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堅看王曼寧沉默不語,以為有了鬆動,言辭更加懇切起來。


    “曼寧,這是你剛開始做這個優智教育的時候,我就有的一個想法。隻是當時你對我不了解,我也沒好冒然提這個事兒。”


    謝文堅仰頭灌了一杯酒,熱切的眼神看向王曼寧。


    “曼寧,今天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就把我的心裏話都跟你說了吧。其實在高中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你是我的初戀啊。”


    王曼寧嚇得身子往後一閃,椅子跟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謝文堅,這事可不能隨便胡說,我高中的時候基本沒跟你說過什麽話,都不怎麽認識你。”


    謝文堅心裏一刺。


    確實,他們高中時候幾乎沒有過什麽交集,連座位都隔得很遠。


    那時候,他就是個自卑寡言的窮小子。在一眾學霸裏成績中不溜,是班裏很沉默的那一個,沒什麽存在感。


    所以現在他才開始強烈反彈,覺得多年的壓抑終於有機會得到釋放。


    “曼寧,我說的是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初戀,是我的女神。那時候,我隻能仰望你,卻不能靠近。現在我終於有機會能......”


    王曼寧果斷伸出手打斷他。


    “謝文堅,打住,我們之間不適合討論這個問題。我們就是高中同學而已,還是不熟的同學。換個話題吧。”


    謝文堅被噎了回去,有些憋氣,醞釀了一下還是緩了語氣。


    “曼寧,你別生氣,我也就是抒發一下感情而已。你真可以考慮一下我們的合作,我一定全力以赴幫你。真的曼寧,我不圖回報,隻希望能幫到你。”


    王曼寧喝了口芒果汁,淡淡回道:“謝文堅,謝謝你作為老同學願意幫我們,有需要我一定找你。”


    謝文堅心裏咬牙。


    果然是個狡猾的女人,一點兒都不鬆口。


    “曼寧,其實我可以做很多,包括平時多照顧你。你看你崴了腳,自己一個人又要打拚事業,又要照顧受傷的身體,太辛苦了。”


    “曼寧,你不用想那麽多,我就是單純希望你能幸福。後麵我下班就過來幫你,不管是學校還是家裏的事,我都能做好。”


    王曼寧隻感覺自己的耐心耗盡,看看表,站起身。


    “謝文堅,這個確實不用,也不合適。我們後麵工作中如果有什麽交集,你幫了優智,我也虧待不了你。”


    “至於其他的,肯定不合適。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我明天還有個很重要的早會。”


    說完轉身往外走,謝文堅快步衝過來拉住她的手。


    “曼寧,你聽我說......”


    王曼寧用力甩開他的手,立眉瞪眼看向他。


    “謝文堅,適可為止,我是看在你以前幫過我的麵子上,才這麽客氣。不要逼我,我王曼寧的脾氣,從來就不是個好的。”


    說完抬步就走,謝文堅一個箭步擋住她。


    “王曼寧,你還對那個飯店老板有幻想啊。你看看,知道你跟男同學吃飯,他都不操心,說明人家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啊。”


    王曼寧眼裏淬著冰碴,讓謝文堅莫名瑟縮了一下。


    “謝文堅,我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還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吧。你出來跟別的女人說這些話,你老婆知道嗎?”


    說完,冷嗤一聲要繞開他。謝文堅伸手拉住王曼寧的胳膊,手上的力道攥得她有些疼。


    “曼寧,你別生我氣好不好。那個女人我早就要跟她離婚了,曼寧,我是真的喜歡你想照顧你的。你孤單了這麽多年,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王曼寧沒有掙紮,隻是冷眼看著他,語氣冰冷又犀利。


    “謝文堅,你是真的要跟我撕破臉嗎?你最好衡量一下,我王曼寧是不是你能調戲的人,你能不能承受撕破臉的後果。”


    謝文堅看著眼前紋絲不動,卻眼神威嚴氣場強大的女人,心裏一虛,鬆了手。


    “曼寧,你別生氣,我一看見你就情不自禁。”


    王曼寧不再跟他廢話,一把推開他,大踏步出了包廂。


    右腳的腳踝還是有些疼,但心裏似乎更疼。


    奶n的,王曼寧什麽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了,要被這麽個猥瑣小人調戲覬覦。


    油門轟鳴,車子拐出川香園的停車場,駛進夜色。


    王曼寧心煩意亂,看看車水馬龍的街道,覺得自己這個精神狀態實在不適合開車,就一打方向盤停在了路邊。


    她把座椅靠背調後,半躺著,看著外麵的天空發呆。電台裏,正在播放著劉奶茶2002年的新歌。


    【天空越蔚藍,越怕抬頭看。


    電影越圓滿,就越覺得傷感......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這樣孤單一輩子。


    ......】


    唉,為什麽連聽個歌都這麽應景。


    她突然就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什麽坍塌了,眼睛酸澀。


    越長大越孤單。


    她這才發現,現在的她都不知道該找誰宣泄一下情緒。


    爸媽不行,不能讓他們操心。


    雖然昕昕可以,可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這個點了,她已經帶著孩子入眠了吧。


    她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淚水突然就漫上眼眶,把眼前的燈火幻化成了點點碎光。


    這個城市,沒有一盞燈火是為她而留。


    她回去,也要獨自麵對一屋子的黑寂。然後,自己給自己打開那盞燈。


    手機響起來,是周宴清。


    她穩了穩情緒,接起來。周宴清的聲音帶著醉意,卻還是敏感地聽出了她異樣的鼻音。


    “曼寧,怎麽了,是不是哭了?”


    “沒......”鼻音卻更重了。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你就在原地不動,關好車門,我馬上就到。”


    ......


    扣上電話,王曼寧瞬間崩潰,伏在方向盤上嚎啕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是因為那個磁性的聲音裏的關心,還是因為那句“我馬上就到”?


    她不知道,她也沒那個腦子去想,這時候的她隻想大哭一場發泄一番。


    有多少年沒有大哭過了。


    18歲那年世界突然崩塌,整整半年,她幾乎每天都偷偷躲在被子裏哭著睡著。


    以後,再沒什麽能讓她大哭過。


    可今天......


    是這些年攢夠了委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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