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頭皮發麻,嗅到一股不妙的味道,就聽到聞璽說:“比如,嚴昱澤也是長生不死。”


    所謂震驚多了,也就麻木了,阮棠也是這個狀態,這個時候居然都沒有太過驚訝,隻是在心裏默歎了一聲。


    “都知道了。”她嘀咕。


    聞璽哼一聲,“瞞的很好嗎?簡直處處都是破綻。”


    說到這裏,阮棠還真不服氣,任她怎麽回想,都覺得沒有暴露過什麽,於是幹脆坐起來,把被子一裹,像個球似的在床上,她掰著手指說,“除了我在你這裏暴露了,他沒做什麽吧,平時連公司都很少來,不死樹的靈氣被你感知到也就算了,長生不死是怎麽看出來的?”


    聞璽好整以暇地說:“不死樹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至少要細胞具有超越常人的再生能力。你說能符合這個要求的是什麽人?”


    嗯?阮棠脫口而出,“就這麽簡單?”


    “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在知道你是長生不死體質的時候,我就猜到他也應該是。”聞璽說,“你和他之前的生活工作經曆沒有一點交集,為什麽會有那麽深的交情。隻有突發的特殊機緣,才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形成羈絆,如果猜的不錯,你們是同一場長生宴上活下來的,對嗎?”


    阮棠:“……”


    “以為不說出來就是隱瞞的很好?”聞璽語氣微冷,“真要是有心人查一下,你和嚴昱澤是在什麽時候開始走近的,和長生宴時間是否契合,就能全部推斷出來。”


    阮棠徹底無語了,原本以為沒有問題,原來處處是漏洞。聞璽說的沒錯,腦子不好使——她現在承認了。


    把頭埋進杯子裏,嗷嗚一聲撲倒在床上,阮棠無精打采。


    這一刻的沮喪,來源於對自我智商上的懷疑。還有一股隱隱的慶幸。幸好能猜測到事實的人是聞璽,對她和嚴昱澤從始至終都沒有傷害的意圖。


    阮棠正多愁善感著呢,忽然發現床邊多了陰影,她從被子裏把頭鑽出來。


    聞璽身材挺拔高大,站在床前猶如一株高木。他伸手,把她滾得一團亂的被子拉了拉,給她順了兩下頭發,“本來氧氣就稀薄,再悶更傻了。”


    阮棠仰頭看著他略顯削薄的唇和硬挺的下頜線條,書上說,這種男人性感又薄情。她有點明白前者的意思。


    “你生氣了?”阮棠很輕聲地說。


    “嗯?”聞璽皺了皺眉。


    “沒有就好。”


    聞璽說:“你是說,為了嚴昱澤你拚命掩飾的事?”


    阮棠噎住,耷拉著臉,心想這事果然沒那麽容易翻篇。


    “是有點不爽,”聞璽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比起我,你好像更信任他。”


    阮棠被他盯著,忽然就警覺起來,別看聞璽現在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但骨子的冷硬和霸道卻是不變的。


    阮棠做了個很大膽的動作,伸手一把環住聞璽的腰,仰著頭脫口而出,“哎,你腰還挺細的……”


    聞璽俊目微眯,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阮棠搖頭,“不是,我要說的是……別人的事我不能不經允許告訴你,但是我的事,你不是已經很清楚嗎?哪裏有不信任?”


    “別人?”聞璽重複。


    阮棠趕緊點頭。


    “你的事難道不是我先猜出來的?”聞璽沒那麽容易糊弄過去。


    阮棠說:“我是突然就體質改變,又不是一直是這樣,當然很害怕,誰都不敢信,這兩年裏,唯一告訴的人就是你了,還有還有,我在通術裏看到什麽都告訴你,根本就不存在不信任的事……”


    她說不下去了,聞璽的手指在她的臉上緩緩摩挲,從額頭劃到唇角,然後到下巴。


    他的目光柔和許多,也變了味道。捏著她的下巴,他彎身吻吻下來。


    這一天阮棠突然就積累一條戀愛經驗,能用吻解決的事,不要瞎bb。


    作者有話說:突然發現,原來我是甜品大師,齁甜不?


    第457章


    阮棠最後入睡是在一個小時之後,無論從哪方麵來說,她和聞璽的差距就好像是幼兒園遇上研究生,不在一個層次上,就連接吻也不例外。


    聞璽是個行事果斷的人,接吻都不拖泥帶水。在阮棠暈頭轉向,麵孔潮紅的時候,他放開她的唇,在她白嫩的臉蛋上輕咬了一口。


    尖利的牙齒在皮膚上淺淺地磨了一下就很有分寸的離開,阮棠一哆嗦,馬上捂著臉看他。


    “記住剛才說的,”聞璽嘴唇泛紅,還有些濕潤,都是剛才親吻留下的痕跡,在漆黑夜色中露出隱隱的邪異感,他在她腦門上輕輕一拍,“睡吧。”


    阮棠躺下平緩心跳,過了好一會兒才睡著。


    不過這一覺也沒能安穩到天明,淩晨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平靜,阮棠被嚇了一跳醒來。她揉著眼睛還有一點迷糊,聞璽也醒了,已經從床上坐起來穿鞋。


    阮棠和對他對視一眼,又聽到外麵的慘叫聲。


    這下阮棠清醒了。外麵的人喊的是藏語,她沒聽懂,很快走廊裏就有其他人說話,是漢語。


    有人喊著“喇嘛發瘋了”。


    也有人問“是不是中邪?”。


    聞璽言簡意賅地對阮棠說:“穿好衣服。”


    阮棠穿好外套和鞋。


    聞璽打開門出去,阮棠緊隨其後。走廊裏好幾間房間都開了門,住這裏的基本都是遊客,大家睡眼惺忪,有幾個人在問情況。有個遊客說,“剛才有個喇嘛,手裏拿著一根棒子,對著空氣不停地揮,差點有人被他打到,一邊打還一邊念經,真是神經病。”


    喇嘛在藏地身份特殊很受尊敬,也隻有內陸來的遊客才能肆無忌憚評論成神經病。


    其中大多數看熱鬧的遊客深受唯物主義教育,覺得可能是疑似精神病症狀,還有一小部分,則覺得是中邪,或許在進行什麽驅魔儀式。


    阮棠沒看到過程,隻聽見大家議論紛紛,聞璽聽著並沒有什麽表示。就在這時,樓下又傳來叫聲,然後是乒鈴乓啷一陣響,聯想到大家說喇嘛帶著一根棍子,可能是砸了什麽東西。看熱鬧的遊客很快一個個關門,沒人想下去看情況。


    “要不要去看看?”阮棠問聞璽。


    聞璽說:“不用管。”


    重新回到房間裏,阮棠倒了杯水喝,正打算脫外套繼續睡覺。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這個時候有人敲門,讓人精神為止一緊。


    聞璽過去把門打開,門外站的是次仁,他的表情很奇怪,有點緊張又有點急促,“聞先生,我都有點事想找你。”


    這個導遊一路都很盡心盡責,淩晨到古格王朝遺址來接人也沒廢話。聞璽讓他進來。


    次仁進到房間裏,看見阮棠坐在床邊,點了點頭,沒有廢話,很快進入正題,“聞先生,剛才的聲音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一點,你知道情況?”聞璽說。


    次仁點頭,“那位喇嘛現在就在我和弟弟的房間裏。”


    阮棠意外地看著他,放下杯子。


    次仁繼續說:“我們就住樓下,剛才被吵醒,就看到有喇嘛在走廊裏砸東西,我弟弟衝上去攔,我看他一個擋不住,就喊了其他房間幾個導遊一起把喇嘛按住,現在人就在我們房間。我覺得他可能是中邪了,希望聞先生能去看一下。”說著他對聞璽行了個禮。


    聞璽問:“你怎麽知道他是中邪,不是生病?”


    次仁說:“剛才他力大無比,我們四、五個人才把他控製住。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和弟弟都認識他。”


    阮棠聽到這裏,驚奇,“認識他?”


    “對,”次仁說,“是在十幾年前巴榮寺,那時他是紮西,有事也作為藥師給大家看看病。”說到這裏,他還簡短的和阮棠聞璽介紹了一下寺廟裏的稱呼區分,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稱為喇嘛,初入的一般被叫“紮巴”,有了一定修為,則叫“紮西”,經過考核才能叫喇嘛,至於更高級別,還有活佛和仁波切。


    “我弟弟曾經喝了不幹淨的水,身上長了很可怕的膿包,還多虧了那位喇嘛做藥師的時候給他治好,所以剛才認出是他,我弟弟就不顧危險上去製止。”


    次仁把其中的緣由說的很清楚,“他的性格很溫和,不會拿著金剛杵亂打,而且我跟弟弟和他說話,他聽不進去,狀態很不正常。”


    說完他又對聞璽行禮。


    在他眼裏,既然聞璽和阮棠能追著邪魔千裏迢迢來到藏區,肯定有對邪魔的特殊手段。眼下整個酒店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所以就找到了聞璽這裏。


    聞璽說:“先去看看。”


    次仁很高興,馬上帶著聞璽和阮棠到樓下。


    次仁兄弟的房間和上麵基本布置相同,一個喇嘛被捆在椅子上,他瞪直著眼,眼白布滿了紅血絲,身上穿的衣服很髒,黑的發亮。


    次仁弟弟坐在旁邊,閉目念經,年輕的臉上已經有點莊嚴的感覺。


    阮棠跟著聞璽進門的時候,喇嘛突然又是一聲大喊,次仁趕緊把門關上。


    “他說什麽?”聞璽問。


    次仁翻譯,“他說都是假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當然沒人知道意思。聞璽也不在意,走到喇嘛麵前。被捆住手腳對人並沒有反應的喇嘛,頭往一側歪了歪,從喉嚨裏發出怒吼。


    聞璽一手按住他的臉,一手撥開他的眼皮,動作十分粗暴。


    次仁和他弟弟緊張地看著。


    阮棠看見,喇嘛的下眼皮有一條深紅色的線,出現居中位置,一直連到眼球,十分異常。聞璽翻了他兩個眼,都是同樣情況。


    喇嘛受到冒犯,嘴裏不斷發出類似野獸的叫聲,還張嘴做出咬的動作,可惜對聞璽沒有造成半點影響。


    聞璽放開手,次仁馬上問:“聞先生,他是怎麽了?”


    第458章


    聞璽說:“應該是衝撞到什麽,被怨氣纏上了。”


    “怨氣?”次仁的漢語很流利,但對這個詞還是很陌生,“不是妖魔嗎?”


    阮棠一聽身後又有嘀哩咕嚕的聲音,回頭一看,次仁弟弟又開始念經。


    “死去的魂沒有消散,凝結形成能量,就是怨氣。”聞璽簡略的解釋一句。


    次仁弟弟這時候睜開眼,說了句藏語。


    次仁說:“我弟弟說,希望您能救救他。”


    阮棠看了一眼喇嘛,他的瞳孔黑的發亮,裏麵卻好像野獸般隻有攻擊的欲望,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她問聞璽,“還能救嗎?”


    聞璽很淡地笑了一下,“發現的早,還來得及。”說著,從外衣口袋裏拿出一張符紙,貼在喇嘛的胸口。拚命掙紮扭動的喇嘛頓時被定住身,隻有眼珠子能轉動。


    次仁和他弟弟兩人完全看呆了,次仁也開始雙手合什,跟著弟弟一起開始嘀嘀咕咕。


    聞璽轉頭對兩人說:“你們出去等。”


    次仁點頭,看他表情也不想看這種驅邪的現場,拉著弟弟出了門。


    聞璽招手讓阮棠過去,掀開喇嘛的眼皮,進行了一次現場教學,“看他眼下的紅線,還沒連接瞳孔,如果瞳孔被染紅,人就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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