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是海姤即將降臨的新一輪考驗。
眾人都默認了這個推測，畢竟，在找不到新的證據支撐前，這已經是最合理的答案。
隻是論到帝都陷落，或將永遠消失這一點，人魚們顯然不可能接受，找了那麽多年的地方，雖說從來沒見過，但這代表的是海洋千年萬年經年累世的繁榮與文明，就這樣悄無聲息湮滅，人魚不僅是悵然若失，更加拒絕相信。
“我覺得，”趙景同聽著人魚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終於在他們告一段落時，敲了敲桌子，將大家注意力都轉移過來，道，“現在的重點應該不是你們人魚帝都還在不在的問題。當務之急應該是去海姤幼體出現的地方查看，如果真的是大量海姤蘇醒，那才叫麻煩吧？”
眾人：！！！
對哦，大敵當前，這才是應該先解決的問題！
不過——
人魚們沒有說話，目光默默又聚集在趙景同身上。
趙景同還沒發言，方家人第一個跳出來，“你們人魚臉皮可真厚，在做過那樣的事之後，還想要我們始祖為你們去消滅海姤嗎！”
盡管不太想承認昉的故事是真的，但是在海姤問題上，人魚的第一反應還是尋求昉去解決，說明潛意識中還是有些相信了的。
此時被方家人這樣喊出來，麵上都有些虛，確實千年前海裏那幫人魚做的是挺不地道的，把人家好好一隻火鳥害得這麽慘，兩家也結了死仇，見麵就掐。現在能和平地坐在一塊聊問題，還全賴兩家的小年輕搞起了對象。
……嗯？對象！
人魚們的目光又轉向了檀聽。
檀聽被一群長輩看著，頓時壓力山大，但是她暫時還不想做這個偉人，勸趙景同放棄昉的仇恨，做海洋救世主。
她低頭默默避開眾人目光，瞧著自己的衣服，像是能在布料紋路上研究出一朵花來。
趙景同自然也能明白她的心情，拍拍她的手。
他環視一圈，不慌不忙慢條斯理：“你們還是先查清海底的情況吧，也許情況還不急。至於昉，雖說在我身上，但是有關昉的事情，確實還應該參考一下方家的意願。”
方家人頓時一臉“正該如此”，對趙景同好感飆升，不愧是始祖選中的人！
同時對沈家人怒目而視！
人魚，想得美！
會客廳的談話到此為止了，眾人紛紛散去，沈家人魚不好意思勸到趙景同的麵前，紛紛向檀聽遞話：話說不是跟你男朋友都約好了，要給被寄生病人治病的嘛！馬上就可以安排呀！多勸勸~枕頭風最好用啦~
檀聽一通點頭微笑，被趙景同拉著溜了。
不過兩人並沒有回小院，趙景同帶著檀聽徑直走向方家三人，方家三人也在等著他。
“始祖，我們現在就打算回方家，您有時間一起去嗎？”
雖然受到方家全心權益的維護和擁護是怪感動的，而且方家確實對昉絕對夠意思，但聽著方家人這麽叫自己，趙景同還是咳了一聲。
他朝方言是道：“方先生，你還是用趙景同的方式稱呼我好了，我隻是繼承了一點記憶，甚至都不是方家人，真是遠遠擔不起‘始祖’這個名頭。”
因為昉的記憶，他對方家還挺親切，但是歸根究底，那也隻是一段記憶，他不是方家人，更不是昉。
方言是聞言有點失落，但對著趙景同這張臉，顯然叫趙先生還是更適應些，他便答應下來，“是，始，咳，趙先生。”
說著問道：“那麽趙先生，請問您有興趣過方家一敘嗎？方家絕不會為難你，隻是大家也有十多年沒看過始祖，又是期待又是盼望，希望您能賞臉。”
趙景同倒是沒有猶豫，他隻將檀聽的手握著舉起來，“我當然樂意，我可以帶著我的伴侶登門拜訪嗎？”
方言是看了檀聽一眼，眼神複雜，最後還是慢慢點點頭，“當然，您完全隨意。”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沒想到講過去可以拖這麽久，忽然對自己的完結日期心裏沒數_(:3」∠)_
***
晚上還會寫一章，但開始碼字的時間不確定，時速也一般，很可能會磨到半夜，所以大家到點都睡覺啊，不用等。
第72章 、第72顆珍珠
當晚方家三人先行離開, 他們寧願連夜趕路回家，也不想在沈家留宿。
沈家理解他們的心情，也沒有挽留。
趙景同和檀聽卻沒有一起走, 他們要第二天白天才去方家。
兩人回到原來的小院裏, 隔壁小院的屋頂被方言是砸得慘不忍睹，但是他們這邊倒是沒有變化，隻是原本的池水，被昉外泄的火氣蒸幹了一半。
從方言是找過來, 到趙景同出現異常, 昉鳥覺醒，緊接著沈方兩家人在會客廳談話，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兩人直到回到這座院子才有了單獨相處的空間，也從緊張的節奏感裏放鬆下來。
這麽短時間內, 聽了那麽多故事，檀聽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麽真實感。
她本以為趙景同就隻是個單純因為一場火災留下後遺症的人類，誰知道居然會牽扯出這麽多的彎彎繞繞，甚至現在連人類身份都變成疑似。
她不禁盯著趙景同看起來。
趙景同也任她看著，知道她麵上冷靜, 但必然也被今天發生的事影響到心情，所以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眼神溫柔篤定, 神情和從前別無二致。
檀聽忍不住捧住他的臉, “真的是你嗎？”
趙景同就回她, “是我。”
檀聽叫他的名字，他便答應。
他了解她心中的不安。
耐心地回應著，一遍一遍幫她確定，自己還存在。
檀聽問了好幾遍後, 終於雙手一伸，抬眼看他，然後被趙景同抱進懷裏。
趙景同大掌捂著她的後腦，輕輕拍著，“安心了？”
檀聽抽抽鼻子，“心大概放下80%了吧。”
趙景同歎息著搖搖頭，下巴蹭動她的發絲，“那剩下的20%怎麽才能補充完整呢？”
檀聽嘟嘟囔囔，“我也不知道，我還暈著呢，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太不真實了。不管是你身上共生了一隻鳥，還是人魚傷害了昉。”
說到這裏，她便又憂心忡忡地問：“你真的沒事嗎？那個昉在你身上，你是什麽感覺？那些記憶都是真的嗎？”
趙景同：“其實影響很小，現在昉鳥能量中攜帶的情緒已經越來越少，殘留的一點點完全不足以影響到我的意誌，我的感覺，就是多了一堆記憶和相關知識，沒察覺出有其他意識，不用擔心。”
“現在沒影響，那它以後會不會忽然偷襲擠占你的意識空間呢？”
“想什麽呢，昉現在，與其說是寄宿在人類體內的靈魂，不如說是一道殘餘能量，其實是沒有神智的，之所以呈現出生前的鳥形，隻是力量本能使然。”
趙景同安撫著檀聽。
頓了頓，他又道：“今天說起海姤來，我沒一口答應助陣消滅，並非是昉鳥的意識作祟。”
“就我的本心，若是有能力解決瘟疫事件，或對海洋環境有幫助，我自然義不容辭，何況那些海姤還可能會威脅到你。
隻是千年前，昉鳥的遭遇確實悲慘，方家人心中不平是當然。
昉的能量現在在我體內沒錯，但我畢竟不是昉，所以我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替他原諒誰，也無權決定方家和人魚的恩怨如何解，就隻能暫時擱置話題。”
他摸摸檀聽的發絲，“所以我才決定要盡快到方家去一趟。”
昉已然消失，這是沒辦法更改的事實，要解決海姤，解決這延綿上千年的恩怨，唯一的辦法，就是能說服方家和沈家和解。
這兩個家族，一邊是昉鳥共生家族，一邊是人魚登陸的後裔，若是能聯起手來，矛盾自然消失。
而兩家和平牽手的契機早已出現，就在他們兩個。
當初的人魚族害昉鳥渾身浴血，檀聽從接近趙景同開始便是為給他治療遍布疤痕的皮膚。
昉鳥求人魚之心解除火毒，檀聽日日努力安撫趙景同因火毒而痛苦的精神。
他們的一點一滴莫名應和當年的軌跡，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好像連相遇，都有了更奇妙的意義。
將想法對檀聽細細講來，檀聽本來連連點頭，聽到最後這番充滿宿命感的相逢，她目光閃閃。
“命中注定這個詞我喜歡，但是這樣一說，搞得好像我是專門為了補償來的一樣。”
趙景同笑笑，“那是自然，絕不是為了補償，你是愛慘了我，哭著喊著要來我身邊，所以命運之神才派了你來。”
檀聽捶他一下，“瞎說，誰哭著喊著了！還我愛慘了你，怎樣，原來您這麽不情不願被動接受嗎？那我走吧……”
趙景同手臂在她腰間緊了緊，“招惹了我，可沒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看到懷裏的人耳朵都攀上了紅，他笑笑，低頭吻了下去。
檀聽正被親得迷迷瞪瞪，忽然接收到沈光霽的傳音，“聽聽，你們現在方便嗎？聊聊。”
檀聽：……
精神力感應到，大爺爺都已經到院外了。
她推推趙景同的胸膛，“嗯……等等唔……有人。”
眼前人戀戀不舍地分開，又低頭啾了兩下，聲音響亮，檀聽麵頰通紅推開他的臉，大爺爺就在外頭聽著，以他的耳力肯定都聽到了！
沈光霽進來後一臉淡定，仿佛絲毫沒有意識到裏麵兩個年輕人剛剛正在做什麽，坐下很快就進入正題。
隻是他的話讓趙景同和檀聽對視一眼，無他，沈光霽的意思和趙景同一樣，都是優先促成沈方兩家的合作。
“雖然我們在得知海姤的存在後，確實想到要尋求趙總的幫助，但是現在絕不至於要趙總損害身體、割肉放血。
以現在的研究手段，還有方家的醫藥之能，咱們可以試著研究出針對海姤的藥物，這其中或許需要方家和趙總提供血液，我們沈家在這上麵無法出力，但實驗過程需要什麽盡管提，所有研究經費、實驗室都由我們解決，隻要有合作空間，我沈家絕對全力配合。”
沈光霽提出了許多合作的方向和足以展示誠意的條款，看得出，他是很認真思考過兩家和解的可能性。
不僅是解決當務之急的海姤，還有今後的一係列友好展開，若是兩家真能長期往來，這些合作倒真有可能實現。
“還有就是人魚之心。”沈光霽最後道，“當年的事情都源自人魚之心，目前我們沈家並沒有這件人魚至寶，但是我可以代表整個沈家承諾，一旦有人魚之心的消息，我沈家會全力尋找，並在得到之後，贈予趙先生。還有方家那裏，聽說方家有繼承到昉的血液，也有火毒困擾，若是有需要人魚幫助的地方，都可以商量。”
這已經是極盡所能地表達善意了，就看警惕敏感的方家能否感受到這番真情，化解雙方延綿千年的心結。
在趙景同來看，這兩家和解的可能性很大。
方家和人魚的恩怨由昉而起，不過隨著人魚銷聲匿跡，方家已經很久不見血，作為醫藥世家，平和救人幾百年，早已沒了凶性。
方家現在態度不好，其實也是意難平，遷怒所有人魚。可若是認真追究起來，沈家人魚隻是海中一個無辜的小部落，當年那些事他們一無所知，王族要如何簽訂盟約、使用人魚之心，和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如此分析來看，兩家並非不死不休的仇敵關係。
又有趙景同和檀聽這一層關係在中間做潤滑，兩家如膠似漆恐怕也隻是時間問題。
第二天，兩人在沈光霽的千叮萬囑下出發去方家。
去的也是方家的祖地，中式的大莊子，隻從大門就和沈家風格不同。
有別於沈家的華貴奢美，也不同於昉鳥給人的金燦燦烈焰印象，方家整體風格十分低調古樸。
眾人都默認了這個推測，畢竟，在找不到新的證據支撐前，這已經是最合理的答案。
隻是論到帝都陷落，或將永遠消失這一點，人魚們顯然不可能接受，找了那麽多年的地方，雖說從來沒見過，但這代表的是海洋千年萬年經年累世的繁榮與文明，就這樣悄無聲息湮滅，人魚不僅是悵然若失，更加拒絕相信。
“我覺得，”趙景同聽著人魚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終於在他們告一段落時，敲了敲桌子，將大家注意力都轉移過來，道，“現在的重點應該不是你們人魚帝都還在不在的問題。當務之急應該是去海姤幼體出現的地方查看，如果真的是大量海姤蘇醒，那才叫麻煩吧？”
眾人：！！！
對哦，大敵當前，這才是應該先解決的問題！
不過——
人魚們沒有說話，目光默默又聚集在趙景同身上。
趙景同還沒發言，方家人第一個跳出來，“你們人魚臉皮可真厚，在做過那樣的事之後，還想要我們始祖為你們去消滅海姤嗎！”
盡管不太想承認昉的故事是真的，但是在海姤問題上，人魚的第一反應還是尋求昉去解決，說明潛意識中還是有些相信了的。
此時被方家人這樣喊出來，麵上都有些虛，確實千年前海裏那幫人魚做的是挺不地道的，把人家好好一隻火鳥害得這麽慘，兩家也結了死仇，見麵就掐。現在能和平地坐在一塊聊問題，還全賴兩家的小年輕搞起了對象。
……嗯？對象！
人魚們的目光又轉向了檀聽。
檀聽被一群長輩看著，頓時壓力山大，但是她暫時還不想做這個偉人，勸趙景同放棄昉的仇恨，做海洋救世主。
她低頭默默避開眾人目光，瞧著自己的衣服，像是能在布料紋路上研究出一朵花來。
趙景同自然也能明白她的心情，拍拍她的手。
他環視一圈，不慌不忙慢條斯理：“你們還是先查清海底的情況吧，也許情況還不急。至於昉，雖說在我身上，但是有關昉的事情，確實還應該參考一下方家的意願。”
方家人頓時一臉“正該如此”，對趙景同好感飆升，不愧是始祖選中的人！
同時對沈家人怒目而視！
人魚，想得美！
會客廳的談話到此為止了，眾人紛紛散去，沈家人魚不好意思勸到趙景同的麵前，紛紛向檀聽遞話：話說不是跟你男朋友都約好了，要給被寄生病人治病的嘛！馬上就可以安排呀！多勸勸~枕頭風最好用啦~
檀聽一通點頭微笑，被趙景同拉著溜了。
不過兩人並沒有回小院，趙景同帶著檀聽徑直走向方家三人，方家三人也在等著他。
“始祖，我們現在就打算回方家，您有時間一起去嗎？”
雖然受到方家全心權益的維護和擁護是怪感動的，而且方家確實對昉絕對夠意思，但聽著方家人這麽叫自己，趙景同還是咳了一聲。
他朝方言是道：“方先生，你還是用趙景同的方式稱呼我好了，我隻是繼承了一點記憶，甚至都不是方家人，真是遠遠擔不起‘始祖’這個名頭。”
因為昉的記憶，他對方家還挺親切，但是歸根究底，那也隻是一段記憶，他不是方家人，更不是昉。
方言是聞言有點失落，但對著趙景同這張臉，顯然叫趙先生還是更適應些，他便答應下來，“是，始，咳，趙先生。”
說著問道：“那麽趙先生，請問您有興趣過方家一敘嗎？方家絕不會為難你，隻是大家也有十多年沒看過始祖，又是期待又是盼望，希望您能賞臉。”
趙景同倒是沒有猶豫，他隻將檀聽的手握著舉起來，“我當然樂意，我可以帶著我的伴侶登門拜訪嗎？”
方言是看了檀聽一眼，眼神複雜，最後還是慢慢點點頭，“當然，您完全隨意。”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沒想到講過去可以拖這麽久，忽然對自己的完結日期心裏沒數_(:3」∠)_
***
晚上還會寫一章，但開始碼字的時間不確定，時速也一般，很可能會磨到半夜，所以大家到點都睡覺啊，不用等。
第72章 、第72顆珍珠
當晚方家三人先行離開, 他們寧願連夜趕路回家，也不想在沈家留宿。
沈家理解他們的心情，也沒有挽留。
趙景同和檀聽卻沒有一起走, 他們要第二天白天才去方家。
兩人回到原來的小院裏, 隔壁小院的屋頂被方言是砸得慘不忍睹，但是他們這邊倒是沒有變化，隻是原本的池水，被昉外泄的火氣蒸幹了一半。
從方言是找過來, 到趙景同出現異常, 昉鳥覺醒，緊接著沈方兩家人在會客廳談話，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兩人直到回到這座院子才有了單獨相處的空間，也從緊張的節奏感裏放鬆下來。
這麽短時間內, 聽了那麽多故事，檀聽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麽真實感。
她本以為趙景同就隻是個單純因為一場火災留下後遺症的人類，誰知道居然會牽扯出這麽多的彎彎繞繞，甚至現在連人類身份都變成疑似。
她不禁盯著趙景同看起來。
趙景同也任她看著，知道她麵上冷靜, 但必然也被今天發生的事影響到心情，所以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眼神溫柔篤定, 神情和從前別無二致。
檀聽忍不住捧住他的臉, “真的是你嗎？”
趙景同就回她, “是我。”
檀聽叫他的名字，他便答應。
他了解她心中的不安。
耐心地回應著，一遍一遍幫她確定，自己還存在。
檀聽問了好幾遍後, 終於雙手一伸，抬眼看他，然後被趙景同抱進懷裏。
趙景同大掌捂著她的後腦，輕輕拍著，“安心了？”
檀聽抽抽鼻子，“心大概放下80%了吧。”
趙景同歎息著搖搖頭，下巴蹭動她的發絲，“那剩下的20%怎麽才能補充完整呢？”
檀聽嘟嘟囔囔，“我也不知道，我還暈著呢，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太不真實了。不管是你身上共生了一隻鳥，還是人魚傷害了昉。”
說到這裏，她便又憂心忡忡地問：“你真的沒事嗎？那個昉在你身上，你是什麽感覺？那些記憶都是真的嗎？”
趙景同：“其實影響很小，現在昉鳥能量中攜帶的情緒已經越來越少，殘留的一點點完全不足以影響到我的意誌，我的感覺，就是多了一堆記憶和相關知識，沒察覺出有其他意識，不用擔心。”
“現在沒影響，那它以後會不會忽然偷襲擠占你的意識空間呢？”
“想什麽呢，昉現在，與其說是寄宿在人類體內的靈魂，不如說是一道殘餘能量，其實是沒有神智的，之所以呈現出生前的鳥形，隻是力量本能使然。”
趙景同安撫著檀聽。
頓了頓，他又道：“今天說起海姤來，我沒一口答應助陣消滅，並非是昉鳥的意識作祟。”
“就我的本心，若是有能力解決瘟疫事件，或對海洋環境有幫助，我自然義不容辭，何況那些海姤還可能會威脅到你。
隻是千年前，昉鳥的遭遇確實悲慘，方家人心中不平是當然。
昉的能量現在在我體內沒錯，但我畢竟不是昉，所以我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替他原諒誰，也無權決定方家和人魚的恩怨如何解，就隻能暫時擱置話題。”
他摸摸檀聽的發絲，“所以我才決定要盡快到方家去一趟。”
昉已然消失，這是沒辦法更改的事實，要解決海姤，解決這延綿上千年的恩怨，唯一的辦法，就是能說服方家和沈家和解。
這兩個家族，一邊是昉鳥共生家族，一邊是人魚登陸的後裔，若是能聯起手來，矛盾自然消失。
而兩家和平牽手的契機早已出現，就在他們兩個。
當初的人魚族害昉鳥渾身浴血，檀聽從接近趙景同開始便是為給他治療遍布疤痕的皮膚。
昉鳥求人魚之心解除火毒，檀聽日日努力安撫趙景同因火毒而痛苦的精神。
他們的一點一滴莫名應和當年的軌跡，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好像連相遇，都有了更奇妙的意義。
將想法對檀聽細細講來，檀聽本來連連點頭，聽到最後這番充滿宿命感的相逢，她目光閃閃。
“命中注定這個詞我喜歡，但是這樣一說，搞得好像我是專門為了補償來的一樣。”
趙景同笑笑，“那是自然，絕不是為了補償，你是愛慘了我，哭著喊著要來我身邊，所以命運之神才派了你來。”
檀聽捶他一下，“瞎說，誰哭著喊著了！還我愛慘了你，怎樣，原來您這麽不情不願被動接受嗎？那我走吧……”
趙景同手臂在她腰間緊了緊，“招惹了我，可沒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看到懷裏的人耳朵都攀上了紅，他笑笑，低頭吻了下去。
檀聽正被親得迷迷瞪瞪，忽然接收到沈光霽的傳音，“聽聽，你們現在方便嗎？聊聊。”
檀聽：……
精神力感應到，大爺爺都已經到院外了。
她推推趙景同的胸膛，“嗯……等等唔……有人。”
眼前人戀戀不舍地分開，又低頭啾了兩下，聲音響亮，檀聽麵頰通紅推開他的臉，大爺爺就在外頭聽著，以他的耳力肯定都聽到了！
沈光霽進來後一臉淡定，仿佛絲毫沒有意識到裏麵兩個年輕人剛剛正在做什麽，坐下很快就進入正題。
隻是他的話讓趙景同和檀聽對視一眼，無他，沈光霽的意思和趙景同一樣，都是優先促成沈方兩家的合作。
“雖然我們在得知海姤的存在後，確實想到要尋求趙總的幫助，但是現在絕不至於要趙總損害身體、割肉放血。
以現在的研究手段，還有方家的醫藥之能，咱們可以試著研究出針對海姤的藥物，這其中或許需要方家和趙總提供血液，我們沈家在這上麵無法出力，但實驗過程需要什麽盡管提，所有研究經費、實驗室都由我們解決，隻要有合作空間，我沈家絕對全力配合。”
沈光霽提出了許多合作的方向和足以展示誠意的條款，看得出，他是很認真思考過兩家和解的可能性。
不僅是解決當務之急的海姤，還有今後的一係列友好展開，若是兩家真能長期往來，這些合作倒真有可能實現。
“還有就是人魚之心。”沈光霽最後道，“當年的事情都源自人魚之心，目前我們沈家並沒有這件人魚至寶，但是我可以代表整個沈家承諾，一旦有人魚之心的消息，我沈家會全力尋找，並在得到之後，贈予趙先生。還有方家那裏，聽說方家有繼承到昉的血液，也有火毒困擾，若是有需要人魚幫助的地方，都可以商量。”
這已經是極盡所能地表達善意了，就看警惕敏感的方家能否感受到這番真情，化解雙方延綿千年的心結。
在趙景同來看，這兩家和解的可能性很大。
方家和人魚的恩怨由昉而起，不過隨著人魚銷聲匿跡，方家已經很久不見血，作為醫藥世家，平和救人幾百年，早已沒了凶性。
方家現在態度不好，其實也是意難平，遷怒所有人魚。可若是認真追究起來，沈家人魚隻是海中一個無辜的小部落，當年那些事他們一無所知，王族要如何簽訂盟約、使用人魚之心，和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如此分析來看，兩家並非不死不休的仇敵關係。
又有趙景同和檀聽這一層關係在中間做潤滑，兩家如膠似漆恐怕也隻是時間問題。
第二天，兩人在沈光霽的千叮萬囑下出發去方家。
去的也是方家的祖地，中式的大莊子，隻從大門就和沈家風格不同。
有別於沈家的華貴奢美，也不同於昉鳥給人的金燦燦烈焰印象，方家整體風格十分低調古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