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站起來突然朝媽的脖子上掐過去,然後媽扭過頭來看你。”說起這個畫麵,金海超整個人從內到外感到不適。


    金海陽愣住,“我……我掐的媽?”


    剛才他看鍾,然後離開病房,去廁所洗臉……後麵的一切,都是幻覺?


    “海陽,你剛才看到了什麽?”金海超問。


    金海陽又害怕又煩躁,他很想抓一下頭發,但想起手掌上的異狀,他硬是忍著沒動。


    “我想起以前的事了。”病房裏不止他和金海超,他沒把看到什麽詳細說出來。他轉頭又看一眼病床,金老太太的樣子就像被定格住了。他看到她嘴唇生硬的弧度,寒毛直豎。


    “大哥,剛才我站起來靠近病床,你為什麽不攔著我?”他忽然開口。


    金海超臉色鐵青,嘴唇動了動。


    “他不好說,我來解釋吧。”喬溶月坐在病床角落,那裏有一張小沙發,她閑適地坐在那,手上拿著手機,與此刻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她說:“剛才你站起來,在接觸老太太時候,她剛好咽氣……呃,去了。”


    金海陽大怒,“那你們不叫護士,不急救?”


    喬溶月眉毛都沒動一下,似乎沒感覺到他的怒氣,“我剛才說了,那一刻,她已經死了,喪門釘發揮作用,到了時間,她就是死人,如果之後再有活動,那也是符咒的力量,不是人活了,叫護士和急救有用嗎?他們能救活死人?”


    “你們……”金海陽幾乎說不出話來,他覺得哪裏不對,可是他心裏亂糟糟的,像憋著火,又無處發泄。


    “喪門釘,名字就說得很清楚了,以破家喪門為目的,這還是成套的,在你家門口不知道釘了多久,已經發揮出作用,尤其血緣關係難以逃脫,在老太太死的那一刻,你碰到她,那麽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喬溶月說,“不過你也不用急,剛才已經找到林誌遠的位置,隻要把他捉回來,就能想辦法解除。符法向來有個講究,解鈴還須係鈴人。”


    金海陽一屁股坐在旁邊椅子上,周圍的人都離他一段距離,像他身上有什麽傳染病似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低頭看手,聲音沙啞地說:“大哥,我要去碰媽,你可以阻止我的,你為什麽沒動?”


    金海超沒接口,隻是說:“海陽,你別急,把人弄回來,你就會好的。”


    金海陽朝他撇撇嘴,冷笑。


    沒阻止他,因為血脈至親就剩下那麽幾個,他去碰了,金海超就會安全很多。


    喬溶月說:“現在追究這個沒意思,還是先把人捉回來吧。他用了成套的喪門釘,這是符咒的力量,隻要是金家的血脈,都逃不掉。不過喪門釘的使用,是力量疊加的,施術人必須在一定距離以內才行,不然時間拖久了,人還沒死,喪門釘就會因為反噬而損壞。所以他一定會跟著你們,直到報仇完成為止,這樣也方便我們捉他。”


    金海超朝保鏢使了個眼色,“還有多少人,全叫上,一定要把人抓住。”


    ……


    艾倫和劉瑉兩個吃了晚飯,看河邊熱鬧,點了外賣,一邊吃披薩喝啤酒,一邊時不時看看對麵的民宿會不會有林嘉出現。嚴昱澤說了回來的概率不大,他們兩個盯的也不是很專注。


    沿河的紅燈籠已經亮起,映照在河上,波光粼粼,絢麗好看。


    晚上出來遊蕩的大部分是情侶,或是成群結隊的年輕人。


    艾倫掃一眼樓下,差點把啤酒嗆出來,招手喊劉瑉,“那是不是澤哥讓我看著的人?”


    劉瑉走過來,看見一個瘦長個的男人從橋邊走過來,他走路很有意思,避開了光亮的地方,而且很警覺,身邊有人靠近,會很快避開。


    “是他,就是他。”劉瑉看了兩眼判斷。


    “我給澤哥打電話,你盯著啊。”艾倫趕緊拿出手機。


    劉瑉看了一會兒,有點緊張地回頭說:“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後麵好像有人在追他。”


    艾倫正好在通話,就把劉瑉的話一並複述了。放下手機後,他跑到窗前來看,兩人就趴在窗口朝下看,正好把街上的情形差不多全收在眼裏。


    林嘉提前從急症室跑出來,最好的施術時間已經過了,他就暫時離開,反正已經感覺到符咒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就是不知道是兄弟兩個哪一個。


    他跑出來的時候胸口刺痛,不得不緩慢地走,被保鏢發現,跟了上來。


    林嘉先是走的小路,東繞西拐,別人以為他是頭一次來斜塘,其實這一年來,每個周末,隻要一有空,他就開車過來,熟悉這裏每一條路每一家店。為了複仇,他做過的準備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保鏢被他繞開。


    艾倫說:“這人不會是特工吧。”


    劉瑉看著看著還看出了樂趣,隨口說:“應該不是吧。特工關澤哥什麽事。”


    林嘉繞了一大圈,回到民宿,他知道這裏已經不算安全,但是現在出去更容易被發現,可以暫住一晚,明天趁著人多的時候再出去換個地方。


    ……


    阮棠晚飯是和錢佑曼一起在酒店附近的家常菜飯館吃的。


    吃完了兩人就在街上逛逛,女人總是對飾品衣服感興趣,阮棠一整天都心情低落,陪錢佑曼逛著,心情也變得稍稍輕鬆一些。


    途中接到嚴昱澤電話問她在哪,他簡單轉述艾倫的話,問她要不要去民宿。


    阮棠沒有半點猶豫,馬上說要去。結束通話後和錢佑曼說了一聲,就往河邊民宿去。


    到了民宿裏,嚴昱澤比她早到一會兒,正讓艾倫和劉瑉馬上離開回酒店。兩人都是不解,但是看嚴昱澤一臉嚴肅沒商量的樣子,就馬上聽話拿著行李離開了。


    嚴昱澤坐在窗前,就是剛才艾倫盯梢的地方,沒和阮棠囉嗦,直接就進入正題,“林嘉被盯上了,剛才來了好幾個保鏢,有的住在斜對麵的民宿,有的住我們旁邊,我覺得他們好像有點等不及。”


    阮棠走過去,順著他指點的方向看,斜對麵有個房間,兩個精壯高大的男人探頭往外望,不過對她和嚴昱澤倒沒怎麽注意,斜塘來度假的情侶太多,他們兩個看起來就像是遊客。


    阮棠麵色不愉,“太明目張膽了吧。”


    嚴昱澤沒說話,她偏過臉來看他。


    他目光有些嚴肅,“阮棠,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這兩天總是叫你一起叫習慣了,沒想到現在情況這樣,你不適合在這裏,我留在這裏看著就行,你先回去。”


    阮棠說:“怎麽我就不適合了?回去也睡不著,我也留著。”


    嚴昱澤認真地說:“林嘉隻認出我是長生人,不知道你,萬一他有什麽事,把我說出來,也不會牽扯到你,你先回去吧。”


    阮棠自從聽說林嘉已經被盯上,擔心的就是早上喝茶那事,聽嚴昱澤分析出來,她沒好氣地說:“你要是被牽連了,我還能跑嗎?別磨磨唧唧的了,我也要留下來,萬一有事,就是打電話報警出份力也行啊。”


    嚴昱澤看著她,伸手在她頭上摸了一下。


    第61章


    盯梢是最無聊枯燥的工作。樓下的街麵熱鬧非凡,沿河隨風搖擺的燈籠下,到處都是拍照和嬉笑的人群。


    阮棠盯著對麵的民宿,從緊張到煩惱,隨後慢慢化成了疲憊。


    “別太精神緊繃,沒一會兒就累了。”嚴昱澤提醒說,“再說這麽大的目標,要從人從民宿裏弄出來,我們不會看不到。”


    阮棠有些擔心,“早知道應該留個聯絡方式,現在可以通知林嘉,讓他在裏麵躲上幾天別出來。”


    嚴昱澤說:“未必能如意,金家突然派了那麽多人出來,也不怕被人發現,有點狗急跳牆的意思,感覺今晚就會有動作。”


    阮棠歎口氣,“一有情況咱們就報警?”


    嚴昱澤朝外麵看了看,說:“報警未必對林嘉有利,到時候見機行事,等會兒你別出去,就留在這。”


    阮棠瞥他一眼,沒說話。


    斜塘的酒吧已經開始營業,各種音樂聲傳來,這邊飄著藍調,那裏重金屬,交織在一起聽久了居然還有點和諧。


    嚴昱澤回頭掃了一圈房間,在桌上看見啤酒,還有好幾瓶沒開。問阮棠,“渴嗎?”


    阮棠點頭。


    他把桌上啤酒拿來一字排開放在窗邊,給她開了一瓶,“喝吧。”


    阮棠沒好氣地說:“一般人說渴了的意思是要喝水。”


    嚴昱澤說,“啤酒現成的,喝水還要下去買,不都是液體嗎?”


    原來這人開啤酒就是懶,圖省事。


    阮棠哼哼兩聲,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說,舔一下嘴說:“還挺甜的。”


    嚴昱澤也喝了兩口,低頭一看,是菠蘿味的啤酒,他皺著眉,“什麽怪味,肯定是艾倫買的。”


    阮棠說:“不是挺好喝嗎?”


    嚴昱澤轉過臉看看她,“你和艾倫不會是失散的姐弟吧?口味都能一致,啤酒整這麽甜喝著不膩歪?”


    阮棠馬上說,“嫌膩歪你下去買水吧,順便也給我帶一瓶。”


    嚴昱澤繼續喝酒:“其實仔細品品味道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阮棠白他一眼,“你就懶吧。”


    兩人留心著對麵,喝著啤酒,微寒的夜風吹在臉上,街上還有各種聲音傳來。


    嚴昱澤說:“幹坐著也挺無聊的,幹脆聊聊吧。”


    阮棠隨口問:“聊什麽?”


    “聊什麽都行,”嚴昱澤說,“你一個女孩子跑出來出差這麽長時間,爸媽不擔心嗎?”


    阮棠打了個嗝,滿嘴菠蘿味,她捂著嘴說:“擔心啊,我跟他們說出差津貼多,出來能到處看看,把旅遊費都省了,年輕時候應該要闖蕩一下。”


    說的跟網絡雞湯文學一樣,嚴昱澤笑笑,又問了她一些家裏的事。阮棠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回答,突然就意識到不對,都是他在問自己在答。


    “怎麽感覺被查戶口了。”阮棠表示抗議,“是不是該換我提問了。”


    嚴昱澤剛喝完一罐,把瓶子捏地扁平,“我的事早就被媒體扒了個底朝天,就是喜歡什麽顏色,愛喝什麽茶,哪個粉絲不知道。”


    阮棠點點頭,差點忘了他曾是頂流,嚴格說起來,現在熱搜上還有他的痕跡,粉絲天天在哭著喊著讓他回來。


    不對,她忽然反應過來,“可我不是你粉絲啊。”


    嚴昱澤一挑眉,朝她笑,“既然你這麽想了解我,滿足你,問吧。”


    阮棠忽然就覺得問不下去了,狠狠灌了一口酒,一罐正好喝完了。


    嚴昱澤給她重新開了一罐,“給你機會你不問,那我繼續問了啊。”


    阮棠斜他一眼,“你哪來那麽多問題,再問下去我七大姑八大姨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這不是好奇嘛,我從小就去國外留學,回來就在娛樂圈,沒怎麽和家人處過。”


    阮棠一聽,到有點不好意思,突然就感覺是自己小氣了。


    她張了張嘴,“哦……那你問吧。”


    嚴昱澤舔了舔嘴唇,發覺多喝了幾口後,菠蘿味的啤酒似乎也沒那麽膩歪,甜甜的挺舒服的,他對著她撇嘴笑,“我剛那麽一說,你就心軟了是吧?耳根子這麽軟,你家居然還放心讓你一個人跑出來,真是個傻妞。”


    阮棠看他笑的一臉惡劣,磨著牙說:“嚴昱澤!”


    “逗你玩呢,”嚴昱澤拿啤酒碰了碰她手裏的,“看你剛才那麽緊張,讓你放鬆一下。”


    阮棠哼唧一聲,“我看你就是嘴巴損,每天不發揮一下心裏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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