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璽不為所動,繼續拍了兩下,地麵承受不住,崩塌下沉,露出一個洞穴。


    土裏掩埋著一隻斷手,和阮棠他們幾個在青銅棺槨中看見的一樣,血肉已經幹癟,皮膚金銅色,這隻手上綁著一根鏈條,已經腐朽,多處斷裂,鐵鏈上貼著一張金符,上麵的符紋已經大半被腐蝕,在露出土外沒多久,符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化成了焦灰。


    “小心。”


    土裏的手臂猛然一動,閃電般竄出。


    聞璽一直有所防範,嚴昱澤也沒放鬆。


    阮棠躲在兩人身後,黃宇則是躺著沒動彈過。


    那隻斷手首選攻擊目標是阮棠。


    阮棠心裏一句mmp,翻了一個大白眼。


    聞璽和嚴昱澤同時伸手,斷手在空中一折,來了個聲東擊西,它根本沒有攻擊的意思,實際上是向著地上所留不多的陰影位置逃去。


    聞璽冷哼,憑空一抓,斷手在空中撞上無形的牆,扭動幾下也沒掙脫,反而倒退著往聞璽的手中移去。


    阮棠耳邊忽然響起鄭炎的聲音,“小姑娘,幫幫我。”


    她嚇了一跳,慌忙左右轉頭看。


    嚴昱澤問:“怎麽了?”


    阮棠看向他,“你沒聽到什麽?”


    嚴昱澤蹙眉,注意地聽了一下,“是外麵的飛蟲?”


    阮棠搖頭,那個聲音又貼著來了,“你有通感的天賦,應該是崔氏的後人吧,你知道為什麽嶽城會把你帶在身邊?”


    周圍的人都沒有反應,阮棠確定鄭炎的聲音隻有自己能聽到,她毫不猶豫地開口,“鄭炎在和我說話。”


    嚴昱澤挑眉,圍著她饒了一圈,左右上下地檢查她身上有什麽異常。


    聞璽則是拿出符紙鎮壓斷手,他拿出金符貼在斷手上,它拚命掙紮,但在符紙的鎮壓下漸漸平靜。


    阮棠聽到那個聲音有氣無力地說:“嶽城此人算計最深,你別被他現在這樣給騙了……隻有通感天賦的人才可以感應到消失在過去的東西……你等……”


    在斷手被符紙徹底鎮住後,那聲音就不見了。


    阮棠疑惑地思考那句“感應到消失在過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


    聞璽做好封印工作後,抬眼看她,“不用去想,別被他蠱惑。”


    阮棠暫時拋開疑問的年念頭,那頭黃宇還躺著呢。


    方子珩的聲音傳進來,“都退了,你們裏麵是不是也搞定了?”


    聞璽告訴他斷手已經封印。過了兩分鍾,方子珩跳進房子裏,掃了一圈環境,再看地上那隻斷手,“這裏所有都是這隻手搞出來的?”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嘖嘖稱奇,隨後去檢查黃宇的傷勢,的確是肋骨斷了兩根,不過沒有刺到其他內髒。


    村子裏的殘蟲數量巨大,沒有鄭炎的控製後,它們四處飛散,不過幸好沒有離開村子的範圍。


    黃宇的傷不能隨意挪動,嚴昱澤到村口打了電話叫救護。


    救護車開進村子裏,下車的隨車醫護人員都是臉色發白,聲音特別虛地問:“您、您是哪裏不舒服……咦?你是嚴昱澤!”


    嚴昱澤解釋一句有其他人,然後帶著兩個醫護人員跳窗進入房子裏抬人。


    也就是醫護人員有職業素質,不然在跳窗的時候人就要暈過去了,不過兩人雖然沒暈,但臉色真沒好看到哪裏去。在抬著擔架上車時,其中一個年輕小夥都快哭了,背過眾人時念了好幾遍:“阿彌陀佛……真主保佑……上帝,阿門……”


    一時間讓人對他宗教信仰的歸屬十分好奇。


    作者有話說:說兩個男主都要的,站住……你要打開我心中的潘多拉盒子了


    第252章


    司機接到電話到村子口來接他們的時候,正好見到救護車離開,嘀咕一句,“我說吧,這個村子邪門,不聽老人言啊。”


    這時已經淩晨三點,大家上車後各自休息,沒怎麽說話。阮棠今天沒參與靈力爭鬥,但精神特別疲憊,閉著眼眯了一會兒。等醒來的時候,車還在開,窗外天色漆黑,沿途的房子和路燈透著亮,讓人生出一股安心的感覺。


    她打個淺淺的哈欠,目光一轉,看到後麵車窗反射出一張棱角分明,英俊近乎冷刻的側臉,額發隨著車輛行駛微微顫動。聞璽閉著眼,卻不像是睡著了,他忽然眼睛睜開,阮棠條件反射地立刻挪開眼,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有些發虛。


    鄭衍在她耳邊說的那句“感應到消失在過去的東西”,雖然意義不明,但卻讓她有些在意。剛才村子裏情況危急,根本沒有空暇讓她思考,現在靜下來,腦子卻不由自主圍繞這話琢磨。


    車停了下來,阮棠他們走進醫院急診室,黃宇已經被送去檢查。大家坐在靠牆等候椅子上一個多小時,檢查結果出來,和之前的判斷一樣,黃宇肋骨斷裂,沒有刺中內髒,是不幸中的萬幸,後續需要養肋骨的傷勢。


    司機大叔主動請纓找了個護工來照顧黃宇,其他人回酒店休息。


    離開醫院時天邊已經蒙蒙亮,露出曦光。


    阮棠回到酒店房間,給爸媽報了個平安後立刻就睡了。


    第二天一個白天都用來修整,直到吃晚飯,大家才碰了個麵。


    方子珩問起鄭炎的右手,“這玩意該怎麽處理,隻是一隻手就搞得這麽天翻地覆,其他部位要是也鬧起來,還不得天下大亂。”


    聞璽說:“符紙還能鎮幾天,還得找本地的幾家來商量。”


    “這裏的風水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整個村子出的大事,居然還沒動靜。”


    風水界按區域劃分,基本上以當地風水家族或者組織承擔責任,像封門村這樣大規模遷徙,又有奇異傳聞流傳的地方,照理早該引起當地風水界的注意。


    第二天,本地的風水界管事的兩家的代表來到酒店,一個姓馮,一個姓王,代表各自家族,剛來就你一來就你一句我一句開始訴苦,一個說家中這一代天賦者稀少,有心無力,另一個就說家裏的人都在外麵奔波,根本沒聽說封門村的事。


    聞璽不耐煩聽他們借口,直接把斷手拿出,兩人一看當場變了臉色,告辭離去,第二天來酒店的人就多了,本地風水師幾乎全到齊了。


    久城雖然是風水界的權威,但像這類跨地域的封印,還是要仰仗當地家族完成。


    本地風水師在看了斷手之後,神色都很凝重,其中很多人都知道封門村的事,當初起死回生的事情在當地還是很有名的。不少風水師去探過情況,隻不過沒人能發現端倪。時間一久,這事就成了個燙手山芋,當地故作不知。


    在見到這隻斷手後,眾人都知道事態嚴重。光一隻斷手就漏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還是出於本地,要是再湊齊其他部位,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於是眾人齊心協力商量怎麽封印這隻斷手,整整一天才算定下方案,計劃在後天執行,於是眾人離開,為後天的儀式做準備。


    馮家和王家的人留在最後,家族代表來和聞璽套近乎,聊了兩句後就切入正題,問:”聞總,這隻斷手莫非是屬於以前的魔物?居然這麽強大,真是聞所未聞。”


    聞璽隻說了句不知道,沒有透露關於不死族的情況。


    王家的代表沒死心,繼續打聽,“隻有這隻斷手,會不會有其他殘留軀體。”


    聞璽瞥他一眼,“一隻都應付不過來。你還希望更多點?”


    王家代表訕訕的:“都說古代的時候方士有超能手段,和現在的風水術表現完全不同,如果有把握鎮住,其實我們也可以研究探討一下。”


    馮家的人沉思不語。


    聞璽臉色驟然沉下來,目光冰冷地打量他一眼。


    王家代表沒再說什麽。


    直到兩家的人都走了,阮棠他們幾個就聚在一起討論。聽王家代表的意思,還打算拿著斷手研究。


    “剛才說封門村的事情鬧大沒人管的時候,他說家裏人都在外麵忙,很多都不從事風水行業了,現在搞研究倒很起勁。”阮棠不滿地嘀咕。


    嚴昱澤說:“有好處就上,有難處就讓、這種人一向不少。”


    方子珩沒說什麽,手裏把玩著一張特殊材質的符紙。阮棠目光被吸引過來,他笑了一下,解釋說:“這叫養符,指揮符陣的時候才能更順暢。”


    阮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第二天阮棠和嚴昱澤到醫院看望黃宇,他一邊吃水果一邊和他們聊天,精神很不錯。


    在阮棠和嚴昱澤告辭要走的時候,黃宇輕撫了一下肚子。


    “骨頭疼?要不要叫醫生?”阮棠敏感地問了一句。


    黃宇說:“好像吃多了,有點撐。”


    阮棠,嚴昱澤:“……”


    到了封印那天,大清早阮棠他們幾個就出發到約定地點,車停下的時候,阮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再一看,還真沒看錯,他們到的地點,是一個爛尾樓。


    有不少本地風水家族的人已經忙碌地搭建起法壇。


    過了一會兒,又有好幾輛車到達,還有一輛大巴,載的是一群和尚。他們裏麵穿僧衣,外麵套著統一式樣的羽絨服,頭上還戴著皮帽,看著有幾分滑稽。


    在馮家和王家的主持下,整個封印過程很順利,就算有什麽小問題,也很快解決。


    爛尾樓之間的道路,到了另一頭被堵死,是傳說中的“斷頭路”,合著斷字,可以鎮壓斷手上的煞氣。


    輪到和尚們上前誦經的時候,他們脫了外衣和帽子,齊齊坐在蒲團前,敲木魚誦經,個個被寒風吹的麵色發白,嘴唇青紫。


    擺在法壇上的斷手一直很平靜,直到符紙被一重重靈力加持,質地顏色變得越來越深,也越來越亮,斷手忽然五指一抓。


    所有人都驚呼。


    他們雖然都是正宗風水界人士,但一小部分人還真沒接觸過靈異的事件,見到這種情況,驚訝的樣子也沒比普通人好到哪裏去。


    和尚們誦經的速度變得更快了。上位主持儀式的馮家人更加不敢疏忽。


    在有驚無險的過程中,斷手再沒能掙紮,變得僵硬萎縮,皮膚上的光澤也很快流失,整個手蜷縮起來,看起來比正常的手要小上一號。符紙緊緊吸附在手掌上,符紋紅殷殷的,像火焰燃燒般,深刻入手掌。


    斷手上所有泄漏的力量都被封住,再無外在影響。


    馮家的人把斷手放入木盒,外麵再貼上兩張鎮魔驅邪的符紙。放入道路盡頭廢棄施工的地洞裏。早就準備好的挖掘機,很快挖土填上,再壓的嚴嚴實實。


    除了在場參與的人員,絕對不會有其他人會知道,這裏的地下埋著這麽奇特的東西。


    結束後,馮王兩家邀請聞璽和久城的人一起出席飯局,被聞璽推脫。


    他們又逗留了四天,黃宇恢複的很好,可以推著輪椅離開。一行人馬上訂機票離開,回到尚海市。


    斷手封印了,但實際上惡靈還在外麵逗留,事情還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


    在回來的第二天,久城內部就開了個會,主要是集思廣益,尋找解決的方案。


    在聞璽簡略地介紹現在的情況。


    大家聽完都陷入沉默,之前解決鬼胎那次,還以為是地獄模式,不會再有更苦更難的了,事實證明他們真是太天真。


    除了還在養傷的黃宇,其他人都到齊了,張誠和陸一葦都在座。


    嚴昱澤姿態慵懶地坐著,第一個開口,直接對著聞璽說:“無論是之前的惡靈,還是封門村裏的斷手,好像都是衝著你來的。到底是為什麽?”


    張誠驚訝地看著他。


    嚴昱澤挑眉笑笑,“怎麽?這不是明擺的事,不能提?”


    聞璽擺了一下手,“沒什麽不能提,就是以前有點糾葛,他們首要攻擊目標應該就是我。”


    嚴昱澤條理清晰地分析,“惡靈先暫時不說,斷手應該是幾百年前的封印物,能和你有什麽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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