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麽事?”對方的聲音聽著屬於年輕人的,略微有些暗啞。


    嚴昱澤:“林誌遠?”


    電話那頭驟然無聲。


    嚴昱澤緊抿著唇。


    在安靜了四五秒鍾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嚴昱澤?”


    嚴昱澤的眉高高地挑起,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能猜中他的身份,說明他對嚴家真的很熟悉,或者說,他可能一直在關注著嚴家的情況。


    “見個麵吧。”嚴昱澤不鹹不淡地說。


    “可以,”林誌遠說,“但不是現在。”


    嚴昱澤嗤笑一聲,“不是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出門還要選個黃道吉日?”


    林誌遠沒被他輕慢的語氣給激起什麽情緒,依舊平淡的像水一樣,“俗話說好飯不怕晚,我們肯定要見麵,但現在我手上有點事走不開,等忙完這段,就是你不提,我也想和你見個麵。畢竟……”


    他忽然拖長了音,緩緩地說出,“你是因我變成了長生人。”


    嚴昱澤臉色微微沉下來。


    “對了,還有那個小姑娘,叫阮棠對吧。”


    嚴昱澤一窒,捂著手機的指節繃緊了,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誌遠隔著電話,卻好像猜到他現在的樣子,”別急,其實一直以來我寄予厚望的都是你,沒想到出了一個小意外,反而多了一個長生人,這個小姑娘運氣真不錯……“


    嚴昱澤直接打斷他,”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林誌遠歎了口氣,沉默兩秒,“從你成為長生人那天起,是不是就一直想弄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


    嚴昱澤哂笑,“你要弄清楚應該去找把你變長生的人,怎麽反而弄到我們身上。”


    林誌遠說:“因為對方太強,我沒辦法。”


    聽他這麽直白,嚴昱澤冷笑,“原來我們是軟柿子。”


    “這麽快就解開竊運的手段,你已經不算是軟柿子了,“林誌遠不緩不急地說,“過去那麽多年,我和你家都合作的很愉快,我對你完全沒有惡意,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幹預過你任何事,不是嗎?”


    在剛才林誌遠故意提起阮棠的時候,嚴昱澤心頭蹭的一下燃起怒火,不過這時他已經把火壓了下去,臉上既冷靜又玩味,“合作?我家都病倒兩個了,也沒見你出什麽力,這就是你的合作方式?”


    “你爺爺生病的時候,我找人算過一卦,卦象很奇特,我不能用非常手段來幹涉,不然天道平衡,你家還會遇到更麻煩的劫數,隻有靠你們自己化解,才能平安度過。”


    嚴昱澤”嗬嗬“地笑了兩聲,這個熟悉的笑法一下就讓他想起阮棠。


    ”混風水界的,嘴皮子真是厲害,幫和不幫的借口能都找的這麽富麗堂皇。“


    林誌遠語氣微微有些無奈,“時間長了,你就知道天道是什麽樣的存在,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你家運勢幾十年來都走的太順了,經曆一兩個劫數根本不奇怪。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以後你經曆的多了,就會明白什麽是天道。”


    嚴昱澤默默記下天道兩個字,嘴裏卻漫不經心似的問,“赤泉你從哪裏弄來的?”


    林誌遠在手機裏笑了一聲,“難怪你爺爺把這些都交給你。赤泉就是不老泉,來自昆侖,這些東西不難查,你應該都知道。”


    嚴昱澤:“兜什麽圈子,我問你是從哪裏弄來的,不是赤泉的曆史來源。”


    林誌遠沉吟片刻,語氣沉了些,”是從萬源榮達偷出來的。“


    嚴昱澤臉色微變。


    對風水這行了解越深才越能了解萬源和九城是多麽厲害的存在。


    林誌遠說:”萬源唯一一份赤泉被我偷走了,這些年他們才像瘋狗一樣盯著我。好了,今天說的太多了,你要知道其他的事,還是等見麵的時候再聊吧。“


    ”對了,提醒你一句,不要太相信久城。“


    說完他就掛斷電話。


    嚴昱澤不是受人擺布的性格,馬上就回撥一個過去,這個時候手機屏幕卻閃動好幾下,提示電量不足。響了好幾下鈴,林誌遠沒接,手機倒先一步自動關機了。


    嚴昱澤把手機甩到茶幾上,砸出好大一聲響。他把剛才林誌遠說的那些話梳理了一遍,臉色沉肅,原本已經伸手要拿自己的手機和阮棠聯係,但想了半晌,他什麽都沒做。


    夜已經深了,外麵的燈火漸漸熄滅,隻留下一片濃地化不開的漆黑。


    ……


    阮棠回到家,把行李拿出來,特意把玉牌放好,等著嚴昱澤回來找機會還給他。這個價值實在太過驚人,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等收拾好和莫尼玩了一會兒,已經是半夜了。阮棠趕緊上床準備睡覺。


    在閉眼之前她刷了刷手機,不知怎麽就打開了鹹魚。


    之前賣過銅鏡後她就沒再上過這個軟件,平時也用不到,所以沒有設提醒,這一打開,上麵突然多了十幾條消息提醒。


    全部來自之前的銅鏡買家。


    最後那條是”救救我。“


    作者有話說:今天有點事,明天再多寫點哈 反派是一本暫時斷更的文,等我開始更了再通知大家哦


    第207章


    阮棠一下睡意全無,從床上霍然坐起,惹的一旁的小狐狸猛的豎起耳朵。


    手機屏幕往上劃,第一條消息是大半個月前的,買家說,”銅鏡裂開了“,隔了兩天又發消息”我覺得有什麽不對“,後麵不是說房裏有人盯著他看,就是自己的東西被移動了。幾條消息內容湊一起,就是一個恐怖輕小說內容。


    最後幾條消息,就變成了救救我,每隔兩天發一條,已經發了三條。


    最近的一條是在前天夜裏發的。


    阮棠直覺不妙,根據發貨地址馬上撥打買家電話。


    電話回音關機。


    這下沒轍了,阮棠左思右想,報警太魯莽,可要是置之不理,對方出事了怎麽辦。輾轉反側好一會兒,莫尼走過來,在她手上輕輕一搭,”唧唧“——睡覺。


    阮棠眼皮沉沉的,糊裏糊塗地就睡了。


    第二天她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商量短信的事。


    錢佑曼剛吃完早餐,正拿著鏡子補唇釉,聽完她的講述目瞪口呆,”糖糖,知道這件事你錯在哪嗎?“


    阮棠說:”事情緊急,我昨天晚上就應該找你們。“


    錢佑曼給她一個大白眼,打開電腦,指著屏幕上的公司商城說,”看出和其他購物品台有什麽關鍵不一樣的地方?“


    ”隻賣風水界的東西。“


    “錯,”錢佑曼給她一個“朽木不可雕”的眼神,說,”是沒有七天無理由退貨的條款。“


    阮棠沒想到切入點在這兒呢,眨巴著眼看她。


    錢佑曼說:”風水行業就是這樣,說的好聽就是緣法,說的不好聽就是受沒受騙全靠自己兜著,你這麵銅鏡是半價賣的,怎麽?現在還打算保終生售後?“


    阮棠啞然。


    錢佑曼繼續說:“再說,你賣的是辟邪銅鏡,他遇到什麽事讓銅鏡碎了,說明什麽?說明事情很凶險,還說明鏡子已經起到作用了。既然已經發揮作用,這事和你有什麽關係。你在這裏著什麽急。”


    阮棠一聽,覺得邏輯完全沒毛病,可心裏還覺得有些過不去,就討教,“他萬一出什麽事……”


    “有事還能連續大半個月給你發條消息,說明這事也沒啥太凶險的。”錢佑曼不怎麽在意地說,“再說你想想,能在往上4萬塊買這鏡子的人,能對風水完全不懂嗎?”


    “不能。”


    “那不就得了,他既然懂,就該去請風水師啊。找你發消息,是不是又想占點小便宜。這都是你銅鏡賣半價,遠遠低於市場價,人家才想在你這圖便宜。你要是想著給他解決,那才叫傻呢。”


    經錢佑曼把事情前後這麽一捋,阮棠覺得昨晚上白操心了,歎息一聲,就要回自己辦公桌。


    錢佑曼喚一聲,“等等。”


    阮棠回頭。


    錢佑曼從桌上盒子裏找出久城的名片,給阮棠,“等會兒拍一張發給那個鹹魚買家。告訴他,這是風水行業裏最靠譜的。”


    阮棠差點給她跪了,“姐,不是說今年的業績已經提前完成了嗎?”


    “業務多一點,年終獎就高,你和錢有仇嗎?”錢佑曼說的理所當然。


    提到錢,阮棠立刻就堅定了,“沒仇,我馬上就發,除了靠譜,還有其他廣告詞嗎?”


    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兒話,阮棠消息也發了,錢佑曼美滋滋地在那算季度獎的金額。


    阮棠看一眼她最後盤算出來的數字,“曼姐,苟富貴,勿相忘。”


    錢佑曼笑:“多老套,現在流行‘苟富貴,走白馬’。”


    黃宇在旁邊聽半天了,忍不住插嘴說:“走白馬什麽意思?”


    錢佑曼嫌棄,“白馬會所懂不懂,去去去,女性話題你湊什麽熱鬧。”


    阮棠表示疑惑,“不是關了嗎?”


    “沒白馬總還有黑馬,灰馬,盒馬……哦,盒馬不算,反正等姐姐有錢了,帶你去溜達見世麵。”


    阮棠感動地一把握住她的手,“曼姐你要拚命賺錢啊。”


    錢佑曼一把拍開她的爪子,賺錢不夠,還得拚命,這塑料友誼啊。


    黃宇在旁邊目睹全程,就這麽說吧,最近對戀愛是越來也沒有期待了。辦公樓裏還有不少人羨慕他同辦公室的女人都很漂亮,但隻有他知道,接觸久了,才知道女人有時候真的挺可怕的。


    ……


    阮棠把久城名片發給鹹魚買家後,就把這件事給徹底放下了。


    到了周五,嚴昱澤回公司了。給辦公室眾人帶了不少特產,這次的特產才是普通意義的特產。阮棠在午休的時候問他,帝都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嚴昱澤說,嚴老爺子找老萬和周姨談了一次,談完後兩人都沒有吵鬧也沒有作妖,接受了去特改所的安排。在嚴昱澤回尚海之前,兩人已經被特改所的人接走了。


    這已經算是最好的安排,阮棠點點頭,說:“對了,你家老爺子給我的那個玉牌,你還是拿回去吧。”


    “怎麽,不喜歡?”嚴昱澤瞥她一眼。


    “太貴重了,你知道多少錢嗎?我不能收。”


    嚴昱澤說:“能值多少錢,這是別人送給我家老爺子的,根本不要錢。”


    阮棠乍舌,“那你趕緊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子,可別隨便送人了。真的很貴重。“


    嚴昱澤看到她提起價格聲音都要放輕,像是被別人聽見要起歹心似的,忍不住笑了笑,“玉這種東西價格很難衡量,又容易碎,他那個脾氣,送了人的東西絕對沒有拿回來的,你可別還回來,等會兒把他老人家氣倒。”


    阮棠一臉為難,“那還是給你收著吧,不然這麽貴的東西放我那,我都要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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