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之前隻在大學的時候短暫地談過一次戀愛,感情經驗幾乎空白,心裏有不舒服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她現在精神懨懨的,別扭的連自己都煩。


    麵對嚴昱澤時,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內心這一層想法,說出來覺得小氣,不說出來又有些難受。


    阮棠一陣煩躁,把頭深深埋進被窩裏。


    第396章


    第二天阮棠換上自己衣服,吃了一頓還算豐富的早餐,就和聞璽嚴昱澤一起到零星宮去。聖者站在院子裏,身後站著八個衛士,陣仗十分威嚴。他的臉色很臭,對阮棠三人隻是略點了下頭,沒多說什麽。


    阮棠從他的細微的眼神和表情來看,總覺得他其實對聞璽還是有點怵。


    沒一會兒江伊凝帶著江家的人就到了。


    駱家隨著駱裔博的失敗,又在吞歲出現那一夜損失了很多衛士,已經在上宰區失去了話語權,所以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聖者對江伊凝要出去的決定很不滿,直到衛士把蛇皮拿出來的時候都不放棄要勸說江伊凝改變主意。不過江伊凝很堅定,說的理由也十分冠冕堂皇,如果隻派下麵的人出去,萬一有人糊弄或者把這裏的消息泄露出去招致危險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江伊凝直接問:“我們兩家執掌這裏大小事務,總要有一個出去見識外界,不是我,就是你,不然你去?”


    聖者臉上抽搐一下,眼角掃過四周環境,在這裏養尊處優,沒有不順心的,還能時不時風流,出去肯定沒有這樣的待遇,他想了又想,實在割舍不下,就默不作聲了。


    阮棠三人一看就覺得他無論是覺悟還是決斷,都遠不如江伊凝。不過這是人家內部事務,三人都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最後要離開這裏的有江伊凝還有從兩家精挑細選出來的四人,加上阮棠他們,一共八人。


    蛇皮發到每個人手裏,阮棠摸了摸,下麵一層軟踏踏的,上麵是細密的蛇鱗,仔細看的話容易誘發密集恐懼症。江家人連夜把蛇皮做成鬥篷式樣,可以直接批在身上,還有兜帽。


    來到毀壞的神廟前,每人披上蛇皮。昨夜已經鐫刻上符陣,觸發之後,地下空洞就好像一條通道,眾人依次走下去,然後順著隧道往前走。


    阮棠走在聞璽和嚴昱澤當中,這條隧道十分漫長,好像走不到底似的,期間好像有什麽巨大的壓力籠罩在身上,幸好罩著蛇皮,雖然有呼吸不暢的感覺,但依舊可以繼續行走。


    漸漸的,前麵有亮光透過來。大家都暗自鬆了口氣,朝著出口走去。


    在要走出洞口的時候,兩側的山石忽然變得很柔軟。


    走在最淺麵的江家年輕人喊了句,“有人抓我。”


    大家朝他腳上看過去,地麵好像伸出海藻一樣柔軟的東西,最細的像絨毛,粗的好像繩索,不斷浮動著,要往人的腳上顫去,好像不想讓他們離開。


    聞璽說:“跑。”


    阮棠立刻條件反射就跟著他跑起來。


    江伊凝也絲毫不懷疑,對隨行的四人說,“跟上快跑。”


    幾人在洞口狂奔起來,地上已經很快變成柔軟的草地似的,要把人陷進去,還好大家跑起來也快,一個個穿過亮光,來到外界。


    阮棠感覺衣服上好像有點火辣辣的感覺,然後感覺眼前一黑就暈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村子裏的民房裏。是林誌遠和方子珩在山林裏發現昏迷的他們帶回來的。阮棠原本在裏麵使用通術過度,還沒完全緩過來,經過通道又是一次對身體和精神的衝擊,她又休息了大半天才算正常。


    林誌遠原本租的農家小院一共三間房,要住那麽多人根本不夠用,不過他有手腕,把隔壁院子也租了下來安頓江伊凝一行。


    阮棠了解的情況的時候,方子珩已經和江伊凝熟悉起來。他也是被困頓在符陣中幾十年的人,出來了解世界花費了大功夫,現在把經驗傳授給江伊凝一行正好。看著他們一群人交談甚歡,阮棠覺得世界真是奇妙,這些人基本都算是從世外桃源出來的,她之前是萬萬不能想像世界上有那麽多神奇的地方。


    不過她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這幾天父母打過好幾個電話找不到她,已經快急瘋了,幸好之前她跟兩老報備過出差,可能信號不好。不然兩老早就報警了。醒來過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家裏打電話。


    阮棠一個人躲在院子角落裏打電話,說了大半天,費了好多口舌才算安撫好兩老。掛斷電話轉過頭,看到江伊凝站在門邊,望著她的目光既有好奇又有些說不出複雜。


    阮棠客氣地問:“有事?”


    江伊凝說:“這個就是手機?能遠隔千裏和人說話?”


    阮棠點頭,說對這就是手機,還問你要不要看看。


    江伊凝笑了一下,“我是路過看到你一個人說話有點好奇,不是故意聽你私隱。”


    她坦坦蕩蕩的姿態很容易讓人有好感,阮棠當然不覺得這算什麽大事,說沒事,也不算什麽私隱,就是電話報平安。


    兩人又聊了幾句,基本上都是阮棠在講解手機還有一些其他基本常識。說是常識,對江伊凝來說猶如開天辟地,她對外界一切都充滿好奇,有不懂就直接問,不扭捏不作態。


    經過這麽一輪交談,阮棠和她也算熟悉起來。之前在裏麵的時候,她們幾乎沒有怎麽說過話。而且兩人也必須熟悉起來。其他都是男人,江伊凝要想融入外麵世界,女性方麵的常識隻能由阮棠來教。


    就這樣在村子裏休整了一個禮拜,主要是給江伊凝他們學習的時間。


    在這個禮拜裏,林誌遠是某天晚上突然就不見了,他本來就不是久城公司的人,和大家也不熟悉,走的時候都沒有打招呼,不過阮棠在那之前,看到聞璽和他單獨在院子外麵說話,兩人說了什麽不得而知,阮棠也沒那個膽子去偷聽,不過心裏多少有點好奇。


    這天聞璽通知大家準備回尚海,阮棠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們幾個,包括方子珩都可以坐飛機走,但是江伊凝他們沒有身份,就隻能坐車。聞璽已經通知了公司,很快張誠就帶著工作人員來到,接手後麵送人的任務。


    回程飛機離開地麵,阮棠坐在窗口,往下看到地麵縮小仿佛玩具的城市,心中的感覺十分奇特,好像是一種感悟,又像是悵然若失。


    第397章


    回到尚海後,阮棠回到家,莫尼一蹦一米,渾身毛毛蓬炸地跟一個巨型毛球似的,它朝她懷裏撲過來,“嘰嘰。”(糖糖!)


    阮棠抱住它,“這毛怎麽了?”


    莫尼立刻開始嘰嘰唧唧地抱怨,說她離開已經半個月,它就自己洗了個澡,沒注意洗發水的用量,用吹風機風口的方向也不對,愣是把自己弄成一個毛球。


    阮棠一邊擼它一邊樂,還是家裏的感覺好,聊了沒一會兒,她打起哈欠。


    莫尼拱著她的手讓她先去睡覺。


    房間裏還很整潔,看得出小莫尼還做過整理,阮棠揉了揉它的腦袋,然後很快就睡著了。莫尼跳上床,在阮棠身邊聞了聞,瞳眸閃爍,小臉皺成一團。


    阮棠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刷牙的時候莫尼跟進來,很嚴肅地嘰嘰表達,糖糖你到底做了什麽,精神虧損很大。


    阮棠吃早飯的時候把在裏麵的事情說給它聽。


    莫尼有些震撼,沒想到幾百年前的方士居然能做出單劈空間,把家族隱蔽起來的事,聽著實在匪夷所思,不過它還是鄭重其事地提醒阮棠要好好修養,精神的虧損比身體上的傷痛更難補回來。


    阮棠也覺得最近睡眠多了,經常覺得犯困,不過當時要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吞歲,她也是沒得選擇,幸好已經平安回來,還是可以慢慢調養。


    休息了兩天回到公司,錢佑曼和黃宇見了她十分高興,說辦公室冷清好久了。阮棠把從東北帶來的伴手禮給他們。兩人這才知道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哪裏。錢佑曼拿著一個紅衣衛士的泥娃娃,翻來覆去地看著,說:“你這伴手禮在哪買的挺精巧的,不像是在機場隨手買的。”


    阮棠朝她神秘地一笑,“那當然了,我是從機場隨手給你帶禮物的人嗎?這個是非賣品,全世界隻有一個地方有,純手工製,特別珍貴。”


    錢佑曼一捋頭發,拿出手機要轉賬,“挺好看的,多少錢,姐姐我要再買一套。”


    阮棠趕緊攔住她,“別,那地方再也進不去了。”


    一聽她的口氣,錢佑曼和黃宇就知道不是普通地方。錢佑曼想的有點多,拿著泥娃娃的手抖了一下,“……說清楚,這娃娃……是人做的嗎?”


    “想什麽呢,”阮棠忍不住笑,“不是人還能有其他東西具備這個手藝,再說,你想啊,如果是其他東西,人家沒事做泥娃娃幹什麽?”


    錢佑曼安心把泥娃娃收下。三人中午一起去公司外吃了頓飯,回來的路上,阮棠又感覺腦袋昏沉沉,趕緊買了杯咖啡。


    錢佑曼驚奇地問她怎麽喝起美式,平時都要加糖加奶的,阮棠說靠這股純純的苦味續命提神。


    一杯咖啡喝下去,精神了沒半小時,她很快又發困,趴在辦公桌上不自覺地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是感覺有人推她,眨了眨眼皮,阮棠看到錢佑曼站在她的辦公桌前,黃宇也把腦袋湊過來,兩張臉就直愣愣杵在她麵前。


    “你們這樣老嚇人的了。”阮棠說。


    “是你嚇人才對,剛才聞總走過來,在你位子前麵停了一會兒,你呼呼地睡呀,我們兩汗都要急出來了,就辦公室這個環境,你居然還能睡那麽香。”錢佑曼劈裏啪啦地馬上告知情況。


    阮棠一激靈,身體瞬間坐直了,猶豫了一下,弱弱地問,“我這個月績效還在嗎?”


    黃宇朝辦公室一撇頭,“聞總說等你醒了讓你去辦公室找他。我估摸著吧,績效可能真懸了。”


    錢佑曼說:“進去好好認個錯,就說昨晚公司資料看晚了,睡得晚,態度好點應該能保住績效吧。”


    “咱們公司還有資料這種東西呢?”阮棠驚訝。


    錢佑曼恨鐵不成鋼地瞥她,“當然沒有了,別的項目組才有,關鍵不在資料,在態度,讓大老板覺得你還是心係工作的態度,懂不懂?”


    不愧是辦公室的老油子。阮棠得到提點,馬上起來要去聞璽辦公室。


    錢佑曼拍她肩膀,在黃宇也沒注意的角度,朝阮棠眨了一下眼,“是嚴昱澤的責任吧?真扣了績效問他要。”


    阮棠哭笑不得,說你真是想多了,她昨天睡了十幾個小時還沒睡夠。在錢佑曼一臉“你騙誰”的表情裏,她走進聞璽辦公室。


    聞璽坐在桌前,拿著一隻毛筆正在畫著什麽。阮棠走近一看,是一張符紙,上麵的符籙十分複雜。畫符講究一筆嗬成,不能有中斷。她沒出聲,直到聞璽收筆,才喊了一聲“聞總。”


    聞璽說:“你過來。”


    阮棠似有所覺,繞過辦公桌來到他前麵。


    “伸手。”聞璽拿起剛畫好的符紙,貼在她的手腕上。符紙上隱約閃過一道暗光。


    一股細細的溫熱暖流從符紙上傳遞過來,然後從手腕流向身體四肢,阮棠感覺到手腳發暖,精神也微微一振。


    “這個符是?”


    “養氣符,”聞璽說,“適合你現在的狀態。”


    “好舒服。”阮棠感慨。


    聞璽微微一笑,說:“這種符我一天也隻能畫一張,以後吃了午飯來找我。”


    阮棠立刻反射地想這怎麽好意思,剛要開口,就對上聞璽深沉的目光,她莫名地就瑟縮了一下,“好。”


    “還困嗎?”聞璽問。


    阮棠搖頭。


    聞璽下巴朝會客沙發上一抬,“去坐一會兒。”


    阮棠過去坐著,過了幾分鍾見聞璽自顧自看著電腦,好像忘了她這麽一號人。


    “聞總,”阮棠輕聲地說,“要不我先出去了?”


    聞璽專心致誌沒有朝她這裏掃上一眼,“出去幹什麽?”


    “呃……看資料。”


    聞璽似笑非笑的,“你這還有公司資料呢?”


    阮棠:“……”


    真懷疑剛才辦公室裏的談話是不是被聽到了。


    聞璽語氣平淡地說:“先坐一會兒,要睡可以躺一下,早上都打掃過了。”


    阮棠心說這關鍵也不是打掃的問題。但她現在隻要環境有柔軟的地方,就容易犯困。要是以前,她坐在這肯定是坐立難安,但現在,她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在糊裏糊塗靠著抱枕睡著的時候,她好像看到聞璽從辦公桌後出來,拿了一層什麽東西蓋在她身上。


    “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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