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他本來一直隻是懷疑,可現在,他在阮璃的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沒有攔住阮璃問話,他覺得阮璃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於是他看了眼正在樓下吃糖葫蘆的淩霄,將他叫入房中問話。


    阮璃回房後,讓齊珍準備了水沐浴,然後一邊泡著澡一邊思考著要怎麽拖延時間。


    現在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和孟心慈的那一個擁抱,已經讓賀蘭玥發現了端倪。


    賀蘭陵回來的時候,阮璃還沒想好法子,她考慮過裝病,摔傷什麽的,但這些都不足以拖延賀蘭陵他們,他們身上都帶著最好的藥,隨時都可以把她治好。


    “今天玩的開心麽?”賀蘭陵解下外衣,脫去一身的風沙。


    阮璃笑著點了點頭:“開心,這裏和中州民風民俗完全不一樣,我真是大開眼界,還給你帶了好吃的。”


    “那就好,明天我們就去下一個地方。”賀蘭陵說道。


    “哦,可是這裏我還沒玩夠,能不能再留一天啊,一天就好。“她眼巴巴的看著他。


    賀蘭陵沒有答應:“不行,巡查的時間緊迫,耽誤一天就給妖一天逃離的機會。”


    若是別的事,他肯定已經答應了,但是涉及到公務,他責任心強的可怕。


    阮璃有些喪氣,不由悶悶不樂的,月榕見了以為她是真的想留下來再玩一天,於是趁著沒人的時候悄悄對阮璃說道:“少夫人若真想留下來,這樣平常的對少君說可不行。”


    阮璃見她話裏有話,趕緊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月榕掩嘴笑了笑,然後俏皮的在阮璃耳旁說了三個字:“枕邊風。”


    明月高懸的時候,整個蘭月城都安靜下來,一條冷厲的身影飛出客棧,徑直向月牙湖的方向疾行而去。


    房間裏,賀蘭陵再次將門窗都關好,然後在床邊坐下:“今天問過客棧了,沒有大房間,所以再將就一晚吧。“


    “嗯。”躺在床上的阮璃緊張的應了一聲,然後小聲道:“可以把窗子打開麽,我……我有些熱。”


    “這裏隔音不好。”賀蘭陵說完,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怎麽就把心裏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了。


    他,太緊張了。


    阮璃聽了,也不敢再說什麽,她下意識的咬著唇,眼睛也不敢看他,臉更是紅了,一片淡粉色,猶如新熟的白桃一般。


    誰能想,以前的時候她可是直接撲上去的,現在卻變的這般怯怯的。


    賀蘭陵吹滅了燈,施法升起一顆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珠子,房間裏一下子清涼起來。


    他知道她怕熱,所以提前準備了這顆涼珠。


    放下紗帳後,柔和的淡藍色光芒映在紗帳上,有純情的少年緩緩俯下身,去吃一顆又軟又甜的白桃。


    紗帳起初隻是輕輕晃動,不久之後便像是被疾風驟雨吹打一般,搖晃的讓人害怕。


    阮璃覺得自己死去活來的,期間幾度要失去意識,但不知怎麽又緩了過來。


    起初她也是疼的,但到了後麵就是一陣陣說不出的空白感,層層疊疊的讓她想喘口氣都不能。


    她無力的推著賀蘭陵,卻又推不動,想求求他,可一張口別說是一句完整的話了,就是一個完整的字都無法說出,因為話一到嘴邊就被撞碎了。


    她委屈的偏著頭,烏發淩亂,弱小無助可憐的淚珠貼著臉頰往下滑,但這般根本不能讓他憐惜,反而更激出他蟄伏的暴戾。


    賀蘭陵這次很穩固,沒有像上次一樣瞬滅,漸漸的他像一頭失去控製的惡龍,用最本能的方式撕咬吞吃著可口的獵物。


    他後悔了,後悔浪費了昨天和從前。


    若是知道和她注定會在一起,那他會從一開始就行使作為丈夫的權力,而不是錯失這樣的美好。


    幸而,夜還長,餘生也還長。


    月牙湖。


    賀蘭玥如同月神一般清冷的行走在村子裏,最後在一座小院前停下。


    院子裏很安靜,但是他聽到了三個人的心跳聲,孟心慈的,孩子的,還有一個男人的。


    他的手緊握著,指關節都泛著白,心裏的滋味無法言說,憤怒中有著酸澀和鈍痛。


    一步一步的,他踏著月光走進院子,結界在他身後閃現,將這裏的一切與外界隔絕,也就是說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麽,別人都不會發現。


    他要問一問,為什麽她要突然離開,又為什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明明當年是她一步步縛住他,癡纏他,讓他被人笑話和議論,卻又在他動了情後棄他如草芥。


    推開門後,他先走進孟心慈的房中,她正睡著,根本就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孟心慈其實應該警醒的,但是為了抑製妖氣後離開這裏,她將忘川水直接凝入妖元中,這樣雖然對她的傷害大,但對孩子的影響最小。


    所以現在她會疲憊乏力感知與常人一般。


    賀蘭玥手微微顫抖的挑開床上的紗帳,如畫的眉眼中帶著怒意。


    可當看見消失了近四個月的她安睡在眼前,那些怒氣和恨意卻又消失無蹤影。


    她身子依舊纖細,肚子卻已經有八九個月大小,像是就要生了。


    他不解,明明孩子應該才四五個月的,怎麽會……


    是她病了麽?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但不管什麽原因,隻要她人還在,總有辦法解決。


    輕輕的,他伸手撥開她臉上的碎發,用手撫平她蹙著的眉頭,希望她不被為夢魘所困。


    他在她身邊坐下,等著她醒來後帶她回去,回賀蘭或者扶風都可以,等她把孩子生下來。


    她承諾過他,會一輩子侍奉他,他沒有反悔前,她也不能反悔。


    至於外麵那個男人,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


    睡夢中的孟心慈似乎也感覺到有人坐在自己身邊,長長的睫毛不斷的抖動,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房間裏光線昏暗,賀蘭玥在她眼前也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


    但是她太熟悉他了,即便是個影子,她也一眼就知道是他。


    她內心一陣絕望,他還是找來了。


    那一瞬間,她驚恐的向後躲避著,渾身都嚇的在顫抖,她以為他是來殺她的,像殺她同族夥伴那樣,將她和孩子萬箭穿心。


    “不……不要過來,不要碰我。”孟心慈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


    賀蘭玥頓住身形,他以為她是沒有認出他,於是輕聲道:“是我,我……”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身後一把刀就劈了過來,不用猜也知道是隔壁房間的那個男人。


    他頭也未回,身上強大的氣勁將男人震了出去。


    被震出去的林時受了傷,張口吐出幾口血來。


    “林時。”孟心慈扶著肚子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扶住林時,卻不知道這樣會更加激怒賀蘭玥。


    看見賀蘭玥走過來,受傷的林時毫不猶豫的擋在孟心慈身前:“心慈,你快走。”


    孟心慈不想讓林時受到牽連,她也擋在林時麵前對賀蘭玥說道:“你要殺的是我,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本想與她好好說話的賀蘭玥見他們兩人互相保護,仿佛他是什麽十惡不赦的惡人一般,原本消失的怒氣如同黑暗裏獸,一點一點的露出獠牙。


    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女人心裏還有別人。


    他生氣的時候,不是一般人那樣大吼大叫,他是寒冰裏棱,讓握住的人凍的生疼。


    她不讓牽連,他偏要牽連,於是他一腳將林時踢開,欺近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笑著說道:“若我偏要牽連呢。”


    孟心慈身體在不斷地顫抖,她知道他心硬起來有多絕情。


    賀蘭玥看著她憤怒的眼神,心裏也並不暢快,她其實隻要向他服個軟,他便可以不計較了。


    就在他準備強行將她帶走的時候,忽然左腋下方一陣刺痛,繼而心髒一陣麻痹。


    低頭看去,是那個年輕的男人將一張符咒貼在了他腋下。


    而被貼符咒的地方,曾被蠍妖刺中過,雖然傷口已經痊愈,但也成了他身體最弱的地方。


    可這秘密,隻有孟心慈知道。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孟心慈,她竟然告訴別的男人他的命門所在。


    心髒麻痹導致他身體也不能動彈,他的手再也使不上力氣。


    昏迷之前,他看見孟心慈一把推開他,然後背上一個早就收拾好的包裹和林時一起向外逃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裏。


    第44章 沒有隱瞞


    蘭月城。


    阮璃昏昏沉沉的歇了一會兒,一片空白的腦袋也開始慢慢恢複神智。


    她側頭看向一旁的賀蘭陵,誰知賀蘭陵也在看著她,眼神倒是溫柔的,就是神色看起來有些緊繃,像是在忍著些什麽。


    見到她看過來,他竟然緊張問道:“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他現在平複下來才知道自己剛才太過了一些,沉迷之時阮璃的那些哭泣求饒他聽不見,現在清醒了才知道關心。


    所以即便是覺得還不夠,但也知道要克製自己。


    阮璃覺得哪裏都不舒服,於是順著他的話:“明天我們再留一天吧,我現在身體有些難受,明天肯定出不了門。”


    賀蘭陵自知理虧:“也好,那就留一日吧。”


    阮璃見他答應,不禁感歎千言萬語不敵一次枕邊風。


    嗯,小本本記下了。


    這樣一來,就給孟心慈爭取了離開的時間,於是她心滿意足的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約莫是天快亮的時候,她和賀蘭陵突然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腳步沉重,甚至還有些蹣跚,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受了傷。


    賀蘭陵立刻起身前去查看,阮璃也疑惑的看向門口,然後聽到賀蘭陵驚訝的聲音傳來:“四哥,你這是……”


    阮璃聽是賀蘭玥來了,而且是這個時候來,心髒沒由來的一跳。


    “讓阮璃出來。”賀蘭玥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裏,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十分的可怕。


    “四哥,發生什麽事了?”賀蘭陵問道。


    “叫她出來。”賀蘭玥已經在忍耐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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