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重新見到季紺香本人,虞誠說了那一番話,兩人還因此大打出手,虞墨更加羞憤,臉都漲紅了,又是害怕又是生氣地看了她一眼,又連忙低頭不敢再看了。


    虞誠不知死活的要去拉季紺香,虞墨趕緊伸手,一把將他打開了,把季紺香攔在身後。


    虞誠被美色衝昏了頭腦,指著季紺香說:“我告訴你啊,今日是這個美人自己坐上轎子要嫁給我的,我不管是什麽原因,送上門來我不可能不要,你給我閃開。”


    “你不想活了?!”虞墨生怕激怒了季紺香,虞誠會被當場連腦袋都拍碎了。氣憤地吼了兩句,虞誠就鍥而不舍的開始搶人。


    虞墨一路擋一路退,是想保住虞誠的小命,卻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將人帶回了宗門之中。


    虞誠衝進去要搶人,直接被虞墨的人丟了出去。


    季紺香穿著一身嫁衣,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走進了虞墨的屋子。


    坐在她對麵的虞墨,一直從耳根紅到了臉頰,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說道:“虞誠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計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要做壞事嗎?”


    他現在的心是忐忑不安的,他是真的喜歡鶯時姑娘。即便現在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假象,他還是無法說服自己,麵前美豔的女子就是傳聞中欺師滅祖殺人無數的魔頭。


    當初被壓在坍塌的建築之下,所有人都沒看到他


    虞墨記得自己一手的血,弄髒了她的衣服,而季紺香回眸看到後,終於俯下了身,當時的轉身他始終記得。。


    如果不是被季紺香救了,他可能會以這種屈辱的方式死在黑市裏。


    季紺香很奇怪虞墨認出了她還敢坐在對麵和她說話,而不是和虞秦報信,商量著怎麽弄死她。


    於是她笑盈盈一笑,回答道:“你猜呀?”


    虞墨憋了半天,突然又泄氣了一般。頭低垂下來:“那你能別殺人嗎?”


    季紺香要說出口的調侃突然止住了,伸手揉了揉虞墨的腦袋,安慰一般:“這次就不殺人了,看在你的麵子上......”


    話音未落,屋外突然傳出尖叫聲,一時間亂哄哄的。


    還未曾到入夜的時辰,屋外就已經天色大變。


    陰晦天空,電閃雷鳴


    虞墨連忙推開門,見到自家的房子好幾座起了火,季紺香看到這麽大的架勢,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很快,一道閃電劈在房子上。


    虞家的宗門大堂之外,雲遺善攜著一身陰冷的風雨而來,將虞家攪得天翻地覆。


    他一開口,說出來的話都像是夾雜著寒風碎雪,冷得人不敢應答。


    虞秦又是急又是氣,絲毫不知自己做了什麽,招惹了這麽一尊煞神。


    “雲遺善!我和你無冤無仇,你這是做什麽?”


    “她在哪?”雲遺善手掌凝著魔氣。“我數三下,不說,我就殺了你。”


    虞秦:“!!!”


    氣死人了,簡直毫不講理!


    正在虞秦氣到快吐血的時候,虞墨牽著一個穿著火紅嫁衣的女子衝了出來。虞秦看到女子的臉,眼睛立刻瞪大了,明白了讓雲遺善如此動怒的源頭。


    他正要一腳將虞墨踢出去,雲遺善就先動手了。


    雲遺善的一招下去,虞墨可能會死。


    季紺香立刻攔住了雲遺善,十指相纏地將他的手握住。


    這一舉動總算是讓雲遺善停下,低頭看著她,顯然是生氣了,一開口,語氣聽著還有幾分委屈。


    “你和我說好了,哪也不去,現在卻穿著嫁衣和別人走了。”雲遺善的泛紅的雙眼裏布滿血絲,此刻就這麽盯著她。“是不是又想騙我?”


    作者有話要說:“總裁,夫人被您送去補更新已經三天了。”


    “肯認錯了嗎?不肯就繼續。”


    “夫人第一天就猝死了。”


    第50章 天燈


    魔域的事讓雲遺善感到厭煩,出手說的上是雷厲風行,無論是對方的威脅還是請求,亦或者是最後的求饒,他絲毫沒放在眼裏,將前來鬧事的人都給殺了。


    叛亂很快平息,雲遺善也沒有交代多餘的話,隻是匆匆洗去一身血氣,換了身衣裳就去找季紺香了。


    離開她的每一刻鍾都像是種煎熬,隻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的身邊。


    雲遺善到了水雲宗的時候,季紺香已經不在了。他心中的慌亂再次泛起,掩在袖子下的手攥緊,指節用力到發白。


    穆雪茵眼眶發紅,解釋道:“姑娘長得美,被虞公子看上了,她說虞公子一表人才,又有權有勢,便和他一見鍾情了。今天一早就坐上喜轎送去,現在天色已晚,二人應該是......”


    這些話,雲遺善自然是不信的,隻是聽她說季紺香換上喜服坐上了喜轎,他眼底還是積起一團陰雲。


    “若是姑娘真心喜歡,公子你就放她去吧。”穆雪茵看雲遺善的神色慢慢起了變化,就生了些惡意來。


    雲遺善覺得她聒噪,輕輕一抬手,粉裙身影就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噗通一聲砸在遠處的池子裏,驚得一池遊魚迅速散開,幾個師兄弟手忙腳亂下去撈。


    雲遺善一想到季紺香穿著嫁衣和其他男人走了,臉色就越來越陰沉,眼底結了層霜一般冰冷。


    等到了虞誠的住處,對方還不知死活的出言挑釁。


    “那女人自己貼上來要嫁給我,一看就是個水性楊花的,現在八成爬上我那堂弟的床了。可憐你長得好,最後還是要落得個被人拋棄的下場,怎麽著,被騙了吧?女人的花言巧語信不得,你要知道......”


    撲哧一聲,腥熱的血撒了一地,虞誠的話也戛然而止。


    雲遺善手動了動,地上的屍體就燒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是尖叫著四散逃去,雲遺善冷眼看著這一切。


    他很久沒有這樣生氣過了,尤其是看著季紺香被人拉著跑出來時,幾乎要壓不下自己滿腔的怒火。


    季紺香為那人接了他一招,他心裏的酸澀快要溢出來了,她又握住他的手:“你別生氣,不是要騙你。”


    *


    季紺香是真的沒想到雲遺善這麽早就回來了,還會發這麽大的脾氣,一開始兩人都不願意把幾個仙宗給引過來,這下子卻算是昭告天下,兩個魔王都在雲夢澤,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好好看個天燈。


    看得出來雲遺善很生氣,眾目睽睽之下拉著她離開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晚上的,把她帶到湖邊吹冷風,岸邊還有個漁船,周圍都是枯敗的荷葉和茂盛的水草。


    他站在湖邊背對著她,一言不發地看著水麵。


    這就是生氣了啊。


    季紺香想起來虞墨告訴過她,今日是除夕,他們是在除夕放天燈,不是新年。


    因此雲遺善提前回來,剛好趕上了這次的天燈。


    “我不是有意不守信,以前我看中一塊赤鐵,想拿來鍛劍,不等東西到手命就沒了,這次剛好聽聞這劍在虞家的手上,我就想著混進去把劍偷出來。隻是沒想到出了點事故......”季紺香解釋起來也有些心虛,頭越壓越低。


    等再次抬頭的時候,才發現雲遺善已經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那把劍在我的手上,在魔域放了四十年。”雲遺善的語氣淡淡的,季紺香聽著更覺得不是滋味了。


    這種事穆雪茵要是不知道才有鬼,存心要算計她!


    寒風拂動了他的發絲,看著格外淒涼可憐。


    兩個人就那麽站著不動,季紺香覺得氣氛實在奇怪,便問道:“你到底還在生什麽氣?”


    雲遺善轉身看著微微泛著藍光的夜色,冰冷的手掌突然被牽住了。


    這是雲遺善第一次沒有回牽她的手,季紺香心裏空蕩蕩的,剛想鬆手哄哄他,手指突然被重新握緊了。


    “你穿著嫁衣,要去和別人拜堂。”幹巴巴的語氣,足以表現雲遺善內心有著怎樣的酸澀委屈。“我提前回來,找不到你。”


    季紺香看到了遠處聚在湖邊的人,手上都捧著忽明忽暗的亮光,不一會兒亮光更多了。


    也不顧此時雲遺善還在憋屈,拉著他就往亮光多的地方跑。


    “你跟我來!”


    繞過這處,對岸的湖邊站了許多人,熙熙攘攘擠在一處,沒一會兒手中的天燈紛紛點亮了,托在手裏將四周照的明晃晃一片。


    剛才拉著他的季紺香又不見了,雲遺善蹙起眉,剛一轉身,就見到季紺香一身紅衣,手上托著一盞天燈笑盈盈地望著他,眼底是被明燈照亮的他。


    在光暈下,嫁衣上的刺繡流光溢彩,她如同盛放的紅梅一般明媚嬌豔。


    “我剛才找人買了一盞燈。”季紺香說著,拉著他的身往一邊走。“這裏人太多了,我們站遠些。”


    雲遺善拖住搖搖晃晃的天燈,薄薄一層,像是風一吹就會壞掉。他默不作聲施了個咒法上去,讓這燈能不被風雨所壞。


    “他們好像要開始放天燈,你快許個願,我們也要放手了。”


    季紺香的眼裏映出明亮的光來,見他愣住,又催了催。“你快些,許願有什麽難的。”


    雲遺善想了想,此刻他最希望季紺香嫁給他,長長久久的和他在一起。


    成千上百的天燈在湖邊放飛時是極為震撼的,湖麵上倒映著濃黑夜色中的明燈。


    每一處光亮都是一盞寄托了希望的燈,蘊藏了各自的心願。承載著人間不同的悲歡。


    天燈越飛越高,季紺香要仰著脖子看。偷偷瞄了眼身邊的雲遺善,他正認真的在看天上燈火。


    那燈火照亮了他,明光也驅散了他眼底的陰霾。


    季紺香拉著他飛上遠處的山崖,高處寒風凜冽,她的衣袖被風吹得狂舞,像是綻放的紅花。


    “師叔祖。”


    雲遺善站在她對麵,眼神有些疑惑。“怎麽了?”


    “你願不願意娶我?”


    季紺香頭上還頂著華麗的珠翠,身上穿著的火紅嫁衣在夜裏泛著流光。


    他們頭頂是星河萬裏,映著身後的漫天燈火,如夢似幻。


    “我沒有和別人拜堂,”季紺香提了提衣裙。“這嫁衣還挺好看的,看到的第一眼,我就想著穿給你看看了。”


    雲遺善望著她,喉嚨突然發緊,就像是哽著什麽東西下不去,連開口說話都艱澀無比。“很好看......你穿起來很好看。”


    他突然走近,一把將季紺香擁入懷中,埋在她肩頭低聲道:“我父母故去已久,若是你願意,今日就以這天燈為媒,漫天的星河為證,我與你在此拜過了天地,往後結為夫妻,永不分離。”


    季紺香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前些日子有許多事想不明白,到了今日仍舊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唯有喜歡你這件事,我想是不會出錯的,無論結局如何,往後是怎樣,我都會感激遇到了你。今日是我有錯,以後定不會這般了,你別生氣了。”


    雲遺善本是高高在上的太尊,和淞山的雪一般純淨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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