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十四個!就算一天寵幸一個都要排上半個月!


    沈映感覺有些頭暈,用手撐著頭,生無可戀地繼續問:“這些人,朕是否都寵幸過?”


    朔玉:“回皇上,您從來沒有真正寵幸過他們。”


    沈映聽完精神一振,沒真正寵幸過是什麽意思?


    “那朕給他們下迷情散幹嘛?”


    朔玉沉默了片刻,似乎有點奇怪皇帝為什麽會問他一個明明皇帝自己知道的問題,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回皇上,您讓侍君們服下迷情散後,並不會寵幸他們,隻是……隻是看著……”


    隻是看著他們被情.欲折磨,醜態百出,以此為樂,卻從來都不碰那些男寵。


    朔玉並不敢說得太詳細,但沈映隱約已經猜到了他想說的是什麽。


    沈映有些哭笑不得,重新閉上了眼睛,邊泡熱水澡,邊消化剛從朔玉那裏得來的信息。


    沒想到原來的小皇帝,竟然有喜歡喂人吃春藥,以此折磨人的怪癖!


    但比起和十幾個男人亂搞,還是心理變態更能讓人接受,沈映心裏多少好受了點。


    如此說來,昨晚的事也不能全怪在朔玉頭上,畢竟他也是按照以前的規矩做事,哪裏會想到小皇帝皮下已經換人了。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朔玉明明把藥下在了顧憫的酒壺裏,可最後為什麽他也會喝下迷情散?


    朔玉肯定不敢糊弄皇帝,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是有人調換了他和顧憫的酒壺,而那時寢殿裏隻有他和顧憫兩個人,所以換酒的那個人一定就是察覺到自己被下藥的顧憫!


    沈映隻要一想到昨晚那個亂臣賊子對自己做的事,就恨得牙癢癢,好你個顧君恕!真是小覷了你!


    身旁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響,沈映以為是朔玉發出的,並沒有當回事,也沒睜開眼,語氣森然地問朔玉:“朔玉,你說朕是皇帝,那是不是想砍誰的腦袋,就可以砍誰的腦袋?”


    “臣能問問,皇上是想砍誰的腦袋麽?”


    沈映冷不丁聽到顧憫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等看到麵前站著的顧憫後,後背明明泡在熱水裏,卻陡然躥上一陣涼意,這個亂臣賊子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顧憫已經穿戴完畢,又恢複成了那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君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那個昨晚在龍床上,敢對皇帝肆意輕薄的人。


    朔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浴房裏隻剩沈映和顧憫兩個人,而就在兩個多時辰前,他們還同在龍床上巫山雲雨,共赴極樂……


    氣氛變得有一絲微妙。


    “你怎麽進來了?”沈映雙手扶住浴桶的邊緣,把身體往水裏沉了沉,警惕地望著顧憫。


    “臣來給皇上請安。”顧憫拱手行禮,臉上卻並不見多少恭敬。


    沈映敷衍道:“朕安,你先出去。”


    顧憫身形未動,黑眸注視著沈映,“臣來伺候皇上沐浴更衣。”


    兩人心照不宣,都沒提起昨晚的荒唐事,但顧憫的眼神讓沈映莫名覺得不安,這是個來刺殺他的刺客,昨晚卻被他陰差陽錯下了迷情散還失了清白,心裏必然十分痛恨他。


    而現在四下無人,如果顧憫這時候動手,完全可以在他開口叫人之前,先悄無聲息地結果掉他的性命!


    沈映猜測的不錯,顧憫的確是來殺他的。


    其實迷情散的藥性解除後,隻有沈映一個人昏睡過去了,顧憫一直清醒地躺在沈映身旁,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扼斷小皇帝的脖子,可看到沈映毫無防備的睡顏以及臉上幹涸的淚痕後,便下不去手了。


    直到萬忠全進來告訴皇帝,閣臣們已經入宮後,顧憫才下定了決心。


    不能讓皇帝有機會下旨定平陽王的罪,所以,隻能再一次對不住小皇帝。


    顧憫不動聲色地朝沈映走過去,眼裏慢慢凝聚起殺意,要怪,隻能怪你無才無德,卻偏偏坐在了不該坐的位子上。


    沈映也察覺到顧憫眼裏的殺氣,腦中警鈴大振,卻也不敢將心裏的害怕流露出來,要是讓顧憫知道自己早已看穿了他的狼子野心,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千鈞一發之際,沈映急中生智,搶在顧憫動手之前先聲奪人道:“你昨晚伺候朕伺候得還算不錯,朕可以賞你一個恩典,說吧,想要什麽,不管是什麽,朕都可以允你!”


    想要什麽給什麽,這總可以饒他一命了吧!


    顧憫腳步一頓,聽完沈映的話隻覺得可笑。


    不過隻是太後扶持的一個傀儡,小皇帝還真拿自己當成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天下之主了。


    隻怕他顧憫要的,他這個皇帝給不起。


    顧憫並沒有把沈映的話當真,漫不經心地道:“皇上此言當真嗎?”


    沈映腹誹,當然是假的!你伺候得一點都不好,活兒簡直爛透了!爛、透、了!


    麵上卻一臉篤定地道:“當然,君無戲言!”


    顧憫已經走到了浴桶旁邊,隻要伸出手,就能夠到小皇帝的脖頸,再這麽用力一擰,就可以將這段細長的脖頸輕鬆折斷。


    可他忽然覺得既然小皇帝的生死已經捏在他掌中,那麽試探一下小皇帝的態度也無妨。


    “啟稟皇上,臣自己別無所求,但臣以前受過平陽王恩惠,深知平陽王乃是一個忠君愛民的忠義之臣,如今他卻被人誣陷謀逆含冤下獄,皇上乃是明君,臣懇請皇上能夠下令重審此案,還平陽王一個清白。”


    沈映聞言心裏驀地一鬆,還以為顧憫和皇帝有什麽深仇大恨呢,原來就是為了一個平陽王?那還不簡單!


    小皇帝毫不猶豫地大手一揮:“準了!”


    顧憫有點意外小皇帝會答應得這麽幹脆,卻也不覺得高興,淡聲道:“隻怕杜首輔不會同意皇上重審。”


    沈映抬起下巴,不以為然地道:“笑話,朕是皇帝,他隻是臣子,朕要他重審,難不成他還敢抗旨不遵?”


    話音剛落,恰好萬忠全從外麵進來,隔著屏風說道:“皇上,三位閣老已經到了宮外等候麵聖,讓奴婢進來伺候您更衣吧?”


    萬忠全一來,顧憫自然沒了動手的機會,沈映逃過一劫,趕緊下令:“萬忠全你進來,君恕你先出去,朕要更衣。”


    顧憫沒再多說什麽,順從地走了出去,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多造殺孽,小皇帝雖然行事荒唐了點,但畢竟罪不至死。


    既然小皇帝已經答應下旨重審平陽王的案子,就算最後不能替義父成功翻案,但至少也能為他們接下來想辦法救人爭取上時間,暫時留小皇帝一命也無礙。


    沒過一會兒,小皇帝便換上了一身緋色四團龍雲紋紬交領夾龍袍,頭戴金冠,精神奕奕地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沈映走到顧憫麵前,執起顧憫的手,語氣深情款款地道:“你是朕心尖兒上的人,朕既然答應了給你這個恩典,就絕不會食言,你且等著,朕現在就去下旨。”


    顧憫一臉平靜,寵辱不驚,弓腰謝恩:“臣謝過聖上恩典。”


    沈映鳳眸微眯,挑起眼尾,眼風斜掃過顧憫臉上,嘴角勾了下,負手離去。


    沈映當然沒有蠢到以為他這個皇帝真的大權在握,文武百官都唯他命是從。


    他隻是一個傀儡皇帝,對付不了主角顧憫,也對抗不了反派杜謙仁,既然如此,那不如轉移矛盾到他倆之間,引他二人相爭,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寵妃與權臣,這出狗咬狗的好戲定然十分精彩。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攻:皇帝有十四個侍君?與我何幹?


    以後的攻:不許選秀!不許納妃!不許立後!隻能專寵我一人!


    第6章


    沈映來到議政殿,已經有三個身穿紅色一品大員官服的白胡子老頭站在殿裏等他。


    沈映坐到禦案後,三個年紀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內閣大學士一齊向皇帝作揖行禮。


    “請皇上聖躬金安。”


    這是沈映穿過來後第一次接見大臣,受了這三個年紀都能當他爺爺的大臣的禮,還是有些不自在,咳了一下,盡量端起皇帝的架子,裝作隨意地道:“朕安,諸位愛卿有禮,平身吧。”


    “謝皇上。”


    沈映昨日已經做過功課,這三個內閣大學士,中間站著的那個頂著張嚴肅的國字臉,山羊胡都快垂到胸口的老頭應該就是元輔杜謙仁,其官職是紫極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加授太師銜。


    左右兩個則是次輔,又分別領著刑部尚書和戶部尚書的官職。


    這兩個次輔都是杜謙仁提拔上來的人,自然是以杜謙仁馬首是瞻,因此杜謙仁不僅能在內閣獨斷專行,還掌著朝中三部,其權柄之盛,朝中上下文武百官無一人能與其比肩。


    請完安後,杜謙仁三人便開始向皇帝稟告朝中大事。


    原來的小皇帝不學無術,厭惡上朝,太後等人也擔心小皇帝與其他大臣過多接觸,培植了自己的勢力後脫離掌控,於是索性就取消了每日的早朝,政務一並交由司禮監和內閣幫皇帝處理,內閣隻需要把每日要皇帝批的奏本送到永樂宮,閣臣們再每隔三五日來向小皇帝稟報政事就行。


    兩個次輔先說完,最後輪到杜謙仁,老頭兒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口若懸河地談論國事,不過他說的是文言,用的詞也晦澀,好像生怕小皇帝聽懂一樣。


    沈映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才連蒙帶猜地勉強弄懂了杜謙仁說的是什麽,無非就是說在他杜首輔的輔政下,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官員各盡其職,百姓安居樂業,請皇帝放心。


    沈映雖然沒做過皇帝,但他學的是曆史,所以杜謙仁說的,他一個字都不信。


    奸臣當道,宦官幹政,這天下能太平就有鬼了!杜謙仁這話也就隻能糊弄糊弄原來的小皇帝。


    沈映不動聲色地聽杜謙仁鬼話連篇,心裏愁得發苦。


    從古至今,曆史上年少登基的皇帝絕大多數都沒好下場,不是早夭就是被廢,剩下那些最後能順利親政的,也是依靠了有能臣輔佐,正統朝有“三楊”,萬曆朝有張居正,康熙朝有四大顧命大臣……而他這個景昌帝有什麽?


    什麽都沒有。


    他這個皇帝困在皇城之中,耳目皆被奸佞蒙蔽,坐在龍椅上就如同一個少不更事的垂髫稚子!實在可笑至極!


    杜謙仁歌功頌德完,話鋒一轉,終於說到了平陽王謀逆一案上。


    隻聽他撫須道:“皇上,老臣聽說,內閣昨日送到禦前的奏本皇上還未批示,不知皇上是對臣等所書票擬上的哪點存疑,還請皇上明示。”


    沈映瞥了眼旁邊站著的萬忠全一眼,心裏冷笑,嘴可真夠快的,早晚有天得把這顆杜謙仁安插在他身邊的釘子拔了!


    隨後不緊不慢地端起禦案上的茶盞,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地道:“其實也沒什麽,朕隻是聽人說,關於平陽王謀逆之事,其中可能另有內情,平陽王為大應鎮守南疆多年,乃是有功之臣,朕覺得此事還得重新徹查一番,免得大應損失了一名忠臣良將。”


    杜謙仁眉頭一皺,麵帶不悅地道:“皇上,此案已由三司審理完畢,證據確鑿,如何還有內情?平陽王仗著自己是有功之臣,蔑視君上,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老臣以為,此案已有定論,無需再浪費時間重審!”


    沈映把茶盞放下,抬起頭悠悠看向杜謙仁,“太師,你說平陽王蔑視君上,那他到底是怎麽個蔑視朕法?”


    杜謙仁義正辭嚴道:“皇上您召他入京述職,他卻比規定的時間遲了數日覲見,再者,平陽王的下屬告發平陽王不滿每年朝廷下撥的軍餉未達他所要之數,時常對皇上您和太後有怨懟之言,這豈不是蔑視君上,有謀逆之意?皇上理應嚴懲平陽王,以此來震懾其他藩王!”


    沈映手肘撐在案上,用手托著下巴,“太師是說,是平陽王的下屬告發平陽王有反心?”


    杜謙仁:“不錯!”


    沈映皺眉“嘖”了聲,語氣頗為不讚同地道:“可朕卻覺得那個平陽王下屬的證詞並不可信,焉知他不是犯了錯被平陽王責罰,所以懷恨在心,挾私報複?要朕說,就算平陽王真的有罪,可這等不忠不義之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該割了他舌頭再發配充軍,讓他知道背棄舊主有什麽下場!”


    沈映說這話的時候,視線若有似無地掃在萬忠全身上,萬忠全察覺到了,忍不住扭頭朝皇帝那邊看了眼,發現沈映正歪著頭笑吟吟地看著他後,忙不迭把頭低到胸口,同時打了個寒噤。


    杜謙仁也敏銳地察覺出今日見到的小皇帝,似乎與往日不同。


    平時都是內閣怎麽說,小皇帝就怎麽批,從來不關心這些朝堂政事,今日卻為了個平陽王與他爭執,還要下令重審,實在反常。


    杜謙仁和另外兩個次輔分別對視了一眼,果然他們二人的眼神也是和他一樣疑惑。


    杜謙仁沉吟了一會兒,不冷不熱道:“那皇上的意思,難道是覺得是老臣冤枉了平陽王嗎?”


    沈映對杜謙仁微笑道:“朕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太師替朕分憂,一日要處理那麽多瑣事,難免也會有力不能及之處,保不齊底下有些人欺上瞞下,公報私仇,朕是怕太師被那些奸佞小人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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