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和李元下周三即將要訂婚的消息一傳出來,sk財團內部的風向頓時又變了,這幾天對徐善冷嘲熱諷落井下石的那些人又變回了一副奉承討好的模樣,每次見麵都親親熱熱的同她打招呼,喊上一聲徐秘書。


    李元最近在幫李梁做一個並購案,忙的不可開交,不過即便是忙成了這樣,訂婚當天的各種事宜,他也要親自經手一遍,隻不過徐善去挑訂婚禮裙的那天他沒有時間陪她一起去,當然徐善也並不在意,因為她知道這場訂婚儀式不會順利地完成,宋璟和李梁暗中已經設好了圈套就等著獵物落網了,按照她對宋璟的了解,宋璟一定會選擇訂婚儀式當天拘捕李元的,以報四年前他在徐善和李元訂婚儀式上受到的屈辱。


    訂婚儀式前一天,李梁離開了sk本部大廈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李家別墅,司機開車送他去了一家高端私密的日料店,穿著和服的藝伎為他斟滿了清酒,而後低眉斂目地退下,半晌,推拉門被推開,宋璟進來,恭敬地衝李梁頷首,而後端坐在他對麵。


    李梁拿著酒壺給宋璟倒了一杯清酒,勾唇輕笑:“宋檢察官準備的怎麽樣了?”


    宋璟遊刃有餘,聲線清冽:“都已經準備好了。”


    用完,李梁放下手中的酒壺,拿過旁邊密封的文件袋,推到了宋璟麵前:“再送你一份禮物。”


    宋璟接過打開看了一眼,唇瓣輕啟喃喃:“非法注射藥物……我們元少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看完,他又將文件袋封好,看向李梁,沉穩有度:“明天我會好好收尾的,您放心。”


    李梁將自己麵前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看樣子宋檢察官還真是恨我這個弟弟,偏偏挑了明天這個日子動手,隻是可惜了徐善,和我這個弟弟舉辦兩次訂婚儀式了,這次也注定要草草收場,看樣子她是沒有嫁入的財閥家的運氣了。”


    宋璟垂頭不言,拿起自己麵前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幹淨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清冷倨傲的眉眼間透出一股難得的爽快。


    訂婚這天,徐善甚至有些恍惚,恍惚回到了四年前的十一月六號,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白色長餐桌擺著嬌嫩的鮮花,精致的瓷盤刀叉,各式甜品和香檳,李泰全程都沒有露麵,一般這種場合他都不被允許出現,而理事長夫人則因為李元為了徐善反抗她對她生出不滿,所以臉上的笑意很勉強,隻有理事長一個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李梁則和平日裏並沒有什麽區別,從容有度。


    這次訂婚更正式,但女方這邊全程隻有徐善一個人,她父親鋃鐺入獄,母親又在精神病院,她今天穿的禮裙也不是她自己挑的那條,她自己原本挑了一件桃粉色的緞麵禮裙,但李元不滿意,重新給她選了一件,可能是想更莊重一些,想更貼近於結婚的感覺而不隻是訂婚,是一件純白色的抹胸紗裙,如煙似霧的花紋顯得有些模糊,可是仔細看清楚之後就會發現,是清新的山茶花,薄紗下隱約透出一點雪白的肌膚,手腕上綁著同色係的蕾絲腕帶,也是白色山茶玫瑰,淺色珍珠做點綴,襯得她清麗溫婉,仙氣十足。


    這次,李元始終緊緊握著徐善的手,沒讓她離開他身邊半步,這次的訂婚儀式倒是比四年前的那場訂婚儀式進行的要長一些,理事長站在台上宣布:“今天是元兒和善兒的訂婚儀式,自從元兒回國進入到sk,我這個做父親的切切實實地看到了他的成長和進步,男人終歸是要先成家後立業,善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品行端正,性格善良,希望你們倆日後………”


    理事長的話還沒等說完,就在這時管家和安保匆匆進來,緊跟著在他們身後進來的是穿著首爾地檢檢察官製服的一群人,宋璟站在最前麵,好好的訂婚儀式上,突然來了這麽一群不速之客,在場的客人們雖然見過大場麵,但還是有些不安,紛紛後退中間空出來一大片空地,變成了兩放對峙的場麵。


    宋璟拿出拘捕令,神情淩厲:“李元你涉及非法並購,非法注射藥物,貪汙瀆職,首爾中央地檢對你正式進行起訴傳喚,請配合調查。”


    這一瞬間仿佛時間倒流,同樣的場景,隻是那個處於弱勢地位的人卻顛倒了個身份。


    李元很鎮定,因為他知道他不會有事的,看著宋璟,冷淡地嗤笑一聲,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指桑罵槐:“穿上這身衣服就以為自己是人了?還真是可笑。”


    宋璟神情淡淡的,勾了一下唇,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微微抬手,白皙的手指蜷曲動了兩下,在他身後穿著製服的兩個警察便上前抓住了李元的胳膊反扣住,給他戴上手銬,動作粗魯,徐善站得離李元很近被撞了一下,她身子踉蹌,向後退了兩步,純白色的裙擺也被踩髒了。


    李元陰鷙地看了一眼製住他的警察,聲音冰冷“別碰她!”


    站在台上的理事長沉下臉來,極其鎮靜,但理事長夫人可沒有這份心態,焦急地上前想要攔住他們,但卻被警察攔在外圍擋住,她提高了音量囑咐:“元兒別害怕,律師馬上就會過去。”


    李元被帶走之前轉頭看了徐善一眼,動了動嘴唇,無聲的說了兩個字,別怕。


    和四年前訂婚宴上他被宋母捅了兩刀,流的到處都是血時對她說的話一樣,都是告訴她別怕。


    李元被拘捕帶走,宋璟深深地看了徐善一眼,眼底滿是勝利者掩藏不住的爽快,而後也抬步跟著離開。


    李元被拘捕之後,理事長夫人像瘋了似的給他請了最頂尖的律師,各處疏通關係,隻要理事長和李梁出現在家就會逼迫著他們要他們把李元弄出來,適逢大選,證據又確鑿,牽一發而動全身,理事長不想為了李元冒風險,而且他心中有數這件事背後到底是誰在搗鬼,是他的長子李梁,其實李梁這種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做事風格他是欣賞的,隻有這樣的繼承人未來才能帶領sk財團走到更高更遠的地方,隻是他還是要敲打敲打他,否則連他這個父親都不放在眼裏。


    眼看著首爾地檢已經正式提起訴訟進行審判了,理事長和李梁依然一副敷衍的態度,理事長夫人心急的不得了,甚至求到了鄭家頭上,隻可惜鄭家最近也是亂成了一鍋粥,想幫也是有心無力。


    自從鄭裕回國之後,他依然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飆車泡酒,泡夜店,再不就是和李元一起非法注射藥物,鄭部長對這個兒子越發寒心,而早在鄭裕不在國內的這四年,鄭妍做出來的實績已經把財團高層的心全部收攏了,繼承人的位置基本上已經坐穩了,可鄭母卻還是不死心,費盡心思使勁渾身解數也要把鄭裕塞進公司,又是借著酒會讓鄭妍給鄭裕鋪路,又是打著鄭妍接受產業的主意。


    小打小鬧鄭妍也就忍了,可鄭母千不該萬不該挖空了心思用她手裏的股份,聯合注資持股的股東召開董事會要把她架空,逼她辭職,好給鄭裕讓位,好在鄭父堅定地站在鄭妍這邊。這件事徹底觸怒了鄭妍,她真的想問問她的母親,她到底哪裏不如鄭裕,竟然讓她這樣偏心?難道就因為她是女的,鄭裕是男的?


    鄭妍直接派人綁架了鄭裕,也不算是綁架,畢竟是親姐弟,隻是身為姐姐想找弟弟敘敘舊罷了。


    廢棄的倉庫裏,鄭裕手腳被綁在椅子上,他拚命的掙紮著,隻可惜眼睛上蒙著黑布,嘴也被黑膠帶給粘上,發不出聲音也看不清東西,隻是勉強地能呼吸,黑暗和手腳被綁住動彈不得更放大了這無聲的恐懼,鄭裕第一次意識到,當他處在弱勢地位的時候,他也會害怕。


    廢棄倉庫裏麵很寂靜,寂靜的嚇人,良久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其中聽得最清晰最好分辨的就是高跟鞋踩地上噠噠噠的聲音,是個女人。


    鄭妍拍了拍手,兩個身強力壯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上前將粘在鄭裕嘴巴上的膠帶撕扯下來,鄭裕極力讓自己保持鎮靜,雖然還是看不清,但最起碼嘴能說話了,想跟他們談條件:“你們想要什麽?要錢嗎?要多少,隻要別傷害我都可以。”


    聞言,鄭妍輕笑出聲,鄭裕耳朵動了動,這聲音聽著太熟悉了,他一瞬間手腳冰涼,鄭妍又給那兩個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收到指令又將蒙在鄭裕眼睛上的黑布給扯了下來,眼睛被黑布遮擋太長時間,突然扯開,他看東西有一些模糊,閉了閉眼睛又緩緩睜開,窈窕身影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竟真的是他的姐姐,他的親姐姐。


    鄭裕十分不安,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姐,你怎麽和我開這種玩笑?”


    鄭妍冷淡地嗤笑一聲,走到鄭裕麵前:“我的弟弟你怎麽這麽天真啊,這可不是開玩笑,”


    “其實我也知道你沒有什麽野心,起碼到現在為止沒想過要和我搶什麽,可誰讓母親總是一心為你考慮呢,就因為你是個男的,是個帶把兒的,所以即使你天天發情,爛泥扶不上牆,在她心裏你也是最好的,天天挖空了心思想要把我扯下來,扶你坐上繼承人的位置,你現在是不想同我搶,沒能力同我搶,可人是會變的,以後誰又說得準。”


    “更何況我也想看看沒了這二兩肉,母親還會不會對你這麽好?還會繼續堅持讓你做繼承人嗎?”


    說了,鄭妍冷笑了一下,抬起胳膊動了動手指,便有男人拿著刀上來,鄭裕臉色瞬間煞白,拚死掙紮,可是他的手腳都被綁住了,絲毫動彈不得,隻能看著鋒利刀尖上閃過的冷光離他越來越近。


    鄭妍離開後,倉庫裏麵傳來痛苦淒慘的喊叫聲。


    因為證據確鑿,又有宋璟從中作梗,李元最終還是被判了刑,理事長夫人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一邊暗中操作幫李元偽造病例,保外就醫,中止服刑,一邊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宋璟,瘋狂地想要報複他。


    她的寶貝小兒子在監獄裏受苦,他怎麽能還風風光光的做他的檢察官,她要他死!


    宋璟不是輸在別處,而是輸在他有宋母這個軟肋,理事長夫人甚至都不用親自動手,打蛇打七寸,直接拿捏住了宋母。


    這天,宋璟下班走到地下車庫,找到自己的奔馳,剛剛拿出車鑰匙按了一下,嘀一聲車鎖解開,他剛要上車,身後一輛豪車飛馳而來,速度極快,刹車停在他麵前,輪胎和地麵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車後排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理事長夫人的臉,她勾唇笑了一下:“宋檢察官上車吧,我有事情要同你說。”


    宋璟無視了她,站在自己的奔馳前,拉開車門,就要坐進駕駛座。


    理事長夫人卻盯著他,淡淡地說出了一串地址,是宋璟和宋母現在住的精品公寓地址,甚至具體到了樓層和門牌號。


    宋璟動作頓住,倏地轉頭看向理事長夫人,陰沉著臉坐上了車。


    車裏一片死寂,宋璟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夫人有話請說。”


    理事長夫人聲音淡淡的,似乎並不著急:“再等等,你就知道了。”


    宋璟敏銳的不安,可卻看不透她,他不知道要等什麽,大概五秒之後他放在西褲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是宋母打來的電話,他劃過接聽鍵,語氣緊張:“怎麽了母親?”


    宋母聲音溫柔:“家裏麵來了一個修空調的師傅,說是你讓他來的,我和你確認一下,是臥室的空調壞了還是書房的空調壞了?”


    宋璟一瞬間手腳冰涼,家裏麵的空調根本就沒有壞,他也根本就沒有請空調的師傅到家裏邊去,他倏地轉頭看向理事長夫人,理事長夫人則也淡淡笑著看他。


    宋璟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媽,你聽我說現在就出門,什麽都不用拿來公司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宋母嗔怪:“你這孩子有什麽事就在電話裏說,我也不能把人家修空調的師傅扔這兒。”


    宋璟急的不得了:“媽,聽我的,快過來。”


    宋母拗不過他:“好,那我這就來。”


    宋璟一直沒有掛斷電話,直到宋母跟他說已現在已經出門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渾身脫力,額頭上都已經冒出冷汗,掛斷了手機,他側頭看向理事長夫人,聲音陰冷的要命:“夫人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麽,我警告你不要傷害我母親。”


    理事長夫人冷嗤一聲,看向宋璟:“四年前元兒的訂婚儀式上你母親捅傷了他,元兒受了很重的傷,但她也坐了四年多的牢,我就算兩相抵消,這次我也沒打算傷害她,但是你傷害了我的兒子不是嗎?”


    宋璟眉頭緊緊皺著:“你想做什麽,李元有今天都是他咎由自取。”


    理事長夫人冷笑:“你把我兒子送進了監獄,你卻還在這裏風風光光的做著檢察官,如果你希望你母親餘生能夠平平安安好好的活下去,那就隻能你自己做個了斷了。”


    她盯著宋璟:“別想著逃,又能逃去哪裏呢,我兒子在監獄了受苦,你卻這樣風光,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做,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對你母親做出什麽事情。”


    “今天是安排人去修空調,明天呢,後天呢?”


    宋璟知道理事長夫人沒有開玩笑,她是真的想讓他死,用他的死來平息她的怒火,抵償李元在監獄裏受的苦。


    他不想死,可他不死,母親怎麽辦?為了養育他母親已經受半輩子的苦了,還為了他衝動之下捅傷了李元在監獄裏麵待了四年多,她才剛剛開始享福,現在卻又有可能被他連累。


    這一刻宋璟真的後悔了,他想起宋母出獄那天和他說的話,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都忘了重新開始,可他明知世道不公,卻偏偏還要自不量力,否則又怎會是今天這個下場!


    他好恨,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從一開始他就僅僅隻是不想受人欺負,能爬到高處保護他自己和他的母親而已,可為什麽不管他怎麽努力都擺脫不掉這樣的困境,甚至到最後還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良久,宋璟緩緩開口:“你怎麽保證我死後我母親是安全的,不再動她?”


    理事長夫人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你活著,我百分百不會讓你母親好過,但如果你死了,倒是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保全你母親,你選哪一種?”


    聞言,宋璟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我知道了,希望夫人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理事長夫人的車離開之後,宋璟站在地下車庫怔愣出神,良久將奔馳開到了檢察院門口,等了一會透過車窗看見宋母的身影,他匆匆下了車,扶住她肩膀來回查看:“母親你沒事兒吧?”


    宋母不明所以,疑惑地問:“你這孩子今天怎麽了?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啊?”


    宋璟鎮定下來,強扯出一抹笑:“沒事,就是想讓母親來接我下班。”


    聞言宋母嗔怪地笑著:“你這孩子都這麽大了,還跟母親開這種玩笑,走吧,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宋璟問宋母:“那個來修空調的師傅呢,還在家裏嗎?”


    宋母搖頭:“早都走了,你匆匆忙忙的讓我出來,人家修空調的師傅為了避嫌就提前走了,估計怕我不放心,覺得如果家裏丟點什麽東西說不清楚。”


    宋璟囑咐:“媽以後如果你一個人在家,不要隨便給人開門,你也知道的我現在當了檢察官,說不定暗中就得罪了什麽人,萬一是壞人怎麽辦。”


    聽他這麽說,宋母一顆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當檢察官這麽危險啊,要不然……”


    宋璟知道宋母想說什麽,連忙開口打斷她:“我也是隨口一說,別擔心,媽,以後你就注意一些就好了。”


    宋母連連點點頭:“我知道了。”


    宋璟握著方向盤,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點:“媽,明天我休假,帶你出去逛一逛吧,有什麽想買的想要的都和我說,現在我們和以前不一樣了,不用再那麽節儉。”


    宋母不想拒絕兒子的好意,笑著點頭:“好。”


    翌日,宋璟帶著宋母去了高級餐廳,吃了昂貴的西餐,又去了名貴的奢侈品店,給她買了好看的絲巾。


    當初他隻能用鄭裕侮辱扔在他腳下的錢給母親買,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可以用他親手掙的錢讓母親隨意挑選,宋母嫌貴,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早就已經注定了這一切,她最後還是挑了名品奢侈品店裏邊最便宜的東西,一條絲巾,和當初那條一樣的粉藍配色。


    宋母笑的合不攏嘴:“兒子這條和你之前送我的那條很像。”


    宋璟看著母親唇邊的笑容,沉默著,他從不信神,隻信自己,可此刻卻第一次向神祈禱,希望以後他不在的日子裏母親也能平平安安,開心快樂的生活。


    逛了一天街,晚上回去的時候,宋母肉眼可見的疲憊,可宋璟卻說想吃她親手煮的海帶湯。


    宋母雖然累,但兒子的要求她一向有求必應,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隨手翻了翻:“沒有牛肉和蛤蜊了,我去超市買一些。”


    宋璟當然知道冰箱裏沒有,點點頭:“好。”


    宋母囑咐:“你先去休息一會,我買完回來就給你煮。”


    宋璟笑了一下,點點頭,他沒辦法開口說話,可能一開口就會哽咽,他克製住自己想要上前擁抱一下宋母的衝動,深深地看了宋母最後一眼。


    等宋母出了門,他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走到書房從書架上拿出那本厚重的書籍,翻開裏麵和徐善的合照,拿著這張合照走到了廚房,擰開煤氣,紅色的火苗燃燒著,他深深看了一眼他和徐善的合照,伸手放到火上點燃,很快就化為灰燼,他又在煤氣上放了一鍋水,又重新擰了一下,火苗熄滅,可煤氣卻開著。


    宋璟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側身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淚。


    李元被判刑後隻在監獄待了兩個月,理事長夫人通過暗中操作買通首爾監獄醫療科長,給他偽造了一份虛假病曆,保外就醫,中止服刑,隻不過為了偽造這份病例,能夠獲得保外就醫的機會,李元在監獄也沒少吃苦頭,出了監獄之後就直接住進了頂級私立醫院的vip診療室。


    他出獄後住進vip病房的當天晚上,理事長夫人便帶著徐善去探望他,看見李元的那一刻,徐善渾身血液都在叫囂著痛快,為了偽造病例,通過身體檢查,李元在醫院沒少吃苦頭,整個人快要瘦了一圈,眼窩甚至都有一些凹陷,下巴上滿是青色的胡茬,穿著病號服,憔悴不堪,徐善和他對上視線,他緩緩張開雙臂,眉眼陰鷙:“徐善,過來。”


    徐善走到他床邊,輕輕地抱了他一下。


    理事長夫人看到李元這副憔悴的模樣,沒忍住哭了,一直在默默的流淚:“元兒,都是母親的錯,都是母親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麽大罪,現在好了,沒事了,別害怕。”


    李元鬆開徐善,轉而緊緊攥住她的手,緊到快要把徐善的骨頭捏碎,他看向李母搖搖頭:“不怪你,母親。”


    理事長夫人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陰冷帶著一股扭曲的痛快:“你放心,母親已經替你報仇了,宋璟已經死了。”


    李元垂頭看向自己和徐善交握著的手,緩緩開口,聲音冷沉,耐人尋味:“就隻有宋璟嗎?母親”


    聽見李元這麽問,李母心下一驚,李梁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她在調查的時候就知道了,可梁兒畢竟是元兒的親哥哥,她知道自己兩個兒子自相殘殺的時候很痛苦,也為李梁的心狠手辣,不顧兄弟之情感到心驚,可梁兒也是她的孩子,她又能如何呢?


    理事長夫人強裝鎮定,匆匆打斷李元,岔開話題:“元兒,你在這裏住不習慣,明天就回家吧,在家讓我家庭醫生為你調理身體,母親看不到你我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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