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昱澤點頭沒說什麽。


    三人到客廳,沒一會兒就有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長相很不錯,就是神色有些嚴肅。身後還跟著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女人,穿著套裝裙子,從打扮到氣質都有幾分職業女性的味道。


    嚴江叫了聲,“二叔。”


    阮棠朝嚴昱澤看過去。


    他麵無表情,聲音平平地喊了一聲,“爸。”


    阮棠剛坐下又站起來,禮貌地說:“叔叔好。”


    嚴晟行目光掃過來,看了她兩秒後,又轉向嚴昱澤,“回來住幾天?”


    嚴昱澤說:“來看看老爺子和大伯,住幾天就回去。”


    嚴晟行眉頭攏起,形成兩道深刻的痕跡,“你不是已經退出娛樂圈了,回去幹什麽,還和那群狐朋狗友混?”


    嚴昱澤嗤笑一聲,“混混挺好的,反正也賺夠了。”


    嚴晟行拉長著臉,嘴角往下垂,剛要說什麽。


    嚴江一看氣氛不對,趕緊出來打個圓場,“阿澤最近好像在公司上班。”


    嚴晟行說:“什麽公司,他亂七八糟投資的那些?”


    嚴江也答不上來,看向嚴昱澤。


    嚴昱澤忽然笑了一下,說:“一家搞風水的公司。”


    嚴晟行和嚴江同時陷入沉默。大概誰都沒想到,嚴昱澤選擇上班的行業是風水行業。在兩人的觀念裏,這行業太偏門,很多還是騙子,在老爺子沒癱瘓前對風水深信不疑,但家裏其他人都抱著讓老人家開心的想法才聽之任之,要說心裏有多少相信,隻有自己才知道。


    嚴晟行剛有些消下去的火又燃燒起來,“風水,你這是轉行打算當騙子是吧,也不嫌丟人。”


    “這話你怎麽不當著老爺子的麵說?”嚴昱澤口氣涼涼的。


    嚴晟行似乎有些怒,也有些尷尬,不過這話不好接口。


    嚴江不得不開口,“別光說話,喝茶。”


    嚴晟行拿起杯子,呷了一口後,不再和嚴昱澤說話,而是轉向阮棠,“他都退出娛樂圈了,你還在拍電視?”


    阮棠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


    嚴江險些把茶噴出來,趕緊解釋,“二叔,她不是韓萌。”


    阮棠說:“我叫阮棠。”


    嚴晟行“嗯”的一聲,說:“難怪,看著沒電視裏那個漂亮。”


    阮棠:“……”


    親父子,妥妥的,一脈相傳的毒舌。


    嚴昱澤沒好氣地說:“年紀大就去配老花眼,她怎麽沒有電視裏那個好看。畫個濃妝,打個濾鏡,是個人上去都美若天仙。”


    嚴晟行沒理他,繼續問阮棠,“阮小姐是學生還是工作了?”


    阮棠回答已經工作了。


    “從事什麽工作?”


    阮棠有點為難,看了嚴昱澤一眼,他微微抬下巴,一臉無所謂。


    “我也在風水行業工作。”阮棠老實說。


    嚴晟行被她的回答弄得眼皮直跳,板著臉不說話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


    嚴江居中調節,但效果不大,這時手機一響,他低頭看一眼信息後說:“老爺子醒了,阿澤,上去看看吧,見了你他肯定高興。”


    嚴昱澤馬上站起身,阮棠也跟著起來。


    嚴江帶著他們穿過走廊從電梯上去。


    嚴昱澤問:“你們把老爺子從醫院接回來了?”


    “這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們也是弄了一多月才明白他的意思。”


    嚴昱澤頷首,又說:“大伯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嚴江說:“和老爺子當時倒下去的樣子一樣,現在在做急性期治療,下午我帶你去醫院看他。”


    嚴昱澤又問幾個問題,全是和大伯嚴致行的中風情況有關,嚴江事無巨細全部交代一遍。


    很快到了三樓嚴老爺子的房間。


    房間是個大套間,護工24小時看護。


    嚴昱澤看見病床上的老人,腳步一頓,然後快步過去,動作溫柔地握住老人的手,聲音發啞,“我回來了。”


    老人頭發蒼白,皮膚幹枯,臉上一道道的皺紋深刻的好像溝壑,在看到嚴昱澤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發亮,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但什麽都說不出來,身體也隻有一隻手還能勉強搖動兩下。


    嚴江和阮棠站在進門位置。沒有上去打擾。


    嚴昱澤低聲在老人耳邊說了什麽,聲音很輕,老人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大概過了十分鍾左右,全是嚴昱澤一個人在說。


    他轉過頭,“糖糖,你過來。”


    阮棠走過去,先對老人微微鞠躬了一下。


    老人眼睛裏透著慈祥和笑意。雖然說不出話,但阮棠能感覺到的全是暖意。


    嚴昱澤把老人的手輕柔地放到她的手心裏。


    老人用盡力氣,也隻能握一下手。


    阮棠忽然感覺到嗡的一聲,天旋地轉的感應傳來。


    眼前白花花閃過之後,她能看見在老人肩膀位置有一團灰蒙蒙的氣息,正順著血管蔓延到其他部位,最近的一片,已經貼近心髒。


    “糖糖。”


    嚴昱澤一聲喊把她叫地回神。


    “看見什麽了?”嚴昱澤扶著她問。


    阮棠把看見的情況說了。


    嚴昱澤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嚴江走過來,“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感應?”


    嚴昱澤正色地問:“你信我嗎?”


    嚴江在外一向是深沉老練的模樣,在家就親和許多,聞言眉頭一皺,“廢話,咱們兄弟,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嚴昱澤說:“我懷疑老爺子和大伯都是被人給算計了。”


    作者有話說:啊啊啊,明天我要去做胃鏡,內心瑟瑟發抖


    第195章


    嚴江的目光驟然變得犀利,低頭朝老爺子看。


    老爺子閉了一下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眸底裏顯露出憤怒和堅定。


    嚴昱澤握住他的手,“我和大哥一定會查出來。”


    嚴老爺子勉強勾起嘴角,表情欣慰。


    幾人從房裏出來,嚴江就迫不及待地問:“你是懷疑老爺子中毒?醫院已經排除藥物或者毒物的坑內。他病倒的時候,周圍的人和吃用的東西全查了,昨天我爸的東西也全檢查化驗,都沒有問題。”


    嚴昱澤說:“不是投毒那麽簡單,應該是更隱蔽的手段。”


    嚴江麵露疑惑。


    嚴昱澤沒有馬上解釋,“下午看完大伯我再詳細和你說。”


    回到客廳,嚴晟行和女助理的已經不在了,氣氛也輕鬆許多,嚴昱澤倒了一杯熱水給阮棠,“沒事吧?”


    阮棠搖搖頭說沒關係。


    一旁的嚴江卻是震撼的臉色,嘖嘖兩聲說:“真是活久見,你都能給人倒水了。你這一身少爺脾氣,什麽時候還能幹伺候人的活了,行啊,阿澤,你這不光是換職業,連人都給換了。”


    嚴昱澤一挑眉,“這算什麽,我現在半夜都敢上墳頭去蹦迪。”


    嚴江嘴角抽搐一下,“感覺我是看了一檔變形計,到底什麽力量改造了你。”說著他朝阮棠瞥去一眼。


    嚴昱澤斜眼瞅他,“我覺得你也變了,差遣人幹活都不給飯吃,什麽時候學的那麽摳。”


    他和阮棠從飛機下來一直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嚴江說:“在家哪還能餓著你,剛才已經叫人去準備了,馬上就可以吃。”


    說完沒兩分鍾,剛燒好的飯菜就上來了。


    嚴江還熱情給阮棠介紹:“蔬菜是都是菜園子裏今早上剛摘下來的,新鮮爽口,你嚐嚐。”


    阮棠吃了兩口,果然和介紹的一樣。


    嚴江又要說什麽,嚴昱澤截住他的話頭,“……新鮮的食材往往隻需要用最樸實的烹飪方法,你是不是要來段舌尖上的中國。再新鮮也是菜,還能變成肉不成。”說完他夾了一小塊紅燒肉給阮棠,“嚐嚐這個,沒放一點醬油,國宴水準的,油份也蒸光了,不用擔心胖。”


    嚴江看他給阮棠夾這個夾那個,搖頭笑了笑。


    阮棠發現兩兄弟的感情真的挺好的,嚴昱澤傲嬌嘴毒,嚴江在外麵一副穩重老成的樣子,在家卻顯得很輕鬆,兩人還能時不時鬥上兩句嘴。


    到了下午,嚴江手機聯係了一下,然後帶嚴昱澤和阮棠驅車去醫院。


    出發之前,嚴昱澤簡單介紹了一下家裏的情況。阮棠這才知道,嚴老爺子有兩兒一女,大兒子叫嚴知行,就是嚴江的父親,二兒子就是嚴昱澤的父親嚴晟行,而他們的姑姑。早年遠嫁美國,現在全靠電子通訊。


    嚴格說來,真正繼承嚴老爺子事業的是嚴知行。


    阮棠本來對事業這件事還沒個概念,到了醫院才知道,嚴知行的病房,即使是親兒子嚴江,想要探病也需要進行登記通報。


    三人進醫院的vip病房之前還進行了一次安檢。


    嚴昱澤見阮棠沒說話,還以為她不自在,低聲問她怎麽了。


    阮棠說:“我今天才知道,小老百姓的認知限製了我,那些電視劇是根本沒誇張,而是還不夠啊。”


    走在前麵的嚴江聽到了,回頭解釋一句,“平時也不是這樣,這兩天正在排查我爸突然生病的原因,所以嚴格一些。”


    到了病房裏麵,病床邊站起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和他們打招呼。嚴江和嚴昱澤都喊了一聲“周姨”,阮棠也就跟著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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