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阮棠沒反對,很快同意了。


    接下來兩人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走走停停,時不時還要轉換方向。嚴昱澤很快摸清喪門釘震動的規律,距離越近,喪門釘顫抖的頻率越高。


    作者有話說:大家都太聰明啦……


    第54章


    跟著喪門釘的指引,兩人逐漸離開了河岸周圍,來到了舊城區的西邊。這塊地區不在景區規劃裏,建築房屋也是江南的穿鬥式木結構,外表白牆黑瓦,但這裏不像景區有過修繕和維護,牆上水漬髒汙,落下斑駁的痕跡,每一條巷子又細又窄。地上凹凸不平的地方會有水窪。


    阮棠和嚴昱澤走進一條小路,喪門釘顫抖的幾乎快要跳動起來。


    “應該就在這附近。”嚴昱澤說。


    話音剛落,路邊堆放的一排箱子後麵猛然撲出一個黑影,狠狠地朝阮棠撞過來。


    阮棠根本來不及反應,嚴昱澤一把推開她。阮棠摔倒在地上。黑影又轉換方向,對著嚴昱澤揮拳,拳頭砸在他肩膀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嚴昱澤咬緊牙根,挨了兩拳後,迅速開始還擊,空隙還能對阮棠吼一句,“躲一邊去”。看得出他也是有搏擊基礎的,兩人你來我往交手,不像是電視電影裏那麽好看,其實就是依靠力量和速度的肉搏。黑影下手狠,盯著人體脆弱和關節部位攻擊,嚴昱澤剛開始不適應,挨了實實在在幾下,疼得他直吸氣,幸好體質強悍,沒一會兒就恢複了,他就有了越戰越勇的氣勢。


    阮棠在兩人打架的時候,躲開兩米多遠的距離,手機緊緊握在手裏,大聲對著那人喊,“我要報警了。”


    那人正一腳踢出,嚴昱澤來不及避,幹脆挨了一踢,同時重拳揮出,擦著那人頭頸過,把他的圍巾扯了下來。露出一張斯文又陰狠的臉。


    林嘉。


    喪門釘一路指引的目標居然是林嘉。


    嚴昱澤微微一怔。


    林嘉往後退兩步,抓起地上一塊石頭,朝阮棠狠狠扔過去。


    “艸,”嚴昱澤大怒,“你tm別打女人。”


    幸好阮棠這次異常機靈,動作飛快躲到箱子後麵沒被砸到。她剛才就全神貫注地盯著兩人,在林嘉動手之前就有了警惕。


    嚴昱澤衝上前要打人。


    林嘉從口袋裏飛快摸出一根喪門釘,夾在食指中指之間,手握成拳頭打算還擊。視線忽然落在嚴昱澤的手背上,目光忽然凝住,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來。


    嚴昱澤已經一拳朝他臉上衝來。


    林嘉狼狽地閃避開,沒還手,人往後退,嘴裏說:“先別動手,我們談談。”


    嚴昱澤口氣很差,“你說停就停,那麽大臉麵?”說著,他已經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林嘉在他另一拳頭要揮下來的時候喊了一句,“長生不老的感覺如何?”


    嚴昱澤動作停止。


    林嘉抬起下巴朝他的拳頭方向努,嚴昱澤看了一下手背,上麵不知道剛才打鬥的時候剮蹭到什麽,有一道血跡,傷口早已痊愈。


    嚴昱澤臉色發沉,沒想到林嘉觀察力那麽強。


    林嘉拍了拍嚴昱澤抓在他領子上的手,“先放開吧。我還當你是金家派來的,既然你不是,那我們就應該好好談一談。”


    嚴昱澤放開他,但還是有氣,“你莫名其妙上來就拚命,現在這麽輕描淡寫的,不合適吧。”


    林嘉說:“你是長生不老的體質,就算挨了兩拳也恢複了,要是覺得心裏還不舒服,還我兩拳也可以,我現在不還手。”


    他都做出這麽大度的樣子,嚴昱澤倒不好追究了,也不想這麽便宜放過他,於是對著阮棠招手,“你把那個石頭扔他一下。”


    要不是剛才打架殘留的緊張氣氛,阮棠險些要被他睚眥必報的樣子逗笑了,走過來站在他身旁,“沒事吧?”


    嚴昱澤說“沒事”。


    林嘉把圍巾重新圍好,恢複了文質彬彬的樣子,不見剛才動手的狠勁,他說,“找個能坐下來說話的地方吧。”


    嚴昱澤挑眉,“你這人還真夠自說自話的,上來就打的是你,喊停的是你,現在說要談的也是你,當我們泥塑的是吧,什麽都聽你的。”


    林嘉態度溫和地說:“你既然追過來,肯定也在查些什麽,不是完全無關的人。剛才的事都是誤會,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草木皆兵,在你們來之前,剛解決一個保鏢,我以為你們是一夥的。”


    阮棠問:“你怎麽知道我們和金家不是一夥的?”


    林嘉露出一抹冰冷又諷刺的笑容,“隻要是長生人,就不可能和金家是一夥的。”他回答了一句後,就沒再理睬阮棠,對著嚴昱澤說,“我猜你來這裏,肯定有你的目標或者目的,斜塘這麽點大的地方,和長生有關的人不多,或許你要的答案就在我這裏。我能留的時間也不多,你做決定吧。”


    嚴昱澤和阮棠本來就是想來找尋關於長生不老背後的真相。


    林嘉的態度很平靜,他越是平靜越顯得他知道的很多。


    嚴昱澤沒有思考很久,神色微斂,點頭,“好。”


    斜塘別的不多,茶館咖啡館遍地都是。他們走出一段,就在路頭找到一家茶館,裏麵的布置走小清新風格,位置寬敞人很少,林嘉直接朝院子裏走去,那裏有單獨的一桌,露天的,不擔心周圍有人偷聽。


    服務員卻覺得三人有病,天氣還冷,居然要坐外麵,她勸了兩句,見沒人聽,也就不管了。


    林嘉坐下,阮棠和嚴昱澤正要坐他對麵。


    他忽然問了一句,“這麽重要的事讓她一起聽,這樣好嗎?”


    阮棠沒聽懂,見他是對著嚴昱澤說,才明白這話是在說她。


    嚴昱澤檸起眉頭,“什麽意思?”


    林嘉說:“我不知道你對她開誠布公到哪個程度,長生不老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在他眼裏,嚴昱澤是長生不老,阮棠是普通人,所以下意識對阮棠一起參與進來有所抵觸。


    嚴昱澤也沒打算和盤托出,他們是第一次見麵交談,林嘉這人到底是怎麽樣,也隻在資料裏了解過,他沒打算把阮棠是長生人的事也暴露出來,於是含糊地笑笑說:“我什麽事都不瞞她的。”


    林嘉看看阮棠又看看他,同樣笑了一下,卻有幾分譏誚的含義,“你好像並不了解長生不老的真正含義,現在你們感情深厚,看起來青春靚麗很登對,時間一長,你保持原樣,她呢,多了皺紋,身材變形,先不說你能不能保持初心,她的心裏難道就能坦然接受?人性這種東西,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你確定要和她分享最大的秘密?”


    說這麽多,倒像是在陳述他曾經的經曆。


    嚴昱澤側過臉來故意問阮棠:“你能不能坦然接受?經不經得住考驗?”說還不夠,在桌下麵捏一下她的手,提醒她不要露餡。


    阮棠很識眼色地配合,“經得住,絕對經得住。”


    嚴昱澤馬上對林嘉說:“你看,她經得住考驗,有什麽就直接說吧。”


    林嘉幾乎目瞪口呆,沒見過人這麽隨便問一句就說人性經得住考驗的,他收起笑容,整張臉都變得嚴肅起來,“你當我和你開玩笑呢。”


    嚴昱澤說:“誰有空開玩笑,剛才是你主動提出要談的,現在想把人撇開,真當什麽事都你說了算呢,到底還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林嘉皺眉說:“我這是提醒你,在你之前的很多長生人,曾經都為盲目的信任付出代價。”


    嚴昱澤笑笑,“不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我還沒被咬過,所以不怕。你說再多也沒用,我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訴她。”


    林嘉搖頭,心裏想著,瘋了。他目光冷漠,沉默片刻,直到服務員把飲料送上來離開,他又重新開口,“隨便你吧,反正是你自己的選擇。”


    嚴昱澤摘下口罩。


    林嘉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為什麽事吃驚,等看到嚴昱澤的臉,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呆滯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本來想說,明天我雙更(明天是愚人節) 但是怕大家打死我,算了!


    第55章


    “你……居然是長生人……”


    林嘉震驚不已,長生不老的人最害怕就是身份被人知道,活得越長越要低調,現在社會的網絡科技實在太過發達,一個不小心都會被留下電子影像,對於想要長久安寧活下去的人來說,需要規避的東西越來越多。


    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一個家喻戶曉,辨識度幾乎達到國民級別的明星,居然擁有長生不老的體質。


    林嘉有點懷疑剛才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他微微垂下眼,看著茶壺嘴裏升起的嫋嫋白氣,苦笑了一下,“你剛獲得長生不久吧?”


    嚴昱澤點頭說:“沒幾個月。”


    林嘉念叨一句“難怪”。嚴昱澤的退圈動靜實在太大,不關心娛樂圈的人基本也都知道。網上很多人不明白他為什麽在最紅的時候急流勇退了,原來是因為這樣。


    嚴昱澤沒給他太多單獨思考的空間,“說說吧,你要和我談什麽?”


    林嘉說:“在開門見山地談之前,我想問清楚,你是怎麽找到我的?我的手機有反監測,來的路上我也繞了很多路,確定身後沒有跟人,你們用的是什麽辦法?”


    嚴昱澤沒想到他最關心的是這件事,不過轉念一想,現在金家的人正想盡辦法要捉他,他對自己行蹤的保密肯定最關心。


    嚴昱澤也沒和他玩什麽心眼,直接從大衣口袋拿出喪門釘放在桌上。


    那枚釘子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顫抖了兩下。


    林嘉看了看,臉上有一刹那的僵硬,“原來是你挖走的,還激活了。”


    阮棠聽見他說激活,想到那天晚上釘子在土裏紋絲不動,嚴昱澤弄破手指後才把它拔出來。難道滴血就是激活?


    她控製著沒有向嚴昱澤看過去,省的被林嘉看出來他們兩個其實什麽都不懂。


    林嘉也拿出一枚釘子,放到桌上。


    兩枚釘子外形完全一樣,一枚毫無反應,另一個卻像突然產生了化學反應,顫個不停。


    嚴昱澤問:“為什麽差別那麽大?”


    林嘉反問:“你不知道?”


    嚴昱澤動手倒了一杯茶,想起什麽,又倒了一杯推到阮棠麵前,才又開口說,“我要是都知道,還需要和你談什麽。”


    林嘉沒生氣,說“也是。”隨後就口氣平和地開始介紹,“這是出自一套的喪門釘,我的這根是母釘,你的這根是子釘,照一般情況來說,母釘可以感應子釘,要讓子釘感應母釘,需要用特殊的辦法才可以。”


    “我們沒用什麽特殊辦法,它就這樣了。”


    “這是很特別的情況,我先把最基本的情況說一下吧,喪門釘從收集材料到打胎出磨,一套最多隻能做九根。超過九根,必然會失敗,低於九根就不會有問題。如果一套喪門釘裏弄壞一根,即使找到成分完全相同的材料做出來,也無法和原來的喪門釘配成一套。所以一套完整的喪門釘裏,九根威力最大的。九根之中,在刻符的時候,有一根起到統領的作用,符文會有差別,就是母釘。其餘的都是子釘。失去母釘,子釘全廢,但是失去一根子釘,不影響母釘和其他子釘,就是威力會減小。”


    他說的內容超越了嚴昱澤和阮棠的常識,不過兩人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來,也很快接受了。


    嚴昱澤說:“你還沒解釋為什麽這根子釘這麽特別。”


    林嘉笑了一下,淡淡地說:“問題出在激活上。我原先隻是把釘子埋在金家院子下麵,還不到時間,沒有激活,一套的喪門釘難找,激活也必須一套,從母釘開始。你在我用這套喪門釘之前,單獨把這根挖出來,還激活了。這根釘子和一套裏的其他釘子有了區別,在靠近母釘的時候,它因為激活不同,所以既能感受到吸引,又被原本一套排斥,所以才會顫動。”


    原來如此。


    嚴昱澤問:“那這一根除了抖,還有其他作用嗎?”


    林嘉說:“隻要激活成功,它就能起作用。”


    阮棠忽然問:“我聽說激活是要特殊方式的,為什麽這個的激活那麽簡單?”


    “簡單?”林嘉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這個問題我等最後再說。”


    阮棠覺得他對長生人和普通人的態度真是差別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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