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走後,秦峰說:“這妹兒實在太逗了,剛才走出去的樣子蔫了吧唧的,阿澤,你還非板著臉嚇唬她。”


    嚴昱澤沒好氣說:“沒聽見她剛才怎麽勸的?肺管子都被她戳痛了。”


    “可我怎麽覺得她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呢。”秦峰笑嗬嗬的。


    艾倫也跟著說,“我覺得這小姐姐特別有意思。”


    “有意思好啊,下回你失戀。我也讓她來勸你。”嚴昱澤停頓一下馬上又說,“平時你給我離她遠點,你們兩湊一起簡直活寶威力加倍。”


    秦峰還在好奇,“你到底從哪裏找來那麽個妹妹,告訴我,我也去撿一個。”


    “嗬嗬,你猜。”嚴昱澤白他一眼,“還是把正事趕緊了結,回頭我該要去忙其他事了。”


    秦峰起來去房間裏把合同文件搬出來,艾倫主動去倒茶。


    嚴昱澤坐在客廳沙發上,忽然想起剛才阮棠有點心虛,憋屈的答應發800字消息匯報情況的表情,他唇角微彎。


    要說這兩天處理公司的事,又夾著韓萌留下的情況,他的確憋著一股氣,沒想到被阮棠這一通瞎勸,他是從氣到反笑,然後就哭笑不得,莫名其妙地氣全消了。


    至於八百字的小作文,那純粹是逗她玩呢。


    ……


    阮棠回去,晚上躺在床上拿著手機咬牙切齒地拚湊內容,金家發生的事幾句話就能交代清楚,但她寫的就像流水賬,好不容易寫滿八百字。


    放下手機的時候,她長長籲了口氣。


    也不知道本來是去勸勸失戀的人,怎麽最後發展成了她領一篇作業回來。


    結果作業寫完,她又有點睡不著了。


    這時收到了黃宇的消息:我有一個重大發現。


    阮棠問他是什麽。


    黃宇:說不清楚,你到我房間來看吧。


    阮棠真是服了他一根筋的直男情商,回他:雖然拿你當姐妹,也不能大晚上去你房間,到一樓大廳去。


    黃宇從善如流,抱著厚厚一本資料夾到大廳休息區找到阮棠,圓圓的臉上藏不住興奮,“我知道為什麽金家老太太為什麽害怕林誌遠了。”


    他拿出一張a4複印件給阮棠,“你看這是什麽?”


    上麵的字跡已經有點糊開,又是複印的,阮棠看得比較慢,“這是舉報信?”等看完內容和最後署名的時候,她愣住。


    “59年,這是金泉的秘密舉報,說林誌遠是國(哈)民(哈)黨的特(哈)務,當時那個年代,這件事有多敏感,林誌遠被秘密調查帶走了。後來就沒有官方記載,到底怎麽樣也不得而知。”


    阮棠說:“金老太太說‘他是不是又活過來了’,這個‘又’字讓我覺得很奇怪。就算他們舉報了林誌遠,把他給弄走,也談不上‘又’吧,而且活過來這個說法,難道他們確定林誌遠已經死了?”


    黃宇想了想說,“根據這幾天查到的東西,我覺得和林誌遠第一次回家也有關係。你看年份,林誌遠被舉報是1959年,他離開是在解放前期,也就是49或之前,十年沒有回來,據說是被帶走去了台(哈)灣,他祖上在慈溪一代行醫,後來還當過軍醫,當時被帶走不奇怪。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十年後他又回到大陸。可惜這個時候老婆已經另外嫁人,他們的孩子又出了意外死了,他和金家嚴格說起來就是敵人。這個時候金家偷偷舉報了他。兩者是不是結下仇。”


    第36章


    阮棠說:“這確實說明林誌遠和金家之間有仇,但還是不足以說明金老太太的態度和說的話,從她的立場看,林誌遠一走多年沒有音訊,還是被帶去台(哈)灣,對當時那個特殊時代來說,天各一方,永不相見的概率很大,她另外嫁人也不算什麽錯,孩子的死是意外,十年後林誌遠突然出現,金泉舉報他是特(哈)務,同樣是大環境造成的,林誌遠的身份的確存疑,從現在收集的情況來說,金老太太完全沒有必要那麽害怕。和她說的話就更不符合了。”


    黃宇說:“可是林誌遠完全有可能因為舉報而被判刑,甚至……”


    阮棠眸光一動,“還有一個可能。”


    “什麽?”黃宇問。


    “在舉報之後,莊玉琳和金家肯定人為林誌遠應該死了,或者當時有什麽消息讓他們覺得他應該死了。但是,之後他們又見到過他。”


    黃宇立刻反應過來,“哦!1986年那張照片。他又出現,並且讓金家或者莊玉琳見到了。”


    “在他們眼裏覺得應該死掉的人又活著出現,所以金老太太才會說又活過來這樣的話。”阮棠分析。


    黃宇把資料內容和分析再從頭至尾想了一遍,覺得邏輯沒有問題,興奮地說,“這就全說得通了。大概率是這樣。”


    阮棠說:“我覺得86年肯定發生過什麽事。你那裏就沒查到什麽?”


    “沒了,80年代之後,大部分記錄都是斜塘經濟城市建設之類的內容。”


    阮棠想了想說,“我們在幾個老人那裏聽到一件奇怪事,86年出現過夜遊神,你查的資料裏有沒有?”


    “那個我知道,我還特意問過地方誌編纂辦公室的人,他們都說確實有那麽回事,但是也說不清楚到底事情什麽樣,當年政府派了人調查,結果什麽都沒查出來,既然沒有人受傷或者經濟損失,事情很快就不了了之了,說是很有可能晚上有什麽船經過,有人上岸,手上可能受了傷,才在門上留下印子,後來沒人開門他就走了,和神神怪怪沒有關係。”


    阮棠說:“解釋的太牽強了。”


    “已經是撇除封建迷信後最可靠的說法了,”黃宇說,“這事在當年挺轟動的,整個斜塘都人心惶惶的,要是不出個官方說明,怎麽安撫他們。”


    阮棠點點頭。


    “不過事鬧再大,好像和林誌遠也沒什麽關係,你怎麽突然就想到這個了。”


    “這裏地方不大,人也不多,我覺得一年之中發生兩件怪事的可能性很低,所以總覺得和林誌遠有關。”


    這源自她內心深處隱隱的直覺,艾倫提過在酒吧遇到的那個人,雖然說的故事很誇張,但傷口愈合,眼珠重生,很符合長生人的特質。


    看來還是要去找道那個人問問清楚,最好能見一見當年親眼看到過夜遊神情況的人。


    黃宇把資料慎重的收起來,忽然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現在查到的東西是真的,推測也沒有錯,那林誌遠,就真的是長生不老的人?”


    阮棠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既興奮又期待。


    “山海經上說不死國,不死樹,不死泉,不死人……可能都是真實存在的,天哪,這是多大的發現。”


    “你不害怕嗎?”阮棠問。


    黃宇摸了一下後腦勺,“要說完全不怕倒也不是,現在就是覺得好奇,但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沒見到真人之前我還是持保留意見。你別說,我現在還真的很想見一下林誌遠,哦……林嘉。”


    阮棠覺得他的神經還真不是一般的粗。


    ……


    第二天在酒店餐廳吃早飯,整個項目的人都齊了,大家各自匯報工作進展,黃宇的發現果然很重要,錢佑曼對細節反複確認,最後的推測結果和阮棠差不多。


    等大家討論完,聞總說:“雖然是出差在外,周末還是要過的,休息兩天,下周再繼續查。”


    他一說,阮棠才意識到來斜塘已經一周,明後兩天就是周末了。


    一周東奔西跑,可以休息兩天的感覺當然不錯,就連喜歡鑽資料堆的黃宇都露出開心的表情。


    正說說笑笑討論後麵兩天是酒店睡覺還是出去逛逛,邊上一桌用餐的人裏突然有個女孩低呼,“天哪,嚴昱澤……”


    阮棠噗的一口水嗆出來,猛一陣咳嗽,等捂著紙巾停下來,發現整桌人都在看著她,包括一直沉默不怎麽說話的張誠。


    黃宇朝她猛眨眼睛,又往桌上瞟。


    阮棠低頭一看,聞總的咖啡和麵包培根都被她嗆的水噴到了,畫麵有點紮心。


    他看著她,麵無表情。


    阮棠壓力山大,臉皮都有點發熱,幸好她反應還算快,飛快站起來,“聞總,我去重新拿一份。”


    在取餐區把麵包培根再重新拿了一碟,阮棠聽到身邊好幾個人提到“嚴昱澤”的名字,剛才她還以為嚴昱澤來到餐廳吃早飯,四下瞄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人。難道是他住在這裏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阮棠回到桌上,把盤子放到聞總的麵前,聲音有點發虛,“聞總,剛烤好的麵包。”


    聞璽瞥她一眼,吃了兩口,說:“味道不錯。”


    阮棠鬆一口氣。


    錢佑曼問她,“你是嚴昱澤粉絲?”


    “我不是,我沒有,絕對不是。”阮棠立刻進行最堅決的否認。


    “不是他粉絲就好,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消息,都吵起來了。”


    “曼姐還關注娛樂新聞啊?”阮棠有點意外,眨巴兩下眼睛,“網上吵什麽?”


    錢佑曼漫不經心說:“不是我要看,是新聞死活要推這一條在前麵,我沒仔細看,好像是嚴昱澤打人,有人把視頻放到網上了。”


    阮棠心裏咯噔一聲。


    黃宇在一旁評論,“嚴昱澤之前才剛爆過黑料,現在又有新料,嘖嘖,是不是人品太差。”


    阮棠問:“之前的黑料?”


    黃宇說:“就是他抱著女人回去過夜,然後死活不承認那事,當時我就覺得他人品不咋滴,你說好好交女朋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除非是約p……阮棠你瞪著我幹嘛,你是不是還想吃?”


    阮棠給他一個深深的白眼。然後拿出手機查新聞。


    嚴昱澤打人的消息果然自動推送在網頁首頁上,還用紅色熱門標注。她點擊進去看,是那天在酒吧的視頻,從角度上來看是監控鏡頭,整段視頻前後一共十幾秒,沒有聲音,但是嚴昱澤先動手,而一直暴怒的狀態展露的很清晰。


    肯定是寰星少東的手筆,截取的視頻片段對嚴昱澤很不利。


    網上果然討論熱烈,嚴昱澤作為頂流,向來是不缺話題的,但是之前爆料緋聞不久,突然又有打人的視頻,網友聲討的聲勢比上次更激烈。


    “這種頂流真惡心,私底下居然這麽囂張”


    “抵製他的一切代言”


    “演技那麽差,人品還不好,滾粗娛樂圈”


    嚴昱澤的粉絲戰鬥力在圈中出了名的強,但這次麵對各路層出不窮的網友,倒顯得有些弱勢了。有的忠粉喊著視頻這麽模糊,肯定不是我們阿澤哥哥。很快又被網友圍攻。


    視頻是淩晨的時候放上網,又有不少公眾號和大v推送,早飯的時候,就已經呈現刷屏的架勢。偏偏這個時候最該發聲的嚴昱澤公司,並沒有作出任何解釋和說明。


    阮棠刷了一些評論,挖苦的,諷刺的,人生攻擊的,反正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她突然就有同情嚴昱澤了,他要是看到網上評論,還不得氣吐血。


    吃完早飯,阮棠還是和錢佑曼一起出門,老劉昨天聯係說有些新消息要匯報,上午的安排就是去見他。


    一見麵老劉就訴苦說,這幾天為了查林誌遠的事把腿都跑細了。錢佑曼笑著說一聲辛苦了,態度不疾不徐,十分淡定。老劉話鋒一轉,很快進入正題,說你們要查的這個人,很早就死了。


    錢佑曼問,怎麽死的?


    老劉壓低聲音說,我也是問了好多人,有人告訴我,他是個特(哈)務,在60年代的時候就死了。


    阮棠一聽,就知道這個信息和他們多方查證的相符。


    錢佑曼說:“這些我們都已經查到了,算不上什麽稀奇的消息。不過我們聽說他是被舉報抓了,後來是判(哈)刑槍(哈)斃了?”


    老劉說:“不是,是押送途中不知道怎麽車翻了,車禍死的。”


    “劉師傅,林誌遠的事查的也差不多了,人都死了,也沒有什麽舊賬好翻的,接下來還請你留意一下金家的消息。”


    “金家?華明集團的老總那一家?”老劉意外地看著她,“他們家的事報紙上網絡上都查得到。”


    錢佑曼笑了一聲,“網上的消息用手指就能點出來,我們何必還花錢請您,我們要知道的是網上查不到的消息,不管哪方麵的都行。”


    老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們公司是不是和華明集團是對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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