蘭亭收了笑容,板起臉。青梨與葡萄見狀,心裏暗歎一口氣,轉而說起別的事情,把蘭亭哄笑了。


    不多時,有個小丫頭掀了簾子進來稟告:“郡主,惠王殿下即將臨門,公爺讓您去正門迎接殿下呢。”


    像惠王這樣的貴客上門,闔府上下的主子們都得去親。青梨與葡萄忙給阿蘿整理妝容,披上一件狐狸毛的披風,一道去了正門。


    昌國公府的正門是不常開的,隻有子孫嫁娶,貴客臨門時才會開,長年累月都關閉著。蘭亭遠遠就看見了衛浚、衛淹兩兄弟帶著府裏其他人站在門邊候著。


    她走過去隨意福了福身,不待衛浚說什麽,便起身站在一邊。苗氏憤恨地瞪蘭亭,蘭亭笑盈盈地回望回去,然後目光落在衛麋身上,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倒把衛麋嚇得一哆嗦,直往苗氏的懷裏靠,這膽子可真小。


    蘭亭百無聊賴等著,寒冬臘月,雖然今天陽光明媚,但是在外麵待久了,盡管身上穿的厚實,仍然感覺縮手縮腳,蘭亭不禁跺跺腳,再去看其他人,也沒比她好多少,衛浚、衛淹翹首盼著惠王,時不時的讓小廝去前麵查看惠王到了哪裏了。


    終於聽到小太監的聲音:“惠王殿下到!”眾人忙給惠王行禮。


    惠王十分平易近人,笑嗬嗬道:“讓眾位久侯了,快請起!”


    衛浚道:“貴客降臨,蓬蓽生輝。隻是我家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不好,不能親自出來迎接您,特地囑托我向您賠罪。”


    惠王一揮手,“老太君是長輩,應該我給她老人家請安。”


    衛浚兩兄弟直言不敢當,將惠王請進屋裏。


    迎接惠王的事情了了,蘭亭便打算告退,惠王早就看到她了,本想同她說說話,但是想著今日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隻能眼睜睜看著蘭亭離開。


    衛浚、衛淹引著惠王去書房敘談。芳亭看著他們的背影,一咬唇跟了上去,柳姨娘慌忙拉住她,小聲道:“你做什麽?”


    芳亭道:“女兒去書房服侍爹爹!”


    “別壞了你爹的大事,先跟姨娘回去。”


    芳亭猶不肯,剛才參拜惠王時,她衝著惠王丟了好幾個秋波,惠王毫無反應,就跟丟給瞎子看了,明明上次見惠王時,他對自己挺和藹的啊。


    柳姨娘壓低聲音,“二小姐正看著你呢。”


    芳亭抬眼去看淑亭,果然就見淑亭麵色冷冷地望著她,她綻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來,“姐姐,我昨日聽父親說,又有人來給你提親呢,還是個正五品的千戶,雖然出自鄉野人家,但好歹是千戶,姐姐若是嫁過去就是正正經經的誥命夫人呢,叫妹妹我好生羨慕!”


    淑亭的臉色驟變,昌國公府起軍功起家,什麽時候一個小小的千戶能娶公府的小姐?更何況千戶是外官,一般駐紮在衛所,偏僻貧寒之地。


    碧桃心急如火,生怕自家小姐與三小姐吵起來了,忙說:“小姐,夫人讓您早些回去。”


    淑亭的心思轉了轉,這個三妹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她極有可能是故意這麽說,讓自己心裏不痛快,那千戶與昌國公府門不當戶不對的,即使父親同意,怕是祖母也不會同意,想到這裏她心稍微安了些,道:“芳亭,咱們未出嫁的女孩兒,豈有自己討論婚事的道理,祖母特地請了女夫子教導我們《女訓》,你都學到哪裏去了!身為女子當貞靜自持,言行有度,方不墜我衛氏之名,再有下次,我必定稟了祖母罰您!”


    柳姨娘忙說:“二小姐,你誤會了,三小姐不是這個意思,她——”


    “住嘴,小姐們說話,豈有你一個妾插嘴的餘地,三妹就是讓你給活生生的帶壞了!”


    柳姨娘忙低了頭,給淑亭賠罪,淑亭冷笑一聲,扶著碧桃去了。


    芳亭緊緊攥著拳頭,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柳姨娘歎了口氣,“算了,讓她捉住了把柄,要是鬧到老太君麵前就不美了,你可千萬別衝動!”


    淑亭抓住了芳亭的把柄,將她好好的訓斥了一番,心裏卻沒多高興。父親,父親,為何你如此偏心,為什麽不肯疼我與母親一絲一毫呢。


    芳亭那妮子雖然驕縱,但是大麵規矩是不差的,輕易不肯讓人捉住把柄,今日大概是高興過頭了吧,她打扮的妖妖嬈嬈,眼神一個勁地往惠王身上飛,讓人看到怪害羞的,父親卻不聞不問,甚至有些樂見其成的意思……


    碧桃小心翼翼道:“小姐,那千戶的事情,老太君必然是不會同意的,你就放心好了。”


    淑亭幽幽道:“但願吧。”隻是老太君年紀到底大了,精力一日不如一日,有些事情就算想管,隻怕也會漸漸無能為力。之前的建昌伯孫家,現在的千戶,她能拒絕一家兩家,但不能一直這麽拒絕下,還得想想其他的辦法。


    碧桃道:“表少爺倒是個好的——”


    淑亭斷然否定,“裴賢那人你提也不要提!”


    碧桃訕訕地閉了嘴。


    昌國公府書房,衛浚兄弟與惠王談完事情,惠王拍拍衛淹的肩膀,笑道:“卿可謂是孤的肱骨之臣啊!”


    衛浚臉色變了變,見兄弟一副恭敬的樣子,沒有吭聲。


    好在衛淹知道這個大哥是個木訥,不愛說話的,因此倒沒放在心上。近兩三年來,太子屢次被陛下訓斥,陛下很明顯不喜太子,如今惠王都在朝中辦差兩年了,這一年來太子才接觸政事,就這還有一半的時間被關在文華殿讀書,陛下是想把太子困在文華殿,要不是因為太傅的勸說,隻怕太子還在讀書呢。


    衛淹看著劍眉星目,一派貴氣的惠王,暗讚不已,這才是真正的儲君之才。脾氣溫和、禮賢下士,又有一個出身高貴的身份,還有陛下胞妹東陽公主為嶽母,太子麽,人人皆道他脾氣喜怒無常,這樣的人配做太子麽!


    第35章


    衛氏兄弟把惠王奉承的很妥帖, 惠王頗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滿心自得, 看來還是要以德服人啊, 想想九哥那個樣子,雖然是太子,但是父皇不喜, 朝臣多有非議,他哪裏比的上自己禮賢下士,隻不過運氣好,生在了他前頭。


    昌國公府設大宴寬待惠王,甚至還請了芳亭過來給惠王敬酒。衛浚暗自皺眉,深覺,二弟此舉實在太不妥當,芳亭一個未出嫁的閨女,又不是歌姬之流,現在出來給惠王敬酒,落了下層。他嘴唇翕動, 到底什麽話都沒說出來,二弟一向比他能幹,自己說什麽, 他都能反駁回去,而且芳亭侄女滿麵笑容給惠王敬酒,連一絲女孩兒的矜持都沒有。


    衛浚實在看不慣,借口醉了先告辭了出來。


    芳亭嬌滴滴地勸惠王喝酒, 惠王心知肚明,來者不拒,他收下衛淹的女兒,大家的利益結合在一起,衛浚才能更加為他所用。昌國公府雖然遠遠不能同老國公時候的聲勢相比,但是畢竟是開國功勳之家,老牌貴胄,半數以上的京城權貴都和昌國公府能論起親來,惠王想取得功勳之家的支持,還真離不開昌國公府的牽線搭橋,衛浚識時務,辦事也算有幾分本事,惠王倒也肯用他。


    芳亭斟了一杯酒奉給惠王,曼聲道:“這是我們家的古方釀造的葡萄酒,外麵都沒有的,您請喝一杯!”


    碧綠的翡翠杯裏盛著盈盈一汪酒水,再襯以欺霜賽雪的皓腕,端的是一副美景,惠王接過玉杯,從下往上打量芳亭,細細的眉毛,一雙上挑的丹鳳眼媚態十足,尖尖的下巴,嫣紅的嘴唇,笑起來有三分像蘭亭,也對,她們是血脈相近的堂姐,惠王心裏如是想。


    芳亭有些害羞,低低垂著眉眼,眼看著惠王的眼神越來越熾熱,她忍不住看了父親一眼,衛淹隻是想讓女兒敬酒,可沒想就這樣把女兒送給惠王,昌國公府畢竟還是要臉麵的。


    他清清嗓子,吩咐:“芳亭,你先回房去吧。”


    “是。”芳亭柔順地答應下來,帶著丫頭款款走了,走到門邊還不忘回頭給了惠王一個盈盈的波光。


    惠王喝了不少酒,頭暈的厲害,衛淹又讓人扶著他去了內室稍作歇息。貼身小廝過來稟告,“老爺,督軍府的於將軍過來了。”


    “快請到書房!”衛淹一疊聲地吩咐,然後讓人好生伺候惠王,帶惠王酒醒立刻就去喚他。安頓好惠王之後,他才移步去了書房。


    李氏臥病在床,淑亭在一邊照顧,李氏憂心忡忡,愁的連藥也吃不進去,淑亭勸了好久,李氏看著花信年華的女兒,心中苦澀不已,握著她的手,憐惜道:“我淑兒也是大姑娘了,都是母親連累了你。”


    她不得衛淹的喜歡,連帶著淑亭這個嫡女在家中的日子竟然比不過庶出的芳亭。


    淑亭眉毛一挑,冷聲說:“跟娘無關!父親他寵愛二房,實在——”


    “快閉嘴!”李氏嗬斥,“他是你父親,你做女兒的怎麽能說他!”


    淑亭咬唇,恨恨地扭頭看向窗外。


    李氏忍不住捶床歎息,“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執拗,但凡你軟和脾氣,用心討好老太太與大姐姐,也不會到今日這個進退為難的地步!”李氏本來就氣虛,說完這段話話後,咳嗽了好久,差點喘不過氣,把淑亭嚇得臉都白了。


    “娘,你別生氣,我有按你說的做啊,祖母那邊我日日都有去請安,還有大姐姐,上個月我還去宮裏探望過她。”


    沒錯,淑亭是按她說的去做了,但是有幾分真心,隻怕都是敷衍吧,淑亭深恨父親寵愛二房勝於母親,而祖母又不肯管,所以連帶著恨上祖母,又怎麽可能真心去侍奉呢?李氏失望地搖搖頭,不忍心在斥責女兒,其實說到底都是她這個沒用的母親連累了女兒。


    她摸摸淑亭的頭,“沒事,娘不生氣。芳兒,你今年十六歲了,婚事再拖不得,建昌伯孫家不行,你父親提的那個千戶娘覺得也不好,可是咱們又能拒絕得了幾次,你的年紀大了呀。依著娘的想法,不如嫁回李家,那是我的娘家,你的舅父舅母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李家耕讀傳家,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但你表兄是個好讀書的,他日中了進士,你就熬出來了。”


    隻怕未必罷,外祖父也是進士出身,可在朝中混了那麽多年,不過是翰林院編修,而且因為年老多病的原因,去年就已經致仕回了老家。這話淑亭悶在心裏,不敢說出來刺激李氏。她垂頭不語。


    李氏又歎了口氣,公府小姐自小錦衣玉食,讓女兒嫁回娘家確實委屈她了,致仕現在也顧及不了那麽多了,拖得越久對女兒越不利,於是板起臉來,“等我身子好了給你舅舅家寫信,讓他遣媒人過來提親,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淑亭不敢反駁母親,委屈地眼睛都紅了。她的小丫頭碧桃的身影在窗外一閃而過。淑亭忍住淚,站起來,“娘您好好休息,等晚一點我再過來看您。”


    碧桃焦急地在門外走來走去,見她出來,忙走上前,“小姐!”


    “回屋說。”


    兩人回了房間,碧桃把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淑亭,“公爺與我們老爺在聚賢閣設宴,還把三小姐叫過去給惠王敬酒。”


    淑亭冷哼:“跟她那姨娘一模一樣,都是以色侍人,不顧廉恥的賤人!”


    “惠王喝醉了,老爺把他安置在聚賢閣歇息,老爺去書房招呼客人。”


    淑亭心念一動,“芳亭呢?”


    “三小姐回了房,那邊隻有下人守著。”碧桃小聲地說。


    淑亭冷冷地笑了,“我的好父親啊,有這樣的破天富貴,卻隻想著芳亭。碧桃,你去廚房準備一碗醒酒湯來,我親自給惠王送過去,既然是府裏的貴客,自然好好生照顧。”


    主仆二人端著醒酒湯,避開眾人的目光,走小路去了聚賢閣。淑亭順順當當地就進去了。遇到守門的仆婦,淑亭隻說是奉父親的命令來給惠王送醒酒湯。衛淹欲把女兒獻給惠王的心思,這些人都看在眼裏,是以根本沒有懷疑。就是惠王的那兩個貼身護衛也沒阻攔,他們隻是主子會納了昌國公府的小姐,三小姐也好,二小姐也罷,在他們眼裏沒有區別,於是也放淑亭進了惠王歇息的內室。


    淑亭進去後,兩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露出心領神會的意思來,同時那眼神裏還帶點兒不屑。


    “什麽世代功勳的國公府,人不像人,鬼不像貴,跟那妓院老鴇兒也沒差了,做父親的趕著把女兒送上門,做女兒的毫無大家閨秀的樣子,呸!”其中一個侍衛小聲地鄙視道。


    另一個笑道:“除了聖人,大家夥兒都是一樣的,國公府也好,妓院也罷,都差不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侍衛看看刻漏,“這都過了一刻鍾了,這衛小姐怎麽還沒有出來?”


    另一個侍衛嘿嘿笑,一副你懂的眼神。


    突然屋子裏傳來哐當的聲音。侍衛警惕起來,拔劍要往內室衝,就看過衛二小姐掩著衣襟跑出來。侍衛們不去管她,進屋,隻見惠王衣衫不整坐著,臉色很難看,斥道:“誰讓你們放她進來的!”


    侍衛們麵麵相覷,立刻請罪。惠王知道也怪不得他們兩個,扶著頭,半響才吩咐:“讓人去昌國公與衛二老爺過來。”


    到了傍晚的時候,整個昌國公府就已經傳遍了,二小姐將將要入惠王府的消息,蘭亭初初聽到這個消息還不相信,“我看二叔的意思,明顯的是想把芳亭許給惠王,怎麽變成了淑亭?”


    青梨是家生子,人脈廣,對府裏的八卦小道消息知道的很清楚,她悄聲說:“二小姐去給惠王送醒酒湯呢,聽說惠王喝醉了,以為是自家府中的侍婢,反正這樣那樣的,二小姐的衣襟都扯亂了,哭著跑出聚賢閣,家裏好多人都親眼看到了。沒奈何,就由老太君做主,讓二小姐入惠王府,惠王府的長史親自送了一塊玉如意過來做定禮,惠王承諾讓二小姐做孺人,聽說那邊的二夫人哭得暈過去了。”


    蘭亭實在是無語至極,“紙包不住火,京城的達官貴人們還不知道怎麽笑話衛家呢!二叔本有此意,不過是求仁得仁,淑亭與芳亭都是他的女兒,哪個都無所謂,我隻是心疼祖母她老人家,子孫如此行事,她不知該有多傷心!”


    她入太子府是形勢所逼,皇帝抽風之舉,實屬無奈,可是淑亭堂堂國公府嫡女,上趕著做妾,衛家再無任何臉麵可言。


    不管怎麽說,這事就算定下來。蘭亭聽著青梨源源不斷傳來的消息,二房姐妹兩個徹底撕破了臉麵,聽說芳亭帶著去人去了淑亭住的梅園撒潑,最後捱了二叔一巴掌,禁足起來。


    第36章


    衛蘭亭回昌國公府不過短短兩日, 就發成了這麽多的事情, 府上竟無人能主持大事。孟氏年紀大了, 精力不殆, 當然最重要的是子孫們隻把她供起來,卻不願意聽她的勸導,繼母苗氏隻怕這會兒正在看二房的笑話, 至於衛浚,衛淹做事這麽不靠譜,他做長兄的本該管管,但他自己就是個糊塗蟲,估計還沒有開口,就讓衛淹給堵回來了。


    青梨與葡萄都覺得這府裏不正常,哪家禮儀傳家的世家大族也沒有這樣的啊,滿府裏,母子、兄弟、父女之間充滿算計,竟連那些小戶人家也不如。


    蘭亭歎息,道:“以前跟著夫子讀書, 講到前朝的曆史,夫子曾說,要不是前朝的八王之亂, 那些胡人們也不會輕易地占據中土,殺我百姓,隻有自己先亂了,別人才能殺進來。我看這府上也一樣, 世襲五代,到我父親是最後一代,可是看在衛家先人的份上,皇上未必不會讓衛家再襲一代,趙國公家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不過要是向二叔這麽搞下去,衛家想要全身而退都是妄想!”


    她這話一說出口,青梨的臉色就變了,急道:“沒有了昌國公府您該怎麽辦啊?”


    女子可不能沒有娘家撐腰。


    “傻妮子,”葡萄是宮裏出來的,想的開些,“罪不及出嫁女,沒事的。”


    蘭亭也笑道:“我隻是感慨先人出身入死建立的功業,遇上不爭氣的後輩,輕輕鬆鬆就能折騰沒了!你別擔心,我至少還是皇上封的寧安郡主,不會受到牽連。”


    她拉著青梨的手,問:“你還有家人嗎,趕明兒我拿銀子給你,你讓他們贖了身,或者買幾畝地,或者做點小生意糊口,做豪門的奴仆,雖然背靠大樹好乘涼,但是一旦樹到,下場不會這筆主人好到哪裏去。”


    青梨眼裏冒出淚花,感激地說:“多謝您!”


    蘭亭唯一擔心的就是孟氏,她去萱和堂陪孟氏,孟氏比她想象要平靜得多。


    看著孫女兒擔憂且關切的眼神,她輕輕拍拍蘭亭的手,微微笑道:“祖母活了一個甲子,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也該看開了。連帝王家都不能千秋百代,更何況是我們家。”


    蘭亭高興起來,“祖母您能想通那就更好了!”


    祖孫倆用完早膳,蘭亭扶著孟氏在院子裏散步消食。萱和堂的院子極大,遍植花木,此時不是花木盛開的季節,但是仍然能聞到隱隱約約的幽香。循著香味走過去,便是一大片臘梅花,黃色的臘梅花晶瑩剔透,每一朵都像是上等的玉石,蘭亭摘下幾朵,用手帕包著,回頭對孟氏說:“祖母,咱們回去那個碗,盛點清水,再把臘梅花撒上去,既可以觀賞,又能聞香,比那些熏香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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