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簡沒有回答,隻是泄了力氣一樣,癱坐在了繡凳上。


    長長籲出一口氣。


    綠意和綠竹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擔憂和恐懼。


    “姑娘,恕綠竹多言,沈府既然都派陳管事下殺手了,一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這刺殺,肯定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是啊。”綠意也著急說道,“這沈府看來是不寄希望於等小姐回來替換您了,估摸著是沈小姐那邊沒希望了。這樣的話,姑娘你就是廢棋了...”


    兩個丫鬟說的這些,雲簡如何不知。


    她在荒院外聽到陳管事的聲音時,就知道,沈家這是要徹底抹去替嫁這回事,也要徹底抹去“沈從楨”這個人了...


    肯下這樣的決心,說明沈家知道沈小姐已經是回不來的了,寧願抹去沈從楨這個人,也要瞞住替嫁這回事。


    這件事走到現在,雲簡基本上是必死而結局了。


    可是,她不想死...


    她還懷著他的寶寶...


    “姑娘,要不?你逃吧?”綠意大著膽子出了個主意。


    “對呀對呀,沈府擺明了不要這門姻親了,你能怎麽辦呢?一次得不了手總有第二次,如果你一直在遊家占著這個位置,沈府總有一天會得手的!”


    綠竹也覺得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點著頭著急附和。


    雲簡雙手抵著額頭,隻覺得腦袋快要炸開了...


    她知道...她知道...


    “可是...寶寶怎麽辦...”


    綠意和綠竹對視一眼,臉上都是焦急之色。


    “還想什麽寶寶呀姑娘,現在你能活下去都不錯了,這孩子...也算是沒緣分...”綠意又勸她。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雲簡委頓在桌子上,將臉貼向冰涼的桌麵,絲絲涼意稍稍平複了她體內的焦躁。


    她用右手撫了撫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


    真的要放棄這個寶寶嗎?


    ......


    接下來幾日,雲簡都不敢輕易出府了。


    遊承安最近公務繁忙,所以去請謝老的事情讓下人代勞了。


    這日早晨,謝老醫師早早就來給祖母複診了,看了祖母的麵色,又檢查了舌根,最後反複摸了兩手的脈象,謝老麵色越來越驚喜。


    “二少夫人將老夫人照顧的好啊。恢複的已是七七八八了。”他打量了一下在旁邊乖巧侍候的雲簡,點了點頭,示意雲簡,“今日你再給老夫人走一遍針,讓我看看你的針法。”


    聞言,雲簡頷首上前,掏出自己那副針袋,按照往常的方法又給祖母施了一遍針。


    謝老在旁一邊看,一邊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二少夫人真的隻是和家中府醫打了些下手就學成這樣了嗎?”


    雲簡點了點頭,她確實沒有係統學習過。


    “那您可真是有幾分學醫的天分啊!這要是我的學生......”


    謝老醫師說到這裏眼睛都亮了,他開辦鬆鶴堂多年,主打一個不拘一格降人才。


    學醫最看重天分,雲簡天分這麽好,他心裏那根廣收賢才的弦瞬間被撥動,隻是對方是侯府的夫人,身份所限,他不好明著招收。


    於是謝老半白的小胡子翹了翹,向雲簡暗示,“要是你喜歡的話,隨時可以來鬆鶴堂看看我們的學府哦~”


    雲簡被他俏皮的樣子逗笑了,下一刻就想答應下來。


    祖母卻在這時插了話,“我這寶貝孫媳婦兒確實是孝順聰慧的,隻是她如今是深宅婦人,學了醫術也沒用處,倒是可惜了您老一番好意了。”


    老夫人這話就是變相的在幫雲簡拒絕了,雲簡期待的目光瞬間變成失落。


    謝老聽了也明白了遊府的意思,沒有再堅持,而是岔開話題,關照老夫人的病情了。


    待到謝老離開,老夫人才拉住雲簡和她解釋,“楨兒,你別見怪,祖母不是那等古板的人。但你前些日子剛經曆過那樣一場危險,這外麵如果有人要對你使壞,定然還是盯著你的,你還是在家裏好好待著最好。”


    雲簡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點點頭感謝祖母的關懷,但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走出蘭苑的時候,李氏也好奇的探過頭來問這個幾日沒見的弟妹,


    “楨兒,你可是得罪了什麽人?為何有人想要綁架你啊?”


    這話雲簡真沒法回答,隻能說,“我也不知道啊,或許是謀財?”


    可李氏是個聰明的,看出了雲簡眼中的苦澀,不知疲倦的追問,“聽說你回來就處置了一個陪嫁過來的一個管事,可是和這事有關?”


    李氏邊問便皺起了眉頭,“你告訴嫂嫂,你和你娘家那邊怎麽回事,怎麽給你陪嫁過來的人都有問題?”


    李氏的敏銳讓雲簡更是頭疼,她隻得接著打哈哈,“嫂嫂,都是巧合罷了,不過是母親嚴厲能震懾的住下人,我性子軟,他們自然就生了異心想撈點油水。


    之前你說我軟性,所以這次處置陳管事,也是我向你學習了管家之事,聽了你的話,向下人們立個威。”


    這話連帶著誇獎了李氏,李氏的嘴角不由翹起,瞬間就忘了自己剛才在懷疑什麽,覺得這一切都合理了。


    她得意的挺直了腰板,“嗯,你是該學學我的手段。”


    然而,李氏這樣的深宅婦人都能猜得到的事情,遊承安怎麽能猜不到這其中有問題。


    所以雲簡多日沒敢去見遊承安。


    兩人像是冥冥之中有了默契,從陳管事被處置的第二天開始,就分別宿在熙雲閣和書房。


    ......


    這晚已是更深露重,府外敲梆子的已經敲過了三遍。


    遊承安還在伏案處理軍情急報。


    邊關緊急傳來密報,西戎已經有小股兵力潛進了大乾內部,看樣子是來探查邊防部守情況的。


    這十數年來,西戎一直對被大乾奪取走河西地區這件事心存怨恨,奈何當時國力衰弱,拿大乾沒有辦法。


    可是近些年來,西戎發展越來越好,對河西地區的試探也越來越明顯,最近竟然派了小股兵力深入我大乾內部......


    可見,大戰一觸即發了。


    遊承安冷厲嚴肅的眉眼在油燈下顯得更加深邃,顯然眼前的軍報讓他無比重視。


    這時,門外傳來三聲輕輕的叩門聲,接著萬勝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將軍,麻六兄弟的事兒審出來了,可要萬北進來匯報?”


    遊承安用大拇指按了按擰著的眉頭,清了清嗓子。


    “進來。”


    萬北應聲推門進來,衝著遊承安行了個禮,回道:


    “將軍,那麻七沒兩下就招了,說是侯府裏一個姓陳的管事雇的他們,且不是綁架,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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