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穆把她拉進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蹭了幾下。


    “小土豆啊。上高中時看到你站在聞希宸身邊,嬌嬌小小的,我就偷偷叫你小土豆。後來你揍他揍得那麽凶,我還說這是個暴力小土豆。”


    聞昕在他腰間狠狠擰了一下,卻又把臉埋到他的胸前紅了眼眶。


    她剛才差點以為談穆也是和她一樣在這個世界覺醒了。


    “小土豆就小土豆吧,我還挺喜歡的。”


    談穆嗅著她發絲的清香,沉吟了一下:“那我叫你豆豆吧,小土豆守著別人叫不合適啊。”


    聞昕忍著鼻子的酸澀,仰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那我以後叫你檀木。檀木......”


    談穆眼睫輕顫。


    聞昕一直叫他談穆,和別人一樣,重音在那個穆字上,聽起來一本正經。


    這一聲檀木,那個木字是輕聲,帶著嬌媚婉轉的尾音,如羽毛輕掃過他的心尖。


    老母親叫了他五十年的檀木,可跟小土豆叫起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酥酥麻麻,心神蕩漾......


    ......


    談穆的大越野開進軍院宿舍院,聞昕看著熟悉卻又老舊了很多的院落,心跳快起來。


    聽到門響,穆明貞和談書塬都迎上來。


    聞昕看著親切熟悉的笑臉,眼眶發熱。再低頭看著穆明貞熱情拉著她的手已經有了老年斑,忍不住更緊地反握住。


    穆明貞心裏更是歡喜,拉著聞昕坐到沙發上,開始張羅茶水和水果。


    一屋子熱騰騰的氛圍,廚房裏飄過來熟悉的參雞湯的味道,熏蒸得聞昕再一次紅了眼眶。


    她趕緊垂下眼睛,端起茶水小口抿著,努力壓下激蕩的情緒。


    大門響了,聞昕抬頭,看到了已經有了白發的談銘。身旁是一個身材微豐的女子和一個高高壯壯的男孩。


    剛剛穆明貞介紹了,大孫子談裕章今天上輔導班,這是剛下課趕過來。


    談裕章的眉眼間很有些談銘的影子,跟屋子裏的人大方打招呼,一看就是教養得很好的孩子。


    這個名字,也讓聞昕心裏一震,想起了那一世粉嫩可愛的談羽章。


    冥冥之中,這兩世總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大家寒暄著在餐桌旁落座。


    聞昕悄悄觀察著談銘一家三口。


    談銘還不到退休的年紀,卻已經有了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寡言少語。隻在看見談裕章的時候,眼裏會有光亮閃出。


    “慧慧,你也抓緊吃點,不用老照顧裕章。”穆明貞招呼大嫂。


    這個名字讓聞昕手裏的茶杯一抖。


    她努力穩了心緒放下茶杯,看著談裕章問道:“談裕章,很好聽的名字,是哪兩個字啊。”


    談穆笑著接話:


    “富裕的裕,文章的章。章是大嫂的姓。你看這名字起的,很有談家特色。”


    聞昕應景地問著:“什麽談家特色呀?”


    “我跟我哥的名字,都是爸媽名字的綜合。談裕章,姓談的與姓章的。”


    聞昕輕笑:“多好的名字呀,父母愛情的結晶。”


    聞昕的話讓談裕章嘿嘿笑起來,章慧也翹了嘴角。談銘象征性地扯出一個笑,起身給大家的酒杯添滿了酒。


    “爸媽,我們明天去照相,後天周一去領證。”


    談穆的話簡直就是石破天驚,一桌人瞬間沸騰起來。連一直沉穩的談銘也咧開了嘴,拍著談穆的肩膀一個勁說好。


    穆明貞抹著眼淚,起身去裏屋拿了個盒子出來。打開,裏麵是一隻翡翠玉鐲。


    穆明貞拉起聞昕的手,把玉鐲套到了她的手腕上。玉鐲稍大,在聞昕的手腕上晃蕩,水頭極好。


    聞昕看著熟悉的紋路,再一次感歎世界的神奇。


    那一世,穆明貞和談書塬去南城旅遊,找當地的戰友幫忙買到了一對翡翠玉鐲。她和張卉一人一隻。


    現在,這隻玉鐲又到了她的手上。


    “聞昕,你看咱倆的是一對兒。”章慧舉起手給聞昕看。玉鐲在她胖乎乎的手腕上倒是非常合適。


    聞昕看著章慧,知道這是個性格大咧咧的女子。


    這樣的性子也好。看這一世,談銘的性子有些悶,要是碰上個太細膩善感的,怕是會憋悶死。


    ......


    回程的車是聞昕開的,她沒喝酒。談穆喝得有些微醺,坐在副駕駛上聽著音樂搖頭晃腦。


    “談穆,大哥這性格一直這樣嗎?跟你完全不像呀。”


    談穆歎口氣:


    “大哥原來也是個陽光少年,在軍隊上的時候那也是標兵級人物。可惜就是倒黴,遇上了個超級爛的初戀。”


    “他初戀叫什麽名字呀?”聞昕知道大概率就是那個名字。


    “夏青。”談穆坐直身子,眉頭蹙起來。


    “一個毫無道德底線的人,大學四年跟大哥書信來往濃情蜜意,一畢業立刻跟係主任的兒子結婚了。”


    “大哥從那以後就話很少,我甚至覺得他極有可能是有抑鬱傾向。後來就從部隊轉業了,檢察院一個老領導把自己的侄女嫁給他,就是咱們前大嫂。”


    “那時候夏青離了婚,考研究生來了京市,開始糾纏大哥。最後還把前大嫂的孩子鬧得流產了。”


    聞昕聽得蹙眉。


    “那對那個夏青,大哥就那麽讓她鬧騰?”


    談穆的歎氣更重。


    “這就是大哥拎不清的地方,一開始念舊幫了幾次忙。等發現夏青目的不純要翻臉拒絕的時候,夏青鬧到了前大嫂麵前。”


    “孩子一流產,前大嫂就跟大哥離了婚。老領導很上火,這事在檢察院也鬧得影響很不好,大哥的仕途從此就被徹底堵住。”


    聞昕想著那一世的談銘,如果沒有她和談穆的插手,說不定談銘的命運走向和這一世也差不多。


    當然,那一世談銘自己孤注一擲的援藏也很關鍵。


    “前大嫂和大哥的感情好嗎?”


    談穆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沒法說,我感覺算是那種很平淡的關係,離婚了兩人就再沒什麽交集。”


    聞昕輕輕點頭。


    這也是和那一世不同的地方。那一世,談銘和張卉感情很深,所以才會有談銘斷臂求生的援藏。


    這一世,沒有那麽深的感情,所以一切隨緣了吧。


    “那大哥和現在的嫂子呢?感情怎麽樣。”


    談穆還是輕歎:


    “跟上一個差不多吧,很平淡。大哥說他們也沒什麽很深入的思想交流,除了孩子就是柴米油鹽。”


    聞昕心情鬱鬱的開著車,沒再說話。


    性格決定命運,可有些時候,環境因素也影響巨大。


    所以同樣的人,同樣的談家兩兄弟,命運跟那一世有很大不同。


    “大哥那個初戀夏青呢,現在怎麽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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