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衍回來時,隻見梁輕揪著兔子耳朵,他身上穿著雪白的狐裘,聽到動靜後,睜大了黑色眼眸望過來,跟地上那隻白兔子有幾分相似。


    “今天沒去大理寺?”梁輕把兔子趕回籠子裏吃草,一邊讓繡繡送來溫水,在裏頭洗淨了雙手。


    蕭承衍說:“兔子好玩嗎?”


    梁輕說:“在府上獨守空閨,拿這個聊以慰藉一二。”


    蕭承衍見他說話的時候麵不改色,對比自己下朝後被一眾臣子圍著勸解的樣子,心中頓時愴然。


    梁輕這性子,往後要真在後宮,想來都不用宮鬥了,整個後宮就他一個人都能過的很精彩。


    “外頭都在傳,我對你拋妻棄子。”蕭承衍一字一頓,語氣幽幽說著,“我方才來的時候,向府上的雜役打聽了一下。說傳言的源頭,是我府上的一隻鳥。”


    梁輕頓了頓,仍是神色淡然:“傳言而已,怎麽能當真呢?”


    蕭承衍湊過來,勾起了他的下巴:“我仔細想了又想,拋棄一說,也就隻有去淮明洲迎戰北魏那一趟了。隻是棄子一事,輕輕知不知道,要睡上一睡才能有的呢?”


    他靠的太近了,呼吸溫熱交錯,梁輕眨了下眼睛,道:“……我們、每晚不是睡在一起的嗎?!”


    見麵前的人沒有躲開,蕭承衍心頭稍滿意了些,但麵上還是壓了過去,“除此之外……你的好屬下,邢遠邢大人還說你被我強取豪奪、在府上鬱鬱寡歡,形銷骨立。”


    梁輕愣了下,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怪不得蕭承衍這氣勢洶洶的樣子,原來原因在這裏。他忙道:“這真不怪我,我可沒……”


    他聲音頓住,因為蕭承衍忽然伸手探進了他的衣服,在他後腰揉了一下。


    蕭承衍反問:“形銷骨立?”


    那處傷好後,好不容易被蕭承衍養出來了點肉,又是梁輕敏.感的地方,他後腰一軟,動彈不得。


    蕭承衍繼續道:“又是負心漢又是強取豪奪的,輕輕,你總得允許我實現一個才行。”


    梁輕被他按著親了個眼紅氣喘,乖乖趴在他懷裏說:“下次不敢了。”


    蕭承衍發現這人賣乖起來,自己還真狠不下心。他把人抱起來揉了揉,“再騙人,回頭罰你。”


    梁輕抬眼:“怎麽罰啊?”


    他說完,見到蕭承衍沉沉的眸色,頓覺自己又在老虎頭上拔毛了,便跳過這個話題,說:“不過邢遠也是出於對我的關心,你在大理寺的時候別為難他啊?”


    他們早便商量過,梁輕解毒之後還要治腿,無力再管朝中之事。大理寺現在又隻有邢遠一位少卿,主事的人都沒有,所以此刻讓蕭承衍接手大理寺是最恰當的。


    蕭承衍卻說:“你這麽關心他?”


    這飛醋來的莫名其妙,梁輕覺得蕭承衍此刻的狀態不適合考慮正事。而且蕭承衍通常情況下穩重顧大局,應該不會因為這點事把邢遠給罷免了。


    梁輕伸手勾住蕭承衍的脖子,道:“再親一會兒?”晚上,梁輕洗完澡,烏發垂落在肩膀上,黃色燈光將他的麵容照的朦朧。


    他將宮裏送來的信看完了,說:“皇後說,皇帝將太後軟禁在仁壽宮了,明麵上說的是生病休養,總之是不能再上朝了。”


    蕭承衍正在謄抄明天的奏折,聞言抬頭,道:“太後沒反應?”


    “反抗了,沒用。”梁輕說:“我本以為太後與皇帝會鬥個兩敗俱傷,沒想到太後看起來好像沒什麽戰鬥力?”


    蕭承衍仍是平靜,像是在意料之中,道:“並非,太後有計謀有膽識,敗在了形勢大局上。”


    梁輕明白,如今後宮裏皇後掌權,太後沒法繞過皇後聯係上自己的母家和皇室宗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皇帝不滿四十歲,正值壯年,哪位手中有實權的臣子敢真的投靠太後?嫌自己命長嗎?


    梁輕說:“皇後還說。近期皇帝愈發魔怔了。覺得淑妃之死,子嗣凋零,是因為先帝在懲罰自己不是皇室的種。”


    蕭承衍有些諷刺地勾了下唇。


    梁輕將信紙燒了,說:“帝王猜忌至此,真令人心驚。”


    皇子出生時,內務府和太醫院把控嚴格,怎麽會容忍臣子與妃嬪□□的孩子出生呢?


    蕭承衍謄抄完了,過來將他抱起來放在床上,說:“你身體不好,不能勞神費力。”


    梁輕無奈:“就一會兒。而且陸以都說了,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九成。接下來隻需要溫和調養便好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陸以的治療起了很大的效果,梁輕明顯感覺到這副身體沒有那般虛弱無力了。雖然還是瘦弱,但不再是撐著一口氣的短命模樣了。


    蕭承衍看了看他,“那我們今天來試一試最大的那個。”


    “……”


    梁輕閉上眼睛,“我困了,早點睡吧。”


    -


    因為豫王案中是皇帝冤枉了忠臣良將,所以反省之外,豫王府重建,豫王夫婦的靈柩也被送回皇陵厚葬。


    第二日欽天監官員上天台為豫王案中冤死亡魂告慰做法,一直持續了一個下午。傍晚的時候,皇帝作為豫王的侄子,也親自登上天台點香。


    蕭承衍也在場,看著皇帝彎腰低頭、跟一旁的太監敘說著後悔的樣子,心中一片漠然。


    他父母、和萬千死在同胞中的南越士兵,從來都不需要這種蒼白的悔過。


    皇帝說了一番自責的話,沒得到蕭承衍的回應,有些尷尬:“陵王沒什麽想說的嗎?朕這幾日聽了不少關於你的傳聞,鎮國公雖犯了很多錯,但有爵位在身,總被你強留在府上是什麽道理?”


    蕭承衍道:“我是不會讓他離開陵王府的。”


    這話就有些偏執了,皇帝道:“鎮國公所犯罪過,要交給刑部處置。你與他有血海深仇,怨恨頗深,但也不能將人私自處置。”


    蕭承衍挑眉反問:“誰說我與鎮國公,有血海深仇了?”


    他淺眸抬起,莫名冰冷,尤其是周身氣質,讓皇帝覺得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這種堅毅又孤傲的氣質,他在豫王身上也見過,陌生的是,蕭承衍淪落為奴籍在鎮國公府上這麽久,也沒有壓彎他的傲氣嗎?


    看著皇帝神色疑惑,蕭承衍冷笑了一下,道:“我與梁輕從沒有血海深仇。陛下記錯了,我與他心意相通,已經在一處了。”


    皇帝臉上是掩不住的驚訝和意外。


    他從未想過梁輕與蕭承衍,會是這樣的關係。


    皇帝情緒不太淡定,神色變了又變,道:“他曾是害死你父親的凶手!”


    蕭承衍仍是冷靜:“皇帝……你就不是嗎?”


    皇帝的猜忌,才是一切的根源。


    皇帝看著蕭承衍棱角分明的臉、幽深的淺眸和冰冷的神情,他近日總做噩夢,所以辦了這個祈福活動。


    此刻,蕭承衍的臉與記憶中的豫王重合在一起塊,而那一日梁輕對他說的話也浮現在腦海裏——“陛下有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皇帝被驚地猛退一步。他像是無法麵對這個事實,扭頭下祭天台,太監忙過去要扶他,卻晚了一步。皇帝腳步虛浮,腳下一滑栽了下去。


    “陛下!傳太醫!”


    “不要動,很有可能是摔到哪裏了……”


    蕭承衍漠然看著太監和周圍的進軍亂成一團,沉默著往另一邊下去了。


    因為知道今日蕭承衍會在宮中留一段時間,所以梁輕先用了晚膳,然後陸以過來了,非要拉著他欣賞女裝。


    梁輕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他本來吃飽了,又是在溫暖的房間裏,困意襲來。在等著在屏風後換衣服的陸以的時候,梁輕沒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


    等梁輕再醒過來,發現自己不在桌子旁邊,而是在床上。


    能在陵王府上這麽隨意抱他的,也就隻有蕭承衍了。


    梁輕爬起來,睡過一覺,他精神好了點。


    他掀開被子,一低頭,神色頓住。


    床下有一件衣服,是素色調的天青色,但也不能改變這是一條女子的裙裝。


    梁輕記得這應該是陸以的,怎麽落在這裏了?


    梁輕忙彎腰把衣服撈起來。就在此時,洗完澡的蕭承衍推門進來了,他扭頭看了眼,頓了頓,道:“我沒想到你會準備……”


    “是陸以的!”梁輕忙反駁,“吃完晚飯,他非要給我看他的裙子。不過,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落在這裏的。”


    蕭承衍挑眉,倒也沒誤會,說:“他來過?我回來的時候沒見到他。”


    梁輕把衣服疊好,讓蕭承衍放到一邊去,問:“是你把我抱過來的嗎?”


    蕭承衍點頭,將裹著的棉衣脫去,他剛洗過澡,身上還殘存著熱意。他走過來跟梁輕親了一下,梁輕問:“你今天怎麽這麽晚?”


    “回來了一會兒,你在睡覺,就沒叫醒你。”蕭承衍說,“皇帝從祭天台上摔下去了。”


    梁輕吃驚:“這麽突然?你推了他嗎?不會死了吧?”


    “死不了。”蕭承衍看了他一眼,“他自己摔下去的。”


    梁輕說:“我沒有疑心你,我以為你會憤恨的想要動手。”


    “你想錯了。”蕭承衍說,“不過,我也沒有多想。”


    梁輕笑了下,挪到旁邊去給蕭承衍在床上留了位子,說:“我們這麽有默契啊。”


    他笑起來的眼睛彎彎的,本就生的俊俏,此刻更是風流繾綣。加上梁輕的裏衣領口寬大,露出又薄又精致的鎖骨,頸脖雪白纖細,漂亮的勾人。


    梁輕毫無察覺,蕭承衍忽然親過來了,還說:“輕輕別忘了,你也有一件這樣的裙裝。”


    梁輕想起來那件紅裙子,是他帶蕭承衍上街時讓他穿、以此羞辱對方的。


    他睜大眼:“你不會還把它帶過來了吧?”


    蕭承衍伸手解開他的中衣:“沒有,不過,輕輕,這些該讓我討一點回來了。”


    蕭承衍扣住了懷裏的人。


    他本來覺得自己不會有那麽多情緒的。


    隻不過看到朝臣祭奠,豫王府舊人得以抬頭重新做人,他得以告慰父母在天之靈,回頭看時,榮光依舊,山河依舊。


    他忽然感覺到一種放下了的平和,以及消失許久的悲切。


    柔軟的床鋪裏側,梁輕抬著頭讓蕭承衍親自己,他對他太熟悉了,不過片刻,梁輕就這麽簡單地被對方撩撥起了興.致。


    眼看愈演愈烈,蕭承衍卻沒有收手的意思。


    他低頭親吻懷裏的人,已經極為熟練,“輕輕,放鬆。”


    然而梁輕還是有些受不住,握著衾被的手指指尖近乎發白。


    月沉如水,淡香漂浮。


    梁輕被逼哭了,眼睛紅紅的。蕭承衍停下問他怎麽了。


    “太……”梁輕將髒話咽了回去,軟綿綿的調子委委屈屈地說,“疼。”


    作者有話要說:  世子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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