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簡眼睛都瞪圓了,她聽說那日收銀子放她出城的官兵,當即就被遊承安射斷了腿,之後還軍法處置被貶了職,據說被打了好多板子呢。


    那官兵吃了這樣大的虧,車駕想必也拿不回來了。


    可沒曾想,車駕回來了。


    不僅車駕,還有滿滿一車藥材!


    可她明明沒有取到藥材啊!


    雲簡愕然,不敢置信的問那官兵,“官兵大哥,請問是誰讓您來給送馬車的?”


    那官兵卻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夫人,我們隻是奉命行事,歸還車駕而已,別的就不知道了。”


    雖問不出什麽,但雲簡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先叫了安秀一起將馬車趕進院子。


    馬車進了後院,卸了籠架,二人開始將車上藥材一一卸下。


    可隨著一包包的藥材卸下,安秀的驚歎一聲比一聲高,“雲姐姐,咱們張掖庫房有三七??”


    “呃...”雲簡有些尷尬。


    當然沒有了。


    三七是止血活血的良藥,但是產自雲貴,童家地處西境邊關,當然是沒這個本事購得三七,平時都是用其他草藥代替的。


    雲簡悄悄瞄了一眼安秀手中的那包三七,那麽大一包,少說也要十兩銀子吧!


    “竟還有三大包的梔子!這東西有多難購得啊!”


    安秀說著將驚訝問詢的眼神投向了雲簡。


    “呃...在張掖遇到了來做藥材生意的南方行商,我順便買了一些...”雲簡嘴裏編著謊話,眼神都不敢看一眼安秀。


    “可這要很多銀子啊,你哪兒來那麽多銀子雲姐姐?”


    “我...來你家之前攢了一些,這次花了不少...”


    安秀生性單純,不疑有他,注意力沒一會兒就被那些珍貴的藥材吸引走了,隻顧得上連連讚歎她雲姐姐有本事。


    雲簡這才悄悄呼出了一口氣。


    這個遊承安,送藥材就送藥材,幹嘛還弄這麽多珍貴的草藥,搞的她沒辦法解釋!


    小念安今日也退燒了,雲簡稍稍安心,出門采購家用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一架烏檀木華貴馬車停在巷角。


    雲簡心中微動,想想便知道那馬車是誰的,永昌這樣的小鎮,還有幾戶用得起這樣的車駕。


    她腳步在巷口躊躇片刻,還是轉身回了童家。


    天色已晚,童安生和童大叔都已出診回來了,二人都是圍在那車藥材旁邊驚歎不已。


    童大叔將雲簡拉了過來,苦口婆心勸道,“雲兒啊,這可是天大的恩德,要知道之前多少商戶的東西被劫,就沒有一戶找回來的。


    你這車藥材還能完好無損一件不落的找回來,可是祖上燒高香了!你和安生要好好去謝謝官爺們啊!”


    雲簡訥訥,臉色微紅,“知道了童大叔。”


    童安生在一旁點頭附和,他是個醫癡、藥癡,相對於找回馬車,雲簡能買到這樣一車種類豐富的藥材更讓他驚喜不已。


    這車藥材不出意外的話,夠小小的童家醫館用一年的了。


    “一定要謝!一定要謝!這麽珍貴的藥材沒有丟,可真是大恩德!”


    ---


    這一晚雲簡輾轉反側,還是覺得有些心虛愧疚。


    她從小檀的打探來的消息也知道,遊承安給小念安安排了最好的院落和照顧,念安生病確實怨不到遊承安。


    但那天自己情急之下,確實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本來就是自己騙人理虧在前,現下還出口傷人,雲簡多少有些心中難安。


    第二日她在前堂坐診,總是心不在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總往那巷口瞟,隻見那車駕隻在中午稍稍離開過一會兒,除此之外一天都在那兒。


    傍晚出門給一個老婦人施針之後回家,雲簡又在街角停住了腳步,那輛馬車還是安安靜靜停在那裏。


    微風輕輕將車簾吹起,光線昏暗,距離太遠,雲簡什麽都看不清。


    她腳步不由自主的就朝著那個方向移動了過去。


    自己是該去道個謝的。


    剛來到馬車旁,就看到萬勝倚在牆邊閉目養神,他聽到腳步聲瞬間睜開了雙眼,看到來人是雲簡,臉上表情又從警覺轉變為驚喜。


    萬勝拱手行禮:“雲姑娘好。”說著拿眼瞟了一眼車駕,“將軍在裏麵。”便識趣的退下了。


    雲簡清了清嗓子,在車簾前福了福身,輕聲道:“將軍?我是來道謝的。”


    車簾應聲掀開,遊承安那張嚴肅的冷臉從黑暗中漸漸浮現出來,他語音平淡,“你就這麽道謝?”


    雲簡一噎。


    “上來。”


    雲簡踟躕。


    這不太好吧...


    然而遊承安的聲音又冷冷響起,“嗬,我看不出你道謝的誠意。”


    好吧,雲簡提裙登上馬車,掀開車簾,進了車廂內。


    這馬車內飾華貴,內裏空間極大,中間竟還放了金絲碳爐,熏著淺淺鬆香,即使在這仲秋時節,車裏也顯得溫暖如春。


    雲簡穩了穩心神,還是張口向對麵的人誠心道:“將軍,多謝你將車駕找回,還送我藥材,幫我解圍...”


    遊承安這才睜開眼,挺拔起身姿,滿臉正經卻開口問了個不相關的話題:


    “這兩日回家,可有和你的夫君夜夜溫存,一解相思之苦?”


    這...!!!


    這話也太無恥露骨了!


    自己和他誠心道謝,他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雲簡瞬間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當即反駁:“你瞎說什麽!我,我是和念安睡的!”


    一緊張將實話說出來的雲簡有些尷尬,但下一瞬就看到遊承安眼眸一亮,“你倆分居?”


    雲簡唇瓣微顫,“家中之事,將軍不必知曉。”


    然而遊承安仿佛瞬間開懷,長手一伸,就將雲簡從對麵拉到了自己懷中。


    現在的雲簡哪裏肯讓他這樣,當即就掙紮起來,“你,你幹嘛?!”


    “別動!當心栽到碳爐上。”


    雲簡趕快回頭看向身後,那碳爐距離自己的腰也就兩寸遠,自己再動一下怕是要將屁股燒個大洞。


    她趕快向前靠去,卻直接貼上了遊承安的胸膛。


    雲簡臉頰一陣燙意,正要往旁邊躲去,這時卻聽到馬車外一道疑惑的聲音響起:


    “將軍?”


    是童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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