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子的一麵之詞,嚴驚蟄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後來某一日遇上江妍芳的庶姐,望著庶姐臉上坑坑窪窪的傷坑,她這才相信江妍芳窩藏的心腸有多歹毒。


    “隻要是比她好看的,但凡讓她見著了,都沒有好下場。”江妍芳庶姐抹淚苦笑。


    嚴驚蟄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江妍芳細心的將男子胳膊上的傷口敷好藥後,轉身視線定格在埋頭抱著腿冥想的嚴驚蟄身上。


    “要不要我幫你看看腿傷?”


    望著近在咫尺的江妍芳,嚴驚蟄瞳孔驟然一縮。


    來了來了,江妍芳要對她下手了。


    “你進來時我瞧著你腿腳不好,是不是摔傷了?”說著,江妍芳溫柔的伸手想觸碰她的褲腿。


    “別動我!”嚴驚蟄眸光一沉,順手將壓在屁股下的彎刀亮出一角。


    刀柄呈鏽紅色且顏色鮮豔,顯然來破廟之前吸足了血。


    江妍芳是醫女,比誰都清楚這血是人血,彎刀一出,江妍芳對嚴驚蟄不由多了幾分打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嚴驚蟄默默將刀收好,江妍芳餘光捕捉到嚴驚蟄不小心露出的青蔥玉指上,暗忖這樣柔若無骨的美人會殺人麽,莫不是在唬她?


    嚴驚蟄不動聲色的拉下衣袖,眉眼冷了幾分,不悅道:“江姑娘慣是喜歡管他人閑事嗎?我坐這好好的,江姑娘何必擾我清淨,若真有心,何不去救治他人,這廟中不乏有其他傷者。”


    江妍芳笑容微滯,目光在嚴驚蟄水潤眸子上掃過,徐徐道:“其餘傷者我自然要去幫襯的,但你似乎也傷的不清。”


    邊說邊大著膽子擅自去解嚴驚蟄的鞋襪,嚴驚蟄淩厲的按住江妍芳的手,冷冷道:“江姑娘好歹是閨中待嫁之人,這般大喇喇的扒拉他人衣物是否不妥?”


    江妍芳嬌笑兩聲依然堅持,嚴驚蟄麵上瞬間籠了一層寒霜,含怒高聲道:“江姑娘這般放肆無禮,莫非是見我貌美,垂涎我不成?!”


    她說話的音色並不如平常少女婉約靈動,略微有些沙啞,隻需抑揚頓挫的開口,幾乎和胞兄嚴朝暮的聲線如出一轍。


    這番話她動了五分力,幾乎破廟之中的人都聽見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靠攏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隨機掉紅包!!


    第3章 不去京城⊙w⊙


    有幾個好事的跑過來問出了何事,江妍芳錯愕的瞪著嚴驚蟄,顯然不敢相信嚴驚蟄會是男人。


    嚴驚蟄身上套著男人的衣裳,隻留一雙眼睛在外,是非男女還真不好說。


    在場起初對嚴驚蟄暗起色心的幾個男人聞聲後頓時臉色大變,震驚不亞於江妍芳。


    “竟是男子麽,我還以為是誰家小姐呢!”


    “誰說不是呢,瞧著此人乖乖巧巧團窩在那,眼睛又生得極為好看,誒,怎麽會是男人?”


    “可惜了……”


    幾個猥瑣男人交頭接耳低頭密談,旋即相視一笑,將各自肚子裏揣著的小心思互看的明明白白。


    江妍芳猶自不相信,舉起胳膊就要抓嚴驚蟄的手把脈,嚴驚蟄順勢往後一倒,忿忿激昂:“我道是沒見過世上竟有江姑娘這般投懷送抱的無恥之徒!”


    江妍芳臉色漲紅,不甘的收回手。


    這時,有不喜江妍芳拋頭露麵的女子立馬瞅準機會,站出來陰陽怪氣的笑:“江姑娘果真有趣,碰上稍有顏色的男人恨不得整個人都趴人家身上。”


    江妍芳怒而甩袖看過去。


    沒等江妍芳憤慨開口,那女子尖著嗓子又道:“這些天我算是看透了你,但凡來這有些姿色的男人,你江妍芳是一刻不停歇的往跟前湊,與男人恬不知恥的眉來眼去便罷了,還對男人摸來摸去,有此作為比之勾欄院裏的妓.女還浪蕩,呸,人家是正經做這事的,你呢?名為就診,實則掛著羊頭賣狗肉!”


    此話一出,周遭幾個和江妍芳暗通曲款的男人們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其他人見狀不由開始犯嘀咕。


    ——他們在破廟避難的這些天,江妍芳好像的確對長得好的男人比較熱情一些。


    周圍頓起竊竊私語,江妍芳心底一陣發虛,狡辯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好心救人,你卻狗咬呂洞賓!”


    邊說邊垂首啜泣,儼然是個柔若無辜的受害者,男人們見了當即心疼,撓頭勸慰江妍芳別傷心。


    之前嘲諷江妍芳的女人被自家丈夫狠狠的推搡一把,厲聲罵道:“你瞎說什麽胡話,江姑娘幫我包紮傷口,你看不慣就能潑她髒水?你這狠心的婆娘,難不成想你男人流血死了才甘心?!”


    婦人被嗬斥的心口翻滾怒氣,哇的一聲屁股坐倒在地,撒潑打滾謾罵男人變心之類的話。


    “你給我起開!”


    男人暴躁的抬手甩了婦人一巴掌,婦人被打的嘴角流血不止,男人仍不解恨,抖著手直言不諱要休了婦人才罷休。


    婦人巨驚,隨即歇斯底裏的扇自己嘴巴子,仰頭抱著男人的腿不停求饒。


    男人眉宇蹙起,哼了哼毫不動容,提著婦人往江妍芳麵前一摔,嚴明婦人要對江妍芳賠罪才能歇了他的怒氣。


    江妍芳眉目之間罩起陣陣得意,還不忘偷摸與男人眨眼傳情,男人立馬被江妍芳迷著心潮蕩漾,揪婦人頭發的手越發的用力。


    婦人痛的泣不成聲,哭著嚎著說自己冤枉了江妍芳,還望江妍芳大慈大悲莫與她計較。


    嚴驚蟄怒目而視,起身抬腿將男人狠狠的踢翻在地,氣不打一處來:“江妍芳是你心肝肉不成,值得你打婆娘泄憤給她看?我瞧著你手腳俱全,哪裏需要江妍芳替你包紮,莫不是你倆有私情,故意借著包紮之由幽會吧!”


    江妍芳四處留情的事她上輩子就知道了,眼前這男人如此包庇江妍芳,沒有私情鬼才相信。


    男人臉皮轉瞬抽搐,險些背過氣去,頂著嚴驚蟄咄咄逼人的目光,加之周圍眾人眼神的炙烤,當即惱羞成怒的爬起來,作勢要掄拳頭打嚴驚蟄。


    眾人驚悚注目,然而卻無人上前幫襯嚴驚蟄,江妍芳更是樂得見嚴驚蟄受苦,噘嘴跺腳佯裝委屈的躲到一邊。


    嚴驚蟄腦子裏一直循環著係統所說的積分,這種好時機怎麽可能讓江妍芳完好無損的抽身離去。


    就在男人拳頭揮過來的瞬間,她猛地歪頭往旁邊倒去,倒下去的瞬間不忘拽住江妍芳拖地的長裙衣擺。


    男人的拳頭當然沒落到嚴驚蟄臉上,伴隨著腦海中響起的積分獎勵的嘩啦聲音,嚴驚蟄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


    “啊——我的臉!”


    下一秒,江妍芳捂著腫脹的臉頰鬼哭狼嚎尖叫起來,男人頃刻慌了神,連手疼都不顧,就急忙蹲下身扶著江妍芳問傷到哪了。


    男人的舉動一下坐實嚴驚蟄之前所說的話,眾人不屑的冷嘲熱諷,神情皆是鄙薄。


    半炷香之前,江妍芳還是大家心中高嶺之花,而現在,不過是個浪蕩狐媚子而已。


    破廟有不少婦人在,紛紛揪著自家男人訓斥,還不忘指著江妍芳破口大罵。


    委身在男人懷裏的江妍芳望著小小銅鏡裏嘴歪臉斜的女人,當下根本無暇顧及婦人們的髒言惡語,揚起腦袋,聲淚俱下的痛訴嚴驚蟄為何要害她毀容?


    嚴驚蟄冷笑兩聲,江妍芳是醫女,毀容和受傷兩者的區別難道都分不清嗎?


    何況打人的罪魁禍首又不是她,再說了江妍芳不招惹她,會有後續這些事發生嗎?


    見嚴驚蟄麵色無異的轉身就走,江妍芳氣的胸脯起伏不止,秀眸中迸射出明顯的惱意,用力的推來抱著她上下其手的男人,下一秒狀似崴腳朝嚴驚蟄猛地撲去。


    嚴驚蟄腿腳不好走的慢,隱約覺得身後有東西撲過來,她下意識的拔刀出鞘,刀光寒氣逼人,江妍芳臉上陡然血色盡失,心底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嚴驚蟄心中咯噔一下,發覺拽她的人是江妍芳時,想收刀已然來不及,‘刺啦’肉.體被刀刃劃破的聲響在空氣中清晰可聞。


    看戲的大夥倒抽一口涼氣。


    江妍芳慌忙捂住鮮血淋漓的傷口,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疼痛中江妍芳還不忘掏出銅鏡審視傷口。


    這邊,嚴驚蟄驚恐的捂著嘴,小小的往後退了兩步。


    她離江妍芳最近,剛才刀刃可是從江妍芳右眼眉骨開始劃拉,傷口越過鼻梁一直延伸到左邊下巴,說實話若沒有上好的祛疤藥,江妍芳的臉恐怕就毀了。


    破廟中央的江妍芳顫抖的抬起頭,滿臉的血汙和猙獰的表情嚇得男人們驚慌四躥,江妍芳‘啊’的聲聲淒厲慘叫,傷口因為江妍芳的動作崩裂了不少,江妍芳氣的砸碎鏡子,瘋狂的在藥箱裏扒拉。


    [反擊江妍芳成功,積分獎勵3個,曆史賬單倒欠3647個。]


    嚴驚蟄心口堵著慌,望著攤在地上拚命敷藥的江妍芳,她五味陳雜的低喃:“相貌就是江妍芳的另一條命,現在毀在我手上,她鐵定要視我為仇人。”


    說到最後,嚴驚蟄竭力咽下委屈,趕緊問係統:[你都可以讓我重生,是不是也可以讓江妍芳容貌恢複?]


    係統很幹脆:[複容藥係統當然有,隻不過要積分兌換。]


    綠板挑出一個櫥櫃,上麵清晰的顯示著複容丸所需的積分,一共需要100積分,而她身無分文,還倒欠係統巨資。


    幾步之遙的江妍芳已經塗好了上藥,藥水將傷口灼燒出紅肉,看上去極為怖人。


    嚴驚蟄看的心裏發毛,轉身堅定的跟係統商量賒積分兌換複容丸,係統滋滋兩聲,還沒說話就見江妍芳猝不及防的舉著醫用刀衝了過來。


    “小心——”


    不知是誰驚叫一聲,嚴驚蟄下意識的彎腰躲避。


    江妍芳似乎被人絆住了腳,整個人從嚴驚蟄半躬的背上飛了出去,直挺挺的落進枯草中,臉部戳進枯草杆,可想有多疼。


    “我要殺了你!”


    江妍芳瘋魔如妖,霍得從荷包裏掏出一個荷包,有眼尖的婦人認出此物,急忙衝嚴驚蟄喊:“那是化屍粉,我見過她用這東西殺了一個叛軍!”


    嚴驚蟄僵著慘白的臉扭頭,隻見江妍芳提著粉末荷包衝她咯咯陰笑。


    惶然之際,她突然想起化屍粉這種陰狠之物,在雍州隻有她那身為定北將軍的爹爹才會有,江妍芳是從哪得來的?


    難道江妍芳在雍州大亂後見過她爹?!


    江妍芳一介弱女子都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在破廟,憑她爹和大哥卓越的武功,又怎麽會死在叛軍手中!


    嚴驚蟄黛眉緊鎖,麵色凝重的盯著江妍芳手中的化屍粉,爹爹的貼身之物,江妍芳怎麽會拿到手?除非傷勢頗重無意識才會被江妍芳擄走化屍粉。


    她不敢往下想,語帶哽咽的質問江妍芳:“這化屍粉你哪來的?雍州城唯有定北將軍嚴溫青一人才有,你是不是見過嚴將軍了?在何處見到的?將軍現下可安好?”


    嚴驚蟄聲音犀利麵冷如霜,壓著江妍芳喘不過氣,一時愣是忘了要撒化屍粉陷害嚴驚蟄。


    江妍芳被嚴驚蟄逼得無路可退,貼在破敗的廟牆上打起冷顫。


    嚴驚蟄趁其不備快速的奪走化屍粉袋子,江妍芳驚的高呼爭搶,未料,嚴驚蟄再次亮出彎刀。


    “快交代!”嚴驚蟄心髒猛地收緊,咆哮道,“你是在哪碰見嚴將軍的?!”


    江妍芳心思是歹毒,可到底是個沒怎麽講過世麵的小姑娘,經嚴驚蟄這麽一吼,加之之前臉上破相帶來的恐懼,江妍芳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什麽嚴將軍,我不知情。”江妍芳痛苦的蹲下身,摸著皮開肉綻的臉頰,淚水簌簌地掉落。


    “你敢說沒見過?!”


    嚴驚蟄一把揪起江妍芳的衣領,擲地有聲的暴喝:“我素來下手沒輕沒重,你的臉已經見識過了,再不說實話,我一捧化屍粉直接滅了你。”


    再過不久,雍州城內會有餘孽叛軍席卷,困在城中的百姓大半死於其中,會不會爹爹和兄長被什麽牽絆住脫不開身,此時和其他人一樣受困在城內?


    不行!她要回城救人。


    隻不過雍州城大,且城中叛軍餘孽盤踞四方,她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尋得親人?


    江妍芳隻顧著悲咽抹淚,嚴驚蟄一心急著救人,也不跟江妍芳磨蹭,拔動彎刀作勢要殺江妍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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