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刷出了滿屏的6666的時候,恰好是穿上了一身鎧甲負責開怪的祖安一級教學師斜刺裏衝出去痛罵侍衛長:“你們的精靈王就是一坨xxx,論不要臉程度整個大陸沒人能比得上,做盡了不要臉的惡事還要裝腔作勢裝作天底下就他最幹淨,真是讓人惡心,不對,他還不如一坨xxx呢,至少xxx還有蒼蠅喜歡……”


    沒錯,還刷出了一堆屏蔽詞。


    何筱筱都看的一愣,手裏拿著的東西差點“啪嘰”落在地上,等她反應過來玩家們所謂的臉t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下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了聲,連自己身上的不舒服都給忘的一幹二淨了:講真,全大陸,哦不,在精靈王幾千年的長壽年紀裏,大約還沒有人,從沒有過任何人,敢用這種語氣,這種惡毒的詞匯咒罵他吧?


    瞅瞅瞅瞅,這下仇恨值顯然是拉的穩的不能再穩了。


    侍衛長剛剛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麽,幾乎是瞬間暴怒,連近在咫尺且已經躺倒在地上的玩家都顧不得了,眼睛裏瞬間顯出了重重血絲:“你!你敢辱罵我們的王!”


    “就罵了就罵了你能怎麽樣呀?”祖安一級教學師甚至還調皮的扭了扭屁股,頂頂胯做了個極端侮辱性的動作,“嘖,有本事你就來啊!”


    “我要殺了你!”


    何筱筱忍不住捂了捂臉:太筍了啊……


    在這片大陸上,絕不會有人用這樣的詞匯辱罵精靈王---哪怕是曾經的獸王也好,或者是其他憎惡精靈的獸人也好,因為大家至少保留了對於一個領袖最基本的尊重底線。


    但玩家們就不一樣了。


    你指望一群滿心隻想著贏的玩家跟你講道德水準底線?


    唔,隻要噴人之後沒吃禁言套餐,對他們來講,這就是遊戲官方鼓勵臉t嘛!


    管他得不得體,隻要好用不就完了?


    至於何筱筱自己麽……她倒是覺得玩家們有幾句話是罵的沒錯了:壞事做盡,就不要裝純白皎潔,就精靈王做過的這些事情,為了一己之力害死的那麽多條命,在知情者眼裏,挨幾句罵可一點也不算冤枉啊!


    反正一些髒詞也被遊戲直接屏蔽了,直播間也沒有未成年人可以觀看,何筱筱扶額捂了捂臉,意識到是真的被玩家們發明了“拿臉t”的正確方式:……嘖,精靈們可太好激怒了。


    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可能被罵幾句也根本無所謂吧。


    但對於集體榮譽感超強,對王無比熱愛的精靈來講,這幾句才發揮了祖安的祖安技巧的一個零頭的幾句話,已經徹底點爆了侍衛長的怒火。


    第152章


    溜boss是個技術活。


    祖安大概是擔心自己的仇恨拉的不夠穩, 一邊找地方躲、跑,一邊嘴裏還在滔滔不絕的嗶嗶。


    “嘻嘻嘻,我還以為你們精靈多行呢, 也隻配追在我的屁股後麵吃灰……”


    “吃灰吧你!”


    侍衛長的表情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青, 他甚至對旁邊的其他處於他攻擊範疇內的玩家連看都不看一眼,隻朝著祖安衝過去。


    【boss仇恨穩了, 大家趕緊輸出!】


    侍衛長都快要瘋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瘋狂的打法,這些明明力量不強、武力也並不出色的獸人卻像是不要命了一樣,隻要在他身上能留下一道傷口就在嘿嘿嘿的狂笑,甚至滿臉血的倒下去都還在看著他狂笑, 那些眼神裏完全沒有看待生死大仇的嚴肅,滿滿的混亂的瘋狂。


    他渾身上下二十多處傷口,此時已經是浴血狀態, 但那個罵人罵的又髒又惡的小子卻又在一處柱子後麵探出頭來,甚至還刻意挑釁的做了個鬼臉。


    這麽打下去, 就連他都難免覺得有些膽寒:手裏的刀似乎是鈍了,手上的肌肉開始酸疼。


    對麵的戰損比已經達到多少了?為什麽他們的士氣完全沒有崩潰?甚至好像越打越精神,越打越士氣高昂。一般戰損比就達到30%士氣就要崩潰了, 可他怎麽感覺,自己殺的都已經超過30%了?


    玩家們:上啊上啊賺積分的時候到啦!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的賺啦!平時狗策劃從來不搞人命換獎勵的,趕緊上啊錯過這村沒這殿啦!


    恍惚之間,侍衛長回頭一看,彌漫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霧氣裏隱約傳來聽到精靈的慘叫和純粹歸屬於混沌的瘋狂笑聲。


    被氣瘋了的腦子裏忽然像是透出了一絲清醒, 侍衛長撮唇打了個呼哨, 四周圍隱隱約約響起的回應寥寥無幾:反而是低弱的呻吟,接連不斷。


    他帶來的精靈還有多少活著的?


    他麵前的這條窄巷,這條隻容一人通過的溝渠, 已經埋葬了多少精靈的性命?


    霧氣濃重的十步之外根本看不清人,侍衛長在這原本應該是為他們進攻打掩護的霧氣裏恐慌的戰栗起來,忽然回頭揮手,高聲喊道:“撤退!撤退!”


    【不好,boss要跑了】


    【萬萬不能讓他跑了,咱們這都死了多少個人了?推小boss肯定有獎勵,看他身上那閃閃發光的刀,看他身上的裝備,兄弟姐妹們,千萬不能讓他給跑了!】


    【上n b】


    侍衛長已經追的太深了。


    雖然他是一路殺進來的,但這條壕溝又深又長,路上更是七拐八彎,此時進退兩難。


    他雖然喊了一聲“撤退”,但一時之間除了自己身邊僅剩的精靈之外,竟然無法確定其他同伴有沒有收到他的命令要求。


    “長官!”他後方的精靈忽然喊了一聲,聲音裏飽含驚懼擔憂,“看,那是什麽!”


    甬道角落裏的大桶被已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剛才還跟屍體一樣的人一刀捅破。


    那人看著粘稠的液體從桶中迅速滾出,鋪滿了地麵,又低頭看看從前方無聲無息湧動過來的液體,忍不住回頭衝著小boss露出了一個迷幻的“嘿嘿嘿,你絕對跑不掉了”的笑容。


    侍衛長的脊背上迅速的竄過一陣惡寒。


    黑色液體……氣味刺鼻……


    他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


    腦海裏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忽然從前方傳來了一陣痛苦的慘叫,隻見‘轟’的一下,一團火如同是一條根本不受控製的巨蛇一樣,在狹小的甬道裏迅速朝著他們的方向衝過來。


    “火!”


    “快躲!”


    壕溝裏竄起了一團高熱的火團。


    在火團的燃燒下,籠罩在壕溝上空的迷霧漸漸散去。


    熱灼烤著遮蔽視野的輕霧,而地麵上,橫七豎八的全是糾纏在一起的屍體。


    被玩家們事先就支開了趕到了第二道防線的獸人們在看到起火的第一時間就要衝上去,但卻被醫療隊給製止了。


    玩家們其實還挺平靜的----嗨,立馬就回部落複活了,數數自己到手的貢獻點數,美滋滋。


    其實到了火起這一步,為的是盡量消滅來犯者的有生力量,等到火漸漸因為缺氧、缺乏燃料自行熄滅,醫療隊這才進入了依舊高溫、被灼烤的非常炎熱的堡壘和壕溝內部。


    ***


    “快看!快看!快看那邊!”


    邊界的精靈那一邊,其中一個沒睡著的精靈驚駭的推了推身邊已經睡著了的同伴,在他耳邊驚慌的喊著。


    侍衛長帶著他們當中大約四分之一的人手先過去‘探探路’---沒有精靈覺得這會有什麽危險,也沒有人覺得這會出什麽問題。


    以侍衛長的能力,又是這樣的天氣底下,摸過去的時候保準無聲無息,等他們醒來的時候說不定一切都結束了。


    但怎麽會起火?


    火燒滅了霧氣,那橙紅色照亮了天光:精靈們意識到,對麵一定發生了他們絕對沒有想到的變故!


    侍衛長會不會回不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精靈親近樹林,便天生厭火,所以侍衛長絕對不會主動放火,那麽如今火起,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事情出現了他無法控製的變化。


    精靈們一下子慌了,同伴被推醒,他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怎麽回事?現在怎麽辦?就等在這兒?”


    “那也不能等在這兒坐視啊!”


    “怎麽會著火?到底出了什麽事?不是說獸人根本沒有什麽戰鬥力的嗎?上一次是偷襲……王都已經用了霧氣遮蔽他們的視野,怎麽還會有變故?”


    惶恐彌漫在這支隊伍的上空,沒有長官拿主意的壞處就在這裏了:一帆風順的時候還好,一旦事情出現了他們無法控製的轉變,整個隊伍就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混亂。


    也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輕輕提了一句:“如果侍衛長真出了事,我們上去也沒用,還不如活著回去再求王定奪……”


    這一句話仿佛是一下子說到了大家心坎上。


    然而等到太陽升了起來,晨霧完完全全的散去之後,前方一片死寂,有精靈壯著膽子去看了一眼,整個防線一片焦黑,就像兩隻張大的嘴巴,完完全全的吞沒了昨天還意氣風發的同伴們。


    除此之外,杳無音訊。


    ***


    醫療隊從壕溝裏抬出了幾個還在痛苦呻吟著的精靈---也許是因為他們的生命足夠頑強吧,雖然經曆了大火的灼燒,身上大麵積灼傷,但當時反應及時的一些竟然還活了下來。


    其中也包括侍衛長在內。


    小boss沒有死的消息很快的傳遍了。


    玩家們可沮喪了。


    【這都沒死?我們的獎勵啊,這就不翼而飛了】


    【我想去偷偷捅刀……也不知道捅刀有沒有額外獎勵?】


    【你行了吧你,人都在醫療隊手裏了,你還指望跑到戰地醫療帳篷去捅刀啊?別一會刀沒捅成,人就被關進去了,大兄弟我提醒你一句,醫療係玩家也是會逛論壇的,你說啥不好得罪醫生,以後是不是指望自己永不生病?】


    【別啊我就是個口嗨,我真的就是個口嗨!】


    侍衛長是被拷著雙手抬上的擔架。


    杏林學徒對他的態度非常平淡,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普通的病患沒有區別,無非就是他身上的灼傷嚴重了一點,清創的過程惡心了一點而已。


    但不管是侍衛長的咒罵、痛苦的哀嚎等等,都完全沒有影響到她手上的動作。


    直到她按照標準做完了所有的治療,麵前原本俊秀但如今已經麵容半毀如鬼麵一般的精靈才睜開眼睛,嘶吼著對她喊道:“你殺了我啊!殺了我!不用你們假惺惺的假好心!”


    杏林學徒原本要去忙下一個精靈身上的創口---如果不是看在剛剛發布到他們醫療組的【將存活精靈送到小祭司處並盡量保證人員存活】的任務,她也不會親自來看了。


    麵前的這一位活下來可是100個貢獻點呢。


    但對於患者這種毫不配合還搞醫鬧的行為,杏林學徒可完全沒有姑息的意思。


    她皺了皺眉:“我以為你盡心躲避火灼,是為了想活下來。所以我才在你身上用了藥。現在看來,原來不是這樣的?”


    “……”


    “如果你想死,我給你一份藥,”杏林學徒冷冷的、非常平淡的說道,“我保證不慣著你。”


    “……”


    對於對方的沉默,杏林學徒聳了聳肩:“不是嗎?那行吧,我走了。少喊,少用嗓子,你嗓子已經被煙嗆壞了,如果再繼續喊,以後就永遠都是現在這個音了。這個我也沒辦法。”


    “……”對方很快的離開了。


    侍衛長頹然的動了動手上紋絲不動的手銬,痛苦的長長出了一口氣,發現這些獸人,真是處處都是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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